鸡飞狗跳闹重生第19部分阅读
鸡飞狗跳闹重生 作者:rouwenwu
,建造也方便,缺点是容易朽烂。钢管大棚使用寿命长,但造价很高,平均一亩地总要有万元以上。
秋上林也算财大气粗,直接建了两座钢管大棚,打算用上个十年十五年不换。
从省里的研究院请了研究员,又托了顾成的关系,请来南方某县有经验的技术员,在村里租了民房,技术员们吃住都在村里田间,手把手教她雇来的农民大棚蔬菜的培育经验。
尚未进棚,已有热浪扑面,本就是暑天,棚里的温度却仿佛比外面更高出几度,空气湿热且闷。技术员小张笑嘻嘻的迎上来:“哎呀,秋家大公主驾到,小的有失远迎,公主赎罪!”挤眉弄眼猴模猴样。
下林拽着长生的袖子咯咯笑。
小张是省研究院的技术员,穷苦孩子出身,算起来和他们还是老乡。几番接触下来,他就爱逗秋上林打趣,硬说她是秋家的大公主,下林是秋家小王子,每每要闹上林个面红耳赤。
下林咯咯笑了半天刚缓过气要说句话,突然看到了小张身后某人,脸色顿时沉下去,翻了个白眼,径直拉着长生和秋河说话。
她诧异:“顾致远?”
笑吟吟摊开一手泥的,可不正是顾致远。
一番寒暄后得知,他也放了暑假,在家窝着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刚巧顾成下乡视察工作到了子房镇,他也就跟着来瞧瞧秋上林的蔬菜大棚。
上林吓了一跳,还以为顾成也到了秋家村,正东张西望的找,顾致远解释说顾成没来秋家村,去了其他地方。镇上的干部说大棚还在创始阶段,现在也看不出啥成果,不如等到冬天再来看。
她这才舒了一口气。
带着顾致远又重新看两个棚。
下林不待见他,和姐姐打声招呼,拽着秋河与长生去别处玩耍。
大棚有两个,一个种菜,另一个养花。正在夏季,技术员们教着农民把大棚上的塑料布卷起来,以便通风,饶是如此,棚里温度犹比外面高两三度,呆上一会儿就大汗淋漓。
他们在看的这个棚里主要种了些尖椒,也就是俗称的菜椒。菜椒的营养价值高,产量大,又正在夏季蔬菜难的时候,虽然只是试验性的种植,但也能采摘不少,拉到城里的蔬菜批发市场,很快就被哄抢一光。
上林希望能种出后世里五颜六色的彩椒,但据小张说目前国内尚未有这个品种,又追着问详细情形。她又不是农学出身,只买过吃过,哪里又对付得了专业人士的询问,只得托词说听国外的友人提起过,这才糊弄过去。但也算为他们提供了个方向,小张憋足了劲头要种出红红绿绿的彩椒。
边角也没空着,种了几垄西红柿,赶上西红柿下架最不好吃的季节,她也只能望柿兴叹,又去看了花棚,因地方有限,只养了青葱的万年青,并好养活的含笑,却也没有开花。
钻出大棚,抹把汗,琢磨着两座大棚规模太小,不说蔬菜,单只花卉,也须得大地方才能多培育几个品种。看着占地面积不小,实际可操作的只有简单几样,她来时抱着采摘盛夏果实的心情,如今却泄了气,篮子里也只装了几个菜椒并西红柿,不免丧气。
还不如去山上找野果收获丰富呢!
顾致远是个有眼色的,伸手一指,问:“那是什么?”
他们正前方,齐刷刷排了一溜架子,绿藤青梗,绿油油肥胖胖的悬着些长条瓜,表皮疙疙瘩瘩,看上去不甚美貌。
上林心喜:“苦瓜!”
炎炎夏日,心火浮躁,她仿佛看见碧绿的苦瓜拌着冰块盛在透明容器里。冲上去就要捡着最大个的扭,小张吓得连连阻止:“别别别,那是留种的,老了不好吃,你捡小的才嫩!”
上林回头吐吐舌头,不舍得放弃目标。
东逛一家,西逛一下,很快篮子里盛满了各色菜蔬。
自家没种,但好歹也是来到了秋家村的大菜地,还有那么多亲戚邻居呢,这个给把青菜,那个给根芹菜,顾致远又抱了个金黄的南瓜。
上林心想,好么,感情我不是为看我家大棚而来,倒像是来劫掠乡亲们!
其实她也知道,这点瓜果菜蔬在农人眼里实在算不了什么。自家菜地里多的很,吃也吃不完,卖又卖不出价钱,很多都白白霉烂。
她以前和顾成商量过的计划正在实施,镇上找了地方,正打算盖蔬菜批发市场——蔬菜大棚形成规模,蔬菜产量提高,总不能自家全吃了吧?她早就想好销路。随着生活质量提高,很快各个城市都要倡导菜篮子工程,子房镇的蔬菜不止要卖到全省,说不定还能进京支援呢!
做事要趁早,晚了就有别人学样。别看她好像什么都没管,实际上耳朵灵敏着呢,一早催着镇上和市里签订协议,通过顾成的关系得到省委支持,大力发展子房镇的农产业,不,不仅仅是子房镇。
以子房镇为基点,如果办得好,逐步把经验扩散,让全省都受益。
赶得也巧,她东张西望寻找秋下林,长生他们几个湿淋淋的提着鞋子回来了,一问,原来下河摸鱼去了。
这几个小子运气不太好,鱼没摸上来,好在诳来一罐头虾,不安的在水里摆动。
顾致远打算在秋家小住几日,已经得了家长允许。上林正愁无人帮她教导下林和长生的功课,闻言大喜,巴不得他在子房镇长住才好。
顾致远年年都是三好学生,一等一得成绩拔尖。
当下不顾下林撅嘴不乐意,要拉着他们去小酒仙吃饭。顾致远摊手:“随便吃口吧,浑身臭汗,总得先洗一下。”
上林想想:“也行,那就回家,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顾致远抿唇而笑。
下林翻白眼,小声嘟囔:“小白脸坏心眼。大男子汉的,连点汗水都忍不了,呸!”
望着他们几个远去的身影,秋河托着上林送他的几个菜椒嘿嘿傻笑。
姨奶奶扁扁没牙的嘴:“那是谁家的娃子,咋能进棚里捣乱呢?”
秋三奶奶回答说:“咱前边秋小二家的,建国他大闺女,能耐着哩!”
微不可闻的说,建国这两年越整越大发了,说是又建了新厂,能耐着呢……
秋家的姨奶奶吧唧嘴:“反常是妖,那闺女不正常哇……”
秋河暗想,可就是不正常,第一名考进重点初中……
秋下林坐在顾致远对面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他把眼睛瞪得溜溜圆,力图表达对顾致远的不欢迎。
顾致远鸠占鹊巢,丝毫没有扭捏和不安,洗好澡出来,换了身长生的衣服,舒服的靠在靠垫上翻看上林新近淘到的古书。
他第一次到秋家做客,但从心里觉得亲切。两人在信里讨论过的室内装修,珍贵的古书,别人当废品卖给她的明朝香炉,费尽口舌才得来的青铜镇尺,甚至于家具的摆放,拖鞋放在鞋柜第几层,仿佛都在梦里出现过,比在自家还放松。
不怪上林婆婆嘴什么都说,实在是两人通信的频率太频繁。说完古书就是摆设,说完家事还有零零碎碎,面对信纸、面对脑海中的顾致远,上林有种说不出的放松和信任。
他自律、早熟、懂事,无论说什么都异常合拍,仿佛是多年的老友,彼此间只要一个眼神,已知对方在想什么,要说什么。
这同她和长生下林朝夕相处培养出的默契不一样。
是发自心底的,合拍。
有时候秋上林想,说不定两人上辈子是同一个人呢,才会了解对方至深。比亲父母兄妹都更透彻。
长生回楼下洗澡换衣服,突然听见秋上林趴在阳台上喊他名字,忙走到阳台,仰头望。
上林踩着凳子趴在阳台上,使劲挥手:“长生长生,把那个水晶碟吊上来,哦,冰箱里的虾仁也拿出来,对了,拿几只冰棍,还有西瓜吧?”
他想想:“有。”
“切半只西瓜,鬼天气热的不让人活了!”
顾致远在客厅里听着,也走到阳台,趴着往下看,倒挺好玩。
“我下去拿吧,长生拿不了那么多东西。”
李长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顾致远发誓,他看着了李长生的白眼仁。
照理说,没人会对白眼仁害怕,但方才他那一眼,让他觉得,仿佛是掉进了能冻死人的冰窖里,什么热气烦躁全没了,只剩哆哆嗦嗦的冷寒。
再看,对方却已收回目光。
摇摇头,笑自己发傻。
压根也不用他们下去帮忙,上林一嗓子,秋下林颠颠的送来塑料编的菜篮子,轻巧大方。编织者心灵手巧,用不同颜色的塑料结在篮子正面勾出一朵鲜艳欲滴的粉月季,趁着几片嫩绿的叶子,不像菜篮子,倒像摆在高级商店出售的工艺品。
顾致远看菜篮子看傻了眼,等他回过神,更觉得大开眼界。
一根绳子吊住菜篮,上林和下林把着,慢慢放下去,李长生接过,把她要的东西一一排好,说声起,两人合力又把篮子拽上来。篮子盛满了东西,颇有些重量,两人小心翼翼,劲儿往一处使,晃晃悠悠的,一点点把菜篮提了上来。
等到篮子到手,顾致远探头去看。
喝——水晶碟斜插着,被西瓜牢牢挤住不怕倾斜;蒙着保鲜膜的半个西瓜红壤绿皮,从冰箱拿出来起了一层薄霜;袋装虾仁被西瓜挤得缩在角落里,护住身单力薄的冰棍。
叹为观止哇。
眼见得秋上林轻车熟路,他知这三人绝非演练了一次两次。
上林嫌冰箱噪音大,买了回来索性放在楼下李长生家中。反正那个家平时没人在,也就长生和他姥爷回去睡觉。冰箱放在楼下,跑来跑去拿东西难免不方便,懒人有懒招,买回的菜篮派上用场,专门负责上下运送物品。
开始还有邻居觉得稀奇,后来看的多,也都见怪不怪。
李长生蹬蹬蹬跑上楼来,三人相对,开始还有点别扭,后来顾致远说起了游戏,下林眼里直冒光,请示过厨房主厨秋上林后,得到一个小时游戏的许可。拉着两人直奔书房,取出珍藏的任天堂游戏机,开始疯狂竞技。
上林早就买回任天堂游戏机,但严格限制哥俩的游戏时间。男孩子都爱玩,别看顾致远平日早熟懂事,却也对游戏情有独钟,很有研究,没一会儿就玩到一处,称兄道弟。
等到上林喊他们吃饭,秋下林搭着顾致远的胳膊出来,一路走一路拍,嘴里称赞不停:“好样的好样的,回头你好好和我说!”
长生黝黑的脸上也难得露出兴奋神色,看来是遇到了高手。
上林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安排几人入座,下林跑去分发筷子。
家里有长生他姥爷昨天丢过来的新鲜蕨菜,这东西在北方算个稀罕物。蕨菜生长在密林里,南方产出较多,子房镇附近几座小山山浅林稀,很少见到蕨菜。上林估摸着,他应该是去了较远处的大山,顺道摘回。
蕨菜放在开水里滚一波,捞出来凉水一激,碧绿可人。虾仁在水里泡着,她又切了细细的鸡脯肉丝,过油炒了鸡脯肉和虾仁,最后才放蕨菜,出锅的时候蕨菜犹青绿喜人。
苦瓜切成细细的丝,没有时间冰镇,只得开水锅里淖了两三分钟,淖去苦味,又放了盐去渍,盛在水晶碟里,加糖加醋,更映衬的苦瓜丝碧绿如玉,水晶碟晶莹剔透。
长生他们诳来的虾有一罐头盒子,也够一盘菜。
个头虽然不大,但河虾胜在新鲜。
打了一个鸡蛋在面糊里,虾身上稍微挂点面糊,放油锅里炸,摆在白盘子里,通红的保持张牙舞爪模样,咬一口嘎嘣脆,又鲜又香。
主菜做了道麻辣肉片,吃的三人鼻涕泪水直流,大呼过瘾。
闷了满满一锅米饭,三人低头猛吃,一个赛一个。看的上林直摇头,怪道老话说,半大小子磕落猪,平时不觉得,今天只有他们几个吃饭,倒觉得三个都是饭桶,就着不算丰盛的几样菜把锅吃了个底朝天。
长生犹未过瘾,但盘子里早就不剩菜肴,他捧着还剩下半碗的米饭,期待的瞅着上林。
另两个也都摸着肚皮。
她无奈,幸好厨房还打了个西红柿鸡蛋汤。急忙连盆端上,三人又是一阵稀里哗啦,吃到最后,碗盘都干干净净,一点葱花都不剩。
下林捧着肚子挨着沙发上直叫唤,连说吃撑了走不动道。顾致远觉得他平生从没吃过这么多饭,简直要把肚皮撑破,但和长生他们吃饭实在是痛快之极,从小学习的餐桌礼仪抛到脑后,稀里哗啦吃的痛快,连带着米饭也多吃了一碗。
略歇一歇,长生自觉地收拾碗盘去洗碗,下林一手捧肚子一手拿抹布收拾餐桌。顾致远觉得不好白吃白喝,想要替他,见上林摇头,也就作罢。
下林这会儿丝毫不觉得他讨厌。来者是客嘛,再说家务分配向来如此,早就习以为常。
略歇了午觉起床,她看着半个西瓜发愁。
三个小子都吃撑了,哪还吃得下西瓜?天气又热,放上一下午,到晚上就不好吃了。
谁想长生径自去厨房摸了水果刀来,咔嚓几下干脆利落的分瓜,吆喝一嗓子,另两个在书房玩耍的人闻声而来,一人一块,捧着大嚼。
她默然……我家若破产,都是被你们吃穷的……
别觉得她说话夸张。这不,刚吃完西瓜,下林惦记上了晚饭。厨房转悠一圈看看家里都有什么菜,三颗脑袋凑在一处嘀咕几句,顾致远清清嗓子,有点赧然,回望,下林和长生都期盼着呢,只得鼓足勇气:
“要不,咱去山上转转吧,听说山上有黄花菜,我还没见过黄花菜呢……”
后边俩小子点头如捣蒜。
她笑,上山是幌子,他们找借口不学习呢!
也拘了他们好多天,初一的课程已经学得八九不离十,想想,索性今天放大假。点点头,就听下林和长生欢呼雀跃。
下林:“带上火柴,烧蚂蚱吃!”
长生:“去装点盐和五香面,对了对了,拿弹弓,指不定还能打着小鸟!”
下林:“嘿嘿,我知道后山有棵嫁接的脆枣树,又甜又脆,正好去偷点。”
长生:“那不是你小婶家的地吗?”
下林:“用偷得才好吃——再说小婶小气的狠,平时送点菜给咱们都心疼的不得了,姐索性就不要,好容易有机会,我得让枣树多放点血!”
这个找口袋那个寻篮子,上林看着三个兴奋地模样,抿唇连笑不止。
秋下林说要去偷摘小婶娘的脆枣,其实也就随口一说。山上什么没有,哪还稀罕她那一颗枣树。
他们这趟上山又比前次走的更远更高,后山人迹罕至,灌木丛生,偶有山兔从身边溜过,惊得三个男孩子叫个不停,狂跑瞎追,垂头丧气的回来。
顾致远哪见过这等山景。新鲜的不得了,早把从小接受的那些要稳重淡定的教育抛在脑后,追着下林和长生疯跑。
他们说要山上采黄花菜,到了地头早丢在脑后,只顾着追兔子。上林只得挎了布包,逐一采摘。
这东西很好找,长长的茎比野草都要高出一大截,黄花就在顶端迎风飘摇,看着弱不禁风似地,偏偏它的茎结实有劲,轻易摘不下。上林有经验,不硬拽,而是手指头掐着顶端,略微一扭,再反方向转个圈,轻松到手。
一路循着他们的尖叫欢笑,一路采了不少。
从前吃不饱饭,人们都拿野菜当救命粮。现如今家家都有存粮,很少有人来山上采野菜吃。用张红卫的话说,闻到野菜味就想泛酸水!
现在也不是后世,都拿野菜当宝,放在城市里卖价奇高。
满山满地都是野菜,没人动也没人管。倒便宜了秋上林,很快就采了小半包。时不时也摘些刚露头的野韭花,回去拿蒜臼一捣,拌上豆腐,清香辛辣,混着软软的豆腐,是最受秋建国喜爱的下酒菜。
可惜现在的野酸枣还没成熟,青白相间挂在枝头,摘下几个尝一尝,大部分都酸涩难入口,上林盘算着,等到秋天再来一趟,到了酸枣成熟的季节,红枣挂满枝头,又酸又甜,满口生津……
山坳处冒起许许青烟,上林会心一笑。
三小子生火烧蚂蚱呢!
虽说山上严谨烟火,但那处却是不碍的。有平整的大石头,周围寸草不生,他们特意垒了个简陋的石头灶,谁都能用。
等她走过去,长生和下林已经把逮到的油蚂蚱穿成串,架在火上烤,时不时撒点盐和五香面,还真有烧烤大师的气派。顾致远在边上垂涎三尺
长生一路收集了不少干树枝和枯草,又捡了许多枯掉的松塔,把他们带来的地瓜和土豆埋进去一并烧。
蚂蚱最先烤好,他递了一串给顾致远。
顾致远边叫烫边往嘴里填,烫的只吐舌头,又舍不得吐出来,天气也热,大汗淋漓,坐在石头上岔开双腿毫无形象的贪吃。
下林越看他越顺眼——自然随性,这才是男儿本色。
扭扭捏捏爱干净爱整洁,那是小妮子的作为——敢情他以为,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应该像他和李长生,粗鲁豪放。
上林照例是不吃的,只在边上拨拉火堆等烤地瓜。
午后太阳毒辣,三个男孩子不怕晒,她可怕得很。严严实实穿了长袖长裤,又戴了宽边遮阳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笑着看三人抢蚂蚱。
油蚂蚱和普通能见得品种不同,个大劲足肉多,力气大用腿就能把人的手指头弹出血。但这种蚂蚱也好吃,后世饭店里油炸蚂蚱,用料就是它。
等吃完喷香的地瓜和土豆,捧来新土把火苗灰烬埋得严严实实,又仔细查看了没有遗漏,四个人满载而归。
采回的黄花菜用水淖过,凉拌热炒皆可,张红卫回家露了一手,红烧肉肥而不腻。秋建国也不甘示弱,买回条草鱼,放足辣子做了道麻辣鱼,辣的顾致远猛喝水,又舍不得放筷,一手执筷一手水杯,看的众人连连发笑。
等到晚上,下林和长生又拽着他去树林里找知了猴,顾致远细皮嫩肉,被蚊子叮的满头满脸是包,泡在花露水勾兑的洗澡水里半天还嘶嘶叫痒。
顾致远在子房镇住了足有一个礼拜,开学前夕才依依不舍返程回家。
回到家里钱欣一瞧,喝,黑得像块煤球,偏偏又胖了许多,差点没认出自己儿子。
问他在乡下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和上林研究文学?
顾致远只点头,埋头吃饭不出声。
他心虚……还文学……上树偷果下河摸鱼,连吃带喝,他不是奔研究文学而去,整个就奔吃而去,一个礼拜净当吃货来着……
文学?
哦,对不起,我暂时把你给忘记了……
初中
怀桥市第五中学今天迎来了初一年级和高一年级的新生。
第五中学是所初中部与高中部并存的中学,从前被人称作杂货铺——但,从这届开始,为求摆脱这个称号,全力发展高中教育,1992年,是第五中学初中部最后一次招生。也就是说,三年后,第五中学再也不存在初中部。
他们很幸运,赶上了末班车。
初一部教导主任张学兵站在操场的大讲台上,挥手示意:“考进我们五中的,都是尖子中的尖子,看——”小短粗手臂指向对面。
“高一的师兄师姐们也入学了。我希望同学们以他们为榜样,在这三年里努力学习力争上游,在结束三年的初中生涯后,能够顺利考入高中部。在那里实现你们的大学梦想!”
高亢的激励结束,紧随着他谆谆善诱:“同学们,你们都是幸运儿。五中最后一批初中生,多有纪念意义呀,将来你们考上大学,走向工作岗位的时候,骄傲的对同学、对同事说,我来自怀桥五中,是最后一批考入高中部的学生!想想吧,多么地光荣,多么地荣耀,多么地自豪……”
秋上林站在队列最前排,于无人处翻个白眼。
老师,如果您的普通话能稍微标准一些,我会更加的自豪。
张学兵是山区长大,靠自己努力考出大山,分配到五中的老师。他身上有农民憨厚的一面,但自从出了山就发觉憨厚没用。城里人叫他们大老憨,并不觉得憨厚是种美德,反而嘲笑。
农民自有他们精明的一面,张学兵当仁不让的继承了这一点。然而精明过头就是j。他在五中执教六年,辛辛苦苦靠着严厉的管理手段鞭策学生努力学习,好成绩给他垫底,好容易才成为级部主任。
回到家里,乡亲们都羡慕的不得了,以为他成了多大的官。张学兵自己清楚,他还差得远。
名义上叫级部主任,实际上也就是个打杂跑腿的。校长副校长,初中部主任,哪个都比他官职大权力多。
像今天给初一学生开会,谁也不爱来,推到他头上,再也无人可推,只得老实接着。
搬凳子挪器材,布置会场,样样都要亲手去做。
级部主任就是个吃气包。上面领导们不满意,下面教师们满腹牢马蚤。教师个个都是宝,哪能让他们出力气搬器材?学生毛都没长齐,也不好使唤。
可怜堂堂一位大专毕业生搬了器材挪凳子。现在好不容易不用动手,还不得趁着机会好好教导教导学生发一发心头怨气?
拉杂的罗嗦了总有一个小时,操场上站着的学生摇摇晃晃,都有些站不住了,他才宣告结束。
分班的结果早就已经知道。上林在一班,下林在九班,李长生是关系户,在上林的强烈要求下反抗无果,被塞进一班,继续悲苦的命运。秋下林乐得不知姓啥,终于脱离他姐的魔爪,终于能自在游戏自在交友,一班和九班,中间隔着八个班呢,就算她得到消息再冲过去揍人,也能望风而逃不是?
小算盘打得门清。秋上林不说破,看他得瑟。且先放一学期,期中考试成绩一出来,嘿嘿,摩拳擦掌,秋下林,你皮子又痒痒了……我不做恶人,我就负责在一边给咱妈递话递擀面杖。
五中临近水库,依山傍水风景不错。
距家很近,骑自行车只需十五分钟,像李长生这等非人类,脚下飞快的蹬,轮子飞转,十分钟就能到达。学校招收的大部分都是住校生,当然也有一小部分离家近,做走读生。学生基数大,走读生看上去队伍也很庞大。每到放学时分,俩保安合力拉开大铁门,走读生推着自行车疯了一般往外跑,只要走出大门,一个个变身成狼,鬼哭狼嚎一路呼朋唤友,说不尽的自在惬意。
秋下林和李长生都走读,秋上林坚持住校。
不住校就不算体会过学生生涯。她振振有词。
长生窃喜,捣捣秋下林:我终于也有自己的空间了……
俩小的捂着嘴掩不住笑意,张红卫拧了半天眉头,好说歹说才松口。送被褥到了宿舍脸就一直没笑模样。
啥宿舍呀这是,还号称重点中学!
五中这俩年扩招,学生越来越多,教舍都老旧,盛不下学生,没了辙只能在教学区空出一层楼,临时改成初一年级的宿舍。张红卫上去一瞧,十几张铁架双层床排的教室满满当当,连插脚的空当都没有。
为节省空间,床和床之间紧挨,住上层还好,地面上脱了鞋直接能上到自己的铺位,下层的人可就惨了——只能在别人床上爬过去,才能抵达自己的铺位。
摸一摸刚领来的被褥,张红卫眉头蹙起。
单薄轻,铺在木板上咯手,盖在身上扎人。我闺女在家睡的是席梦思,盖的是鸭绒被,枕套都是苏州手工刺绣。这可咋办是好?
上林劝慰着,凑合凑合,我能吃苦。大家都一样,别人能睡我也能睡,再说,不是还有咱自家的被褥嘛!
说话间把从家里带来的被褥展开,扑在最下面,再摸,果然软了许多。
又倒腾着把学校发的蓝被罩套在自家软和的棉被上。作弊嘛,我可比别人都强。
上林住在最外面的上铺,对面是个短发戴眼镜很精神的小姑娘,冲她友好的笑笑:“学校每天都检查宿舍,你棉被太软,叠不成豆腐块,要扣分的。”
她也很友好的笑笑,三下五除二将学校发的棉被叠成四角豆腐,拍一拍:“不怕,有它呢!”
早想好了。睡觉盖自家棉被,起床后换上它,自家棉被塞柜子里,神不知鬼不觉,又省了整理内务的时间!
小姑娘眼前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转头和妈妈说话,要她下个星期把家里的棉被带来一床。
十几张床,二十几个人,加上过来帮忙的父母、爷爷奶奶甚至姥姥姥爷,空气不流通,气味不太好。
张红卫挂好蚊帐,担忧的问:“行不行?不行就回家住,住宿费咱不要了。”
看着她关怀忧心,上林心中一暖,轻轻的抱住她撒娇:“行,你女儿最能干最厉害,怎么会不行……”
知道公司忙,整理了行李,又打了两瓶热水,上林赶着张红卫回家。她既是欣慰又担忧的往外走,一路盘算。
给五中捐钱建新的校舍吧……宿舍每层送一个饮水机,省的女儿每天跑上跑下去抢水,还不安全……不然把初一年级的铁架子床都换了……
稍微收拾一下,上林爬下床——唉,多像猴子呀,爬上爬下……
她下面住的是个看起来很腼腆的农村女孩儿。父亲将她送来,沉默着帮忙铺好被褥,父女俩相对无言,父亲闷闷的说句走了,女孩儿也只是把他送到门口,连句再见的话都没有说。
打眼一看,就知道她来自农村——秋上林也来自农村。但农村和农村有不同的定义。
像秋家村,多数是菜地,临近子房镇,农民比较富裕。
像姥爷家,典型的山村,都没几块平整地,靠天吃饭,自给自足,一年到头穷的叮当响。
女孩儿双颊有明显的土红晕,皮肤也黑,还挺粗糙,因为是青春期,长了几颗痘痘,但她有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望而有神,让人心生喜欢。
上林友好的冲她笑:“你好,我叫秋上林。你叫什么?”
没有按正常套路,而是直接问对方姓名。
她没少和山村女孩儿打交道。她们大都羞涩腼腆,不善交谈。想尽快亲近起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单刀直入,你比她热情,才能交往。
女孩儿也羞涩的笑笑,如蚊声:“你好,我叫陈招娣。”
招娣啊……沉吟,农村很多女孩儿都叫招娣,意为招弟。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十几年后都不能彻底破除,现在更加明显。荒僻的地方更严重,甚至发展成女孩儿一出生就被溺死,全家盼男孩儿盼到疯魔的地步。
扬起笑脸:“我是秋家村的,还有个弟弟,叫秋下林,也在初一,不过他在九班,是个皮猴子,等以后有机会介绍你认识。哦对了,你知道吗,我们俩的名字可有意思了。有片树林把我们村分成上村和下村,我出生的时候别人问我爹我叫啥,我爹想了好久,最后说,叫上林吧。后来我弟出生,别人又问,他说既然有上林,当然也要有下林……哈哈哈,幸亏不是上村和下村,否则我可就惨喽!”
这番方言俚语说的有趣,但也土的掉渣。
秋上林素来重视形象,平时哪肯在大庭广众下称呼秋建国为‘爹’,还不被人笑掉了大牙。
但她此次有心结好陈招娣,故意用词粗糙。
原因么?看到陈招娣,仿佛看到了当初弱小胆怯的秋上林初入大都市,绵羊闯进狼群里,战战兢兢,惶恐不知时日。
没想什么好朋友不好朋友的。
她本就是妖怪般的存在,心态严重老化,从不奢望能在同龄人中交到知心朋友。至今为止,同龄人里也就顾致远说得来——也仅建立在某些层面上。
能帮一把是一把。
陈招娣这模样,一看就知道不常和外人交往,说几句话脸颊憋得通红,吭哧半天不出一声。
能考进五中不容易,在她们村也是尖子生吧。
尽早熟悉环境,有助于今后的生活和学习。
看她提着暖水瓶要去打水,上林从她床上跳起来,帮她把床单铺好,抚平皱褶,夺过一只水瓶,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走走走,我陪你去打水,你陪我好好逛一逛校园!”
她为人厚道,微有洁癖,最受不了别人碰她的床上用品。以己度人,刚才坐下的时候把陈招娣床单掀起一角,才坐在光床板上。
刚好对面的女孩儿也去打水,三人结伴,更加热闹。
等那女孩儿拿水瓶的功夫,听到最里面有人吵闹,探头去瞧,依稀认得娇蛮任性大吵大闹的的那女孩儿也是自家班上学生,似乎来自怀桥市里,父母祖父小姨来了足有七八个,围成一圈七嘴八舌的劝说。
她骄横的很:“我不管,我不要住在这里——都什么地方什么人呀,谁知道有没有跳蚤!”
貌似她小姨的人劝说:“茹茹听话,五中校舍条件不好,但教学质量很不错。”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要在这儿读书,我要回市里,这破地方太破啦……”
有几个来自怀桥市内的学生和家长也七嘴八舌,声讨子房镇和五中的简陋;更多来自偏远农村的学生一言不发,自顾整理。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反过来,对她们而言这是地狱;对有些人,这里是通往成功之路的天堂。
三个女孩儿一路,很快就有说有笑。住上林对面的女孩儿叫梁梅花,在水库下面的东旭村,距学校稍微有点远,但比起来自樵山镇窝铺村的陈招娣,近的没边。
她们三个都在初一一班,梁梅花能言善道,小喇叭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家距五中近,以前常来玩耍,食堂如何校舍怎样老师的八卦如数家珍,上林凑趣,也问个不停,很快陈招娣就卸下心防,有说有笑。
不着急打水,先在学校里走了一圈。
五中的校舍虽然老旧,绿化却很不错。
两座主教学楼后面建了个大花园,种了不少观赏树木,学校围墙附近也遍植花木,尤其精彩的是有处木头凉亭,红顶绿柱,就建在围墙里面,栅栏上缠了好大一溜蔷薇,九月份旁处的蔷薇都败落了,这里因绿荫庇护,阴凉潮湿,蔷薇花正在盛放,粉红深红,挤挤挨挨,喧嚣热闹。
再走几步又有一处水潭环绕着假山,陈招娣惊呼有金鱼,扑了过去,趴在低矮的石头上观看。
梁梅花笑着说冬天上冻,倒是滑冰的好去处,从前他们偷溜进来滑冰,一不小心掉进冰窟窿云云,逗得上林和陈招娣哈哈大笑。
逛了一圈,心满意足的去打水,路上遇到潘玲和李文文,打个招呼。
她们也都考入五中,分在四班。潘玲偷偷摸摸的拽着上林诉苦,怎就这么倒霉和她分在一个班,我爸妈让她照顾我……你多好哇在一班,我也想去一班如何如何。
李文文倒一如既往的高傲,站在旁边,昂头挺胸,配上她的花衣服,梁梅花偷偷说:“花孔雀。”
几人都偷笑。
好容易潘玲诉苦完毕,临走李文文对着上林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她莫名其妙,摸摸鼻子,自觉最近都没有招惹过她。
到了水房,三个女生目瞪口呆。
水房人挤人,人挨人,没人排队也没人维持秩序,你抢我夺。三人面面相觑,这可怎么打水?
正犯愁,旁边有人叫:“姐,姐!”
秋下林欢快的跑过来,长生和另一个人也走了过来。
下林扫一眼她手里的水瓶,不怀好意:“后悔了吧,还得打水吧,早让你在家住多好!”
她不客气,递给秋下林:“去,打水去!”
扫一眼李长生,又从梁梅花和陈招娣手里抢过水瓶,俩男生一人两个,芊指一指:“去去去,都给我打水去!”
哄鸭子似的。
下林嬉皮笑脸讲条件:“打水没问题,可咱哥三的晚饭还没着落,姐你看……”
她诧异:“你们不回家吃?”
下林撇嘴,那大老远的。
虽是走读,但也和住校生一起在食堂吃饭。他早算计好了,姐姐不在家,老妈还得抽空回去给他们做饭,且不说耽误时间,老妈的手艺可不必秋上林。还不如平时在食堂,隔三差五回家改善生活。
食堂饭菜也有分别。
大锅饭从三毛钱、五毛钱到一块钱不等。另有窗口卖小炒,最低的也要一块钱,基本都在两块以上,大部分都是市里来的孩子在买。
他们手里都有零花钱,但谁也不如他姐富裕——那就是个富婆呀,不宰她宰谁!
上林笑:“好好好,贪吃鬼,我请客还不成!”
下林眼前一亮,拽过一人:“还有王伟!”
她痛快:“一起!”
下林欢呼,塞给王伟一只水瓶拽着李长生挤进人群,王伟是个伶俐人,见状忙笑:“谢谢姐!”
也跟着挤了进去。
陈招娣和梁梅花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发愣,男生体壮又灵活,三下两下不见人影,显然挤到了前面。
上林笑着安慰她们:“我弟弟,就我说过的秋下林。别怕,打破水瓶我让他赔咱们!”
两人都笑起来,气氛融洽。
既然无事可做,三人靠边站,边打量来往的学生边聊闲。
梁梅花摸摸自己的短发,又摸摸上林的长发,羡慕:“你头发真好,又黑又亮。”
上林只是笑。
“你不害怕吗?学校不让留长头发呢,男生头发不准过耳,女生头发不准过颈,否则就要通报批评。”她突然想起,问上林。
她怔住。
糟糕,忘记五中这变态的制度了!<
不准留长发,不准染发烫发,不准穿奇装异服,夏天不准穿露趾凉鞋,冬天校服外面不准套羽绒衣,早自习晚自习要准时,校园内不准大声喧哗……狠狠的拍后脑,你个呆瓜,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只顾方便离家近,却忘记五中的规章制度严厉繁琐,教条古板,很久之后都不许穿牛仔裤!
摸摸养了很久的长发,一狠心,下周就剪掉!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进了人家的地盘,自己就别想做主!
三个男生很快挤出来,长生拎了两个,下林和王伟各一个,笑嘻嘻的,半点不费力。
压榨劳动力要彻底。阻止她们接手暖水瓶,上林指挥他们帮忙送回女生宿舍。长生自然没意见,下林却和王伟嘻嘻哈哈,讨价还价,在小炒的基础上又添了饮料。
宿舍里依然乱哄哄的,家长都还没走,她见状,让他们直接拿进去,顺便拿几个苹果做餐后水果。
三个男生进了女生宿舍,有几个女生打量了几眼,也没人在意。这人仰马翻的,谁知道你是谁家的亲戚。
三个男生都是头一次进女生宿舍,下林贼眉鼠眼四处瞅;王伟脸上赧红,垂着头不敢直视;唯李长生,阔步进门,抬头挺胸,比在自家更自在,对女生的打量毫无反应,放下水瓶后问清上林铺位,直奔而去。
摸摸褥子厚度,捏捏棉被,又拉开柜门查看一番,最后吩咐说别把暖水瓶摆在床边上,当心晚上下床烫着,这番坦荡做派令梁梅花惊叹连连,直问上林他是谁。得到邻居的回答后更是连连摇头,说,你要不说,我都以为他是你哥或者你爸!
下林吭哧吭哧笑,笑了一会儿发觉不对——是上林他爸,难道就不是我爸?狠狠瞪了梁梅花一眼。
收拾妥当拿了苹果,邀请梁梅花和陈招娣一起去吃饭,她请客。
梁梅花爽快同意,招娣还在迟疑,被梅花硬推着出门:“怕什么,大不了下次我们请她吃饭!”
长生一手一只苹果,抛来抛去的跟在上林身后,时不时说几句话。
刚走到门口,迎面进来一胖女生,她看着李长生,尖叫:‘妈呀’!
声音尖锐高亢,还带着颤抖的转音,倒把几人吓了一跳。
屋里有人听着,也赶着到门口:“张然,怎么了?”
上林回头,正是临走前颐指气使挑毛病的那女生,她家人叫她‘茹茹’吧。
胖女生颤抖着,指着李长生和王伟:“怎么,怎么有男生进来……”
上林一愣。
感情不是你长得太恐怖吓到人?——无声问李长生。
李长生回她一个白眼,自顾抛着苹果玩。
茹茹,哦,她姓叶,叶茹茹。名字挺温柔,性格一点都不温柔。
毫不客气的扒拉开人群,一把将陈招娣推到一边,站在门外和张然并列,横眉竖眼:“怎回事,这是女生宿舍,男生免进!”
王伟顿时脸色通红。
李长生没事人一样,不顾对方炮口正冲自己,两个苹果在手里抛来抛去,晃得人眼晕。
下林眉头一皱,正要说话,被他姐抢了先。
稳稳当当,客客气气:“叔叔你好,你是谁的家长呀?”
众人注意力被吸引,就见秋上林正和一学生父亲问好聊天。本来还有点气愤的女生们突然醒悟,对哦,这么多家长,不都是男生?
顿时也都散了,男家长和上林对答几句,也回屋帮女儿铺床去了,盘算着这谁家小姑娘,好厉害的心机。
叶茹茹再傻,也明白被人耍了,自知造次,又恨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