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闹重生第17部分阅读
鸡飞狗跳闹重生 作者:rouwenwu
半天,才上气不接下气:“我说你个乔脑壳你还不信,呆呆的。子房镇算什么故乡?你在四川长大,以后生活在汕头,等将来我和你爸还要送你去广州,去上海读书,那种乡下地方!”
她没有评论子房镇的是非,只是很单纯的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长生无比怀念红星大院,嘈杂的、友好的邻居;乒乒乓乓忙碌的清晨;子房镇集市上绵长叫卖的小贩,甚至他都觉得不再讨厌新楼房,就连黑乎乎的楼洞和冰冷的水泥地面都无比想念。
他的父母两人把他丢回老家后,闯荡南方多年,最终在汕头落户扎根,也不知两人怎么弄得,做不成父母的两个浪荡子,居然就闯出了一份家业,在汕头有两家工厂,专门做睡衣出口。
人说饱暖思□,总算两个还有良心,有了钱想起被他们丢弃的儿子,突然就想起要重视他的教育,巴巴的招了来,要给他办转学,今后长住汕头。
想起无数次的争吵,长生重重的咬下白灼虾姑,坚硬的外壳咔嚓碎开,刺到虾肉里,他也不介意,狠狠的放在口腔里嚼。
格老子的,老子不是小狗,你们说要就要,想留就留?
老子如今读五年级,要转学就得降级,秋上林说了,早读书才有比别人更多的机会,老子本来就比别人上学晚,还想再降一级?
再说,没有了秋上林,谁帮老子补课突击重点应付考试,谁监管老子学习和吃饭?
吐出一块较大的虾壳,翻白眼,爬虾就叫爬虾,叫个屁的虾姑,欺负老子北方人没吃过海鲜啊!
平心而论,阿婆做饭的手艺不错,否则母亲也不会把他送到这偏僻的农村,他们被儿子屡次逃跑未遂弄得筋疲力尽,打算先给他关着,等升学考试结束,顺水推舟的转学,小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
老子想吃北方菜!老子不吃喂猪的地瓜叶,狗屁撒尿鱼丸,怪味道的米饭!
回家。回怀桥市。回子房镇。回红星大院。
念头如长疯了的野草,再也按捺不住。
丢下筷子,跑回暂居的西屋,简单收拾了行李,又从阿婆的枕头下面翻出昨天母亲给她做自己生活费的钱,推开栅栏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什么,退了回去。
从包里拿出纸笔,阿婆不识字,他简单的画了几笔。
家养土狗见着他,趴在窝里懒洋洋的打个哈欠,他不好惹,第一次见面就狠狠踢了自己三脚,我可不想挨揍……栅栏门没有关好,来回晃悠,带动篱笆上的小花颤抖,亚热带的微风吹过,带着旋吹进大敞的堂屋,吹起被压住一角的田字格纸,背面画了三幅简单的画。
背包的男孩儿从枕头下拿钱。
背包的男孩儿站在汽车前面。
背包的男孩儿和白发苍苍的老头坐在一起看电视。
盘子空空如也,厨房被洗劫一空,凡是储存时间较长,方便携带的,都被席卷一空。
从这儿到汕头市区,在汕头市坐上汽车去广州或者坐火车去上海,他手里有离开子房镇时上林硬塞给他的五百块钱,一直贴身藏着没动用。到了广州可以慢慢打听摩卡猫猫办事处的地址,在那里联系到秋上林……不行!
给她知道自己是偷跑,一定会生气,广州也太近,很容易被爸妈找到。
不如坐火车去上海,最后一次和上林通电话,她说华哥在上海。和华哥虽然不熟,但可以相信,叫他安排送自己回怀桥的火车……只恨怀桥市的机场还没正式运营,否则依照秋上林所说,南方到北方也就打个盹的时间!
大步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一路走一路合计。
裤腿用草绳牢牢扎住,穿了双最结实又防水的鞋子,小腿附近特意多围了几块布。山里有毒蛇,他来的第一天,母亲就警告别想四处乱跑,当心被蛇咬。
冷笑,我是一般人吗?
我是在秋上林摧残下长的超人!
英语版的野外生存手册我都囫囵吞枣逼着秋上林翻译过,我怕毒蛇?
不敢走大路,只能沿着小道行走,好在山上的小道地势较高,能看清下面大路的走向,不至于走偏。来的时候从镇上坐了拖拉机,又走了大概半天的路程,现在只要沿着小路一直走,走到临近较大的村庄,坐上拖拉机到镇上,在镇上的汽车站坐车去汕头,从汕头坐汽车转到广州,再从广州坐火车到上海,到了上海恐怕路费也就用尽了,幸好秋上林为了以防万一留下了华哥的电话,找到他,就能回家。
紧紧背包,忍住喝水的渴望。
等阿婆发现李长生不见,一路撵着天晚归家的鸡鸭群挥舞着他留下的小画跑向村长家的时候,李长生已经顺利抵达有拖拉机的大村。
等她在唯一安有电话的村长家拨通李长生父母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和拖拉机主讲好了价钱,坐上去往镇公共汽车站的拖拉机,并在拖拉机的轰鸣中很愉快的和年轻的机主交谈,告诉他,我叫李长生,今年十七岁,祖籍汕头,从小和父母一起在北方工作,现在父母都调回了汕头,我也要跟着回来读书,这次就是为办转学,特意去乡下看了姑奶,我姑奶是xx村xx地东数第三家,我姑奶做得一手好潮州菜,我虽然不会说潮州话,但能听懂,以后也要在汕头读书了……
撒谎的最高境界,是一半谎言一半真实。
长生体壮,北方人的个头本就高,他又非温室养大的花朵,无论体型还是言谈举止,说他十七岁,都很能唬人。
隔着裤子捏捏缝在里侧口袋里的大面额纸币,筹算这趟省了几块钱,也许就能在小摊上吃一顿热乎饭。和机主打听到汽车站左拐没几步就有个卖饭的小市场,是汕头人生活常去的地方,物美价廉,不比汽车站附近的饭摊,既贵且难吃。
当父母广撒人手在汽车站各个角落寻找的时候,李长生好整以暇坐在汕头小市场的饭摊上,背对行人,呼哧呼哧吸溜荞麦面,并打听到了附近有间物美价廉的旅馆。
当第二天,当寻找的人手一张李长生的照片在汽车站逢人就问的时候,睡饱饭足的李长生和旅馆老板打个招呼,坐上他儿子的三轮车,穿过闹市人群,路过汽车站,驶向汽车必经的国道。
老板儿子帮忙拦下一辆开往广州的汽车,又帮忙和司机砍了半天价,司机不甚情愿的掏出马扎,指给他坐在走道里。
谢过了老板儿子,抱着包,靠在一位老太太座椅边,回望渐行渐远的汕头。一排排凤凰木顶着硕大的绿冠,微笑招手挥别。
摸摸书包里的椰菜花,有点可惜,石斑鱼离了水就活不成,否则还能带条给上林尝鲜。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最近的更新很不及时。
说下,论文攻坚阶段,11月4日就要答辩,今后可能也不太准时
大概做不成每天更新
但我尽量保持一周两更,至少也有两更!
大家忍忍,等过了11月4日,立刻恢复原来的更新水平
每次更新都会在群里通知的~~~~
另,嫌李长生没戏份的童鞋,你家李长生加戏喽~~~~
李长生的逃亡之路(下)
1992年的广州还不够繁华,但足以哄骗北方二级城市的小孩儿。饶是李长生觉得自己已见多识广活了一辈子那么长,刚下汽车,仍然被汹涌的人头和热情招呼的各种行当‘拉客员’震撼到了。
“老板,住店呀!”年轻机灵小个子旅馆店员拉住李长生。
“老板,到我那里去呀,价钱合理房间又好。”画着大浓妆如农药般喷洒香水,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拉着他的胳膊。不出意外看见年轻的脸庞晕红,得意的朝对手呲牙,露出一口常年嚼槟榔的黄牙。
小个子店员暗骂,妓、女!
笑的越发亲切,拉着李长生不放手:“老板,我们店里好便宜的,离车站又近,还供应早餐呀。”
十七八岁热血青春的年纪,背着书包满脚泥,衣服上散发海水和泥土的腥味,偏偏衣服看上去就很贵,散发着迷茫和无知的朦胧眼神,一看就是头大肥羊!
——李长生眯眯眼,欲睁未睁,睡的太香,还没清醒呢。
与此同时,秋上林冲出教室,秋下林拖拉着半套在脚上的鞋子边追边喊:“你等等我,等等我!”
漠视他们在五年级走廊上造成的震撼效果,途中与乔良擦身而过,她像一阵风,略过乔良,直扑校长办公室。乔良没看清人影,却看清了紧随其后的秋下林,见他慌张的直呼姐姐,立刻明白方才飞跑的人是秋上林,立即转头大喊:
“秋上林,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太不象话了!”
二班教室的门打开,正在上课的老师不满:“乔老师,您小声点,现在是上课时间。”
乔良尴尬。
秋下林扑进校长办公室的时候,上林已经接完电话,红色话筒垂在手上,怔怔的盯着墙壁一角发呆。
下林焦急的连问几声,她都没醒神。
脑中回响刚听到的消息。
李长生失踪了。
失踪了?
一个大活人,有血有肉有手有头脑的大活人,怎么可能失踪了?
世界猛然安静,不,是寂静。
他能去哪儿呢?现在不比后世,交通便利信息发达,一通电话天南海北来相聚。李长生才十三岁,纵然心智早熟,十三岁的孩子又能懂多少呢?
给人拐了怎么办?
被人骗了怎么办?
绑架怎么办?
卖了怎么办?
种种不堪念头在脑海中走马观花般闪个不停,她觉得脑袋快要爆炸了。
耳朵里阵阵轰鸣,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李长生和秋下林两个,好比她亲手带大的孩子。养只狗走失还心急如焚,更何况是个大活人,又在人生地不熟的南方!
对方说,他走失在汕头乡下,乡下地方多有虫蛇,万一他进了山林间,被毒蛇咬伤……
她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
………
广州汽车站出站口。
女人和小个子争执不下,小个子手心有喊,抓着李长生,滑腻腻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甩开,冷冷的:“放手!”
小个子没料到少年的力气这么大,有些惊讶,讪讪的放手,又不甘心放走到手的肥羊,依旧喋喋不休劝说。
女人看到少年眼中的厌恶,很是得意,身体越发靠近李长生:“老板,去我们旅馆……还有特殊服务哦…”
李长生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板着脸,却渐渐晕红,她正得意,却见李长生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抽抽鼻子,手扇风甩开她,拉远距离才说:“我过敏,你走远点。”
香水当农药,没命喷洒,广州天气又热,她在太阳下早出了一头一身的汗,汗液混杂香水的味道,实在太……
长生想了半天想不出形容词。
紧紧背包,见两人都不甘心,又想找事的架势,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问话般:“上次去的xxxx路往北走还是南边来着?算了,自己去吧,哦不,还是给阿宋打电话让他来接我。”
说着走向不远处的杂货亭。
小个子和女人面面相觑。
呸了一口,转身各自走开。
本以为撞上头初到广州的肥羊,搞了半天在广州有熟人,还宰个屁呀!
长生走了几步,余光瞥见两人都走远,微微一笑,转回原地,辨明方向,跟随呼啸而过的公交车的路线缓步走去,大概走了一百多米,看到公交站牌,这才松了一口气。
汽车站和火车站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出门在外千万不可得罪人。要问路也别在车站附近,最好能找到当地人常去的商铺集中区,或者公交站牌,总有法子。
在附近商亭买了瓶水,问清楚怎么去火车站,想想又问了句别的,在商亭老板怪异的目光注视下去挤公交车。
包里还有从乡下带来的饭团,好在天气虽热,却还能吃,待会儿找个地方就着水吃了,又省下一顿饭钱,他盘算着,和正常的广州人一样,登上公交车,找空位坐下,不惊不慌的浏览窗外风景,将初到异地的慌乱无措藏在眼底,外人看去,仿佛他就是个本地的少年,也许贪玩弄脏了衣服,正打算回家清洗。
车少人多,两个年青女子打扮时髦,站在李长生身边,打量了他几眼,便顾自交谈甚欢。
“你的裤子是摩卡猫猫新出的吧?真漂亮。”
另一个得意非常,却又强力压制:“什么呀,我还嫌它颜色不好看打算去换一条呢。”
第一个心中腹诽,你嫌不好看干嘛穿在身上?装模作样。
两人讨论了一阵服装话题,转向吃。
“我前天吃了好多荔枝,快撑死了。”
另一个皱眉:“今年的荔枝不甜呢,不爱吃。”
“哪儿呀,是你没买对地方!逛完街我领你去,就在商业街摩卡猫猫总店后面的水果市场,倒数第二家就是!”
“真的哦!那我们最后去摩卡猫猫总店逛一逛,我想买条裙子。”
………
长生抱着包,不动声色,隔着布料摸了摸花椰菜,幸好没有挤坏。
如果荔枝很好吃,应该也卖好吃的榴莲吧?
等到车停靠站,两个女人下车,李长生也跟着下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她们身后,隔着两三个人,闲庭信步,仿佛也去逛街。
紧随两人去了百货商场,找到厕所,换下脏污的衣服,抽出几张大钞,再把剩下的钱贴身藏好,找人问了路,直奔摩卡猫猫总店。
他手里有张男装免费券,凭券可免费拿一套男装。本是总公司做来送礼用,给了上林十几张,他和下林喜欢制作精美的卡通图案,各自要了一张,一直放在钱包中,幸好没过期。
要用衣服券换鞋,广州总店的店员头一次听说。
打量他虽有些疲惫,但身上的衣服,甚至脚下脏污的鞋子都是摩卡猫猫的高端产品,请示了店长,微笑着允许他换鞋。
长生也不贪,拿了双最便宜但结实的鞋子,直接换上。
店员两个手指头小心翼翼的捏起换下的旧鞋:“我帮你包上。”
他断然拒绝:“不必,丢了吧。”
店员一愣。
手上鞋虽然脏了点,但还很新,没有破损,更何况它价值不菲。
他问清水果市场的位置,径直出了总店,推开玻璃门站在大招牌下打量了番繁闹商街,觉得果然广州比怀桥市大了点,繁华了点,却没有怀桥市舒服。
殷夜遥坐在后座,面无表情的望向车窗外面,途径熟悉的地方,习惯性去看摩卡猫猫总店,突然怔住。
摩卡猫猫招牌下面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小平头,干净清爽,微有疲惫,眯着眼睛打量商界和来往行人。
很熟悉……
车子很快驶过闹市,摩卡猫猫总店被抛在车后。
摩挲下巴,暗暗思索,是谁呢,这样熟悉的感觉……
很快有人来请示:“少爷,这一季度的财务报表,董事长说请您过目然后签字。”
也就将疑惑丢在脑后。
打量了一会儿广州的商铺和行人,大致记在心里打算回去描述给秋上林听,稍微歇了一会儿,直奔水果市场。
倒数第二家……
然而在路人指点下到达水果市场,李长生傻了。
哪个才是倒数第二家?
成行成排,转角处又转角,天哪,究竟有多少个倒数第二家?
想要随便选一家,又怕不好吃,踌躇半晌,跺脚回了摩卡猫猫总店,也不进去,就坐在门口石阶上等。
过了两个多小时,才见到公交车的两个年青女子说说笑笑的走进总店,他眼前一亮,本想立刻跟进去,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进去,只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站着等。
又过了一刻钟,她们才出来。
长生迎上去,倒把两人吓了一跳,待其中一人看清他的面目,惊讶:“咦,你不是车上那个……”
随即戒备的搂紧包:“你想干什么!”
他连忙解释:“我听你们说水果市场倒数第二家的水果好吃,可是……”
她们一愣,随即乐了,捂嘴指着长生直乐。
长生不恼,也不着慌,只诚恳又憨厚的摸摸后脑勺,做足了谦恭。
一路走,俩女子一路问:“你不是本地人?”
“不是。”他表情憨厚诚实恳切。
“我祖籍汕头,从小在北方长大,父母都在广州工作,这会儿过来探亲,我妈让我去上海看姥姥,姥姥最爱吃榴莲,正想买点好榴莲给她带去,偏偏对广州不熟悉,车上听见你们说话,才……”
他的表演又赢得两位女子一番笑闹赞叹。
用老客户的优惠价格买了榴莲和几斤荔枝,因榴莲有刺,怕炸伤李长生,她们还特意缠着老板找了点棉花和泡沫胶裹住,避免意外。
当得知李长生只有十三岁的时候,两人都惊叹了一番,又觉得他母亲实在太不关心儿子的安危,居然让个十三岁大的孩子自己去上海探亲。
母爱发作,又请李长生吃了顿饭,将他送到火车站,托熟人买好票,把他送到站台上。
李娇——穿摩卡猫猫裤子的那位,叙了之后才知五百年前是一家。不无担忧:“你若能晚个三五天,刚好和我表哥一起去上海,他也能照顾你。要坐两三天的火车呢,路上可得当心!”
祝西兰,另一女子,将刚才陪他买的面包方便面等吃食并饮料一起递给他,叮嘱:“千万当心,贵重物品随身放好,要上厕所也不能放在座位上。”
李娇看看他手里提着的榴莲和荔枝:“荔枝放不了太长时间,我特意给你挑了些半熟的,大约能撑到上海,那些已经熟了的,你在车上就吃掉,否则就坏掉了。”
长生一一点头应下。
掏出摩卡猫猫的会员卡递到李娇手上:“姐,你们收着,在北方能用,我不知道在南方能不能用。”
李娇不肯,使劲塞回他手上:“办张卡可不便宜呢,我们帮你是因为投缘,可不图你别的!”
长生坚持:“我知道,但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处,再说也不一定能用不是——你们是女生,喜欢买衣服!”
见他坚持,两人对视,也就收下了。
李娇又把自己家的电话和地址留给他,嘱咐他到了上海给自己打电话,等回了广州找她玩。
又千恩万谢的拜托列车员照顾他,才依依不舍的下车。
火车慢慢开动,望着窗外挥手告别,刚刚认下的两位姐姐,长生说不出心中的感受。
感激、愧疚,混杂。
不该对她们说谎,直到最后都在骗人……
握紧手里的地址,决定找到华哥就给她们打电话保平安,也要说实话道歉。
拉开书包打算把写有地址的纸条放开,刚拉开拉链,愣住。
包里不知何时被塞进了二十块钱。
长生扑在窗边往后看,已看不到站台,也看不到善心的两位年青女子。
原来,真如秋上林所说,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
李长生抱着感激、期待的心情随着火车有节奏的晃悠,秋家和汕头的李家,都快急疯了。
两天,已经两天了,音讯全无。
再一次失落的放下话筒,结束和华哥的联系。
他帮忙拜托了殷夜遥。李家说最后有人看见李长生,是在汕头开往广州的汽车上,他很有可能去了广州,上林一面联系广州办事处和工厂人员帮忙寻找,一面想到在南方势力根深蒂固的殷夜遥,辗转通过华哥求助,得到他即将飞往上海,但会让人帮忙的回答,稍稍安心。
小学毕业考试已经结束,李长生没赶上,秋上林心不在焉,也不知究竟都答了些什么。好在不是中考和高考,找找关系,不担心没学上——只要把李长生找回来!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咬牙切齿。
你说,他去广州干嘛!
她已买好去上海的车票,明天出发,先去和华哥会合,再直飞广州,想办法找人。
跟屁虫秋下林吵着要去,放在以往张红卫早一巴掌拍上去,幸在如今全家都忧心惶惶,觉得好像丢失了亲生儿子,随他吵了几天,在上林的默许下,她也就同意了——不同意还能怎地?难道由他偷偷跑去找李长生,再丢一个儿子?
华子在一天清晨接到了酒店总台转来的电话,接线员说有个自称李先生的人找他,他还纳闷最近接触的人中没有姓李的,让对方将电话接到分机,对方自报家门,华子当时就快疯了。
李长生!
对方刚把名字说出来
他几乎是怒吼:“你在哪儿!”
长生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愣了下,回答:“火车站,外边,电话亭。”
华子怒吼:“你就站那儿,哪儿都不要去,我立刻去找你!”
急匆匆挂上电话,都没顾上洗脸,随便套了双鞋就去开车,酒店大堂总台小姐诧异的看到,一向很重视衣着的客人,居然左脚皮鞋,右脚拖鞋。
车到两人约定的地方,他老远就看见一人依墙靠着,书包放在脚边,怀里抱了个大袋子,时不时张望四周。
虽只见过几次,虽他变化很多,但华子依然一眼就认出,李长生。
下车,几步跑过去,揪住,威胁:“你小子休想再跑!”
长生诧异,跑?我不跑。
我爹妈来抓我才跑。你是秋上林的人,我怎么可能跑?
作者有话要说:
说过吧,我会尽量更新,今天两更哦~~~
明天就不一定了~~~
臭榴莲
华子住在静安酒店,四星级酒店,标准间,他是常客,优惠打折,再则住习惯了,又喜欢静安酒店的氛围,虽然前些天跟着秋上林小挣了一笔,但始终不习惯去住更豪华的酒店。
无奈的回望床上睡死过去的人,举着话筒小声答话:
“是。”
“没错。”
“我从火车站接到。广州到上海,坐了三天火车。”
“累坏了,睡熟了。我看他眼眶都青了,好像一直没睡。”
“嗯,你通知上林。我估计她后天就能到,到了我去接她。”
“嗯。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
放下电话,无声的吐气。
李长生呀李长生,你可真……苦笑,大胆!
上林下林并非独自上路。秋建国没空,但刚好食品公司有人到上海出差,拜托了他们照顾俩孩子,总算也安慰了张红卫——虽然她转过头又忙得不可开交,早把孩子第一次出远门这回事忘到脑后。
食品公司的业务员腰间bb机震动几下,他看完,犹豫是否叫醒上铺睡熟的秋上林。
她却自己惊醒过来,俯身问:“怎么?”
对方把bb机递给她,示意自己看。
就着卧铺车厢微弱的灯光,看到一行字:“华哥接到长生在上海,勿念。”
她觉得,车厢咯噔一顿,把她一直吊着的心,震回了原处。
热泪盈眶,我靠,我爱火车,我爱慢车,我爱绿皮车。我吊了这么多天的心,今儿总算自己回去了,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李长生觉得他和秋上林分别了有两百年那么久,但看到她的瞬间又觉得似乎昨天才见过,感觉原来并不可靠,如果她不来拧自己的耳朵,李长生想,如果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扑上来拧我的耳朵,我说不定多想你一些。
“能耐了,会逃跑了,从汕头到上海了,一路坑蒙拐骗来的吧?说,路人有没有偷别人东西!”拽着他的耳朵,顾不得酒店大厅人来人往,也顾不得前台小姐的诧异。
害我们担心那么久,一句‘你来了。’就想打发?
他想挣脱,又怕使大劲害她受伤,一边控制着力道挣扎,一边不耐烦的试图推开把他当成了棕榈树的无尾熊秋下林:“你放开我。”
下林抱着他,眼泪成片落下:“哥,哥,我以为你被拍花子的带走了!”
“我拍他们还差不多!”长生没好气。
下林抽泣,两只手臂紧紧的箍住长生的腰:“姐说你可能被偷盗集团拐走,不然就卖到了山村里当童养丈夫去了。”
原本很不耐烦的掰下林手指,闻言顿住,侧头去看秋上林,她揪着长生耳朵正在冷笑,听弟弟吐槽,也不知是该冷笑还是讨好,既想好好给他一通教训,又觉得当时所说确实过分,要笑不笑的僵持。
三人斗鸡眼似的你瞅我,我瞅你。
华子右手半挡脸,从他们抱成一团开始就假装不认识,躲到对面沙发闲坐。眼见有愈演愈烈之势,饶是清晨,也源源不断有客人退房、吃早餐,安静的大厅只有这角落哭声骂声辩驳声纠缠,眼见再也装不下去,只得无奈起身,过来劝解:
“有话咱们去房间说。”说着很不安的环视四周,对他人点头表示歉疚。
上林恍然,连忙放下手,整整衣服,手指梳梳头发,收起泼妇相,假装淑女。
秋下林哪管许多,只抱着李长生不撒手,鼻涕眼泪往他衣服上抹。长生和他角力半天都没掰开,只能当他不存在,拖着沉重的脚步,一路拽回房间。
他们的房间华哥已提前预定,定了相邻的两间套房。不得不赞叹这个时代酒店从业者的素质,前台服务生听说两间房只入住三个人时,好心的劝说华子,定个套房,挤一挤就好;不然一双人标间,一间单人标间嘛,可以省很多哩。
华哥只是笑笑,没有明说。
让秋上林去挤?我可不好说。
她从来就不是能凑合的主,衣食住行不求最好但求最精,特特在站台上打电话告诉我订两间房,当时还没有李长生的下落,只为她和下林订房间而已。
此时的上海已初具大都市的雏形,但完全达不到后世的繁华,静安酒店也算高档酒店,上林进门却闻到一股潮湿的味道。华哥解释说最近正在南方的梅雨季,前几天暴雨不断,前天开始才逐渐停歇,今天是十几天来第一次见到太阳的踪迹。
虽不满意,好在房间很干净,设施也齐全,她又在火车上晃了七八天,只觉得浑身粘腻脏污,放下行李就钻进了卫生间,狠狠的打了四遍肥皂,在热水里把皮肤泡到起皱,才神清气爽的去隔壁吃早餐。
长生和下林住一间,此时下林情绪稳定,擦干泪洗净脸,挨着李长生嘀嘀咕咕说话,最近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有什么好玩的,家里又添置了什么摆设什么物件,姐姐又收了几本古书看的和宝贝似的连碰不许碰,考试考了什么题目,姐姐好像考的不太好,梳大背头的小子又给姐姐写信了,姐姐还去他家做客,回来时带了什么回礼,说要建蔬菜大棚,把咱家租出去的自留地收了回来雇人做试验田,巴拉巴拉,就差汇报秋上林一天去了几回厕所。
长生手里抱着他从广州一路抱来的大袋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时不时看向房门,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下林,直到上林进门,才振奋了精神,望着她欲言又止。
点了客房服务,早餐送到房间已有一会儿,略略发凉,上林尝尝,和家里的味道不同,虽然凉了些,但她奔波一路,吃不好睡不好,也是馋狠了,看到荷包蛋都觉亲近。
一面往嘴里填,一面招呼两人:“别聊天,先吃饭。”
吃完饭还有好多事情呢。
许是饿的狠了,又亲眼看见活物,不比火车上虽得知消息却忍不住忐忑,生怕他一转眼又不见,活的,热乎乎的抓在手里,会喊疼懂反抗,上林把心放回去,胃口大开。
长生有点呆,抱着袋子不撒手,任凭下林死缠烂打也不肯给他看,直到上林狼吞虎咽塞个半饱放下筷子,他也跟着放筷,递过去,微赧:“给你们吃。”
下林一把夺了过去,挨在姐姐身边费劲的想要拆开。
尼龙袋子用大胶带缠了好多层,他费力的撕了半天都没用,可怜巴巴的望着上林。
她失笑,拍拍下林脑袋:“去要个剪刀来。”
下林一溜烟儿跑走了,临走前叮嘱:“等我回来一起看哦。不许自己看哦。”
她掂量袋子的份量,好奇:“到底放了什么?”
长生紧闭嘴巴,低头捡花生。
也没啥。北方吃不到的椰菜一颗,广州买的榴莲和几颗荔枝。天气热,也不知荔枝坏没坏掉。
秋上林以前读一本关于国外的游记,书里提到榴莲,她给下林和长生看图片,又说榴莲味道很臭,但据说吃起来是美味,话语之间无限向往,长生从此就记在心上,味道很臭,吃到嘴里却是美味——大概也和臭豆腐一个样吧。
他喜欢吃臭豆腐,应该也喜欢榴莲。
在汕头的时候提到一次,妈妈也买给他,但长生固执的不肯独自享受。
我和上林下林是一伙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好吃的,当然也一起分享,怎么能先吃呢?
因此,逃跑的时候他决定买个榴莲带回子房镇。谁知道汕头太小,没有卖,幸好在广州买到了……舔舔嘴唇,应该好吃吧……
袋子包的紧,几乎整个割烂才滚出一颗紫色的圆球,下林想抓,没抓住,眼睁睁看着它滴溜溜打着旋从上林膝盖滚下,一路滚到桌子下,愣了:“这是啥?”
有点像家里常吃的大头菜,但大头菜是绿色的,也没见过这种深紫色呀。
上林笑了:“紫甘蓝?”
长生摇头,捡起,在掌中把玩:“汕头人说它叫椰菜。”
“就是紫甘蓝,又叫紫椰菜,和咱们的大头菜是一个科,品种不一样而已。”她很确定,拜前世交通便利的福气,这东西并不少见。
下林抢到手里,好奇的按一按,掐一指头,闻闻,张口想啃,上林连忙制止:“别生吃。”
想想说:“交给厨房去做,牛柳炒甘蓝。”
又翻,摸了一手粘糊糊的汁液,倒出一看,竟是几颗荔枝,天长日久放坏了,汁水沾在内袋上,发出酸臭的味道。长生摸摸后脑:“果然坏了。”
李娇提醒过,他舍不得全吃光,却忘记现在是六月天,荔枝在冰箱也只能放个三五天,更何况南方三十几度的高温,又被人碰来挤去。他有些懊恼,小心翼翼保护了一路,还是不能吃了。虽然上海也有荔枝,但和广州能是一个味吗?
上林倒有些感动。逃跑还不忘给他们带南方的吃食,心意值得嘉奖。
等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看到榴莲的时候,上林忘记感动忘记感谢也忘记了生气。
她无奈了。
千里迢迢,包裹严实的,就为了这颗榴莲?
总算榴莲没坏,李长生得意:“咋样,我说给你们带好吃的,没撒谎吧!”
下林是个急性子,早等不及切开来,捏着鼻子:“哇,好臭——哥,你被人骗了,是个坏的!”
长生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胡说,这叫榴莲,闻起来臭,吃起来可香了。”
下林撇嘴,不敢认同:“我可不吃,明明就坏了,万一拉肚子可就麻烦了。”
长生硬要往他嘴里塞,下林四处闪躲。
上林望着哥俩打闹,突然就觉得,好像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绝不食言,说一周至少两次,这不就来了~~~
再坚持坚持,等过完11月4日,我就解放啦~~~
华千山的野心
人说,到上海不能不看黄浦江,到静安不能不去静安寺。
秋上林自认俗人一枚,略休息一会儿,又和华哥在房间密语片刻,兴致勃勃拽着他们出门游玩。
华子自告奋勇做导游,他的意思是先去看黄浦江,把较远的地方玩过,再回来慢慢浏览静安区的景点,然上林有自己的考量,先去了静安寺。
据传静安寺建于三国孙吴年间,不叫静安寺,后来在宋朝才改名为静安寺,沿用至今。在上海香火很是旺盛,文革时期也成了靶子典型,殿宇基本都毁了,直到国家落实宗教政策,才逐步重建,香火鼎盛。
任何时期都有虔诚的信徒。庙门前人来车往,庙门处迎客僧合掌垂目,隔着殿堂可见青烟渺渺。在迎客僧的引领下走进去,正殿有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虔诚拜佛,庙里花木葱茏,幽静清雅,一门之隔,天地方外。
再过十几年,却感受不到这般清幽。
上林暗忖,眼看华哥在功德录上恭敬地执笔写下她的名字,捐献功德钱八百元。
她微微皱眉,幅度虽小,正巧华哥写完要和她说话,见状一笑,轻声说:“别怕,不让你掏钱。”
他早年多犯杀戮,浑身沾满血腥,年纪愈大,愈是笃信天有天道,近几年借调到秋上林手下收心敛性,再不走偏门。接触的富商很多都信奉佛教,他跟着去了几次道场听讲,渐渐开始信佛。静安寺是上海的著名古刹,离酒店又近,他每来上海,总要过来停经诵佛,与寺中僧人也都熟悉,每次都捐献不少的香火钱。八百元,不多不少,落笔的时候本想写自己的名字,突然想起秋上林自幼聪颖,然常言道天妒英才,因此落款留了她的名字,权当祈福,积点功德。
上林默然。
她并不排斥宗教,甚或说,相比其他宗教,更倾向佛教,然……始终觉得,有个心理寄托虽好,却容易让人变得不求上进不能独立思考……
摇摇头,笑自己想的太多。
长生和下林早跑去旁处玩耍,不知下林说了什么,长生追着就要打,他尖叫,绕着杨树转圈,上林眼见僧人面露不予,吐吐舌头,忙去劝解制止。
这一天时间过得很快,开车瞎逛,上林专门指使车子往小吃店密集的地方去,三人下车就一通狂吃,吃饱再开,再吃,再开,吃的下林捧着肚子唉哟唉哟直叫。
第二天又疯了整整一天,到第三天上,长生和下林发现,秋上林和华哥神秘失踪了。
也不算神秘啦,就是早出晚归,步履匆匆,他们早上起床两人已经出门,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还没回来,一连三五天,都见不到人影。
虽然没有姐姐在边上指手画脚限制自由,有专人陪同他们逛遍上海,下林依然觉得,别看秋上林挺烦人,可她不在身边吧,还真有点那个啥……玩的不尽兴。
秋上林各种典故拈手即来、如数家珍,不仅如此,她还能预测今后的发展趋势,又知道上海的各种小吃老店,钻胡同走巷子,能带他们进民居和上海本地人闲扯聊天。她不在,陪同的人只敢领着两个孩子去干净的饭店,去人员较为简单的地方,生怕有个不测要担负责任。
游乐场再好,也架不住连着去。
他们到上海的第七天上,临睡前去敲门无果,下林回房间钻进他哥的被窝里,捅捅看电视的长生:“哥,你说我姐去哪儿了?”
电视上正播放一期太极拳的介绍节目,长生聚精会神。下林连问好几遍,才很不耐烦的:“她神出鬼没的,你担心啥。”
“咱又没来过上海,我怕她被拍花子的拐了去。”
长生嗤笑:“拍花子的拐她?我怕拍花子的被她给卖了,还帮她数钱呢!”
下林撇嘴,也是。吱溜钻进去,合眼睡觉不提。
长生瞪着电视。
这丫头,到底干嘛去了?
她和华哥一起出门,该不是去见殷夜遥了吧?
我可不像下林他们编的那样吃醋啊,我其实就觉得吧,以前都认识,相逢就是朋友,好几年没见,她也不该独自和朋友见面,我其实也怪想念殷夜遥的……脑海中浮现殷夜遥冷淡的表情,呸呸呸,属贱、人的才想他……
他着实冤枉了上林和殷夜遥。
殷夜遥确实在上海,但两个人却没有见过。
上林和华哥出门,也只为工作。
走了几处工厂,和猫卡猫猫精品店的几处负责人见面,查账,又去到浦东看地商谈,种种事宜。她又不想出头,每每假装跟班,又说是华哥亲戚家的小孩,惹得众负责人纷纷谴责华哥公私不分,查账还带小盆友……
她听着这样的抱怨,偷偷捂嘴笑。
也有眼色精明的人,知道公司的底细,倒也怀疑她就是传说中的老总。秋上林惯会演戏,一旦有被人看穿拆穿的危险,立刻装颠耍痴,扮作十岁孩子该有的模样,别人一看她这副做派,倒也不好说穿。
就是总公司那边,屡屡接到投诉,说南方地区办事处的总负责人华哥公私不分,带着亲戚家的小孩儿接触内部工作,虽然是个孩子,但也难保就是商业间谍——倒叫华千山很是嘲笑了上林几年。
上海浦东,从很久之前上林就心仪这里的地皮,也陆陆续续买过几小块,碍于资金有限,不像在其他城市,能买到连成片的地皮。正巧有了钱,她索性全部拿出,一次性在浦东购入连片的地皮——
地主婆哇……
抖着签好字的合同,上林欲哭无泪,我现在貌似就是地主婆……啊不,地主婆手里也没有余粮呀。
我把钱全都买了地,华千山告诉我想投资房地产,你现在叫我去哪儿找钱?
房地产,房地产有那么好投资?
都凭政府关系!我一没钱二没关系,我凭什么去投资房地产?
她理直气壮的想,我就是个孩子嘛,你怎能和孩子伸手要钱呢?
房地产?房地产好哇,无论现在还是今后,都是挣钱的行业,可我现在手里没钱。我支持你干,从摩卡猫猫账面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