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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闹重生第13部分阅读

      鸡飞狗跳闹重生 作者:rouwenwu

    罢甘休?

    女人一番可怜兮兮的哭诉,火爆脾气一上来,拎着菜刀就去了厂长办公室。

    接下来不必说了吧?

    革职,被迫下岗。

    家里好容易培养出一个有出息的孩子,现在因为桃色事件没了工作,父母愁白了头发,爷爷奶奶整天唉声叹气,他在家里闲了一段时间,受不了邻里的指点和闲话,拿着证件去了南方。

    秋上林发现两家是亲戚的过程也很传奇。

    南方的销售人员反应南方市面上出现一批仿造摩卡猫猫的假货,查来查去发现不是假货,而是工厂的一些瑕疵品,对方买通工厂,拿到市面以低价转卖,从中赚取利润。

    上林看着南方传来的档案上的人名犯嘀咕,合计着名字咋这么熟悉。

    回家姥姥就哀叹,我那个小姐们,你的姨姥姥的孙子,命咋这不及呢!老婆老婆跟人跑了,工作工作丢了,去南方卖个衣服,还犯了啥罪,让人给逮住了!

    上林一听,对景了。

    再一问对方的姓名年龄,确定此华千山就是彼华千山。

    人情加亲情,稍罚了几个钱做样子,也没深究。

    她本也没多想,谁知过没多久,姨姥姥领着华千山上门请罪。当然了,请罪是引子,华千山的本意是想找份工作,姨姥姥一心只想着张红卫的冰棍厂,华千山在外面见多识广,了解内情,和上林谈了一会儿,确定她才是摩卡猫猫的老板,抓住时机表示想在摩卡猫猫找份工作,愿意跑销售。

    当时上林正要筹备童装进入市场,用人之际,又不想总靠殷夜遥找来的人才。

    双方一拍即合,华千山从底层做起,逐渐了解摩卡猫猫的整个运作过程,事实上,童装能在南方销售火爆他功不可没。

    顺理成章的,公司成立,他挂名总经理,处理公司的日常事务。

    华千山个头不高,但人很精神,既有闯劲,也有经历磨难后的沉稳,上林直叹自己捡到了一块宝。殷夜遥把在摩卡猫猫所占的股份都逐步转给了上林,自己只剩百分之二十。上林为安华千山的心,公司创立之前转给了华千山百分之五的股份,有利益才促使人前进嘛,再好的亲戚如果利益分配不均,也难免离心,这么简单的道理上林还是明白的。

    “秋总不去看看?”她正对着窗外出神,背后突然有人说话。

    说话的是财务部的会计,东北人,华哥老乡。

    许蜜安排的人替换了个七七八八,唯有此人,到这来时给了她一封华子的亲笔信,言明她不是许蜜的人,也不是殷家的人,要上林好好对待。

    两年的工作下来,上林见她还算老实本分,也就一直聘用。但终究不是自己人,不能完全放心,好在她自己也在学财务方面的课程,倒不怕她在账上做手脚。

    闻言,客气的笑笑:“叫我上林就好。”

    办公室沉默了一会儿,楼下的人都上车,准备去酒店吃饭,上林问:“你不去?”

    她顿了一下,鼓足勇气:“秋总,华哥的处境有点不好。”

    她是目前公司唯一知道秋上林和华哥以及殷夜遥关系的人。虽然知道这些话做为秋总的下属,自己不该说,不该提。但华哥对她有恩,她不能眼看他受罪。

    上林一怔,华哥处境不好?那岂不是殷夜遥的处境也不好?

    她似是看出了上林的心思,连忙解释:“他很好。殷家继承人嘛,虽然日子忙碌清苦了些,但殷家大家长看好他,没人敢欺负。就是华哥……你也知道,他们走的匆忙,华哥并没有提前告诉殷少爷,他现在很不信任华哥,他们家都是些趋炎附势的人,华哥跟着他一走两年多,原本的根底也都散了,日子就有点艰难。”

    咬咬下唇,决心一掷,不管不顾说的更清楚:“说白了,华哥现在除了咱们公司的事,其他的,殷少爷都不给他插手。”

    唯一能处理的事情,殷夜遥也不许他插手日常事务,只在旁协助,只在上林有需要找到他的时候才许帮忙,他现在是个闲人了。

    上林愣住了。

    她没有想到。

    当年殷夜遥和华子的感情多好啊,在人生地不熟的子房镇,两人可谓形影不离相依为命。

    现如今殷夜遥发达了,难道不该提携华子,看重华子吗?

    “我想,秋总你能不能和殷少爷说一说,华哥当年为你们好才不告诉他,你不知道许蜜的可怕……”

    殷夜遥——好似已经淡出自己的生命十几年那么长,她几乎都忘记了这个人。

    静默了片刻,才说:“我很久没和殷夜遥联系。”

    对方心里一凉,失落的说:“那秋总,我走了。”

    她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小小的,稚嫩却坚定的声音:“你去问一问殷夜遥,愿意负责南方的事务吗?我打算在南方建个办事处。”

    她心中狂喜,虽然只是询问,要负责的也不都,却表明了秋上林的态度。

    她信任华哥,没有怪罪他!

    文艺汇演

    数学课上,秋下林神秘兮兮的拽埋头苦读的上林的衣角:“姐,姐。”

    上林埋头于法语入门,纠结绕口的他国语言,在心中狂吼为毛中文不能统治世界,也省下受罪。想归想,学习另一门语言虽然苦了点,上林却乐在其中,尤其翻看词典就能阅读文章,太有成就感了。

    满心扑在学习上,没有理会秋下林。自从他们坐了同桌,下林上课老实许多,也肯乖乖听讲,虽然还是三不五时的需要教训,但比之李长生,她觉得自己弟弟乖巧很多。

    时间是不经过的,她以为自己还年轻,转眼已经升到三年级。看着校门口一年级的小朋友同爸妈说再见,蹦蹦哒哒的走进学校,上林往往感慨自己已经老了。

    李长生不屑的扭头,切,你才八岁,别人八岁读一年级,你八岁读三年级,好意思说老哦?

    见她不理自己,下林将数学课本立起,上半身挨着桌面趴下,阻挡老师的视线,又低声叫:“姐,姐。秋上林!”

    他从来都不是有耐心的好孩子。

    上林阴测测的斜眼睛,眼尾上挑,无声的问:你找死?

    他摸摸鼻子,心虚:“学校国庆要演出,而且是去省城的小学演出,你有没有听说?”

    我忙的要命,又不像你是包打听,怎么会知道?

    下林再摸摸鼻子:“好像我们三个都选上了。”

    上林瞪眼,选上什么?

    “表演节目。”

    见姐姐不相信的模样,下林着急:“真的,听说是学校定下的,你,我,还有我哥,咱三个都去,这次好像人挺多的,还有二班的李文文,听说咱班也还有人。”

    他一着急,声音不自觉的高了。

    数学老师正背对学生面对黑板做板书,听见下面的马蚤动不急不躁,优雅的旋身,粉笔头呈完美抛物线,准确落点在秋下林额头,随即弹落在课桌,最后掉在地上。

    秋下林抹一把额头上的白迹,无视全班同学的哄笑,哀怨道:“老师……”

    当年站上讲台就脸红的女老师如今面对全班的哄闹眼皮都不眨,落落大方:“秋下林,如果你能像秋上林一样不听课照样考满分,上我的课你可以拿大顶翻跟头!”

    全班哄堂大笑,拍桌子跺脚鼓掌口哨声成片。

    下林咧嘴:“算了吧,我姐这种怪物百年才出一个,我妈不希望我学她,秋家还指望我传承香火呢!”

    上林挥挥拳头,却也拿厚脸皮的秋下林无可奈何。

    侧头去看,李长生懵懵懂懂,睁着迷蒙的眼睛无辜的望着她,他的同桌小声的,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无声叹息,究竟要到什么时候,这两头才不用操心?

    数学老师伸手一指:“秋下林,李长生。”

    两个都不用后话,站起来,整整衣服,到后面罚站去了。

    自动自发,保证替老师们节约口水。

    数学老师满意的颔首,优雅的拍一拍手上粉笔屑:“明天的课你俩继续站着。”

    视线触到秋上林,两人对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两人的交情和友谊要从一年级的某一天说起。

    数学老师踏上讲台就脸红,半年都改不了,且时常被调皮的孩子闹得面红耳赤,有好几次气哭气跑。

    秋上林故意找她问问题,说起对弟弟的教育,老师很好奇她平时怎么管教秋下林,这只屡教不改的皮猴子对只差一岁的她言听计从,敬畏有加。

    上林云淡风轻的说:“哦,我假装他是一头牛。”

    老师瞪大年轻的眼睛。

    “面对一头牛,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她若有所思,领会到了一些。

    上林谆谆善诱:“老师上课的时候,假装下面坐着的是一群牛,你对牛弹琴,怕什么呢?”

    数学老师恍然大悟,目光中迸发欣喜的神采,突然眨眼,咦,他们是牛,那你呢?

    她看出老师的隐喻,自信的笑:“即便是牛,我也是高智商的聪明牛!”

    老师莞尔,却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聪明。

    下课铃打响,秋下林迫不及待的跑到前面:“姐,我说的是真的,保证消息来源正确!”

    上林不置可否:“林老师明知我不爱参加集体活动,不会强求。”

    他着急辩解:“可这次不一样。我们和省城的小学一起演出,听说是校长亲自点名要你去。”

    “我去干吗?表演数钱还是背乘法口诀或者背古诗?哦,对,我最拿手教训你!”她玩笑。

    秋下林嘟嘴:“不信拉倒!”泱泱的走去和他哥嘀咕。

    潘玲捧着新发的地理书靠过来,一脸痴迷:“上林上林,书上说美国在我们的另一头,是不是就是我们脚底下?”

    上林随便点头。

    “哇,那你说,如果我们从班里挖个洞,是不是能一直通到对面的美国?不知道对面是不是也是小学?美国的小学生学不学语文和数学?”

    摸摸下巴,唔,你想要怎样的答案呢?

    没等她想好,潘玲自问自答:“不对不对,你说过他们讲英文,不说汉语——可是好奇怪哦,他们怎么能听懂英文呢?”她觉得,全世界人民应该都能听懂汉语。

    摸摸耳朵,我觉得,你应该去看十万个为什么。

    身遭围了一圈人,平日要好的女生男生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美国人真厉害,头朝下都能走路!他们不会头晕的吗?”

    “美国也有太阳和月亮吗?可是太阳在我们这里,太阳下山不就看不到了?”

    “美国人是不是也喜欢吃辣椒?就像李长生!”从小在四川长大的李长生,是他们接触过的最远的人。

    长生耳尖,瞪了一眼。

    上林被他们吵得头疼,二班的班长敲敲门,喊:“秋上林,林老师要你去他办公室!”

    连忙逃脱,问他:“小西,林老师叫我什么事?”

    苏小西是个漂亮的男生,大家都说三年级只有他的皮肤能和秋上林媲美,又白又嫩,学习也好,长的漂亮,家境似乎也不错,很受宠爱。

    唯一的缺点就是容易脸红。

    每次只要遇到秋上林他就脸红,上林说了好几次都不管用。

    你看,现在又红了。

    扭扭捏捏,声音好像蚊子哼哼:“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文艺汇演。”

    上林聚精会神也没听清,只听清他说不知道。

    她纳闷,林老师怎么找了二班的人叫自己?他和二班班主任乔良一向不合呀。到了办公室,她算明白了。

    秋下林不愧包打听的封号,林同茂找秋上林,就为国庆的文艺汇演。

    面对上林的断然拒绝,他苦笑。

    我当然知道你不喜欢出头,更讨厌出风头,但这次是学校的大事,和省城小学联合汇演,有省领导观看!

    学校出色的学生就几个,秋上林无论学习、家境还是长相都是个拔尖的,怎么可能躲得过去?校长亲自点名,秋上林必须出一个节目。

    乔良冷眼看秋上林和林同茂讨价还价,心中冷笑不已。

    抢,你倒是抢啊?到了手里还不是刺头一个,另外拐带两个麻烦?她是成绩好没错,但三年级的学生考试双百常见的很,她又不肯参加额外的学习辅导,也不参加奥数竞赛,举凡各种知识竞赛的场合一律不理,你抢到手里又怎样?也没见多风光多耀眼。

    林同茂不清楚乔良的腹诽,但也看得懂他的目光中的幸灾乐祸,不免有些无力。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都两年了,还在嫉恨自己抢走秋上林,不单时时处处和自己过不去,更处处找秋上林的麻烦。

    上林事情多,有时不来上课,他一状告到校长办公室,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神童又如何?国家也没有一项政策说神童就能不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

    好,就算这件事是秋上林的不对,她按时上课,绝对遵守学校的制度。

    他又挑刺秋上林不写作业。

    还挑刺秋上林上课不听讲。

    林同茂几次忍不住要质问他,我班上的学生,你就算是国际警察,也不用管的这么宽吧?

    许多年以后,有句话特别流行,林同茂回想起如今的情形,恍然,原来,乔良家住海边。

    无奈的讲了校长的要求,好容易才得到秋上林的同意。

    但表演什么节目,两人又犯愁了。

    李长生已经定下来,武术表演。秋下林和一高年级的学生合演相声,潘玲也要参加,在集体大合唱中做领唱,还有二班李文文和其他几个年级的学生。

    校长的意思是白放着神童的名号不用,秋上林蛰伏三年,是时候为学校出把力,希望她单独出个节目。

    唱歌别指望,不是她嗓音不好听,实在表演唱歌的有太多人。

    诗朗诵?没新意,对那些公式化的歌颂型诗歌她也没兴趣。

    跳舞?这几年为锻炼形体,她断断续续学过民族舞、芭蕾、华尔兹、拉丁……就连肚皮舞都从国外弄了录像带回来叮叮当当的扭。总之想起什么学什么,可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一样学得好。

    李长生说,如果你能把看书的劲头十分之一用在舞蹈上,以后绝对能成为舞蹈家。

    上林很想变魔术,可林同茂说有省领导到场,怕不够庄重大气。此时的魔术远没有后世里的火爆风靡,在人们眼中,魔术上不得台面,是杂耍。

    大合唱?小品?短剧?

    一个个构思提出,一个个被否决。

    上林提议说要不我唱段京戏吧,省领导都是老人,老人爱听京剧。

    林同茂嗤之以鼻,小学生的汇演你唱京戏,找骂呢吧?

    她犯了愁:“我陆陆续续学过古筝,但弹得不好,也不好意思去献丑呀。”

    两个人在办公室愁了一节课,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林同茂无奈之下接受了上林的建议,去找校长商量,看能不能免掉这份苦差。

    秋上林心满意足回了教室,同学们见她去了一节课才回来,都纷纷涌过来问个究竟。

    其实联合汇演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秋上林历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才后知后觉。

    “林老师怎么说?”潘玲最先围上来。

    “我不去。”上林信心满腹。

    “不可能。”李文文出现在门口。

    潘玲越众而出,不满:“李文文,你又到我们班来干嘛!”

    一班的女生也大都围在潘玲身后为她助威,讨厌的李文文,三年之间屡次找上林的麻烦,赢不了就找班上其他女生的麻烦,仗着有个有权的父亲,自以为是!

    李文文昂着头:“秋上林,校长找你!”

    话一传完,停也不停,转头就走。你们当我稀罕看到她?

    过了一会儿,上林灰溜溜的回来。

    “怎样怎样?”

    上林做个欲哭无泪的表情:“校长要我去拉二胡呀。”

    教室静默一段时间,哄堂大笑,拉二胡,二胡呀!二胡都是老头子才拉的嘛,神童果然与众不同哦。

    看懂了孩子们的揶揄,上林哭笑不得。

    角落处李长生懒洋洋的斜靠在墙壁上,一只脚搭在同学的板凳上,不良少年的造型:“早晚都要去,你以为扭捏就有用?如果管用的话,秋下林一天扭捏八百遍,也免得罚站。”

    教室再次静默,看着秋上林气得指着他说不出话,也不知谁先忍不住滋的笑了一声,引发爆笑狂潮,拍桌子砸板凳的笑成一窝蜂。

    面对李长生的满不在乎,上林在心里暗暗发狠:你等着,等回了家我……

    挫败的心中狂吼,李长生你越来越不可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哩~~~

    大家乐游戏厅

    学校为迎接此次盛会,在全校总共选了三十五名学生,能单独出节目的只有六个人。李长生一个,秋上林一个, 李文文表演独舞,秋下林的相声,三年级这届人才辈出,占了四个名额,五年级还有两个学生。潘玲和其他人在大合唱单元里领唱。凡被选上的,都是班级里品学兼优、相貌出众的学生。

    每天下午第二节课后,其他人放学回家,他们留下在小礼堂排练。

    上林很想申请回家自己联系,同姓同宗的音乐秋老师明显不懂二胡,也不太看得起这项民族乐器。虽然很尊重秋家每年孝敬的礼物,对上林下林都不错,但她看上林手里二胡的目光就像吃了苍蝇,每每令人心生哀叹。

    老祖宗最精华的他们视为糟粕,却将外来的东西奉若珍宝。

    她想演奏‘战马奔腾’,校长认为太吵;那就经典的‘二泉映月’,校长说太悲凉。上林很想问问老头儿:“难道我拉‘北京的金山上’?”

    面对校长严肃的表情和认真的思考,她不敢问,怕随口一说正说到他心坎里,自己可就欲哭无泪了。

    别人都排练了好几天,校长才匆匆告知:“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你就演奏这首曲目!”

    她傻眼:“我不会。”

    校长说:“我帮你找了少年宫的老师,专门指导。”

    小礼堂分了几大片,李长生嘿嘿哈哈的练武,秋下林油嘴滑舌的对词,李文文伴着音乐翩翩起舞,潘玲和一大群人起唱,至于秋上林?在少年宫老师的指导下,一遍又一边的联系。

    “音不准,重来!”

    “没有感情,重来!”

    “谁让你把调子调高的?重来!”

    她在同情和幸灾乐祸的表情中咬牙切齿。

    休息的时间,长生甩甩胳膊,走过来,俯视坐在小板凳上按摩手臂的上林:“真难听!”皱着眉,掏掏耳朵。

    魔音入耳,怎么能比她最开始学二胡还难听?忘记把棉花套带来堵住耳朵了。

    上林头也不抬:“滚蛋!”

    臭小子越大越不好玩。

    下林也蹦过来,递来一瓶水,殷勤的:“姐,喝点水。”

    依旧不抬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他恬着脸嘿嘿笑:“借我点钱呗。”

    警惕:“干嘛?你的零花钱呢?”

    老妈现在每月都给他零花钱,却从来不给自己,偏心眼!

    “上星期大强过生日,给他买了点小礼品。”秋下林伸手要钱,说自己把一个月的零花钱全部花光,没有一点愧疚和不安。

    老妈每月给他一百块,现阶段的孩子压根用不到这么些钱。他吃喝都在家里,衣服都是自己买给他,老爸时不时还会给他一点,平日吃零食也都是上林掏钱,一个月一百,难道就没存下?

    面对姐姐的质问,他理直气壮:“我总要和朋友去玩吧,出去玩当然要花钱!”

    苗头不对。

    敏感的嗅到下林的异状。

    她已经许久不曾管教过秋下林。从上学开始,上林紧迫感日益增加,每天忙自己的事还来不及,秋下林又表现很好,只要按时做完作业,上林也就放他去玩耍,没有以前管的严格。

    但他的小伙伴过一次生日,居然花掉一百元?

    板脸:“买了什么?”

    下林不耐烦:“姐,我不是小孩儿了!你借不借,不借就算了!”说完不耐烦的转身,小声嘟囔:“真啰嗦,要不是妈出差了,我才不问你借钱!”

    等他走远,上林问长生:“你知道他最近忙什么?”

    好像两人最近都很忙,各忙各的,并没有在一起。长生似乎是找到了新师傅,放学后跑很远的路到村里习武,下林则和小伙伴一起,具体干什么,谁也不清楚。

    果然,长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的搭档在叫他,不耐烦的皱眉,丢来一贴创可贴:“包一下,都破了,别弄脏二胡,那么贵!”

    她低头一看,果然手指磨破,出血了。撕开创可贴小心翼翼的包上,仰头感激:“还是你乖……”

    长生根本不稀罕她的感激,掉头就走,毫不留恋。

    扔下一句:“我是可惜那么贵的二胡!”

    上林抽抽鼻子,臭小孩,一旦都不好玩!

    以前多好哇,随便她教训,一声不吭,着急了就跑,跑一会儿再回来,照旧无事人。现在不行了,句句针锋相对,半句不让,冷嘲热讽样样精通,伶牙俐齿让她简直怀疑是否换了个人。

    难道进入了叛逆的青春期?

    不对哇,他十一而已……

    台上传来嬉笑,秋下林已经和五年级的搭档闹做一团。

    上林皱眉,不行,一定要弄清楚,秋下林究竟在玩什么!

    三年级下午放学时间是四点,他们额外练习到五点半,现在六点多天就黑了,因此下林很久没有出去玩,每天练习完都乖乖的陪着姐和长生一起回家。

    安分的过了几天,碰到周末,音乐老师觉得他们练习很辛苦,宣布明天也放假,不用来学校,众人欢呼,感恩戴德。下林也跃跃欲试,和几个伙伴挤眉弄眼。上林看在眼里,默不作声,回家以后拿了五十块给他,说自己明天出门,不在家,要他自己出去玩。

    下林差点乐疯了,借过钱都忘了说谢谢,一蹦三个高的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上身穿白色上衣,下身白底红樱桃图案的裤子,围了条轻薄材质的印花围巾,扎了个清爽马尾,背上皮质小包包,一副出门装扮,同他们打了招呼,上林在下林的目送下离开红星大院。

    然而她并未走远。

    拐到对面的小卖部,甜甜的和主人打了声招呼,买一袋瓜子,坐在小卖部隐蔽的地方磕着瓜子同主人闲聊。

    小卖部正对红星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都能看到,她坐得隐蔽,对方却看不见她。

    等了大约十分钟,一袋瓜子下去一半的时候,秋下林蹦蹦哒哒出了门。

    上林并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又买了瓶哇哈哈,同小卖部主人闲聊几句,才起身离开。

    不紧不慢的缀在下林身后,跟着他到了镇上,看他在电影院门口和大强二强还有五年级的相声搭档,以及其他几个上林见过,却叫不上名字的人会面,一行六七个,有说有笑,没有进电影院,而是等人聚齐,离开了电影院,继续走。

    电影院前面的街道是个小菜市场,农民把自家种的菜放在这边卖。她蹲下问了油菜的价格,又买了一斤新上市的花生,摘下围巾放进包里,将白色外套翻过来穿。摩卡猫猫新出的女服,正反两面都能穿。正面是白色,反面是粉色。

    又把马尾散开,把皮包放进塑料袋。

    一手拎一斤花生,一手拎瓶水和吃了一半的瓜子,慢悠悠缀在他们身后。

    穿过商业街的时候,他们停下来,在小店里买了七支冰棒,每人分一只,继续有说有笑的走。

    上林看得分明,秋下林最后付了帐。

    过了商业街,往左拐是派出所,往右拐是联合商场。名字起得洪武大气,实际上就是建在一栋楼后的露天市场。理发店、早餐摊、布店油店粮店,还有小旅馆,鱼龙混杂,什么人都去。

    将水和瓜子交到另一只手里,在门口的早餐摊停下,买了块千层饼,薄薄的一张油纸包着,托在手里吃,浸的满手油。

    她低头吃着,晃悠着往前走。都不必抬头,已经很清楚秋下林一伙人去了哪里。

    仰头,千层饼上芝麻的香味在嘴中蔓延开来,盯着脏兮兮的门匾:

    大家乐游戏厅。

    她听过这间游戏厅的名头。

    在相对落后的子房镇,大家乐游戏厅是第一间引进了游戏机,第一个开了录像厅的综合性游戏厅,八十年代中期省城已经有许多家游戏厅,而在子房镇,直到八十年代末期,才出现第一家,随后,游戏厅就像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但大都位置偏僻,不成规模。

    她在门口站的时间太久,已经有几个看场的小年轻注意她很久。上林笑笑,吞下最后一口千层饼,拿出钱包,走进去:“五块钱的游戏币。”

    收款的是个大妈,先是诧异的看了眼上林,接着就毫不在意利索的说:“一块钱三个,给你十六个。”

    在看场的诧异加打量的目光下走进偌大游戏厅,人员混杂,喧闹吵嚷,大多都是未成年人。平静的打量了一眼,大多都是些学生,有坐着全神贯注的,有围着观战的,许多人边打游戏边吸烟,房间里云雾缭绕、烟味呛鼻,更多的人则聚精会神,时不时冒出一句脏话。

    朝里走了几步,看到了秋下林。

    他们几个霸占了五台机器,下林坐在一个高凳子上,双手灵活的操作,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屏幕,剩下两个人围在他身边,不时支招出主意:“打他打他,往墙角逼!”

    有个注意她许久的看场子的人过来,笑眯眯的:“小妹妹,你是第一次来吧?”上林微微一笑,伸手一指:“我坐那儿。”

    离着秋下林一伙三四个游戏机的距离,有台刚刚空下机器。

    坐上去,投币,在别人的指点下摸索着打开一款名为超级玛丽的游戏,她是新手,完全不懂,几个回合下来就死掉了。在别人的叹息中面无表情的投币,再死掉,再投币,再死掉。

    很快十六个游戏币都花光了。

    上林又花了五块钱,这次对方给了她十五个。

    很快,十五个游戏币填了进去,在其他人的叹息中,她面无表情又花五元钱,买了十五个。

    游戏厅里的人虽然多,却大都是男生,即便有零星几个女生,也大都是初中高中的小太妹,像她这么小的年纪,又穿的整整齐齐一副好孩子模样,另外还拎了一袋花生的人,算是个稀罕物。

    玩的人,旁观的也多,很快她身边围聚了七八个旁观者。

    大强比秋下林大一岁,他和二强是堂兄弟,和秋下林是秋家村里从小光着屁股长大的伙伴,虽然下林搬家离开了秋家村,但也时不常的回去找他们玩。大强今年八岁,刚上一年级,二强和他同岁,在一个班。

    玩完一局,揉揉眼睛,不经意间看到有群人围了一个女生玩游戏,透过缝隙仔细的看了看,咦,怎么挺眼熟的?

    把机器让给别人,跑到隔壁凑热闹,挤开人仔细的打量,有点像,又有点不像。拿不定主意,对方又看都不看他,想了想,挤出去找到秋下林。

    “下林,旁边有个人好像你姐?”

    上林游戏正在重要关头,头也不抬,断然:“不可能,我姐有事去省城了。”

    大强一愣,再看隔壁,可是真的很像?

    “你姐是不是穿了个粉色的上衣?”

    下林嗤笑:“狗屁,她今早穿了件白衣服,我还差点把牛奶撒在她衣服上,记得清楚着呢!”

    挠挠头,哦,那是我看错了。

    过没一会儿,同校五年级的搭档,叫陈豪的,跑过来:“秋下林,坏事了,你姐姐怎么来了?”

    上林嗤之以鼻:“怎么了你们这是,怕什么,我说了我姐不在子房!”

    陈豪纳闷,我没看错呀,明明就是你姐姐。

    他突然大叫:“不好,她过来了!”

    秋上林见这边空出一个位置,舍下没打完的机器,越过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的陈豪,坐到了下林隔壁。投币,点开游戏。

    下林照旧头也不抬:“你发什么神经,我姐怎么可能来这儿!”

    说话间抬头,侧脸,眼前犹晃动着游戏上的画面,聚焦了几秒钟才看清隔壁人的侧脸,愣住。

    “姐?”

    我幻觉了?不敢置信,揉揉眼睛定睛再看,换了衣服换了发型,但确认无误是秋上林。

    下林声音都哆嗦了:“姐……”

    平静的看着游戏里的自己死去,用光最后一个游戏币,上林呼出一口气,侧头,看吓到不行的弟弟:

    “奇怪了,我怎么老是打不好这一关?”

    自说自话的问完,不指望别人回答,从袋子里拿出没磕完的瓜子,好整以暇的抓了一把开磕,一边自然的说:“你们玩,我看看。”

    下林觉得心都在哆嗦,两腿也打战,屋子里那么热,他身上却直冒冷汗。

    要问秋上林最痛恨什么?

    第一,秋下林和小流氓接触、交往、学坏。

    第二,玩游戏玩到入迷疯狂的人。

    每次听说学校里谁谁谁又去玩游戏被家长老师逮住了,上林总是很不屑的告诫他,不许去游戏厅浪费生命,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和你哥去学点武功。

    明知故犯,是什么罪?下林想象不出姐姐会怎么对付自己。

    上林很和气的说:“别站着呀都,陈豪是吧?来来来,你去那边的游戏机,怎么,没钱了?下林,早上不是才给你五十,还剩下多少都拿出来。”她看的很清楚,七个人,几乎全是秋下林付账。唯他马首是瞻,好一个阔气的散财童子!

    下林心里一咯噔。

    完了,还花了他姐辛苦赚来的钱。

    作者有话要说:

    瓶颈了。

    看到很多人说小时候拖得太长,不耐烦,希望他们快点长大。

    但是如果直接过渡到长大后,恐怕我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写了。

    有耐心的朋友慢慢看,没有耐心的朋友~~~我也没办法。

    会尽量不让童年拉的太长,但很多事情发生在小学,没办法越过。

    都是故人

    她其实很生气。正如下林所深知的,她最讨厌的莫过于下林接触一切不利于他成长,有可能造成他学坏的因素。这几乎成为她身体里的本能,一旦发觉,无法容忍。

    别人家的孩子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秋下林无数次的问。

    她解释不通,也不想解释。别人家的孩子可以,你不可以——她承认,如果她做母亲,教育方式一定是最简单粗暴的那一类,弄不好母子反目成仇。

    过犹不及——书上道理清晰明了,她也深知。

    她说服自己,不要变成惊弓之鸟,不要时时处处管制秋下林,让他自由成长,经历所有孩子都经历的过程,才是最好的选择。

    秋下林有些慌张,不知所措,但又不想在朋友面前落了面子,他才七岁,但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

    上林看着弟弟稚嫩的脸庞在晦暗灯光下强装出来的满不在乎,想着他好像电影里富家子一般大方的掏钱,吆喝人去买游戏币、买饮料的一幕幕,想着他笑嘻嘻的接过家里人给的每一分钱,并转头就把它们用在这里,心中意兴阑珊的感觉涌上,一波波如潮水,击打着内心。

    什么时候开始,他学成了这个样子呢?

    任凭内心思绪翻涌,上林的面上始终保持笑眯眯的表情不变,掏出包包背在身上,问:“吃花生吗?吃花生吧。”

    谁敢吃?被秋上林抓个正着,无异于被张红卫或者秋建国给抓住——不,比那更可怕。

    陈豪趁人不备,偷偷的从墙角想要溜走,上林眼尖,招呼:“哎,陈豪,来来来,你过来。”

    好一个品德兼优的三好学生!

    下林挺身而出,护着灰溜溜埋头走来的陈豪:“不怪他,是我自己要来的!”

    上林咧嘴一乐,哟,够讲义气啊。

    瞅陈豪先怕后挺的小胸脯,心里也在挣扎吧?一面怕自己去学校告状,一面又觉得你个三年级的小丫,凭什么管着我?

    他们闹得动静大了,有眼色的看场人去另一间的台球室找了店主过来,不是外人,正是曾和李长生打架骂错了门,被殷夜遥好一通收拾的许理水。他如今也大了,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家里拿钱给他读了个中专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动不动就逃课回子房镇找他的狐朋狗友,一个学期没过,就被学校开除了。家里实在没有办法,就要他学做生意。

    也合着他运气好,这么些年不务正途的心眼终于得了用处,和人合伙投资了大家乐游戏厅,也不过因为他爸是派出所的所长,别人借他爸的权利得方便,他借别人运气得钱,两者相便。

    有了据点,他和狐朋狗友天天泡在台球室,也算看场子,尽一份小老板的义务。

    秋下林来大家乐,在他眼里是过了明路的。

    这么些年,他既被殷夜遥收拾过,又和吕顺是好哥们,而吕顺对秋上林鬼丫头迷信的什么似的,双方连带着,都认识彼此,也被吕顺拖着一起吃过几次饭。当然对秋下林也不陌生。

    他一来,许理水就吩咐了,这是他小弟弟,谁也别想着欺负——游戏厅里大孩子欺负小孩子的事天天发生,就下林一帮小毛头,没被别人抢了揍了,实在都托着许理水的面子。

    也是因此,别人看闹了起来,有学乖的,跑去搬了救兵。

    许理水台球正在兴头上,听到后杆子也没放下,敲着脚底掀开帘子出来,黑咕隆咚也看不清谁是谁,捡着围了一群人的地方走去,骂:“奶奶的,老子说没说,秋下林是我小弟弟,谁他妈的不长眼呢!”

    嘎嘣脆的声音从人群中间传出来:“秋下林,你什么又和别人结拜了?”

    他脚步一顿,台球杆顺势就往身后藏,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也看出中间坐的人是谁。

    笑的尴尬:“小林子,你也来玩哈。”

    他可不是怕了秋上林,实在没多大点的小丫头太能啰嗦,比唐僧还唐僧,见了面就要啰嗦他和程老九,让人烦不胜烦又不能揍她。鬼知道程老九家怎么就和她家扯上了关系,硬被他爸他妈逼着叫小丫头一声:“小姨!”

    子房镇地方就这么大,随便牵出两个人都能攀亲带故,这也不奇怪,但程老九是城里人呀……虽然老家还是子房镇的,可毕竟是城里人,为嘛要叫她‘小姨’?为这,兄弟几个都要笑死了,可转念一想,他们和程冲是拜把子的好兄弟,程冲叫她一句小姨,其他人呢?岂不是也跟着降低了辈分?

    程冲怕了秋上林,见着她就躲,如今……

    正庆幸,身后程冲不耐烦:“阿水,你怎么把杆也拿走了!”

    呃……好热闹……

    秋上林笑:“程老九。”

    程冲打个寒噤,谁,谁叫我?怎么听着像秋上林?

    再叫:“老九,程冲。”

    看着许理水拼命对他使眼色,程冲想扯过来胖揍一顿的心都有——你小子早不说呢!

    尴尬的笑着往后缩:“上林在呀,哈哈,我想起来了,那什么,我还有点事,你慢慢玩。

    上林好整以暇:“程老九,你应该在学校呀。”

    商业学院,也是拿钱找人,上林看好他的头脑,家里又牵扯着有点亲戚关系,索性就认下了这么亲,走动起来,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动程冲的父母把他送进商学院,等毕业出来就给自己打工——算不算定向委培?

    程冲那个恨呀,他就是晦气,就不该回子房镇!

    讪笑着,慢慢走过来,摩挲秋下林的脑袋:“放假,今天放假。”

    “哦,你好厉害,早上一定起了个大早赶公车吧?”

    无论她说什么,程冲只嘿嘿的笑,绝不反驳更不反击,秋上林在气头上,恨不得找个人撒气呢,我可不想撞枪杆。

    言语带刺的讥讽了几句,很温柔的问:“下林,你想不想和你大侄子学台球呀?别怕没钱,咱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你可劲儿造,爸妈挣了干嘛用,不就是给你花的。我是女孩子,将来也不能继承家业,你不一样,咱家现在挣多少,将来都是你的,没事儿,别怕,你使劲儿花,都花了爸妈才高兴呢!”

    他本打算如果他姐使用暴力,就要反抗。

    我不就借了你五十块钱?大不了我还你——这是他最初的想法。

    但上林非但没有使用暴力,反而温柔的鼓励他花钱,任秋下林再多心眼,此刻也傻住了,不知所措。

    听姐的话,不像好话呀。

    下林隐约感觉。

    这些话,似乎是爸妈平日闲聊透出来的,说姐姐是女孩子,自己又能挣钱,也就没必要给她挣家业,他们两个累死累活,还不都为了自己——家中唯一的男孩儿……下林心里隐约认为,家里的钱都是我的,我怎么花别人管不着。

    平常都这么认为,怎么从姐嘴里说出来就不对味呢?

    磕完了剩下的瓜子,上林拍拍手,抖落一地瓜子皮,跳下来,整理好衣服,轻松自在:“你们继续玩,我先回家。”

    不顾众人表情,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什么,退了回来,拿钱包,递给下林,无视他的惊恐:“没钱了吧?我先借你,一百五够不够?”

    下林都呆了,大脑僵直,机械的接过,直勾勾的盯着上林。

    “你总共借了我二百块,秋下林,男子汉说话要算数,这钱你还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