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淡定第4部分阅读
公主要淡定 作者:rouwenwu
,更像姐妹。如此的交情,在宫里甚是少见。那次,能和赵焕表哥见上一面,也全亏了宛婷和你们姐妹。我也很想像宛婷那样,若是思竹你不嫌弃,别再叫我皇贵妃,也不要叫我淑妃娘娘,便唤我一声妍姑姑吧。”
虽说平日里和李宛婷也没有主仆的样子,但皇贵妃这突然的示好,还是让思竹有些受宠若惊。但听得她没用“本宫”而是用了“我”这个称呼,思竹便也知晓皇贵妃是真心想在这深宫之中找一个体己人。于是点了点头,也不顾了主仆之间的规矩,“若是妍姑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和思竹说说。思竹虽是比不上主子的心思,却也愿为妍姑姑分担些忧愁。”
微笑着点了点头,皇贵妃继续说道,“思竹,你可知道我叫什么?”
思竹摇了摇头,自进宫立后,主子自是有名号代替了原本的名字,像是皇贵妃,便是从妍才人、妍婕妤、妍淑仪,再到后来产下皇上的头女李宛容,被封为淑妃,现又是晋封了皇贵妃。这名字对于她而言,倒是个累赘了。
皇贵妃一声轻轻的叹息之后,又是握着思竹的手,轻声道,“我本姓赵,单名一个妍字。那正一品文大臣赵焕,正是我娘家的表哥。从小,我与表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幻想中,我不该是嫁给九五之尊,做三千佳丽中的一个妃子,但身在官宦家中,便是这般身不由己,任凭我和表哥再怎么两小无猜,到了适婚的年龄,也只能作了秀女,送进宫来。后妃和外臣,我以为,我和表哥再没有相见的时候,却没想到,竟是宛婷帮我又见到了他。思竹,跟你说这些,并不是因为我对表哥旧情未了,藕断丝连,实在是我自知再没有几天活头,不想我这一生,就这么葬送在了后宫之中。皇贵妃,只在皇后之下,更是高过正一品的贵妃,我该是满足了。”
思竹却是一皱眉,担忧的问道,“妍姑姑,您的身体不适吗?若是可以,请让思竹替你看看吧。”
摇了摇头,赵妍继续说道,“这个病,在心里,早在我当上才人的时候就有了。后来,因为宛容,我硬是忍下了这心病,但现在,宛容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我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思竹不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听见外面云雁的声音。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给贵妃娘娘请安。”虽说皇贵妃比贵妃还要大上一级,但对于丫头来说,即便只是个贵人、美人,也是她们的主子。
贵妃没有看向云雁,只是问道,“皇贵妃娘娘呢?”
“原来是贵妃姐姐来了呢。”没等云雁回答,赵妍已经在思竹的搀扶之下,从内房走了出来。
贵妃轻佻一笑,福了下身,“前一次见面,臣妾记得还是称你一声淑妃妹妹,如今,却是要尊称一声,皇贵妃娘娘了呢。”
“思竹见过贵妃娘娘。”思竹略一福身,又是正色道,“贵妃娘娘也算得上是宫里有地位的娘娘了。怎么还这么不懂规矩?见到皇贵妃娘娘该行什么礼,不该说什么话,难道还要奴婢教您吗?”
贵妃被一个丫头当面指责,脸上自是无光,但碍着皇贵妃的面,只好说道,“臣妾知错了,还望皇贵妃娘娘海涵。”说罢话,便欲跪下。
“贵妃姐姐何必多礼呢。思竹,这便是你的不是了,别的主子少了礼仪什么的,你说说也就罢了。可贵妃娘娘是本宫的好姐姐,怎么也能一语而论呢。本宫念你是初来无知,便退下吧。”虽是也不喜欢贵妃,但身在后宫,表面的工夫还是得做好的。
思竹自是明白照样的想法,福身退下,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想起贵妃刚刚的脸色,忍不住捂帕轻笑。
贵妃虽是有气,却还是摆出了笑脸,让自己的丫头退下之后,热情的挽住了赵妍的手,“我们姐妹一场,如今,妹妹你晋封了,姐姐自是替你高兴。虽说礼节上有些不合适,还是让姐姐喊你这一声妹妹吧。”
赵妍也是笑了笑,点了点头,“妹妹还在想着呢。这么多的嫔妃都来过了,怎么就是不见姐姐你呢。”
贵妃拉着照样在一边坐下,依旧是那副谄媚的笑容,“妹妹你真是好运气呢,生了个好女儿,真是让姐姐羡慕的很呢。只是不知道,妹妹你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坐上这皇贵妃的位子,难道,你都不怕誉歆公主泉下有知……”
笑容僵在了脸上,赵妍问道,“你说什么?宛容……宛容她怎么了?”
内房的思竹听了贵妃的话也是一愣,不禁是安静等着贵妃的下话。
“难道妹妹你还不知道吗?”贵妃作出惊讶的样子,“我可是听说,卢大人已经带兵攻打周军了,原因就是周涵王谋害了誉歆公主呢。听说誉歆公主因为知道了周涵王的计谋想要告诉边防寻城官,可是被周涵王发现后,不仅是砍下了她的指头送回米朝,更是将公主囚禁在了地牢之中,公主虽是女儿之身,却也不愧为米朝的公主,宁死也不作俘虏。妹妹,有这么一个女儿,姐姐真是羡慕你呢。”
只觉得心头一凉,似是心口被人划了一刀,正一下一下,向下滴着血。
贵妃自是满意一笑,站起身来,故作惊恐状,“臣妾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望皇贵妃娘娘原谅呢。那,臣妾,便先告退了。”说罢话,便转身离开了鸾喜宫。
“妍姑姑!”贵妃走后,思竹立马是走了出来,站在了赵妍的身边。
泪水向下滴着,赵妍看向了思竹,“宛容……死了?还有那指头,是什么意思?她说的,是真的吗?”
思竹是知道关于断指的事情,但关于李宛容已经死了的事情也是刚刚才得知,“妍姑姑,我……”
从怀中拿出了当日李宛容寄回的家书,泪水更是大滴大滴的落下,“若是这个皇贵妃,是宛容的命换来的。就拿我的命,换回宛容的命吧……”
听得心中又是一阵寒意,思竹忙是搭上了赵妍的脉搏,脸上一慌,“妍姑姑,您的身体……”
想要和思竹说些什么,却是心口一闷,吐出了一口血来,直直昏了过去。
“妍姑姑!妍姑姑!”思竹大声喊道,“云雁!快寻御医来!”
米朝二十五年,二月十五。
皇贵妃病逝。
宫外,烽火连天,宫内,也是不得太平。
这一年,注定多事。
葬礼
葬于西安莲华山,礼闱新榜动长安。
皇贵妃的葬礼是由李宛婷全部负责的。
在皇贵妃身前,李宛婷还没来得及进入这鸾喜宫向她贺喜,却没想到,这第一次踏进这里就是为了她的葬礼。
站在灵堂的边上,身边站着已经换上素服的梅兰竹菊四人,李宛婷看着各宫娘娘或是悲伤,或是感念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也是一阵恶寒。都说后宫最冷的就是人心,这些个娘娘,小主,生前不见得和皇贵妃有多少亲,如今,人死了,她们却是一口一个姐姐或是妹妹的叫着,像是生前有着多大的交情一般,倒是让人看着可笑。
拜过了皇贵妃的灵位,众妃走向李宛婷,也对着她一颌首。虽然李宛婷不是皇贵妃的亲生女儿,但李宛婷和赵妍走得近却也是众人皆知晓的事情,且不论她们是为何目的交往,道一声节哀却是少不了的。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些妃子的虚情假意,但李宛婷还是颌首致意。
临近中午的时候,德妃也到了鸾喜宫。不像她人那般一进来便是哭得梨花带雨,只是很恭敬的在皇贵妃的灵位前跪下一叩首。身边的宫女很懂事的递过一注已经点好了香,德妃接过之后,站起身来,又是三拜,才走到灵位前,将香插在了香炉中。之后又走到了李宛婷的面前,不说什么,只是福了福身。
李宛婷自知德妃素来不与这些妃子小主多常走动,也不是那种会虚情假意的人,只是淡淡一笑,道,“德妃娘娘倒是比那些妃子要真诚许多呢。”
不明白李宛婷的意思,德妃却是感念着李宛婷上次帮了李元卿的事,也是一颔首,说道,“臣妾还得谢谢公主上次帮卿儿……”
一阵混着哭声的吵闹打断了德妃的话,亦是引过了在场所有主子丫头的注意。
“思梅,去看看怎么回事?”李宛婷不仅怒道,“不知道这是皇贵妃的葬礼吗?这么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思梅得令后便向门口走去。
李宛婷又是看向德妃,轻声道,“德妃娘娘,德钦皇子是宛婷的二哥,妹妹帮哥哥,哪还需要一个‘谢’字呢。娘娘您客气了。”
还没得德妃回话,思梅便已经回来了,福了个身,回话道,“主子,是贵妃娘娘想要进来祭拜皇贵妃,云雁却不让她进来,说是她害死了皇贵妃,正在门口和贵妃的丫鬟吵着呢。”
“贵妃?她还敢来?”听了思梅的话,思竹也是一脸的不满。
李宛婷轻撇过思竹一眼,轻声道,“随我出去看看吧。”
德妃本是想向李宛婷道过谢之后便回琴坞去,却没想到给她赶上了这样一回事,只好跟着李宛婷一同向门口走去。
鸾喜宫的门口。本该是肃穆的场合,却是有两个丫头厮打在了一起。
“吵什么呢?知不知道这里是鸾喜宫!是皇贵妃的寝宫!哪容得你们在这吵闹!”李宛婷不禁一皱眉,怒道。
见李宛婷出来,云雁忙是与那丫头松开,顾不上自己被抓乱了的头发,跪在了李宛婷的面前,“公主!就是她害死了娘娘!奴婢不能在娘娘生前好好保护娘娘,现在一定不能让这贱人辱了娘娘的灵位!”
“放肆!”贵妃的丫鬟听得云雁的话,便是一个耳光过去,也顾不上还有李宛婷在场。
思竹再清楚不过皇贵妃的死因,自是看贵妃不满,但碍于身份,她也不能为赵妍报仇,可贵妃的丫头,她却是不放在眼里,快步走到云雁身边,对着那丫鬟也是一记耳光下去,“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当着镇国公主的面,尽是如此放肆!”
“思竹!”李宛婷冷冷出声,她从未见过思竹这般的动怒,也很是相信赵妍的死一定与贵妃有着什么关系,“你和云雁一起送德妃娘娘回宫。这里,有我和思梅思兰思菊,便够了。”
思竹不甘的看着李宛婷,终究还是明白的应了身,扶起云雁,一起随着德妃离开。
李宛婷这才看向了贵妃,“贵妃娘娘,里面请吧。”
贵妃虽是看不顺李宛婷,也是很明确的与李宛婷处于敌对面,但皇贵妃的葬礼既是由李宛婷主办,她也是不能在鸾喜宫太过于嚣张。只是瞪了那个丫鬟一眼,走进了鸾喜宫中。
那个被思竹打了一耳光的丫鬟,站起身后,想要跟上贵妃。
“你就不用进去了。”李宛婷冷冷开口,撇了那丫头一眼,又是吩咐道,“刚刚思竹做的虽说有些冲动,但理却是对的。思菊,你就代贵妃娘娘和本宫好好调教调教她。”
那丫鬟立马是跪下,心里一阵哀怨。
贵妃回过头,看了那丫鬟一眼,也不说些什么。只是又静静的跪在赵妍的灵位前,恭敬的一叩首。抬起头时,李宛婷已经点上了一注香递到了她的面前。接过香,对着李宛婷一颔首,站起身来,也是对着灵位三拜之后,将香插到了香炉中。
“镇国公主,你该不会也怀疑是本妃害死了皇贵妃吧。”进香完成后,贵妃转过身,看向了李宛婷。
李宛婷不语,只是静静看着贵妃。
贵妃也是自嫌没趣,再不说些什么,转身走出了鸾喜宫。
“贵妃娘娘,”李宛婷这时开口,叫住了贵妃,“宛婷有个不情之请,想跟娘娘要了那个丫鬟,娘娘可否同意?”
正跪在宫门口的丫鬟听了李宛婷的话,立马是恐惧的看向了贵妃。
贵妃不明白李宛婷所言何意,但又转念一想,她无非就是想给那个叫云雁的丫头出些气,便也点点头,顺手给李宛婷一个人情,便和其他丫鬟奴才一同离开了鸾喜宫。
那丫鬟见贵妃撇下她离去,心中霎时是凉了半截,又看李宛婷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忙是磕了几个头。
米朝二十五年,二月二十。
皇贵妃已经下葬完毕,所有葬礼的事情也全都结束。后宫依旧是由贵妃当道。
赵妍死了之后,云雁便跟在了李宛婷的身边,她虽是没有梅兰竹菊那般佼佼,却也是温柔可人,深得李宛婷的喜爱。倒是那天向贵妃讨来的那个丫鬟,自大到了茗鸢宫,便再没有人搭理她,过得倒算是轻闲。
“思菊,那个丫头叫什么名字?”这天,闲来无事,李宛婷又是记起了那个丫头。
“回主子,那个丫头叫巧姐,是贵妃娘娘自娘家带进来的丫头。在朱雀宫中是丫头中地位最高的,故此才养成了那不将人看在眼里的德行。”思菊柔声回道。她在宫中算是有人缘的一个,但和这个巧姐却是怎么也谈不到一起。
李宛婷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巧姐现在在干嘛呢?在我这茗鸢宫,她还是那么嚣张吗?”
“来这后,没主子的吩咐,我们也不知道让她做些什么,每日只是闲着,也没有给她嚣张的机会。”思菊回道。
“主子。”到了茗鸢宫后,云雁也是随着梅兰竹菊一眼,改叫李宛婷主子,也是少了几分丫鬟的样子,但现在,却又是跪下身去,狠狠磕了一个头,“主子,前日在鸾喜宫,是云雁太过冲动了,但主子,娘娘真的是给贵妃害死的!”
思竹也是第一次在李宛婷面前跪下,也是正色道,“主子,妍姑姑是给贵妃害死的!若不是贵妃在妍姑姑面前说誉歆公主断指和过世的事情,妍姑姑也不会一下子气急攻心……”
“等等。”李宛婷冷冷出声,盯住了思竹,“你说,贵妃告诉皇贵妃誉歆公主断指和过世的事?”
思竹点了点头,云雁亦是。
李宛婷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下来。誉歆公主的事情,皇上对后宫是绝对的保密,那次,她派了思梅去问喜公公,但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打听到。她之所以能知道这事,也是思竹从边城打听回的,而且,关于誉歆公主过世的事情,若不是因为这样一闹,她还是不知道。但贵妃却对这些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是她的眼线多,还是……
皱起了眉,李宛婷不禁是严肃了起来,“思菊,你去带巧姐来。”接着,又是拉过了思梅,在她耳边小声叮嘱了一句。思菊和思梅得令后便向正厅外走去。
“思竹,云雁,你们两人去取了刑具来。”眼里透过了一丝不属于12岁该有的阴恨,李宛婷轻笑道,“母后,就让女儿代你来清理后宫。”
行刑
行行独出故关迟,刑罚不可以不平。
跪在茗鸢宫的正厅中,巧姐的心里有些慌张。她知道李宛婷将她弄到茗鸢宫定是有她自己的安排,但几天以来都对她不管不问,今日却是突然将她叫来。她跟在贵妃身边许多人,自认见人也算是多事,却从来没见过李宛婷这般的人。
等了几分钟后,李宛婷才在思兰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这一会的工夫,她已经换了一套茶色的宫衣,以金色丝线在群摆处勾出了朵艳丽的牡丹。发髻也是绑的相对复杂,一根金色的发簪更是衬得华丽无比。比起12岁生辰晋封那日,更显郑重。
见到李宛婷,巧姐忙是叩首,不敢抬起头来,“奴婢见过镇国公主!”
思菊待李宛婷坐到正位上后,对着她们微微一笑,站到了李宛婷的身边。
“巧姐是吗?起身吧。”李宛婷微微道,让人感觉不出她究竟是何心思。
巧姐心里更是一惊,站起身来,却依旧不敢看向李宛婷,只是小心道,“不知公主找奴婢来,是为了何事?”
李宛婷微微一笑,妩媚的看向巧姐,“怎么不抬头呢?本宫有那么恐怖吗?”
巧姐又是一惊,忙是跪下,狠狠磕了几个头,“奴婢知错!奴婢不敢!”
冷笑一声,李宛婷也不去计较她究竟是站着还是跪着,只是冷冷问道,“巧姐,你说你知错?那你知道你错在哪吗?”
巧姐没有回话,只是感觉到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起身,走到了巧姐身边,用手挑起了她的脸,李宛婷一脸无暇的笑容,“周涵王和贵妃娘娘的关系,你不会不知道吧?”
巧姐脸上现出了震惊,但很快还是冷静了下来,语气却是有些不足,“我……我不知道公主说得是什么。周涵王不是誉歆公主的夫君吗?又怎么会和娘娘扯上关系呢?”
满意的笑了笑,李宛婷依旧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巧姐,“你倒算是一个忠心的丫头,只可惜跟错了主子。巧姐,本宫现在是在给你机会,你主子做的那些事,本宫已经全都知道了,你若是从实说来,本宫定会在皇上面前保你不死。你若还是如此愚忠,那可不是帮你主子,反而是害了你自己。”
巧姐虽是心中一慌,去还是摆出了镇定的样子来,“公主,奴婢不知公主在说些什么。贵妃娘娘行事一向清白,奴婢也自视问心无愧,又何须公主来替奴婢保命。”
李宛婷轻笑不语,又回到了位子上,看着巧姐,道,“看来,你是不相信本宫的话呢。思梅,把人带上来。让巧姐认认她是否认识。”
得令后,思梅从外边走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女子。
“小玖妹妹?”巧姐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显然是认得那名女子。
李宛婷十分满意的看着巧姐,和在巧姐身边跪下的小玖,“怎么样?巧姐。现在,愿意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吧。”
巧姐仍是不甘的看着李宛婷,“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又何必让我来说。李宛婷,别人怕你,敬你,是因为你是镇国公主。但既然我已经在你手上,反正也是随你或杀或剐。只能说,我巧姐只认贵妃娘娘一人为主,只要我对得起娘娘,生死无惧。”
认同的一笑,李宛婷不由的有些欣赏起这个丫头来,同时也是更加的惋惜,这样的丫头怎么就跟了贵妃呢?虽是这么向着,说话却依旧还是冷冷的,“好一个生死无惧。巧姐,你真的愿意为了贵妃或生或死吗?你想想,我把你要来,定不会好好对你,但贵妃却没有说一个不字。你认为,一个可以将你随手弃之的主人,真的值得你这般付出吗?”
“娘娘是做大事的人,才不会因为巧姐一个人破坏了计划,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怨恨娘娘。李宛婷,你的离间使错了!”巧姐更是无惧的看着李宛婷。
冷笑一声,拍了拍手。思菊和思梅各是走到了巧姐和小玖的身边,压住了两个人。思竹和云雁也从内房走进,手中的盘子里装着的正是后宫中令人发寒的刑具。
李宛婷站起身来,在思兰的搀扶下走到了思竹身边,拿起盘中的一个刑具,柔声问道,“这是何物?”
“回主子,这叫‘夹棍’,棍中夹着的是人的十个手指,两端拉进,便有骨头迸裂的声音。十指连心,这般的苦痛怕是比死还要痛苦吧。”思竹轻笑的答道。
满意的点点头,李宛婷又拿起了另外一个刑具,又是问道,“那这又是什么?一根根细细的银针,莫不是要在人身上绣出些什么?”
思竹摇了摇头,又是解释道,“主子,这不是在身上绣的。这道刑,名曰‘插针’。是将这些细针一一插在双手的指甲缝中。这种滋味,怕是比夹棍还要痛苦吧。”
听着两人的对话,巧姐不禁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又是嚷道,“李宛婷!难道你想动用死刑吗!”
不再问思竹问题,只是回过头看了眼巧姐,李宛婷轻笑道,“是又怎样?本宫做事,难不成还需要你教吗?不过,本宫念你对主子一片忠心,这些个刑法就不用在你身上了。倒是你身边这位姑娘,倒是为了保名,将你家主子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呢。既是本宫答应了她保她性命,那就不凡只用这些来小惩大戒吧。”
小玖立刻是露出了一脸的惊慌,但被思梅牢牢抓住,尽是动弹不得。只得看向了巧姐,惊声道,“巧姐姐,救我啊!”
心里顿时是空落了下来,巧姐只是茫然得看着地面,没有再说任何话。
思兰只取了夹棍走到了小玖的身边,也不顾她又是喊又是叫的,将她的十指放入了夹棍中。
李宛婷又是开口道,“巧姐,你的这位小玖妹妹的幸,或是不幸,可都交在你的手上了。若是你愿意把贵妃做的那些事都说出来,本宫绝不会动小玖一根手指。”
巧姐茫然的看着李宛婷,依旧是没有开口。
叹了口气,李宛婷挥了挥手,立刻是有女子锥心的叫声在茗鸢宫中回荡着,李宛婷却依旧只是冷淡的看着巧姐,“巧姐,本宫听说你与小玖的关系是最好的。你不要恨本宫,若不是贵妃娘娘愿意放人,本宫也不会拿小玖在这动刑。这样一个不心疼奴才的主子,你真的需要这般维护吗?”
巧姐吸了口气,尽是留下泪来。她的位置,被思菊挡着,虽是看不见小玖,但只听这声音便让她心里一阵一阵的痛,“你说贵妃娘娘不心疼奴才!那你这就是心疼了吗!”
“巧姐姐!”撕心的女声,正是小玖喊着,“巧姐姐,你别怪我出卖了娘娘!娘娘表面上待我们极好,但等出了事情,却是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不怪公主!只怪我自己跟错了主子啊!”
这话若换作是李宛婷说,巧姐定又是不屑,但从小玖的口中说出,巧姐不禁开始怀疑。她记得,平日在宫中,贵妃极少需要她们在身边伺候。起初,她以为是贵妃心疼奴才,又来才知道,那只是她信不过她们这些下人,包括从小跟着她长大的她。她记得,平日在人前,贵妃对她们极好,甚至不要求她们给那些地位低下的妃子们请安,但若是出了差错,第一个遭殃的也绝对是她们,而贵妃却总是堂而皇之的撇清关系。她记得,那日在鸾喜宫,贵妃冷漠的表情,没有说一个不字,便将她给了李宛婷。她没有看见,却也能猜到,今日,又是贵妃不想惹上麻烦,才又是将小玖给送出了宫门。她不禁开始怀疑,这样的一个贵妃,她是否也是如同小玖说得那般,跟错了主子?
李宛婷没有说什么,只是对思兰使了个眼色,顿时,更加惨烈的尖叫声,又是在茗鸢宫中回荡着。
“不要动小玖妹妹!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泪水更加猛烈的流下,巧姐知道,那流下的不止是泪水,还有她这二十几年来对贵妃的忠心和贵妃对她的利用。
微微一笑,李宛婷摆了摆手,思兰才将刑具从小玖的手上撤下。转过头,又是对思菊道,“思菊,你带着巧姐下去吧。记着,要将巧姐说得没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记好给我。”
思菊应声之后,拉着巧姐退出正厅去。
见她们离开之后,李宛婷才走到了小玖面前,微微笑道,“小玖,辛苦你了呢。”
叹了口气,那名唤作小玖的丫头对李宛婷一颔首,轻声说道,“奴婢小玖见过主子。主子你猜得果然没错,奴婢今日在整理贵妃的内房时,也发现了那些书信。”说着,嫩白的小手从怀中拿出了书信递到了李宛婷的面前,青葱般的十指,没有任何的伤痕。
接过书信,李宛婷又是轻幽一笑,“行了,你下去休息吧。待巧姐那完了事,你若真觉得她是个朋友,便去和她解释清楚吧。巧姐是个明理的人,只是跟错了主子,你和她说清楚,她定不会怪你。”
谢过李宛婷后,小玖也走出了正厅。
思兰叹了口气,看向了李宛婷,“主子,下次再有这种事,可别找我做这行刑的人了。虽说不是真的动刑,可把那夹棍拿在手中,心里还是难受的不行。”
李宛婷轻笑着,撇了思兰一眼,“好在当初有小玖这么个眼线在朱雀宫,若不是小玖,怕是贵妃真的要害死父皇了。”
点了点头,思兰不再说些什么。
亡国
之音哀以思,国无人兮莫我知。
米朝二十五年,二月二十三日。
贵妃因叛国获罪,废其贵妃身份,并赐与三尺白绫令其自尽。其子,尊皇子李元明降级为永安皇子。
那日,巧姐的口述中,详细记载了贵妃与周军事如何联络通信,并向其告知宫城的一些重要机密,加上小玖从朱雀宫中偷出的书信。皇上看了之后,自是龙颜大怒。永安皇子自知其母罪孽深重,主动请兵出战,皇上拿起封号,封其为永安将军,领千军攻敌。
圣朝皇子和德钦皇子依旧每日陪在养尊殿中,同皇上,正一品文大臣赵焕共同商量对策。其他大臣,武臣皆领兵参战,文臣则分批进宫,轮流参与讨论。
后宫之中,皇贵妃病逝,贵妃又被赐死,本来这后宫的担子就应该是落在德妃的身上。但因为贵妃的事情,宫外的战事已经传入宫中,后妃中人心溃乱,皇上下旨,让镇国公主李宛婷同德妃共同管理后宫,并给了特权,若是有扰乱人心者,无论其品级高低,均可直接问罪。
结束了早安,后妃才在各自宫女的搀扶下离开。
“宛婷,你说,我们能赢吗?”德妃忍不住问道。若换在平日,即使是打到她的面前,她都不会问上一声。但现在,誉歆公主死了,皇贵妃死了,贵妃死了,后妃也是一天比一天更加消瘦无颜,德妃也终究是有了感触。
李宛婷淡淡一笑,颇有些无奈的味道,“说句不敬的话。我们与周军的差距实在太大,能撑至今日,已经是件难事。只怕,米朝,再没有几天的光阴。”
德妃虽是也有这么想过,但如今听李宛婷这样直接的说出,心里还是有着些震惊,“宛婷,那你说,若是米朝灭亡,我们,是死还是活着?”
“德妃娘娘,你怕死吗?”李宛婷只是问道,轻幽一笑,也离开了贤德宫。
德妃心里一阵难过,刚刚李宛婷留下的问题,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娘娘。”云雁乖巧的叫道,“早安结束了,要传早膳吗?”
德妃晋级之后,本就该立刻搬至贤德宫中,但她住惯了琴坞,一直没搬,直到贵妃死后,需要她来主持每日后宫中的早安才搬到了贤德宫中。李宛婷见德妃身边没有个体己人,又看云雁乖巧聪慧,才让云雁留在贤德宫中伺候德妃的。
摆了摆手,德妃只是轻声道,“今日没有什么胃口,就不必传膳了。云雁,你说,人死之后会去投胎转世吗?”
“奴婢觉得会。”云雁打得肯定,又是记起了死去得赵妍,“娘娘,怎么突然这么问起?莫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摇了摇头,德妃微微一笑,再不说些什么。
米朝二十五年二月二十七日。
皇上散去了众臣,将自己关在了养尊殿中,只留下了圣朝皇子一人。
“父皇,怎么了吗?”见皇上面色惨淡,李元华忍不住问道。
轻咳了几声,皇上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显示出了自己得体弱,“元华,朕的情况朕比任何人都清楚。周军快要直逼宫门,我军战败,只是这两日的事情。”
李元华想要否认安慰,却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安慰的借口或是理由,只能是安静的听着皇上的话。
“周敬翎的父亲,是朕的镇国将军,他们周家的祖辈,更是米朝的开国功臣。当初,皇位本是他们周家的,但他们家的祖辈见先皇治国已深得民心,便是将皇位让了出来。如今,他们周家的子孙要来要回皇位了。朕并非舍不得这皇位,只是不喜他们这样的方式,伤害了朕的百姓。”说完,又是看向了李元华,“元华,今日朕留你在这,和你说这些,便是想要告诉你。这江山,有他们姓周的一半,也有我们姓李的一半。今日,我便封你为太子储君,命你即刻带着宛婷离宫。离宫之后,是隐姓埋名开始新的生活,还是以你太子储君的身份准备重新夺回皇位,这就是你的选择了。”
听了皇上的话,李元华忙是跪下,说道,“父皇,我怎么可以临阵脱逃!永安皇子已亲自上阵杀敌,德钦皇子也终日为此事思考着,儿臣虽不能带兵杀敌,但也能为父皇您出谋划策,怎可以做这逃脱之人!”
皇上又是咳了几声,走到李元华面前,将他扶起,眼里隐隐蒙着迷茫的泪水,“元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不领旨!带着宛婷走!”
心里一愣,却突然明白了皇上以退为进的不得已而为之,只得是哽咽着应了之后,飞快的离开了养尊殿。
“小喜子!”再出声时,皇上已经又是那个严肃的国君。
喜公公急忙走进养尊殿内,福身问道,“老奴在,不知皇上有什么吩咐?”
“宣德钦皇子和赵焕来。”皇上低声说道,眼里再没了当初的神武。
茗鸢宫。
宫外是烽火不断,茗鸢宫中的气氛却也是压抑的紧张。
“哥哥,要走你自己走,宛婷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怎可以丢下国家独自逃走!”李宛婷的义郑严词,与李元华之前如出一辙。
李元华一声叹气,也是很理解李宛婷此刻的心情,“宛婷,我们不是逃走,是留后路。父皇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
“哥哥,这道理我懂。但宛婷只是一介女子,父皇的意思,是让你出宫后再寻机会重新回朝。但我……”李宛婷打断了李元华的话,又是正色道。
“你的那些作为哪里只是一介女子能够做出的。”李元华亦是打断了李宛婷的话,“宛婷,虽说我并不认同你的做法。但若不是你,贵妃叛国的事情也不会被查清,若不是你,我们也不会知道被周军打到家门口的真正原因,你认为这样的你,还‘只是’一介女子吗?”
李宛婷还欲说些什么,却是眼前一黑,直直的昏了过去。
站在她身后的思竹有些歉意的看着李宛婷,轻声道,“太子,带着主子走吧。”
另外三人也皆是点点头。她们都不希望李宛婷继续待在这样的宫中。
点点头,李元华接着说道,“好。你们四人也准备一下,我们一起走。宛婷的身边不能少了你们。”
“太子,你带着公主走吧。若是带了我们,反而不好离开。”思梅接话道。
“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明月已经都准备好了。我们换上下人的衣服,往南门出去,马车已经等在外面了,到时直奔城外,不会有问题的。你们四人从小陪在公主身边,再找不到人比你们更能安慰好公主的了。你们应该知道,这般将公主打晕了带出去,依她的性子,定还会找机会回来。”李元华一次将话说清,也省了再去皆是的时间。
四个人均是一点头,思梅和思竹搀起了李宛婷,先向里间走去。思兰和思菊到门口寻了明月,拿过衣服,也走进里间。
烽火连续了十几天。虽然两军交战,但都是极力避开百姓,少有无辜者遇害。
米朝二十五年二月二十八日。这一天,周军终打进了皇宫内院。
“报!”
此时,养尊殿已经是敞开门,皇上下旨,报告军情者,皆不必通报,可直接进殿。
送信的侍卫,飞快的进到养尊殿内,在金殿前跪好,“报!周军已经打进宫来!永安皇子已被生擒!周军说,若是圣上愿意以皇位相换,他们可退还永安皇子。”
皇上一拍桌子,脸上自是怒气,“卢将军呢?现在的情况怎样?”
“回皇上,我军死伤无数,只剩不到一千的兵力,卢将军正领着这最后的兵力与周军顽抗到底!”侍卫回道。
一千?!皇上不禁是吐出一口血来,拉住喜公公,道,“传朕旨意。晋封永安皇子为护国尊皇子,他为国而死,死而无憾!令卢将军撑到最后,宁可战死沙场,也不作投降之兵。若有紊乱军心者,杀无赦!”
侍卫领命而出,养尊殿内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元卿。”皇上低声唤道。
李元卿忙是上前一步,颔首问道,“父皇有何吩咐?”
皇上抬起头,打量着李元卿,苦笑道,“德妃一生不争名夺利,朕亏欠她太多。如今,米朝将要灭亡,朕既是想补偿也无力补偿。你便回到贤德宫中,好好陪你母妃吧。若是能逃离这劫,日后,定要好好孝顺你的母妃。”
李元卿虽是心里难受,却也只是应声退下快步向贤德宫中赶去。
皇上也才轻轻笑了笑,又对赵焕说道,“赵卿家,你也是老臣了,此时便不要多礼,坐下吧。小喜子,关上殿门,朕再不想听到任何消息。你,就替朕再泡最后一盏茶吧。”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殿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是一位年方二十的年轻男子,脸上几道鲜艳的血色,嘴角是一丝不屑的笑容,手上还提着一个圆形的包裹,见到皇上,将那个包裹往地上狠狠一丢。从中滚出的正是李元明的项上人头。
接着,进来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穿着坚硬的盔甲,虽是双眉皆白,却是不同一般的英气。老者的身边,是一个看上去不满二十的少女,但她亦是装备齐全,手上还握着一柄滴着血的长剑。
皇上不慌不忙的将茶放下,倒是轻松道,“不知周涵王来见朕有何事吗?”
周敬翎一挑眉,嘴角的不屑更是深刻,“死到临头,你还要跟我装皇上的架子吗?”
皇上微微一笑,也不再看门口的三人,也不再看地上的人头,只是静静闭上了眼,“人人争天下,天下属人人。”
赵焕心里一阵不好的感觉,也不顾君臣的礼仪,扑到了皇上的身边,伸出手在皇上的鼻下一探,疑惑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喜公公。
喜公公只是一福身,从袖中抽出了一把精美的短匕首,正色道,“老奴伺候皇上一辈子,如今,既是到了地府也要伺候皇上。”说罢话,将匕首刺入心中,直直的跪在了皇上的身边。
赵焕转过头,盯向了桌上那杯皇上刚刚用过的茶,双手捧起轻轻一闻,没有丝毫的茶香,反而是一种刺鼻的清香,“鸩酒!鸩酒!皇上,臣也只效忠您一个!”说罢话,便将那杯鸩酒一饮而尽,看向了门口的三个人,“周敬翎,有德者得天下也。你这江山定守不劳!”说罢话,也是一口鲜血如数喷出,双目怒瞪,再没了生气。
周敬翎只是冷冷一笑,开口道,“下令,米朝遗臣,肯降者,官位照旧,不肯降者,绝不留活路!”
回梦
回首汉宫楼阁暮,梦中忽到江南路。
朦胧中,睁开眼,映入的是白灰的天花板,还有不断转着的电风扇。
这是哪?这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朝代吗?
“热死了热死了!”女生烦躁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猛的坐起,打量着自己的四周。
淡蓝色的床帘,床头挂着的十字绣挂饰。
这不是那个让她处处提防着的米朝皇宫,而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学院校。
“醒了?宛清。”还是刚刚那个女声,只是少了那种烦躁,有的只是朋友间的友好。
拉开窗帘,看着穿着睡裙在宿舍里来回徘徊的女生,她只点了点头,她记得,在这一世,宛清是她的名字,“卓雅,今天没上课吗?”记忆一点一点的回来,她也逐渐的从那个米朝的镇国公主李宛婷回到了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大学生君宛清。
那个来回徘徊的女生停住了脚步,十分诧异的看着君宛清,幽幽说道,“今天是周六啊。宛清,你睡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