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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15 爱恨烽烟第2部分阅读

      凤于九天15 爱恨烽烟 作者:rouwenwu

    !」容虎沉声道,「偷袭就偷袭,天下哪有这样的演习?一声招呼也不打,半夜埋伏。明明是做出令人不齿的事情,现在又要狡辩。」

    一针见血,连洛云听了也心里叫好。

    贺狄不以为然,「这位将军一定没和海盗打过交道。海盗最擅长的就偷袭,茫茫大海,四面八方都是陷阱。战争是最残忍无情的事情,如果鸣王的船队连面上的偷袭都不能抵挡,那我只能说,这次演习的最大得益者,正是鸣王本人。若本王子不来这一遭,说不定鸣王会直接率船队下海,以萧家船队目前这样的状态,真的和海盗硬拼,只能有去无回。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诸位不妨摸着良心想想。」

    众人顿时无法作声。

    当然没人会真的去摸摸自己的良心。

    不过,单纯从贺狄的说法出发,倒也有那么几分歪理。

    仅在大江之上,萧家就能被打入绝境,如果这是在茫茫大海中,几乎可说绝无生还的希望。

    单林海盗,当真如此可怕?

    凤鸣本身不是好勇斗狠之人,不过他的表现关系到容恬和萧家的面子,不得不努力奋发图强,不被对方震住,听了贺狄的强辩,露出一丝很有威严的冷笑,挑出贺狄话里的漏洞,「大海之中,恐怕用不著往水下放这麼多擂木吧?难道海里和阿曼江一样,分上游下游?王子如果单单是为了我萧家船队演练,为什麼要准备这麼致命的武器,导致我萧家船队堪堪至要沉没的险境?」

    贺狄倒不知道他来这一问,啾了凤鸣一眼,忽然仰天大笑。狂傲到了极点。

    洛云冷冽地问,「答不出来,笑笑就想混过去吗?」声音达到冰点。

    贺狄停了大笑,鄙夷地冷哼道,「海里虽然没有上游下游,却有很多暗流和暗礁带,比这些普通的擂木更可怕,海盗要和强大的敌人交手,首先就会诱惑或迫使敌人的船只进入暗流或者暗礁带。鸣王,你敢不敢我说,你比海盗更熟悉单林海域的情况?单林海峡哪里有会对船只造成破坏的水下魔域,你清楚吗?」

    凤鸣默然。

    嗄拉嗄拉……

    刺耳的声音从後方传来,那是自家主船的帆杆逐渐倾斜断裂时发出的。船上的火已经扑灭,但船只损毁严重,看来沉没是迟早的事情。

    他们筋疲力尽,更多的人被弓箭上的麻药所控制,大多数靠著兵刃支撑才能站稳,战斗力十成里面去了八成。

    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就在他们眼前夸夸其谈,说什麼这是一番「好意」。

    当这个萧家少主,真是吃瘪吃到家了。

    但保护幸存的手下,保护西雷和萧家的名声,却是凤鸣的责任。

    就算为了容恬,也绝不能逞一时之强。

    吓唬之後,恐怕……就是该找下台阶了。

    「王子所言有理。」凤鸣轻叹一声。

    身後众人见他开始义正词严指责贺狄,以为他会强硬下去,不料他却忽然冒出这麼一句。

    「今夜之战,使我对单林海盗的种种看法彻底改观。虽然王子夜半偷袭的演习,让我箫家损失惨重,但对比起王子的良苦用心,以及对我等将来的好处,实在不值一提。大恩在上,请受凤鸣一礼。」拱手一鞠,长长下拜,竟真的行了一个重礼。

    众人仍在发呆,凤鸣已经直起身来,又恳切地对贺狄道,「既然王子是怀著善意而来,请王子先将刚才在水中擒获的我方人手放回。至於王子不幸被我们所杀的属下,凤鸣愿意出钱抚恤,财物不值一提,就算是表达我的一点愧疚之心吧。」

    刚才放出的快艇,十之八九被冲击的船只掀翻,下水的不是遇上擂木不幸殉战,就是落水被犹有馀暇的敌人生擒。凤鸣等人当然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无奈分身乏术,连自己的主船都快落入敌人手了,只能先忙著廝杀。

    现在提出这个要求,正是恰到处。

    他服软行礼,本来让洛云罗登等对他刚刚起了敬佩之心的萧家人心情低落,但一听少主提出放人的条件,顿时又对少主的能力有所改观。

    贺狄居然爽快,一点也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我们只是救人,并不打算掳人。空流,放人。」

    空流又是往後一挥手,「放人!」

    甲板後面影影绰绰,很快几条小艇从贺狄的主船侧边放下,划桨向萧家主船靠拢。

    快艇上的人多数是罗登的手下,毕竟有些感情,看著原以为死定了的手下们奇迹似的被放回来,连罗登这样老总筈也显得略为激动,向凤鸣请示道,「少主,我亲自过去看看。」

    凤鸣一点头,他立即领著几个高手匆匆走向众小艇准备靠近的主船後栏口,等著迎接一干手下。

    当然,为了避免对方使诈,罗登等人手上还是繄握兵器,只要快艇靠近,发生任何陌生面孔,立即就是毫不留情的攻杀。

    过了半响,洛云在凤鸣身边低声禀报,「少主,确实都是我们的人,也都平安。」 凤鸣舒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洛云的好消息过後,轮到容虎在另一边附耳报告坏消息,「鸣王,主船撑不了多久了。再耗下去,我们都要游泳上岸。」

    凤鸣暗下会意,观察江面情况。

    趁著这麼一会功夫,萧家几艘大船,以及同国王族的船,都已经摇摇晃晃的靠到边岸。贺狄倒真的不像要赶尽杀绝的样子,最後码他的船队没有阻止凤鸣这一方的船只靠岸。

    现在的情况,反而变成了只剩被撞得奇形怪状,随时会沉没的萧家主船孤零零在江面上和对方战斗力超强的主船对峙。

    洛宁等萧家人靠岸後,只能远远看著双方主船在大江中心不知搞什麼鬼,又不敢贸然杀过去,大家在水面的功夫已经分出高下,现在似乎有所转机,谁知道这时候采取不适当的行动会有什麼後果呢?

    所谓的萧家少主出了事情,当然是件好事,这根本就是妹妹芊芊的心愿之一。

    可是洛云那个傻孩子,也在主船上,却是千万不能有什麼好歹的。

    「洛总管,我们总不能待著吧?」

    跟随自己待在副船上的一干高手都为江面诡异的情形悬心,萧家杀手团的人罕有这样焦急,接二连三地过来向洛宁请示是否出战。

    这也难怪,萧家少主毕竟在主船上面。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却在事发时待在江边看热闹,以後怎麼见老主人的面? 洛宁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也急得浑身冒汗。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洛云安排在主船上,不然现在下令攻杀敌方,敌方就算正和主船谈判,也会立即刀口对准少主来上一刀,天衣无缝的借刀杀人。凤鸣死了,洛云也就有机会了。「再等等。」洛宁沉默良久,冷漠地继续盯著江面的火光。

    阿曼江面上,双方会谈进入新一轮议程。

    单林二王子把方的说出圆的,明明干了坏事还装出一副施恩的嚣张嘴脸,偏偏敌强我弱,凤鸣这个天性率真可爱,结结实实体验了一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滋味。

    勉强自己欢欣不尽地向贺狄道谢後,得到的奖品就是被生擒的属下都被救回来了。

    接下来……

    「多年在海边看夜色,今天才发现,其实江上的夜景,也确实不错。」

    「王子殿下。」

    「嗯?」

    「请王子殿下恕罪,凤鸣目前无法和殿下畅谈阿曼江的景色。」

    「哦?为什麼?」

    「因为,」凤鸣潇洒地耸肩,攞个手势,请贺狄欣赏萧家越来越歪的甲板,「我们的主船快沉了。」

    「不妨。」贺狄狡笑著邀请,「我的船不会沉,空流,两船相靠,让我们请鸣王上船一叙。」

    「遵命。」

    锵!锵!

    几乎在一瞬间,兵刃出鞘声不绝於耳。

    不但凤鸣身边众人警觉地拔剑相向,连凤鸣本人的剑也拔了出来。

    贺狄问,「鸣王这是什麼意思?」

    「不想马蚤扰王子清净的意思。」凤鸣黑眸光芒闪耀,从容道,「不好意思,我胆子小,被人绑架得怕了。王子如果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武力邀请我过去,我会误会的。」

    贺狄邪恶地扬唇,「可是,你的船要沉了。」

    「不要紧。」凤鸣一字一顿道,「我会游泳。」

    「我这麼诚心帮你,你却怀疑我?」

    凤鸣傲然道,「王子大恩,凤鸣不敢忘记,日後必定倾报答。只要王子肯立即退走,以後西雷和萧家,包括东凡,都是单林王族的朋友。」

    「退走没问题。」贺狄又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这个看起来一脸邪恶的人,居然三番两次这麼好商量,真让人惊讶。

    贺狄漫不经心地道,「既然鸣王说了,以後西雷和萧家,包括东凡都是我们单林王族的朋友,那麼就请鸣王签订和约吧。」

    第三章

    凤鸣顿时一阵脑子发热。

    和约?

    不会吧?听说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和约,是非常严谨,有可能导致重大後果的东西耶!

    他要在这黑漆漆的,快沉掉的破船上签国家和约?

    「这个……不太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了?难道鸣王刚才说的只是随口之言,并不打算履行?」

    「我的身份,并不……」

    「西雷的鸣王,居然不适合代替西雷签约?还是萧家少主,对於萧家的事情不能做主?」

    这么咄咄逼人,不会是什么不平等条约吧?

    贺狄露出桀骜不驯的一面,也不等凤鸣点头,淡然道,「既然鸣王不肯过来我的船上,那么我就让我的人过去鸣王的船上吧。哼,我们单林一片好心,居然被处处防备,真是好难做。要不是为了我国百姓日後的太平,本王子又何必受这等屈辱。」吩咐他的手下,「空流,放下快艇,就你一人过去,让他们看看我们单林人是怎么办事的。」

    空流应了一声。

    下了快艇,一会就到了萧家主船後面的登船处,空流手上捧著一个盒子,罗登亲自过去领他过来。

    看著这个叫空流的战将这么有勇气,单枪匹马就来了自家地盘,萧家人倒也非常配服。

    如果他们知道空流从小就是混海盗的,就不会如此诧异了。

    天下间放纵不羁,时时刻刻与诡异莫测的大海和死亡打交道的,就是海盗。他们堪称世间最不怕死的人。

    而被贺狄从所有海盗好手中挑选并且精心栽培出来的空流,更是不怕死中的不怕死。

    空流到了凤鸣身前,在众位手握利刃的高手中面不改色,打开匣子,取出里面的笔墨和两张己经拟定好的和约。

    船上这些人中,萧家人只懂廝杀和航船生意,对於政治都不怎麼在行,容虎好歹跟了容恬这些年,勉强算有点根基,自告奋勇地跨前一步接过和约,恭恭敬敬转交到凤鸣手上,自己也站在凤鸣身後帮忙看两眼。

    凤鸣仔细看了看,居然不是什麼不平等条约。

    竟然算是挺不错的平等交往合作条约,而且贺狄已经代表单林王族,上面签好字,还盖了印章。

    大致内容就三条。

    第一条,单林王族,和西雷王容恬以及鸣王凤鸣管辖下的势力和地区结成同盟,永远友好,互不侵犯。

    第二条,开拓双亮沙航线之後,所有和双亮沙有关的利润必须双方平摊。单林的收益方,不是单林王族,而是指定了单林的王子贺狄。

    第三条,贺狄还要和萧家做生意,用双亮沙分得的利润,向萧家换取大量的宫廷奢侈品,日用品和军事物资,尤其是造船斤需的沥青,更是指定每年要萧家提供若干数量。

    「觉得怎样?」凤鸣瞅身边的容虎一眼。

    国和约耶,签下去不能反悔的。

    凤鸣好死不死第一次撞到,还真怕被对面的单林王子给不知不觉地抗了。

    他签的约即使有漏洞,说不定日後容恬为了顾全他的尊严,再不愿意也要遵守。如果替容恬带来麻烦就惨了。

    萧家的沥青什麼的,倒是小事。

    容虎凝重地看了几遍,「属下觉得,好像真的只是友好和约。」

    连字里行间的歧义都似乎没有。

    签这样一个约,不仅对单林有好处,对西雷和萧家也很有好处。

    「那我就签了?」

    「等一下。」容虎再看两眼,始终觉得不太踏实,指著上面的一条的细则问,「这上面所说的为表诚意,互派长期驻留的使者,人选可有限定?」

    空流知道他担心什麼,不卑不亢道,「使者当然不可能指鸣王或者西雷王这样的权贵,只要鸣王或者西雷王属下,一位对单林海峡有一定认识的将领就好了。嗯,因为海路过於辛苦,最好是年轻点的,体力要好。如果剑术不错,那就更妙了。」

    凤鸣和容虎心里洛登一下,不约而同想起子岩。

    要说悉单林海峡,容恬手下恐怕就数他了。

    槽糕,忘记了向贺狄询问话,「有一件事,想向王子殿下请教。」

    「请说。」

    「我有一个手下,名叫子岩。」

    贺狄被这名字在心窝灼热地烫了一下,竟有瞬间的恍神,听凤鸣接下去道,「最近他在同国海边,听说是想侦查一下单林海盗的情况,不知道王子有没有听过关於他的消息?」

    贺狄忍著胸膛里无端乏起的一股酥麻感,邪意更甚,面却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哦,我像听过这个名字,子岩?嗯,确实听过这个人。」

    凤鸣急切追问,「王子有他的消息?」

    「听说他和单林海盗有过一两次接触,而且成功逃走了,应该平安吧?」贺狄随口胡扯,听起来像真的一样,又故意想起来什麼似的,对凤鸣道,「对了,这个人看似对单林海峡颇为熟悉,没想到是鸣王的手下。以我看,常驻我方的使者,正需要这样熟悉我方海域的能手,不如就请鸣王派作为使者,如何?」

    凤鸣微有狐疑,和容虎对视一眼,又猜不出贺狄葫芦里面卖的什麼药。

    他们哪里知道子岩和贺狄的来龙去脉?

    空流却很明白自己王子的心思,在旁边不紧不慢地添了一句,「和海盗相斗,如果人手不多的话,真的十分危险。鸣王的这位属下若是长期没有消息,说不定是出了什麼意外。若他被定为驻留我单林的特使,王子可以立即向单林王宫发一道急函,命令单林海军在附近海域搜索,说不定……」

    大家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派子岩去单林当特使的坏处,虽然有些舍不得,但维持双方友好关系,千万系,千万人可以从中得益,反正终要派人去的。

    想了半天,凤鸣终於点头,「好。拿笔来。」

    容虎递上笔墨,自然有人为凤鸣展开两份和约,方便凤鸣签名。

    「鸣王,」空流道,「既然已经约定,不妨在和约上注明特使姓名,这样,我们王子也好立即将和约送回王宫,顺便向整个单林海域发布保护特使的消息。」

    後面这句对凤鸣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容虎虽然惊讶,但也觉得这样的决定,对目前行踪不明的子岩最有好处,毕竟单林在海域方面很有势力,让子岩处於单林王族的保护之下,怎麼也比现在这样强上百倍。

    凤鸣认真地在两份和约上签名,随身并未携带印章,用拇指沾了墨汁,按上手印充当印章。

    当即容虎收起一份,空流收起一份。

    等空流回到贺狄那边,呈上和约,贺狄打开,只匆匆扫了上面「特任子岩充任使者」一行字,想著那个正经的男人要落入自己掌中,跟著自己回到单林,胯下居然猛地一抽,快活得恨不得对天长笑。

    「和约己成,多谢鸣王。」贺狄把和约交给空流保管,对著凤鸣握拳告辞。「我们之後也要去同泽,等到了那里,再和鸣王相见吧。假以时日,鸣王一定会相信单林的诚意的。」

    命人挥旗发令,带著众船,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凤鸣糊里糊涂签了一个友好协约,站在船头看著对方船只远去,心头迷迷蒙蒙。

    今晚的事情诡异得叫人难以理解,怎麼血战一场,船只毁得七七八八的结果,居然是签订互不侵犯的和约呢?

    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去问容虎,「秋蓝她们呢?你把她们藏在哪里了?」

    容虎答道,「少主放心,女孩们都蔵在二层内舱,属下还留了几个高手看顾,刚才也一直暗中看著,并没有敌人靠近那里。」命令身边一个手下去把几个女孩子领出去,先用快艇送到岸边的安全地带。

    凤鸣点点头,稍微安心。

    船上到处都是死伤者,让她们快点到岸边是最好的。

    罗登一直关注单林方面的情况,亲眼看著单林船队真的离开,松了一口气,抹抹冷汗,请示道,「少主,我们也要尽快靠岸,主船撑不住了。」

    洛云道,「这单林子不是什好东西,此仇我们迟早要报。」

    凤鸣恍惚片刻,才开口叹息,「早知道不过如此,何必动手?死伤这麼多的人命。罗登,这些屍体,不管敌我,都好好安葬。如果有活著的,也不该给他们疗伤,」

    冉青道,「对方的人恐怕都死了,就算有活著的,也不该给他们疗伤,一剑割了喉咙就好。谁知道他们刚才廝杀时,杀了我们多少兄弟?」

    「对啊,救敌是妇人之仁。」

    「荒唐!」凤鸣蓦然低吼。

    这位少主脾气温和,从来都是乖宝宝似的,所以才给人留下温顺怯懦的印象。这声无缘无故的低吼带怒而出,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凤鸣凝视著甲板上被冲拍上来的江水洗刷得只剩一两缕血色,低声问,「你们知道轻轻一剑,抹去的是多少人的心血吗?十月怀胎,然後一天一天的照顾,把一个人养大,要用去多少粮食,教导多少个日夜的道理?禽兽也只是在绝望的时候才会相残,何况我们是人?」

    他看看甲板,大半已经沾水,吩咐道,「把剩下的快艇都放下,大家靠岸吧。主船不能动了,暂时放在这里,日後或弃或修,由罗登决断。」

    罗登肃然道,「是,少主。」

    「冉青。」

    「在。」

    「你轻视人命,罚你十不得配剑。」

    冉青脸色顿变。

    萧家杀手团里的高手,永远都是兵刃随身,别说十天,离开一个时辰也够难受的。

    「少主……」经过今夜一役,萧家众人对凤鸣不由自主产生了和往日不同的感觉,此刻见他开口处罚,居然都不敢硬碰。冉青这个萧家年轻高手,不知是震慑於萧家门规,还是震慑於今夜与众不同的少主威严,竟宛如面对老主人一样,扑通跪下求道,「冉青该死,请少主按萧家门规处以鞭刑,求少主不要摘掉属下的兵器。

    凤鸣迎著夜风,站在岌岌可危的船头,身形修长俊逸,在恶战过後的江面上,硝烟和血腥的淡淡味道依然可闻,夜色笼罩下的挺拔轮廓,为这位萧家少主平添了一份难以言语的冷静凝重。

    容虎站在近处,见冉青跪下之後,凤鸣胸口猛然剧烈起伏,以为凤鸣始终心软,脸皮又薄,会饶过冉青。

    不料凤鸣轻轻喘息一下,却轻声道,「你不服我的处罚,那是不想待在萧家了?」

    他毕竟是萧家少主,这话语气极轻,可份量重得连洛云也情不自禁紧张起来。

    这些天见凤鸣不言不语,被人抢白奚落也是笑眯眯的,脾气温和得不像话。此刻深思起来,其实论理,身为萧家少主的凤鸣确实有权发落任何人,只要老主人萧纵不反对,谁敢质疑少主的命令?

    但秋蓝却被列中石的口不择言给惹火了,伸出一指狠戳呆头呆脑的烈中石肩膀,「不许你诅咒鸣王。你再胡说八道,我要大王,不,要丞相狠狠责罚你!」

    「不要不要!不要叫大哥罚我!」

    烈中石还在徒劳地抗议,烈斗却已经松开凤鸣,跳起三丈高,对秋蓝怒目责问,「你干嘛欺负我家少爷?」

    他们内讧,凤鸣正好脱身,大呼侥幸,赶紧从这堆活宝中溜掉,正好迎上总管萧家杀手团的洛宁,保持贯的黑脸,冷冷道,「少主安然无恙,属下就放心了。」

    「洛总管,我……」

    「鸣王!」

    前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凤鸣抬头去看,同国的庆彰在一大群贴身侍卫陪伴下匆匆走来。他的座驾和其他萧家副船一样,比凤鸣的主船早靠岸。

    凤鸣赶紧迎上去,问候他目前在同国最重要的保护伞,「王叔没有受惊吧!」

    「还好。」

    话虽如此,但看庆彰的脸色,只可用比纸还白来形容。胖胖的脸上肥肉还在心有馀悸地微颤,他身边随同大批的侍卫,连庄濮这个御前将似乎也被受到惊吓的王叔抓了过来当临时安神剂。

    庄濮却是一脸愧色,对凤鸣拱手道,「惭愧。本将领兵在陆路守卫,竟没能及时发现前面江面上的埋伏。刚才见船队遭袭,距离太远,弓箭未及射程,居然只能眼睁睁看著鸣王的座驾围困。庄濮无能,请鸣王恕罪。」躬腰下拜,俨然行了一个大礼。

    「不不!」凤鸣一把抓了他,拦住这个大礼,诚恳地道,「将军已经尽力,我在江面上,清楚看见将军领著人马狂射敌方。凤鸣并不是同国人,却得将军如此庇护,心里感激不尽。」

    这一番对话,进一步拉近庄濮和这位年轻萧家少主的关系。

    庄濮刚才确实是努力营救的,只是苦於无船只可以直接迎战,弓箭射程又不够,没料到凤鸣这麼讲道理,不由大生知己之感。

    他看看江面,萧家庞大华丽的主船已经沉得只剩桅杆顶端,幸亏这一带江面虽宽,却并不是最深的地段,沉没的船只还可以凭藉人力拉回岸边,对凤鸣毛遂自荐道,「本将身为同国御前将,有权调动韩若水军,鸣王的大船任其沉没,实在可惜。不如让本将向韩若水军下令,命他们帮助鸣王的手下一起用绞盘将大船拖回岸边。如果有落入江底的名贵东西,也可以命他们一并打捞。」

    提起名贵物品,凤鸣顿时想起主船上常常被罗登拿出来赞叹的萧家宝库各种精藏,东西掉了就掉了,最头疼的是,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是老爹萧纵的宝贝,这次被单林贺狄耍得团团转,豪华大船艘艘破损,如果再把宝物都丢了,也不知道老爹会有什么返应。

    最怕的就是他又不打招呼地一剑刺过来,给自己这个不孝子来个一刀两断。

    凤鸣打个冷颤,当即对庄濮的热情表示感谢,点头道,「这样再好不过了,我也正可惜主船,还有主船上的东西……」

    正巧容虎解?了吵闹的秋蓝三侍女和列家两活宝,朝凤鸣走过来。

    凤鸣话说到一半,猛然看见容虎,差点噎住。

    糟糕!

    同国大王庆鼎的防腐人头匣子,不会还在主船里面吧?

    万一被庄濮派去的同国人发现,恐怕庄濮调动军队的权利,会立即用来对付自己这个倒楣蛋。

    凤鸣冷汗潺潺而下,立即转了口风,傻笑著道,「那个……那个……还是不麻烦庄濮将军……我们自己捞,嘿嘿,自己捞就好……」

    庄濮愕然。

    不过既然人家不要帮忙,他也不坚持,随意笑了笑,道,「无妨。日後鸣王需要帮忙话,只管开口就好。」

    「好……」

    应付了庄濮,凤鸣连忙把容虎鬼鬼崇崇抓到角落,「容虎,那个人头你放到哪里去了?不会真的还在主船上吧?天啊,要是漂浮起来被人捞到,那我岂不死定了?同泽还是他们的首都,说不定会被团团包围乱棍打死……」

    容虎笑道,「鸣王不要多虑。匣子被封在船上的舱房里,绝不会漂走,属下会立即派善水者处理此事。」

    凤鸣转忧为喜,往他肩膀拍了两下,夸奖道,「我就知道容虎办事牢靠,嘿,怪不得秋蓝那么仰慕你。」不等容虎反应过来,做个鬼脸就溜去找秋蓝她们了。

    这段流域的阿曼江边,彷佛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一夜闹得人仰马翻。

    众人休息的休息,整顿的整顿,不少人还要包扎伤口,罗登和洛宁自去清点人数,察看死伤,一干人,连著同国的庆彰等等,都在岸边闹腾良久。

    等到天色微亮,大家在一片迷蒙雾一样的光下看著流水潺潺的阿曼江。

    擂木和战斗後漂流在江面的杂物早被江流带往下游,昨夜的血战在温婉的阿曼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宛如压根没发生。

    众人都禁生出做梦般的错觉。

    「鸣王,」晨光中,庄濮和庆彰商量好之後,过来徵求凤鸣的意见,「韩若离这里并不远。不如留下部分人手看守船只和打捞物品,其他人先从陆路往韩若进发,现在出发的话,大概傍晚就可以到达韩若,这样至少晚上食宿可以解决。」

    容虎此刻刚好走开,凤鸣习惯性转头,找不到容虎,就去看洛云的意思。

    洛云却不像往常一样别开眼睛,显出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虽然神态冷漠,毕竟还是规规矩矩地拱手作答,「请少主下令。」

    秋蓝等三个侍女都在旁边伺候,见洛云这么乖,一个个都瞪著眼睛像见了鬼似的。

    凤鸣也有一份诧异,挠头道,「哦,那?,洛云你挑选一些人留下,由你带领,负责搅守船只,其他的和一起著庄濮将军他们一路走吧。」

    「少主,」洛云严肃地建议,「属下奉命贴身保护少主,绝不能离开少主。」

    凤鸣不置可否,点头道,「那好,你挑人留下,再挑一个领头的,自己跟著我走吧。」

    大家分头准备。

    洛云自去挑选留下的人员,刚刚选好,打算去找凤鸣禀报,一转身,眼前猛地一个黑影罩过来,洛云从小养成一等一的反应本能,还未看清形势,首先就反射性地拔剑一横。

    接触来物,却轻飘飘的没一点力道。只被剑那么一横,就发出轻轻一声,「嗤」,像衣服被弄坏时的声音。

    洛云十分诧异,定神一看,剑上挑著的果然是一件衣服,手工精致,可惜刚才一剑横过去,在半空受力也很厉害,剑锋把衣服挑了一个洞,看著非常可惜。

    一股怨气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引起他的警觉。

    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对彷佛正在冒火星眸。

    秋月瞪著表情冷淡的洛云,一肚子火气彻底烧到脑门上,也不管洛云手里的剑多么厉害,随便一动就能要了她娇贵的小命,居然胆大包天的猛冲上去,将剑上挑著的新补好的衣裳抢了,一把扔在沙地下,用脚乱踩,恨恨道,「果然是我手贱,破了就破了,犯不著好心去补。」

    洛云愣了一会,眼睁睁看著她那件绣补得甚好的衣裳用布鞋底蹂躏得不成样子,忍不住拉住她,「干嘛糟塌东西?」

    秋月看见他冰冷的俊脸,总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冲著他道,「我糟塌我绣的衣裳,也要你管?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

    脚下更用力去踩那件惨不忍睹的衣裳,彷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里的闷气。

    洛云推开她也不是,扔下她转身走开也不是,闷闷地看著她糟蹋自己绣补的衣裳出气,好一会,忽然语气平淡地问,「你是给我补的吗?」

    本来动弹得厉害的秋月骤然僵住了,愣在那里,抬头瞪著洛云。

    脸上那种神情到底是什么意思,谁都看不出来。

    洛云见她眼睛圆亮亮的,长而密的睫毛上面隐有湿意,竟和平常有一点令人心动的不寻常,皱眉间,「你哭过?」

    秋月被他一问,恍然回过神来,像猫儿被人踩到尾巴一样,浑身的毛发几乎都倒竖起来,又尴尬,又恶狠狠,跺脚道,「我哭……我就算哭了也和你没关系!」

    捂著脸|居然转身跑了。

    洛云这个向来冷若冰霜的萧家精锐竟被她的莫名其妙给弄傻眼了,站在半晌,弯腰拾起地上被弄得很脏的衣裳。

    正在发怔,肩膀被人轻轻一拍。

    他转身,看见容虎的脸。

    容虎奇怪地看著他,「叫了你两声,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了?洛云,现在已经在同国境内,昨晚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重演,我们护卫鸣王安全,可绝对不能松懈。你要提高警惕才好,否则敌人到了身後,挨了冷箭都不知道什么事呢。嗯?这是你的衣服,怎么脏兮兮的?」

    洛云不动声色地把衣裳收在怀里,「是我的,不小心掉在地上弄脏了。走,我们去见少主。」

    凤鸣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因为依然担心烈中石烈斗会把关於庆鼎人头的事情在庆彰等人面前说漏嘴,众人意见一致地决定把两个大活宝留在江边,和洛云挑选出来的萧家高手一起负责看管船只。

    烈中石和烈斗抗议无效,他们出发前接受烈中流严令,必须听凤鸣的话,只好委委屈屈地留下。

    可爱的小秋当然也留下了。

    不过小秋喜欢江边,倒是非常高兴地摇晃著蓬松大尾巴在烈中石肩膀上跳来跳去,秋月不知多想单独把小秋带走,可惜小秋对主人忠心耿耿,不肯离开。

    於是,这个混合多方的人马,在遭受了可怕的江面水战後,再度朝著原定的方向出发。

    按照庄濮所言,傍晚时分,果然到达韩若城门。

    侍从们出示同国王叔庆彰的印信,韩若守城官立即率领众属下飞扑出城门盛大欢迎。

    各位贵宾级人物会到达韩若的消息,其实早就传达给了守城官,所以上等饮食和最好的住宿之地,早就经过悉心安排,一应俱全。

    唯一的意外,就是王叔庆彰和西雷鸣王并非舒适的坐豪华大船到达,而是逃难似的步行而来罢了。

    当夜疲惫不堪的人们稍微享用了守城官精心准备的酒宴,很快就各自散去好好休息。

    有关凤鸣安全的事,容虎和洛云永远雷打不动的认真仔细,凤鸣暂住的精致行馆被彻底检查,并且里里外外都安排了西雷精锐和萧家高手。

    凤鸣宴上为了应酬,不得不喝了两杯,回来的时候脚步已经有些不稳,秋蓝在身後伺候著,轻轻数落,「鸣王太不爱惜身子了,明明劳累,就不该饮酒。管那个敬酒是什麼同国的大官……」

    「鸣王回来了!」留守在行馆里准备安寝事宜的秋月姐妹在远处见到凤鸣的身影,迫不及待地迎出来,兴奋得像一朵飘动的云,拥著凤鸣就往房里走,叽叽喳喳道,「怎麼去了这麼久?又喝酒了吗?今夜可不该喝酒。」

    凤鸣奇道,「为什麼今夜不该喝酒?」

    秋月和乎星神秘兮兮地一笑,居然不约而同道,「不告诉你。」

    凤鸣和不知情的秋蓝愣愣对看了一眼,秋星发出清脆的笑声,还在卖关子,「只有我们和容虎知道,不过……」

    「不过容虎也不会说的,嘻嘻。」秋月接了一句。

    凤鸣摸不著头脑,被他们推到门前。

    秋月顺便凶狠地瞪了被今夜被安排守护在门外洛云一眼,冷冷地警告,「今晚鸣王要好好休息,不许你进来打搅。」

    开了外门,正坐在椅内的容虎站起来,也对著凤鸣不寻常地一笑,「鸣王可回来了,热水已经备好,请鸣王沐浴吧。」摆个手势,请凤鸣入内室。

    转入内室,推开里面的一道门,果然,一个庞大的权贵才会使用的大浴桶出现在眼前。

    室内雾气飘渺,桶里显然装满了热水。

    秋月秋星这两个小东西,可真的越来越会伺候人了。

    凤鸣脸上还一派懵懂地表情,身後的两姐妹娇笑著把他轻轻往前推了一步,蹲身行礼道,「奴婢告退。」

    秋蓝道,「哎,我们还要伺候鸣王沐浴……」

    话未说完,已经被秋月秋星捂著嘴一左一右挟持出去,两姐妹还顺便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第四章

    看着眼前热气蒸腾,凤鸣心底无由来一股异样的感觉,他只是单纯,却不能算是个笨蛋,想起秋月秋星,还有容虎诡异的惊喜态度,不由自主往内心最渴望的那个方向猜测。

    「容恬?」小心翼翼地,尝试性地低唤一声。

    无人应答。

    凤鸣带着紧绷的兴奋的窥探心情,小步小步满怀希望地往大浴桶靠近,脑里浮现的尽是容恬高大健壮的身躯藏在水下准备捉弄自己的景象。

    凤鸣揣揣不安,却又故作镇定地哼着,「我知道你在这,别打算吓唬我。告诉你,我游历这么一阵,胆子大有进步,大有进步的……」

    到了浴桶前,探头一看,入目的只有澄清温热的水,哪有什么西雷王?

    顿时停了声音,愣愣站着。

    满怀欢欣鼓舞,瞬间变得空荡荡,竟空虚悲切地吓人。他怔怔站了半晌,忍不住伸手在温水中捞了一把,心里却更加难受,用五指将预备沐浴的温水搅得哗啦哗啦作响,咬牙道,「可恶!可恶!」

    「谁可恶?」

    耳边传来熟悉得叫人直想哭的声音。

    凤鸣极悲中骤喜,刹那间什么滋味也尝不出来了,茫然随着本能往后猛转,却被一双充满力量的臂膀搂住了腰部,动弹不得。

    「居然趁我不在,说我可恶?」项颈处遭到袭击,被狠狠地用舌头和牙齿戏弄。

    简单的动作,却足以瘫痪凤鸣的身体和四肢。

    连小尾指都不听使唤了。

    容恬……

    凤鸣在心里狂喜着高声大叫出来,所有的快乐到了唇边,却演变为一丝若有若无的呻吟,「嗯……」

    听惯了的,属于容恬的促狭笑声钻入耳道,「叫得真好听,本王奖励你,好不好?」

    双手轻轻用力,把相思得快疯掉的情人转过来,面对面,覆在比所有人都娇嫩好吃的红唇上,饿极了似的细致舔食。

    「嗯……嗯唔……容……鸣容恬……」

    凤鸣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手软脚也软,索性整个靠在容恬怀里,把自己当成可口大餐任他享用。

    终于被放开后,才有空睁着迷蒙可爱的星眸看清楚西雷王轮廓刚毅俊美的脸。

    可是……

    「你……你你这个色狼!」

    看清楚容恬现在的样子,被狂野的吻弄得晕头转向的鸣王殿下终于明白为什么被容恬抱着感觉有点奇怪,尴尬之后,又开始低吼。

    指着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的西雷王,凤鸣心跳加速,眼冒金星,但依然记得表达一下自己坚定的纯洁立场,「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出来见人?你的衣服呢?」

    容恬对于自己足以自豪的身体袒露人前,非常自在,朝装满温水,就等着有人去享用的大浴桶一指,攞出正经的表情,「谁洗澡的时候会穿衣服?」

    凤鸣语塞。

    片刻后,又满脸通红,指着容恬大模大样袒露的器官,「洗澡这个东西会竖起来吗?」

    「嗯,因为本王知道鸣王你非常想念本王这个宝贝,」容恬笑得非常促狭,「所以竖起来,让鸣王看得清楚点。」

    凤鸣几乎羞得把头直接栽在地板上。

    所谓狗嘴里长不出牙,就是指这种情况。

    容恬看他明明想得要死,却还硬撑着装无辜,发出悦耳的笑声,双手一伸,把凤鸣抱起来扔进大浴桶,不等凤鸣叫唤着从温热舒适的水里冒出来,自己也跨入桶中,在最恰当的时机把钻出水面手人算帐的凤鸣紧紧用手臂温柔地箍了,「来,先让你看看本王给你准备的奖品。」

    情se地抚摸着凤鸣的脊背,轻车熟路将已经湿漉漉的衣服全部脱下来。

    凤鸣又脸红,又显得颇有点急切,还帮忙自己将自己的腰带给解了,容恬不禁又在他后颈上亲了一记,低声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