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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正妻第25部分阅读

      嫡女正妻 作者:rouwenwu

    红通通的一团却依然“英明神武”的不得了的儿子。

    可是叫他起,他又起不出来,拿着本“诗经”坑坑吃吃了半天也没憋出什么好名字来,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喊了。不过,这名字确实是越喊越顺流了,后来也就真心觉得这名字好听了。

    石头洗三的时候自然大肆的操办了一回。皇上的雷霆之怒看来已经平息,大家的心总算都已经放到了肚子里。有了这样的喜事,当然要好好操办一番了。

    不过,姚采澜在月子里,是不能见人的,所以并不能亲见这一番热闹,只听得到东三间里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白嬷嬷已经成为了专门的奶嬷嬷,负责看护石头。虽然她深深以为应该请一个奶妈来,可是奶奶愿意自己喂养,她就是再反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

    见姚采澜确实奶水旺盛,孩子眼见得越来越白胖,白嬷嬷才算彻底放下了心。

    竹通那边的礼直到孩子快半月时才到。是江福亲自押着大车来的,先是恭喜了一番之后,从怀里掏出了江老爷和江夫人的信,把黑瘦的脸一整,“二爷,老爷说让你跪下听老奴宣读此信。”

    江清山早就心惊胆战的等着了,也知道自己理亏,冰冷冷的院子里,就那样跪在了青石板上。

    然后,江福开始读信,学着江老爷的口气居然十分的惟妙惟肖,把个江清山骂了个狗血喷头。当然是怪他瞒自己瞒的紧,这样天大的喜事,他第一个金孙啊,居然这样悄不声的、在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情况下来到了世上!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清山老老实实的跪下听骂,江福的唾沫星子几乎就喷在了他的脸上,通过那直白的“骂娘”声,仿佛都能看到他老爹那张愤怒的变了形的脸。

    江老爷骂完了,江夫人接着骂,虽然不同于江老爷直白的怒骂之声,说起来倒是隐晦了不少,也文明了不少,但意思是一样的。二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骂是骂得挺狠的,但车上给孙子的东西却很厚重,江清山看着一样样的往下搬东西,立时膝盖也不疼了,高兴的眉开眼笑。

    姚采澜在屋里头听着,先问清楚了没有别人跟着来,这才松了口气,听着外面二老骂的痛快,江清山苦着一张脸跪的可怜,一边捂着嘴在屋里偷着笑,一边心里也很是心虚。

    怪不得二老震怒,自己也是脑筋短路了,怎么偏偏就想着瞒下来呢,就为了自己那一点小心思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这是多大的事啊。也亏得他们俩对自己还算宽容,没有再做出更过分的斥责来。要是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那还真是好说不好听。

    少不了得好好写上一封信去负荆请罪了。而且,认错态度一定要诚恳,检讨一定要深刻!

    等出了月子,还得好好给二老做上两双鞋表示孝敬,可千万别因为这事让二老心里有了芥蒂就不好了。

    主母 三十一 来人

    屋外北风呼啸,屋内却暖意融融的。

    白嬷嬷手里头抱着孩子满屋里溜达着,一边低下头喜滋滋、笑眯眯的看着孩子白白胖胖的小脸。

    姚采澜刚刚喝了一碗牛||乳|,把碗放下,就朝她道,“嬷嬷不要老是抱着他,莫要娇惯了,以后光要抱着可怎么得了!”

    白嬷嬷听了只好不舍的把孩子放在了榻上。姚采澜这才拿了个红通通的拨浪鼓,轻轻的摇了咚咚咚的逗着孩子玩。

    那孩子也睁着黑亮的眼睛追着姚采澜手里的玩意看。

    白嬷嬷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却只道这奶奶心狠。这孩子身骄肉贵的,多么可爱的宝贝啊,却不让多抱着。晚上也让一个不满月的孩子自己单独睡一个特制的有围栏的小床。多可怜的孩子啊。

    不过,说她心狠吧,孩子晚上都不舍得跟别的人家一样放到别屋去,依旧放在内室里,跟夫妻两个同处一室。虽然不让多抱孩子,却一眼都不舍得离开自己的视线,只要孩子醒着,就逗着他玩,嘟嘟囔囔的啥话也跟他说,说起来也是可笑得很,也不管孩子能不能听得懂。

    更不必说,非得自己奶着孩子了。她几乎算的上是亲自照看着孩子了,倒让自己这奶嬷嬷差使十分轻闲起来。

    孩子满月的时候,自然又是结结实实的办了几桌宴席。姚采澜这时方能见人,只好与各家的夫人小姐又笑着应酬了一番。只有见到了宋蕙兰格外高兴一些。

    说起来,也是江家双喜临门,石头满月的时候,京城那边又传来好消息,江清峰春闱中了两榜进士,位列二甲。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了。姚采澜也是真心替大伯子感到高兴。

    数十年寒窗苦读才有今天啊,在万千考生中杀出一条血路,在无数极度变态的考题中被人慧眼识珠,真是太不容易了!

    又过了两个多月,姚采澜接到竹通那边的来信,才知道,大伯子最终是被选进了翰林院,而且大嫂也已经打点行囊,准备入京了。

    可以想象,当大嫂进了京看见大着肚子的水荷,心中又该作何感想。

    到了盛夏,一家人照例要到大兴庄去避暑。就连石头也嘴里高兴的嗬嗬叫着,好奇的转着眼睛看着陌生的周遭。

    石头这孩子运动细胞比较发达,已经坐的很稳当了。姚采澜甚至早就开始驾着他的俩胳膊让他开始学走路了。

    吓得白嬷嬷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在旁边像老母鸡一样护着,一面埋怨道,“我的姑奶奶啊,孩子这才多大啊,还不到六个月呢,哪能走路呢,脖子还有点软呢,你看你看,都耷拉下来了。可别累着了!”

    姚采澜知道她真心疼孩子,倒是也不训斥她,却只当没听见,继续看着石头高兴的挥舞着双手高兴的哈哈笑。

    这孩子唯一的毛病就是太爱动了,不爱睡觉。才多大点的孩子,白天的觉就只睡一丁点了。姚采澜才不管他如何哭闹,午后到了时间,就把他往围栏里边一放,别人都散去了,只留下小莲一个人,却也听了姚采澜的命令,坚决狠下心来不理他,只拿本《三字经》给他读。

    说是熏陶也罢,催眠也罢,刚开始孩子还会干嚎两声,后来觉得没用,只好自己跟自己玩,先是攀住栏杆摇摇摆摆的想站起来,当然要摔跟头,褥子铺的很厚,木质围栏也全用棉絮包裹了,倒也不用担心他摔着。

    小莲也想去扶他,又怕奶奶责怪,只好仍然狠心装没看见,继续念书。

    后来那孩子累了就坐下自己摆弄手边的玩具,再后来再累了这才终于睡了过去。

    等他睡醒了,外面的日头也没那么烈了,姚采澜就让白嬷嬷和小莲带他去外边玩去,石头兴奋的手舞足蹈。

    傍晚的时候,带着他的人就换成了姚采澜和二妮。这是大壮最高兴的时刻了。因为母亲会温柔的跟他说话,还允许他在草地上爬,就算他想尝一尝小草的滋味,母亲也不会阻止。有一次,也是他运气好,居然让他偶然的捏到了一个小虫子。不过,那东西的味道并不太好。至少比不了母亲让人做的鸡蛋碎菜羹美味。

    姚采澜满心里都是儿子,自是无心其他。只有一次二妮神神秘秘的问她,“奶奶,您知道李茂林那个女儿怎样了么?”姚采澜这才想起这一桩事儿来,好奇的看向二妮。

    二妮这才幸灾乐祸的言道,原来这李姑娘居然进了张主簿的府上,成了这位主簿的第五房小妾。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姚采澜感叹。前一阵自己张罗着给张府送贺礼的时候,打死也想不到居然是熟人啊。

    不过,姚采澜倒是不担心。正室和另一府的妾室之间根本很少有交集的机会,况且,她还必须忙着争宠吃醋,恐怕没精力也没心思顾到自己这边吧。想想张府里头的情况,再想想这姑娘有点天真她能利利索索的保住她自己就算是李茂林烧高香了吧。

    看二妮那个畅快的表情,姚采澜故意问道,“哦,你不觉得羡慕么?”

    二妮鼻子鄙夷的哼了一声,“奶奶,您可别瞧不起人。给人家当妾室有什么体面的。照奴婢说啊,那是丢人得很呢。虽然算是嫁进了大户,可是,那种日子还是人过的么?提心吊胆、争风吃醋的,还不如嫁个庄稼汉呢,就算是吃糠咽菜心里也舒坦不是?”

    好丫头,有志气!

    按照惯例,八月十五之前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府。姚采澜正准备过节的逐项事宜呢,“惊喜”终于来临了。

    水月来了。

    姚采澜顿时呆了一下,心里却又有种“终于来了”的轻松感和解脱感。

    来送人的自然还是江福,互相见过礼之后就把江夫人的信恭敬的呈了上来。姚采澜面上不显什么,把信放在了桌子上,倒是笑眯眯的跟江福拉起了家常,详细的问他家里的情况,清秋那边的情况,怎么送的大嫂入京,以及姚家那边的情况。

    这些事情江福自然都是知之甚详的,便都详细的说了给姚采澜听,倒是颇能一解她的思乡之苦。

    江家那边自然是一切平安,事情貌似平息了,家里又接连有了几件大喜事,又添丁又高中的,连一向不喜形于色的江夫人也整天春风得意的,江老爷更不必说了。

    清秋那边好像也过的不差,姑爷长相儒雅,看起来脾气不错,对清秋很是体贴的样子。两个人谈诗论曲的,倒是颇有些琴瑟相合之意。

    大爷那边好像也不错。就是有什么不好,作为下人的江福也不好多说什么。

    姚家那边情况就不大好了,小少爷入夏的时候听说中了暑气,病的挺严重的。姚夫人不知怎么的,病情也加重了。姚府里可谓是整天愁云惨淡了。

    姚采澜听了心里担心安澜的病情,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吩咐着让江福和水月先住下。

    坐在那里愣了半晌,正想打开江夫人的信,二妮却进来禀报,“水月姑娘来给奶奶请安。”

    姚采澜心里正烦躁,懒得多言,只一摆手。

    二妮闻言就心领神会,转身出去应付了。

    姚采澜打开江夫人的信,信里无非是教导她要宽容大度,要有主母风范。

    姚采澜烦躁的飞速翻了几页,直接翻到了最后,江夫人却忽然话锋一转,又向她传授起身为主母之道,对于妾室要严加管教,切不可让她们败坏了家风。

    对于这明显前后矛盾的指点,姚采澜无奈的笑了。

    整封信最有用的只有一句,江老爷整整想了这半年,胡子也捻断了好几根,终于给自己第一个孙子起了个绝好的名字,因为石头这一代是金字辈,所以就叫江金辉。并且特别强调说,这名字是让白云寺的大师亲自掐算过的,合着石头的八字最是吉利不过了。

    姚采澜翻了个白眼,唔,公爹起名字真是好有水平啊。比起自己水平也高不到哪儿去嘛。

    不过,没办法,这事儿就是人家说了算的。

    白嬷嬷正好抱了石头进来,姚采澜便上前把孩子接了过来,跟孩子喁喁私语,告诉他他已经有大名了,就叫江金辉。

    石头貌似听懂的样子,嘴里含含糊糊的“呼呼哈哈”的嘟囔着,貌似在回应母亲的问话。一边说着,手里也不闲着,伸手去摸姚采澜耳朵上戴着的珍珠丁香。姚采澜忙偏头闪过了,一边“严肃”警告他,这个不能抓。

    母子俩亲亲热热的正说着的功夫,他爹已经挑了帘子进来,先向着儿子张开了手臂,哈好笑道,“儿子,爹回来了,到爹这儿来!”

    石头也很给面子的呵呵笑着,口水流的老长,一面向着江清山张开了手。

    姚采澜顺势把儿子递给了江清山,一面问道,“见过大管家了么?”

    江清山一面去亲儿子白生生的面庞,一面答道,“见过了,略略说了几句,换过衣裳我再往前面去。你给好好整治一桌菜,我们今晚放开了喝上几杯。”

    “恩,我早就吩咐厨房预备着了。”

    主母 三十二 j情

    等到了晚间,江清山脸色微红,带着淡淡的酒气回了屋,先看了看熟睡的石头几眼,又亲亲热热的使劲亲了他好几下,可能被他的胡茬子扎的不舒服,石头在睡梦中皱着眉头不安的哼哼起来。

    这是江清山微醉后一贯的德性。平时也顾不上孩子,喝醉了就要展现“慈父”的风采,使劲儿的马蚤扰孩子。

    姚采澜不太喜欢他的这一做法,往常都是要喝止的。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却没说什么,只默默的坐在灯旁不做声的看着。

    江清山独自演了会儿独角戏,也觉得没意思,这才悻悻的进了净房洗漱。

    等他穿着雪白的中衣出来,却见姚采澜依旧坐在桌旁,诧异道,“怎么还不去睡?白天带孩子不累么?”

    姚采澜却没答他的话,突兀的说了一句,“水月也来了,你知道的。现在就安排在后院呢。”

    姚采澜直直的看着他。江清山觉得这目光有点压迫,转身坐在了床上,烦恼的挠了挠头。却半晌没说话。

    “你想把她留在府里?”姚采澜没了耐心,冷冷的开了口。

    江清山顿时觉得今天晚上风真的挺凉的,不由得抬手摸了摸发凉的后脖颈子,还是没说话。

    姚采澜皱着眉站起身来,“需要我把你写的家规拿出来么?”语气愈发的生硬。

    江清山皱着眉一摆手,“行了行了,我记着呢,不用你提醒我!你就是把她留在府里又怎样?!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我不会到她那里去的,你还不放心我么?!”

    “我就是不放心你,更不放心她!”姚采澜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江清山有点恼羞成怒,一下子躺在了床上,面朝里粗声下了最后的结论,“行了行了,别拿这些事烦我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浑然是赌气的意思。

    姚采澜定定的看着映照在玉色罗帐上摇晃的烛光,站在那里许久,才悠悠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最主要的是,我不放心石头。”

    江清山的后背似乎僵硬了一下,到底没回头,也没说什么。

    姚采澜并不怕水月怎样,也不怕江清山怎样,她有的是法子让水月即使留在这里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可是,她不愿意过这种日夜防备的生活。那种日子她想想就觉得恶心。

    何况,她还有儿子。即使光为了儿子,她也不能让儿子冒哪怕是一点点的风险。

    所以她选择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把她打发走。

    反正江清山已经放话声称让自己看着办,不妨把他这赌气的话给他坐实了。

    两口子就这么背靠背的睡了一夜。第二天大清早,天还黑着的时候,江清山连饭也没吃就直接出了门。

    而姚采澜忙着伺候孩子起床,把尿,喂奶,连问也没问一下。

    刚用过早饭,江福就来辞行,启程回了竹通。而他的背影消失不久,另一辆马车拉着水月就驶出了江府,向着大兴庄而去。

    水月在江府里头日盼夜盼着来平阳,如今终于梦想实现,可没等见着她朝思暮想的人,刚做了一场美梦的她却忽然被人强拉着上了马车。这真是晴天霹雳!

    她如何能甘心乖乖就范?!

    可是,她刚想支吾几下,一个耳光大力的扇过来,她就被打懵了。

    捂着肿胀疼痛的脸颊,她才模模糊糊的想到,这里都是姚采澜的人,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啊!只好无奈的低低哭泣起来。

    原来昨天水月一到,姚采澜就马上命人往柳嬷嬷那里去,雇了个身高体壮的婆子来。那婆子姓马,惯是做熟了管教人的事,算是给水月配套准备好了相应的人员伺候她。

    到了晚上,依旧冷着脸的江清山一回来,正看见儿子和姚采澜在地毯上正嬉闹着滚作一团,看着眼前笑的光彩横生的一大一小两张脸,也不禁倚在门框上低低的笑起来。

    姚采澜转头看见了他,却白了他一眼,搂住儿子指着江清山教他,“坏人!坏蛋爹爹!”

    石头忽然嘴里嘟囔道,“蛋,蛋。。。。”

    哎呦,江清山喜的一下子扑了过来,“我儿子会说话了!”赶紧凑到儿子跟前,一脸希冀的看着他教导,“爹爹。爹爹。”

    姚采澜看了忍不住也笑了,这么大的孩子怎么会说话呢,不过是无意识的胡乱发音罢了。

    看着江清山欣喜若狂的样子,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转而一本正经的调侃道,“你想让他叫你爹爹,必须先管他叫无数个爹爹。”

    江清山也给她气乐了。

    三个人就在地毯上笑闹了好大一阵,昨天晚上的不愉快好像只是一个错觉一般,眨眨眼就过去了。

    说留下痕迹,还是有的。

    两人亲热的频率明显的降低了,直接原因是姚采澜实在不够热情,搞得江清山也挺郁闷的。

    对于江清山对水月的态度,姚采澜理智上是能接受的,那人并不是有多稀罕水月,只是对后宅之事想的过于简单,也不愿自己被人嘲笑,留下个“怕老婆”的名声而已。

    但是,在感情上,姚采澜仍然觉得心里头膈应得慌,埋怨江清山不理解自己的苦衷。

    再说大兴庄这边。对于这个差使,马嬷嬷不但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跃跃欲试。

    因为她的工钱被翻了一番。

    她的家境不算太好,儿子还立等着要钱娶媳妇,恨不得能把自己老娘都卖了生钱的架势。因此,只要有钱,她什么苦差事都愿干。

    何况,很快她就发现,她现在的差使比以前轻松多了。她用不着整天盯着水月,那姑娘看着长的漂亮,眼睛滴溜溜的一副聪明样,其实也不过是个花架子,那娇滴滴的身子风摆杨柳似的,勾引男人倒是行的,但是论逃跑,她是走两步就喘,就是没人不看管着,她自己只凭两只脚,也跑不到哪儿去。

    于是,她放心的把门一锁,就往四邻八舍串门子去。她虽然日子困苦,但还算是县城里头出来的,跟那些乡野村妇扯扯淡,随便说些奇闻异事让她赚尽了羡慕崇拜的眼神。况且,一边侃大山一边还能抽空做些活计贴补些家用呢。

    与此同时,江府里,姚采澜忙着打点贺礼送往京城,水荷刚刚给江清峰生了个儿子。算算日子,却不太对,好像是早产了吧。但愿那孩子是健健康康的。

    又一个冬季到来了。

    石头正在学走路,最喜欢被人驾着两条胳膊行走,一让他坐着或者是抱着就不依的扭着身子大叫。无奈,姚采澜跟二妮、小莲、白嬷嬷四人只好轮着伺候他,二妮和白嬷嬷是早就锻炼出来的,体质好得很,姚采澜和小莲却都不太强,跟他折腾会儿就累得腰酸背痛。

    就这样,十个多月的时候,胖乎乎的石头终于能歪歪扭扭走上几步了。姚采澜高兴极了,命人把内室的地上用旧褥子、旧毯子铺的厚厚的,桌子椅子的边角也用棉絮缠了起来,然后就放心大胆的放开手让石头自己开始自己的人生第一段的探索之旅。

    这一天傍晚时分,小红在外边通报了一声,“江总管求见奶奶。”

    姚采澜应了一声,便换上了略正式一点的衣服,这才颔首让江庆进了上房。

    江庆进来顾不得寒暄,匆匆行过礼之后就压低着声音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最后说道,“二爷已经归来了,小的跟二爷已经回禀了,二爷让我来找奶奶拿主意。”

    姚采澜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依然是被吓了一大跳。

    大兴庄那边风传水月与人有染。

    这姑娘也是,刚刚过了几个月啊,你就守不住了?

    想想也是,哀大莫过于心死。水月那种一贯被娇养着长大的丫头,哪受过这种罪啊。以前虽然也不受宠,被人冷落在后院,但好歹还有希望不是,好歹家人还能时常见见不是么?

    但如今不同了,那个男人居然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把自己打发到了偏远的庄子上来了。何况,水月被马嬷嬷牢牢的看管着,不让她与人接触,自己倒是经常锁了门去村里晃荡,可把水月给闷坏了。这比坐监牢还难受啊。

    姚采澜千叮咛万嘱咐,严令马嬷嬷不可在饮食、用具上苛待水月。因此,水月生活倒是无虞。可是,马嬷嬷瞧不起她这个被主子厌弃的通房丫头,觉得就是自己也比水月身份高贵上许多,所以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极尽讽刺挖苦之呢能事,一句话就能噎死个人。

    她从小哪受过这种罪啊。连个体贴的说话的人都没有,连点希望也没有。

    日日里不能出大门一步,只能在这院子里看着高高的围墙,还有光秃秃的树木,树下落满了厚厚的叶子,那情景,真是要多萧索就有多萧索。

    屋子里虽然也生了火盆,水月却觉得心里依然凉飕飕的,裹紧了身上的厚棉袄依然觉得冷。

    拿起桌边的镜子照照,摸摸自己的脸,她刚刚二十岁,脸还想春天的花一样娇嫩,难道就这样被人日复一日的被关在这里直到红颜老去么?!

    以前在竹通,虽然府里规矩严,虽然与江清山的好日子满打满算也没有一个月长,可是,至少自己能见见爹娘,见见府里的小姐妹们,说说笑笑的日子也好打发。

    现在又算怎么回事?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这是生生要把她逼疯啊!

    主母 三十三 出事

    很快,就在她万念俱灰之时,她终于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个理解她、爱护她的知心人。

    此人正是马嬷嬷的独子,名唤根生的。他本是常上门去跟自家老娘讨钱去的,不想无意中发现了这么个美人。

    自己周围的什么油铺家的大丫头、卖水粉的王寡妇,那些人原来看起来也是很勾人的。可现在跟水月一比,那就都成了脚底的烂泥巴了。

    那根生不过是个做小买卖的,长的倒也不是多俊俏,但是嘴甜心眼多,最会哄骗人的。论起各方面的条件,那人自然照江清山差了很远。可是,这时候水月已经饥不择食了。根生就是她绝境之中能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何况,水月青春年少,独守春闺这么些年,哪里听到过那么多让人耳热心跳的情话啊!那人宽阔的怀抱让水月沉迷其中,早已忘了今夕何夕!

    于是,趁着马嬷嬷不在的功夫,那根生就爬了院墙暗暗的与水月多有来往。

    姚采澜能说什么,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只能交代,“你带着人过去,最好能抓她个现形。”想了想又补充到,“把小红也带上。”

    当天晚上,把江清山恶心的连饭也没吃,也许是不好意思,没脸见姚采澜,反正直接就在前院书房睡下了。

    也是那水月与那根生恋j情热,第二日午后,江庆就满头大汗的进来禀告,人已经抓住了。自然,那根生逃脱不了一顿好打。若不是马嬷嬷闻风返回来,下了死命拦着,恐怕那腿就保不住了。两个人现在被分开押在庄子里头呢。

    姚采澜点点头,“等二爷回来请他示下吧。”

    本来,这事姚采澜也能做得了主的,可是,显然,江清山对这事很恼火,很上心,不经过他就处置了人家肯定不高兴。

    江庆领了命出去,姚采澜逗弄了一会儿小石头,刚刚摘了钗环准备小睡一下,江庆却又回转来了,姚采澜也不想再梳头换衣裳费时费力,就隔了窗子叫他在院子里回话。

    “奶奶,马嬷嬷跪在大门外头哭呢。”

    姚采澜皱了皱眉,“人来人往的,像什么样子!愿跪就让她进来跪着!”瞧瞧她教出来的好儿子!自己雇佣她的时候也没成想倒是惹来这么一堆麻烦啊!

    尽管,没有他,水月迟早也会找上别人。那个姑娘一向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晚上,江清山有应酬很晚才回来,仍然没进内院,江庆讨了他的示下,又进来禀报姚采澜。

    “二爷说,直接打死就好。要不然就直接送官。”送官也好不到哪里去,总归是一个死字。

    姚采澜倒吸了一口凉气。江清山这次是真发了狠了,居然要置两个人于死地。恩,自己真是低估了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的怒火了。

    但是,这种事在姚采澜看来,完全够不上定死罪的级别,远远的打发了不碍眼也就是了。为了这种事沾上满手血腥,实在犯不上。

    可是,现在江清山正在气头上,谁劝肯定跟谁急,姚采澜也不想去触那个霉头。否则的话,正在盛怒中的江清山迁怒自己看管不严、照管不周,也是有可能的。

    怎么办呢?先拖着吧,等江清山消消气再说。

    “江叔,你去跟二爷回话,说眼下正是年关,大年下家喊打喊杀的,太不吉利了,要给咱们石头多多积福才是。”过年的时候确实是最忌讳见血的了。

    江庆点头应着了。二奶奶一向是个聪明人,只可惜心太软了些。

    姚采澜又嘱咐江庆,再雇上一男一女两个人去看着,自己府里的人手也不多,不能光在大兴庄里头伺候那俩人啊。而且,根生的伤也得看着上点子药,人可不能就那么死了。

    那马嬷嬷连着来江府跪了好几天,眼看着哭求都没用,这才不来了,只专心在大兴庄守着,偷着塞钱给看管儿子的汉子,好歹的求着想送点衣食被褥和伤药进去。

    眼看年关将至,姚采澜采买年货、打点年礼等等,很是忙乱了几天。

    江清山却一直在前院别扭着不肯到后院来,姚采澜便让白嬷嬷抱着石头去把那个人给勾回来。

    果然,石头出马,一个顶俩。

    江清山抱着儿子一脸别扭的进了内院,姚采澜脸色如常的上前把儿子接了过来,一边教训儿子,“石头,不许抓你爹爹的头发,很疼的知不知道!”

    江清山忙护道,“没事没事,就让他抓吧,不疼不疼!”满屋子的人都很配合的笑了起来,拼命掩饰气氛的尴尬。

    姚采澜自始至终都没提水月的事儿,很让江清山暗地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等晚上,两个人并排躺在了床上,江清山吭哧半天,才说了一句,“采澜,水月的事。。。是我看错了人。。。倒是委屈了你了。。。”

    姚采澜没说话。江清山已经不禁又自己生起气来,拳头紧握,“那对狗男女,等过了年,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某的厉害!”杀气森森。

    因为水月的事,江清山到底不太开怀,连带着全家人这个年过的都有点压抑。

    正月十五的时候,江清山还特别带了姚采澜出去看了花灯。两个人也不坐车,只是如同普通夫妻一样手牵着手,高高兴兴的闲逛了半夜,直到累得脚酸腿疼,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府。

    又过了几天,姚采澜看江清山情绪明显好了起来,不再提起那事就咬牙切齿,就把江庆喊了来,两个人低声商量了好久,江庆才告辞离去了。

    没几天,江清山刚从黑风营回来,江庆就一脸慌乱的跟他跪下请罪,“二爷,小人办事不力,让那水月和根生跑了!”

    江清山大怒,举起手里的马鞭就想打,待看清是江庆,那马鞭就再也打不下去,只有手指点着,“你你你,你真是太无用了!”说罢,回身上马,亲自跑到大兴庄一探究竟。

    江庆实实在在的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那鞭子要是抽下来,可真够自己喝一壶的。自打到了平阳,二爷一向对自己很是客气,这样的发火还是头一次。

    江庆暗想,二奶奶,这次我可算是对得起您了。

    要说是这事,江庆心里对江清山还是挺愧疚的。一家人做了套,只瞒着江清山一个人。可是,谁叫二奶奶对自己家那真是恩同再造,自己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报答不完啊。

    况且呢,这事儿对二爷也没啥伤害,最多是生个十天半个月的气也就罢了。

    再说了,回家媳妇还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呢,要是不按照奶奶的吩咐去做,媳妇那边自己就招架不了。人家肚子里还有自己的种呢。

    江清山打马一路狂奔出了城,到庄子上头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一会儿,江庆也骑着马战战兢兢的赶了过来。

    可不是嘛,那看守的汉子被人灌醉了,现在还躺在地上糊里糊涂着呢,问什么也不知道。气的江清山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那个婆子则是直接被人捆了,嘴里塞上了抹布。

    江清山只好仔细问了那婆子,那婆子见了江清山杀气腾腾的样子,只吓得不住磕头,多里哆嗦的说了半天才说明白。

    说是那汉子头午跟人吃酒吆五喝六的,自己倒是听见了的,那汉子还过来叫自己一起去吃,可自己看着水月到底没敢去。

    可到了午后,自己就见姓马的婆子忽然就进了屋,接着自己脑袋挨了一下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江清山问完了,可天已经黑透了,后边就是绵绵群山,在这夜色里头,再出去找人是不可能的,只好等天亮了。

    江清山领着人就直接歇在了庄子里头,第二日天蒙蒙亮就带着人进了山。可天地茫茫,自己就领着这么两个人,找人真比登天还难啊。

    况且这事是要捂着的,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寻人。要是张扬的四邻皆知,那也太丢人了!

    江清山不死心的铁青着脸在山里头转悠了半天,才被江西劝着好歹回了城。

    一进了内院,姚采澜就躬身向江清山请罪,“夫君公务繁忙,这些家事本是妾身职责所在,如今因妾身疏于管教,才使得最近府里鸡飞狗跳的不太平。。。”

    没等姚采澜说完,江清山就不耐烦的一摆手,“不关你的事!是那j夫滛妇太过可恨!居然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姚采澜赶紧给他倒了一碗茶亲手端给他,又吩咐二妮赶紧摆饭。江清山也真是又累又饿,打昨天晚上起就没怎么好好吃饭。

    当下吃饱了喝足了,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不少。姚采澜又趁热打忒安慰道,“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那三人身上也没多少银钱,也没有路引,那水月的卖身契还捏在我手里头,能不能顺利的活下来也未可知呢,夫君实在犯不着为这样将死之人而生气!”

    江清山想想也是,逃奴在这个社会里那可是寸步难行啊,这是尽人皆知的,自己实在犯不上这样着急上火的。这种贱人自有老天去收他们!

    这样一想,心里头没那么憋闷了,只恨恨道,“没让他们死在我的手里,算是便宜他们了!”

    姚采澜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这次计划到现在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本来水月等人被人看得很严,一直就连逃走的念头的都没起。姚采澜想法让人巧妙的透漏了江清山放出的狠话给他们,这才让马嬷嬷、水月和根生都着急起来,狗急了还跳墙呢,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

    马嬷嬷跟那个看守根生的汉子打了若干交道,用钱开了路,也熟悉起来,果然被她瞅着机会,用美酒佳肴诱的那人上了当,喝了加了“料”的美酒。

    马嬷嬷先把儿子放出来,本来是想着赶紧带着儿子跑路,可根生还惦记着水月,哭着喊着要带上她。马嬷嬷也没办法,只好又把看守水月的婆子撂倒了。

    说起来也是他们运道好,搜那两人的身时,本来只指望得些小钱,谁成想每个人身上都揣了明晃晃的五两的银锭子!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三个人好悬没乐疯了!有了这十两银子,就算是没有路引,也能保住不饿死冻死啊!

    江清山自是让人报了官,要缉拿江府的逃奴。姚采澜则暗暗盘算,有了那十两银子,看那几人也都不是糊涂蛋,应该能活命吧。至于其他的,自己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边江庆因为办事不力,也被狠狠的罚了半年的月钱。姚采澜自是偷偷的又给补齐了。

    这事就这样告一段落。

    主母 三十四 一年

    三月春风吹起来的时候,挺着大肚子的水草进来请安。

    姚采澜亲手扶了她一把,一边埋怨道,“肚子这么大了,就在这两天呢吧?怎么还到处乱跑啊,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水草笑道,“奴婢这不是到奶奶这儿来嘛,也不是别处不是!”

    石头过了周岁生日,已经走的很稳当了,看见水草也不认生,蹒跚着跑过来盯着她的肚子看。白嬷嬷一脸紧张的在后边盯着他。

    水草赶紧把身边小丫头手里头提着的一个鸟笼子拿过来,费劲的弯下腰逗弄石头。

    姚采澜忙让人把装着绿头鹦鹉的笼子接过去先放到外间去,石头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在后边追着看,也跟着去了外间。

    两个人就靠在南窗子底下的榻上说话,外头春阳正好,阳光照进来暖意融融的。

    自打水草怀了孕,只在锦绣庄里头找了个能干的副手帮忙,自己不用天天盯在那里,只是天天听小丫头来回传讯,倒是也能照顾得来。

    这次进来,却还是要商量着如何进一步拓展生意的事儿。要说,这一年多,锦绣庄后头点心房生意不错,前头成衣铺子里头的名声在这平阳县里头也是响当当的了。可水草犹觉不足,心里想着竹通城那边的游览进项,眼红的不行。

    “奶奶,现在春光正盛,小柳姐姐那边园子里肯定有不少游园的,进项恐怕不少呢。可惜,咱们这边没有那么大的林地,地方太小了,树木也不成规模。可恨竟然生生少了这么一大块进项。。。”

    见她很懊恼的样子,姚采澜无奈的笑了起来,“你啊,就是太好胜!你跟小柳比什么?她那边什么情况,你这边什么情况?根本就没必要比嘛!”

    水草却仍然不甘心,姚采澜可没当一回事,觉得目前锦绣庄的经营状况已经很不错了。她很知足。

    但是,水草不这么想。她知道这边不如小柳那边经营的好,一直觉得愧对姚采澜的信任。

    姚采澜劝过她好几次,可一点也不管用。姚采澜只好也跟着她细细琢磨起来。

    屋里很安静,只偶尔传来几声鹦鹉的凄厉的叫声和石头一阵阵的欢笑声。那孩子一惯什么也不怕,这只鹦鹉估计也是个命苦的,看起来让石头给折腾的够呛。

    姚采澜胡乱想到这里,眼睛顿时一亮,有了!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水草回了家又找江庆添添减减,才把正式的方案拿了出来。为了慎重起见,姚采澜还把方案给林掌柜瞧了瞧,林掌柜也给提了好些意见,这才最终定稿。

    不到一个月,锦绣庄内部的改造就完成了。院子中间挖了一个小鱼塘,种了些莲藕,特别是养了不少鱼。过一阵鱼苗长起来,就能供人们钓鱼玩了。到了夏季,满塘荷叶、荷花的,景色也漂亮。

    除了几架秋千之外,低矮的树下还挂了十几个鸟笼子,里边有画眉、鹦鹉、斑鸠、黄鹂,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另外还盖了几处狗舍,养了十几只猫儿、狗儿,还有兔子,都是体型小巧可爱,性情温顺的品种,绝不会咬到人,也不会吓到人。

    很快,就有女孩子慕名结伴而来了。这时候对女孩子管教严,未婚的女子家里很少能养宠物的。就算是成了亲,这边偏僻落后,也很少有人像省城那些贵妇一样能养些猫狗的。

    可是,哪个女子不爱这些天生的萌物呢?就说那几只小狗吧,那乌黑的小眼睛仿佛会说话,光那么看着你,就让人心里感到柔软的仿佛化成了一滩水。

    天暖和了,姚采澜怕石头闷到,也带着石头去了几次锦绣庄。

    家里的那只鹦鹉已经让石头折腾的无精打采的了,整天垂头丧气的,姚采澜看着都觉得可怜,已经让人送到了锦绣庄来。还特别嘱咐水草给它配对成双,让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