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正妻第21部分阅读
嫡女正妻 作者:rouwenwu
得以施展自己的一番抱负。
林复生没想到这么一个有胸襟的女子居然生的如此,今天又是如此打扮,但说话之间又显得煞是温婉,这种感觉实在太复杂了。
主母 十六章 信来
姚采澜心里也觉得有点意外。这林掌柜真是细心,自己来这一趟甚是小心,毫不声张,穿着普通,悄悄的从楼梯上来的。想不到林掌柜来的如此之快。可能是王小六是他认识的,这才暴露了吧?
想起另一位李掌柜,姚采澜颇感遗憾。她虽然更满意林掌柜一些,但那李掌柜确实也不错,经验丰富,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可惜,一山不容二虎。
姚采澜想留下李掌柜做个二掌柜,那老头却执意不从,只好好生给了他银钱,任他离去了。
林复生垂了眼眸,规规矩矩的跟姚采澜大体说了一下开业以来的经营情况。
姚采澜听完微笑点头,“林先生做的很是不错。妾身正想与先生商量,与先生签一个正式的协议呢。”
小莲忙递过一摞纸来,这是江庆草拟的,姚采澜又添添减减了几个条款,“先生看一看,可有异议?”
林复生接过一看,五年期,待遇很是优厚,第一年每月一两银子报酬,如果利润好的话,第二年开始直接分成,每个月半成的红利。除了在一些大商家,很少有主家给掌柜的直接分红利的。
林复生看的很快,片刻后看完,赶紧一拱手,“奶奶开出的条件十分优厚,复生敢不从命?”
姚采澜一笑,“林先生可别急着答应,那合约后面的条款也很严格,做不到的话,可是会挨罚的!”
林复生闻言道,“奶奶且放心,那合约我看的很是明白。上面的条款很是公平合理,若林某做不到的话,自然心甘情愿受罚!”
那林复生倒也干脆,当场签了合约,一点犹豫和迟疑都没有。
姚采澜一拍手,“先生真是爽快!妾身很是欣赏先生这样的品格!厨房里头的吉师傅跟你一样,生意好的话来年也占半成红利。我第一春有了你们二人,一定会生意兴隆的。”
林复生以前也不是没听过夸奖,早已历练的不动如山,今儿却不同,听了这席话,不知怎么的,脸就微微的有点发热了。
这会子,菜就陆续上来了,上菜的伙计口齿清楚的报着菜名。上菜、摆桌,一切都井然有序。
林复生见菜上来不少了,就知趣的告辞了。
姚采澜用手一指琳琅满目、热气腾腾的菜肴,“这么一桌菜,我自己也吃不了多少。你们三个也都坐下一块吃吧,省的浪费了,实在可惜。”
他们跟姚采澜时间长了,也就摸透了姚采澜的脾气,施礼谢过了姚采澜,也没怎么退让就坐下了。
几个人见姚采澜不摆谱,也就不拘束了,纷纷边吃边讨论起哪道菜做的好吃起来,又说以前家里吃的饭菜如何如何。
姚采澜边吃边笑眯眯的听着,也不插言。
因为如果她一张嘴,三个人肯定都紧张起来,话也说不成了,饭也吃不好了。
第一春用的茶具、碗碟,都是不错的质地,细腻的白瓷滚着青色的荷叶边,看起来很自然、很大气。吉师傅的手艺那就更不必说了。
姚采澜想起那个人长得胖胖的、名字很喜庆的、脾气很有意思的大师傅,一边吃饭,心情更好了。
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多时辰,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
姚采澜也怕夜长梦多,得赶紧撤了,又紧紧嘱咐大家“严格保密,不可说与爷知晓。”
晚上,江清山回来,手里拿了几个信封,姚采澜的眼睛霎时亮了,激动的心里都怦怦直跳,几步上前就接了过来。是竹通那边来的信!
虽然,姚采澜假公济私了一下,利用江清山他们的驿站传送信件,但到底不能太过了,要懂得适可而止。因此,打三月里到了这里,这是第一次受到来自竹通的信。
有章姨娘的,有小柳的,还有清秋的。
姚采澜的心里真是,跟见到久违的亲人似的,也许是已经时至立夏,晚间的风也是和煦醉人的,姚采澜的脸都激动地有点发热了。
江清山看她着紧的那样,撇嘴冷哼一声,转身进去洗脸了。
姚采澜坐在了榻上,先把章姨娘的信打开,急匆匆的先浏览了一遍,基本都是叮嘱姚采澜注意身子,早点怀上孩子,平时也得注意修身养性,多读读书之类的。
姚采澜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通篇只简单说一句“家中一切都好”,那就是不太好了?不太好的还能有谁?自然是小弟弟姚安澜了。
姚采澜只觉得满腔的热情瞬间凉透了。她满指望信里能带来些关于小弟弟的好消息,可惜。。。
小柳的信里全是锦绣庄的基本经营情况,凭着江府的地位,锦绣庄在平阳县自然还是一枝独秀。信末还问姚采澜有没有新鲜的款式。
清秋的信除了敦促她写字、弹琴之外,倒是告诉了她家里的一些消息。最重要的是,大哥江清峰最近收拾行程去大名府应试,依着江夫人的意思,带上了水荷伺候。然后自大哥走后,大嫂就直接大病不起云云。
姚采澜又反复把这三封信来回看了几遍,才有点神不守舍的去吃晚饭。
饭后把碗筷一推,也不去散步消食了,直接进了书房,让小莲磨墨写起回信来。
那小莲也是个妙人儿,只管专心磨墨,磨墨得又细又匀,自己虽然识得几个字,而且就在姚采澜跟前伺候着,但眼皮耷拉着,一点偷瞄的意头都没有。
给章姨娘的信姚采澜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思量半晌才下笔,也只是流水账似的把自己家里的事说给她听,全当是开解开解她,让她不至于担心自己罢了。
给小柳的信倒容易,平日里姚采澜有了新主意就会马上把草图画出来,让二妮把箱底的几张图找出来附上就行了。
按照小柳高超的手艺,光看着草图就能独立添添减减的把样衣给做出来了。
给清秋的回信多是叮嘱她多注意身体,又琢磨了一下,把自己认为有效的养生之法再给她添上两个,切切嘱咐她一定要照做。
回完这三封信,姚采澜晃一晃发酸的脖子,凝神想了想,就提笔再给江夫人写上一封。
江清山就斜倚在榻上,看着妻子就着灯光运笔疾书,灯光映着她的侧脸,给她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春衫单薄,勾勒出一道好看的曲线。
江清山摸了一下下巴,不禁咋了一下嘴,怪不得以前人常说,灯下观美人呢。
他刚才早就觉得无聊,出去练了一趟拳,心里有些想头,结果兴冲冲回来一看,她还在那儿写着呢。
江清山不高兴了。平时自己回来,姚采澜虽然也不见多热情,可换衣啊、备饭啊,眼睛里总是瞧得见自己的,处处顾着自己的。
这回。。。。。。
他刚才已经使劲儿咳嗽了好几下了,无奈那人纹丝不动,倒是小莲和二妮诧异的看了他好几眼。
小莲倒没什么,依然一副板子脸。二妮那丫头却偷着笑了好几回了,憋得脸都红了,别以为他没瞧见!
这丫头们也都被她惯的没有了章法,真是!
江清山等了半天,半倚在榻上,眼睛已经灼灼的在她身上溜了无数遍,见她方才终于搁下了笔,心中一喜,身子一下坐起来,刚想说话却见她又把笔提了起来,脸一下就沉下来了,忍不住扬声道,“哎,姚采澜,都什么时辰了,快点歇了吧!”
姚采澜却头也不回,“你先去歇着吧。我等会儿再睡。”
江清山腾一下站了起来,随手把刚才枕着的枕头一下摔在了榻上,转身大踏步进了内室。
小莲吓得一哆嗦,小声提醒依然然稳坐泰山的姚采澜,“奶奶,您还是歇了吧。二爷他。。。”
“不用管他。”姚采澜嘴里虽如此说,笔下却加快了速度,不过盏茶功夫就得了。
小莲忙仔细的折叠好装了信封。
二妮则赶忙去打水伺候姚采澜洗漱,一向嬉皮笑脸的她也崩了脸,不敢再胡乱说话。
姚采澜洗刷完了轻轻踢了鞋子爬上床。
江清山一向喜欢睡外边,此时,他好像已经睡着了。
姚采澜只好轻轻的从床脚爬过去。
床自然已经换了新的,再也不怕发出恼人的咯吱声了。这是一架酸枝木的架子床,床四周雕了精致的“四时花开”,床头上有一排低矮的小抽屉,上面锁着小小的黄铜锁。初夏已至,床上的帐子也换成了玉色的轻纱,绣着绿萼刺梅,随着半敞的窗子里吹进来的风微微的荡着。
姚采澜轻轻躺下去,扯过被子盖上,柔声叫了几声,“夫君,夫君。”
没有动静。
姚采澜再用手轻轻推了他两下,依然没动静。
最后,姚采澜“只好”把手搭在了他的腰间,“无奈”的叹了口气,闭上眼准备睡了。
江清山当然没睡着,他给气的不轻,憋足了气想找姚采澜麻烦。
谁料想她意思了一下下就放弃了,转而自己就睡了。
更要命的是,手还搁在自己腰上,江清山的腰很怕痒,越想越难受,面上吹着和煦的风,暖暖的,似乎直接钻到了他的心里,好像惹得他心里也痒起来。
他忍了好一会儿,待听到背后平静的呼吸,终于一个翻身坐起来,大吼一声,“姚采澜,你不要太过分!”
姚采澜一脸惊吓兼惊讶的睁开眼看着他,“你没睡着啊?我怎么了我?我到底怎么你了?”
这话说的,多么的无辜,多么的委屈。
江清山张张嘴,憋得喘了半天气,一个字没说出来。
他能说他伤自尊了么?能说嫌妻子没正眼看他么?能说自己一腔热情被浇灭了么?能说自己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么?
这话他可说不出口,这话一说,不就显得小心眼家家的,跟那些女人们争风吃醋一样了么?
他能说么?打死也不能说啊。
姚采澜已经坐了起来,一把攀住他的胳膊,“人家不就是写几封信么?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啊?”
“谁小心眼啦?”没好气。
江清山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被说中了心事,心里毕竟舒服了一些,不那么憋气了,便略略平静下来,沉着脸不动了。
姚采澜又亲昵的搂紧他的胳膊摇了几摇,“你一说了让我早歇着,我不就立马赶过来了吗!?”
听了这话,江清山的脸色好看了许多,眼角便斜斜的看着她。
她已经卸下了所有装束,乌鸦鸦的头发笼成了两条大辫子,身上是碧绿的贴身亵衣。那衣裳的样式并不是一般的中衣宽宽松松的样式,而是依着她身段的起伏服帖贴的贴在了身上,只在领口处绣了缠枝的碧绿桃花,那花儿缠缠绕绕,枝枝曼曼,竟然一路伸进了那白生生的胸口里边。。。
主母 十七章 水利
江清山皱着眉头回到了府里,把马鞭顺手扔给王小六,就脚步匆匆的进了内院。
竟连院子东南墙角新开的几树猩红的海棠花也没来得及看两眼。那海棠开的满树,不管人赏或者不赏,自顾自绽放着它最美丽的光华。
等过了好一会儿,王小六已经把黑云摘了鞍辔,喂水喂料回来,这才看见一身狼狈、刚刚牵着马奔进门的江西。
江西把马缰绳向着他一递,就一屁股坐在地下,擦起脸上的汗来。
抬头见王小六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就嚷嚷道,“你看啥看呢?你以为我不想追上二爷啊?那也得我有一匹好马才成啊!天知道,二爷怎么心情又不好了呢?”
内院中自然也有盛放的几棵海棠,姚采澜却是早早晚晚都要去树底下徘徊一阵的,见了那花喜欢的紧。
还整天嚷着要用花瓣做胭脂,可惜翻遍了书本也没找着方子,只好领着几个人胡乱做起来,幸亏这几树花开得极好,尽着几个人折腾,到最后糟蹋了不知多少花之后,果然得了小小的一瓯,便盛在了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子里。
二妮喜得不得了,说用了这“香水”脸果然觉得爽滑了不少,小莲却只管看着那些扔掉的残花发呆。
说起这满府的花树,江庆也有满腹的苦水。
姚采澜想要“四季花开”,又不喜欢低矮的灌木,于是领了差事的江庆只好请了人,把各式各样的花树都买了些。
树的种类太多,如何排列、栽种又成了问题,江庆伤透了脑筋,幸亏最后因缘际会,花大价钱请了一个有名的老花匠来设计了一番,好歹把所有的花树像模像样的给安排下了。
墙角的,窗下的,影壁前头,影壁后头,小假山周围,青石板路左近,鳞次栉比,倒把原来一眼望到头的院子整治得颇有了几分看头。
只是那老花匠太过老迈了,只能隔几日来这么一趟指点一番,姚采澜就让小红跟着那花匠做活,嘱咐她人家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江庆本来担心那丫头憨憨的,貌似有点一根筋,怕她做不好,把自己好不容易弄好的满院子的树给养死了,连着好长时间都提心吊胆。
孰料那个不大好说话的老头,虽然整天对小红恶声恶气的没个笑脸,但到底也没踹了她,仍旧带着她,两个人在院子里忙忙碌碌,老头子一边不停的发着牢马蚤,挑剔小红这个做不好那个做不好。小红只是一脸的笑,也不管那老头怎么疾言厉色。
但是,那些树依旧长的好好的,该发芽时发芽,该长叶时长叶,该开花的时候开花。
姚采澜也是啧啧称奇,没成想小红这丫头还真有点侍弄花草的天赋呢。
自己本是随口一指来着,因为除了她别人都忙得很啊。
姚采澜一高兴,那就给人家涨工资呗,于是小红同学的月钱很快就涨到了五百个大钱。
要我们说啊,江家的月钱发放是很奇怪的。别的府都是按等级发放的,一级比一级高。可江府不同。除了江庆和水草拿的特别多之外,别人的都差不多。
上房的三个丫头,厨房的两个人,前院的两个小厮,也不分什么一等、二等、三等,大家都差不多。因为他们的差使都不同,所以也不用受别人管着,直接隶属于总管就行了。
当然,厨房里头三妹习惯于听连嫂子的,上房里头咋咋呼呼的二妮关键时刻总得看小莲的眼色行事,外院的张顺总要讨王小六的主意,这也是自然而然形成的,但在薪水上是没差的。
这一点,从衣饰上就能看出来。江府的下人服装按规矩是一年四季,一季两套衣服。
比如说现在,除了江庆和水草不同,所有的丫头们都是清一色的褐色衣裤,外套深蓝色比甲。小厮们也是统一的一套褐色,一套深蓝色轮换着穿。
正院的书房里,水草也回来了,几个人拿着账本正在算帐。
姚采澜在榻上坐着,正一小块一小块的用牙签往嘴里放着果子。
小莲执着笔坐在书桌旁在本子上记,二妮拿了把算盘坐在另一边打得噼里啪啦作响,水草则站在她身后紧紧的盯着她的手。
见江清山进来,姚采澜迎了出来略福了福身,“爷回来了?”
几个丫头也都出来施礼。
江清山一摆手,转身进了净房。
姚采澜也跟着进来,伺候着他洗手、洗脸,换衣裳。
“算什么帐呢?〃江清山看着姚采澜一脸的笑容有点碍眼。
“哦,第一春也经营了一个来月了,先把帐笼一笼,心里也好有个数。”
“瞧你笑得那样,赚了不少吧?”姚采澜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怎么觉得他的话里显得醋气冲天似的?
“嗨,还凑活。不过是占着独一份儿的便宜罢了。”想了想,又补充道,“最重要的还是有夫君在背后保驾护航呢。”
江清山冷冷哼了一声,面上却和缓了些,“我不过是在衙门里打了声招呼而已,可当不得你如此夸奖!再说了,你请的那什么林掌柜也是个有能耐的,我不过给他略略引荐了一下,他倒是顺杆儿爬的快,没几日就跟衙门那伙子人混得熟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在骂林掌柜或者是自己是j商吧?
姚采澜假装没听出来,还得意的在他背后偷着笑了笑。
看他转脸看了过来,忙肃了一张脸,换上了一脸的惋惜,“要我说,第一春那地方经营的真是不错。可惜,夫君你不能吃辣,要不然,你要能去坐上一坐,镇镇场子,我那地方可就更安生了!”
江清山没吱声,脑子里正愁着自己的事儿呢,皱着眉坐到了榻上。
二妮掀帘子进来端进一壶茶,马上又退了出去。
姚采澜亲自给江清山倒了茶,递到他手上。
江清山低头喝了几口,这才放下了茶碗,却又下意识的长叹了一声,“今年可又是大旱,收成可能不太好啊。收成不好的话,光军饷也发不下来,何谈让军士们安心训练啊!”
姚采澜顺势坐在了另一边,看他发愁的样,便歪着头想了一想,“光靠老天吃饭的话,可不除了旱就是涝的!”
“哎?”姚采澜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你们那片田里就没啥水渠啊啥的,天旱了就引水浇田啊!”
“水渠?”江清山疑惑的搔了搔头,“不知道有没有,也不知道好不好使。”
“咱们平阳县南边有一条玉河。按理说,理应有水渠通到各处田里。不过,好不好用那就不好说了。咱们家的大兴庄上,也通着水渠呢,不过已经年久失修了,听说今年也没怎么派上用场呢。那收成比起年景好时可能减了两、三成呢。”
见江清山瞬间提起了精神,姚采澜却又给他泼了一盆凉水,“不过,这水渠可不是说修就修的,费不少人力物力呢。咱自己说了也不算,得知县大人亲自操办、集全县之力才行呢。”
江清山一瞪眼,“我山下的田,还得他点头啊?”
“你自己那些地倒是用不着,可是,你得从玉河那边开始修起吧?难倒那水渠能凭空飞到你们山下去?”姚采澜白了他一眼。
“王老头那人,可不是个好说话的。我算看明白了,真是跟他们说的一样。你跟他说正事吧,他跟你装糊涂,满嘴里没一句实话,反正就是啥也不干。当然,好几十岁的人了,平时一副睡不醒的样子,除了看见年轻的小姑娘,眼睛才瞪得跟鸡蛋似的!”江清山说起王县令,一脸的嫌恶。
姚采澜不爱听他说这些乌眉糟眼的事情,打断道,“还有呢,你要修水渠,你得懂农事水利才行呢!要不然,费心费力的修好了,还不能用,你不得哭死啊!记住,一定要找个内行!”
“哎呀,真他妈麻烦!老子真他妈不想干了!”江清山烦躁的一拍桌子,震得放在小桌上插着海棠花的美人瓶微微的跳了一跳。
姚采澜站了起来,撇嘴道,“你若不接下这些麻烦,好好的从田地里多刨出些银子出来,让你那些兵喝西北风去啊!”
“好了好了,你别愁了,天不会塌下来的!咱吃饭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今晚上啊,有你喜欢吃的三鲜馅的饺子。”
姚采澜一把拉起江清山,也不管他的脸色如何,拉着就往外走了。
江清山只好无奈的跟在了她的后面。
晚上两个人上床的时候,姚采澜又跟江清山商量着,最热的时候就要到了,要住到大兴庄“避暑”去。
江清山正烦着呢,没理她。
姚采澜就絮絮的在他耳边念叨“避暑”的好处,什么那边树大林子深,特别凉快啊,什么那边离黑风山特别近,他骑马“上下班”至少近了一大半啊,诸如此类。
直到江清山被她念烦了,愤怒的吼了一声,“行了行了,依你!都依你!”
姚采澜暗地了翻了个白眼,早答应不就行了吗,害我费了不少口舌!
当下翻了个身,少顷就睡过去了。
江清山心里有事,却翻来覆去半天睡不着,见她睡得香甜有些气不过,使劲儿的推她几下,想再跟她说说话,无奈人家就是不醒。
江清山没办法,只好老实下来,又翻腾了半天,终于也睡着了。
第二日,姚采澜因为心里有事,醒的挺早,起来后便忙着跟二妮和小莲说去大兴庄的事儿。俩丫头也是年纪小,没有不兴奋的,叽叽喳喳的议论着该带些什么东西去。
姚采澜让她俩闲下来先去拟个单子,把带着去的物事写个明白。
眼见的天就热了,这院子里都是些低矮的花树,哪比得上大兴庄里绿树如茵来的凉爽啊。
姚采澜是个心急的,恨不得一下子就能享受那无边的清凉去,强忍着性子等了几天,待到了江庆所说的什么良辰吉日,这才一早就坐上了车上了路,后边跟着一辆拉东西的大车。
能带上的人都带上了。只留了江庆、水草和三妹看家。
江庆能照应城里的事儿,水草必须留下来筹备锦绣庄的事,三妹则负责几人的饭食。
主母 十八章 避暑
到了大兴庄,果然房前屋后,碧树参天,凉风阵阵,喜得二妮连连夸赞“奶奶果然好主意”。
姚采澜笑着看了她一眼,院子里自从有了爱说爱笑的二妮,气氛真是欢快了不少。
最关键的是,无论姚采澜干什么,她都给捧场,总能找出无数的好处来,让人听着心里就是舒坦啊。更兼之她完全一副天真烂漫,全然没有阿谀奉承之意,是以叫人听了格外的有诚意。
那李茂林听说了,自然又来拜见了一番,说话间看着倒是跟上次没什么两样,仍然是恭敬有加。
果然是个老狐狸。
姚采澜也是神色如常,只是问了问他今年麦收大致的收成如何,也就打发他走了。
他走后不久,那新任的副村长纪尚才才寻了来。就是那个王小六提到的被李茂林强抢了半亩地的那位。
江庆还真会找啊!姚采澜暗叹。这个堵给李茂林填的可真好啊。
这汉子四十来岁,倒是年富力强,身材高大结实,生的浓眉大眼,留着短须,看着倒是挺靠谱的样子。
他见了姚采澜坑坑哧哧的说不了完整几句话,就急了个大红脸。
直到姚采澜温声问了他田里的收成问题和播种的事儿,纪尚才这才找着了感觉,说的顺溜起来。
他说的倒是跟李茂林说的差不多,姚采澜暗想,李茂林这次倒是学乖了,没敢捣鬼。
“今年你家里收成怎么样?”
“小人本就有三亩来地,今年地里头干旱得很,收成减了不少。再除了向衙门里头缴了税赋,另一些别的名目去,剩下的实在不多了。小人还租了奶奶五亩地,如若除了租子去,倒还能剩下些,仔细着花用,日子还是过的下去的。”
“哦。”姚采澜松了一口气。“那村里其他人呢?”
“小人在村里还算是好的。那些地少的,或是家里劳力不足的,或是家里有人生了病的,可就不太好了,连这次要播的玉米、谷子和豆子种子都没处弄去呢。可不都愁死了吗!”
姚采澜心里就往下沉了一沉。
沉吟了一会儿,看纪尚才站在那里忐忑不安的样子,才又问道,“假如说,要是官府发动人都去修水渠,你可愿意去?”
纪尚才眼睛一亮,不禁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看向姚采澜,“要是真修水渠的话,小人第一个报名!就是自带干粮也是愿意的啊!我们村里的水渠都十几年没修过了,有旱情的时候根本不顶用啊!”说着禁不住叹起气来。
姚采澜点点头,又勉励了几句,才让他下去了。纪尚才感恩戴德的走了。
对于李茂林,姚采澜不是没想过以势压人,一个小小的庄头而已,说换也就换了。但是,换人容易,但收拾个把人不是目的,好好的种田、收租才是目的不是么?且不说能不能找着合适的人选能顶替得了李茂林,看他那样,如若被换下来,指不定在背后生什么事儿呢。
姚采澜想找一个更有效的制度、更完美的法子治理好这个庄子。
迁来新居的第一天就在忙碌的打扫、整理中度过了。姚采澜也不闲着,把内室里自己私密的那些东西自己整理好,摆放整齐。
除了打扫清洁工作,王小六和张顺还重点堵了堵老鼠洞,又设了些夹子,还撒了些老鼠药,务必将其斩草除根。
小莲和二妮在院子里各处和卧房里点了些艾草之类的药草熏屋子,刚来的时候屋里确实能看见长腿的蚊子。
这样一众人忙活了大半天,这院子才算能舒舒服服的住进去了。
转过天来,江庆就骑着马来了,看姚采澜安顿的怎么样,还得请示安排麦收后收租子的事情。
姚采澜便跟江庆商量着,今年庄稼不好,能不能少收一点。
江庆却吓得连连摆手,“二奶奶,这事儿可使不得啊!租子六四分成,是早有定例的,周围其他的庄子都差不多。若是咱们这里忽然降了,那可不得了,势必引起周围那些人家的不满,说不定就会引来大麻烦的!主要就是因为,您这里降下来,大家一传十,十传百,来投奔您的佃户肯定越来越多,那其他庄子上的地怎么办呢?那些老爷们还不跟咱们急眼啊!”
姚采澜也吓了一跳,连连点头,“还是江叔想的周到,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多亏有江叔在一边看着,我才能少犯错啊!”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姚采澜也清楚了江庆的为人,早就不再客气的称呼他“江总管”,而是亲热的称呼他“江叔”。
江庆忙起身连连谦让。
姚采澜又皱眉道,“有没有不降租子还能让佃户们多留点粮食的法子呢?”姚采澜一想到那些人不少连下地的种子都没了,心里十分不好受,昨晚也没怎么睡好,光琢磨这事儿了。
江庆想了半天,却苦笑着摇头。
“我这里还有一个法子,江叔给参谋参谋,看可行否?”
姚采澜的办法就是做一个特制的斗,就是外面看着跟一般的斗一样大,可里面加厚,就能少收不少粮食呢。
江庆点点头,“奶奶这个主意很好。可是,这样虽然咱们少了很多口舌之争,可佃户们却不知道奶奶的仁慈,实在叫人不忿得很啊!”
姚采澜却摆摆手,“那些个虚名,不要也罢。”
姚采澜又让江庆多多备些种子,借给那些无种下地的人家,只需签个合约,商定秋天打下粮食再还就是了,自然,为了减少非议,还要加些“利息”。
姚采澜还要再嘱咐,江庆已经呵呵笑着起身,“小人明白奶奶的意思了。咱们借出粮食时用个稍大些的升,还回来时用个小一些的也就是了。”
姚采澜也笑了。
江庆便郑重的冲姚采澜深施一礼,“虽然那些农户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奶奶的仁慈,可小人心里明白,便替那些人谢过奶奶了!”
姚采澜忙摆手,“江叔言重了。这件事于妾身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但于他们却是要命的大事了!”
江庆刚想告辞,姚采澜却又问道,“江叔,您可知道地龙是怎么建造的?”
江庆微微锁了眉头,“这玩意儿可是稀罕物儿,平常也只听说京城里那些皇亲国戚、朝廷大员家里是有这种东西的,听说冬日里屋里却能温暖如春呢!不过,咱们这里可没见过这东西。”
姚采澜很有些失望,“那就请江叔上上心,去工匠那里好好打听一番吧。”
江庆郑重的领命去了。
时间已经进了六月,大兴庄的日子十分舒适,山间气候凉爽,再加上房前屋后绿树遮天,姚采澜得以躲掉了炎炎烈日,每日里窝在廊下看看书、做做针线,偶尔兴致来了,就写写字、弹弹琴,日子过的赛过活神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姚采澜一直想趁着出外避暑的机会把平阳城里的屋子铺上地龙,可惜,江庆跑遍了整个县城,也没找着会修这个的匠人。
姚采澜不死心,又跟江清山唠叨了一遍,那个人不爱掺和这些,又受不了姚采澜的念叨,到了黑风营索性就把这事拜托给了王子其。
王子其可是个心细的人,跟江清山处的还算不错,也就正儿八经的打听起来。
也偏着姚采澜好运,王子去还真给她找着了一位。那个人是个来自京城的刑犯,据说以前接触过造地龙的事儿。
姚采澜高兴的忙把人叫到大兴庄详细问了一番,才发现,那人却也是个“半吊子”,只跟着别人干过这样的活儿,那些精细处却完全不晓得了。
姚采澜暗暗发愁,这“看到过”,跟“心中有图”、一手一脚的造出来,可完全是不同的概念啊。
姚采澜没见过那东西什么样,可大体原理也是知道的。建设地龙绝对是个技术活。
烟道坡度有讲究,烧火口安装也有讲究,只有高手才能把火龙设计好的。不然气不通,火不旺,甚至火向外倒烧都有可能!
要是那样的话可真是得不偿失了啊。
无奈之下,只好让江庆又找了两三个手艺好的工匠,连带着这个人一块儿,就在大兴庄上买下了一处房子住了下来。
每个人又赏了半两银子,干嘛啊?做实验呗。就在那房子里倒腾。
姚采澜承诺,如若做得成,每人再赏一两。
一旁的江庆在一边看的眼直抽抽,这二奶奶还真有气魄啊,还没等看见东西呢,好几两银子就已经砸进去了,连个响声也没听见啊!
腹诽是腹诽,也不敢多说什么。
过了几天,姚采澜又想起个茬儿来,又让王小六去“提示”他们,“不光能在地下铺,墙也可以打通了做暖墙。”
夏日里多风雨,几天下来连着下了好几场的大雨,天空始终是灰沉沉的。
尽管大兴庄离黑风山不过是几里的路程,江清山也让大雨阻的在黑风山住了几回。
这日,天光好不容易露了晴,姚采澜便领着几个人在屋后面转了转,透透气。光憋在屋子里,实在闷坏了。
姚采澜估摸着昨晚受阻的江清山今儿个一定回来,便让连嫂子好好整治上一桌菜来。在军营里面哪比得上家里吃的舒服呢。
可等到天都擦黑了,他还没回来,终于等来一个江西,说是二爷晚上有人宴请,晚点再回来。
姚采澜心里不乐意,却还是一副笑脸,嘱咐江西速去伺候着,千万莫要让江清山喝多了酒。
等到了晚上姚采澜收拾完毕上床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担心江清山路上不安全,或是喝多了酒坠马什么的,脑子里胡思乱想,也不知究竟到了半夜什么时辰。
翻身坐起来,盘腿正身做好,坐禅了有小半个时辰,心里才安定下来,正要躺下时,才听到前院有砸门的声音。
主母 十九章 冷战
江清山喝的酩酊大醉、咧咧切切的进来了,嘴里叽里咕噜不知说的什么,身子紧倚在江西身上。
江西把人好不容易安置到了榻上,累得满头大汗的,姚采澜就摆手教他赶紧下去歇着了。
看着江清山那鬼样子,姚采澜心里很不爽,却还是挥退了丫头,只叫她们拿些热水来,自己打算亲自动手给他擦手、擦脸、换衣裳。
江清山头一沾了枕头,就已经呼呼的睡了过去,人事不知了。
姚采澜叹了口气,拿着布巾倾下身去,刚想去擦他的手,却猛地顿住,又贴近了他的身上使劲耸了耸鼻子,眼睛顿时瞪大了。
没错,是一股廉价的脂粉香味!
姚采澜顿时愣在当地,好半天,一动不动。明亮的蜡烛把她的影子孤寂的投在了黑漆漆的地上。
忽然,她猛地把手里的布巾使劲砸在了放在地上的脸盆了,那水一下子便溅了出来,洒的到处都是。
那水动荡来去,好半晌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姚采澜早就转身奔进了内室,瞬间,灯也跟着灭了。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第二天,江清山醒来时,时辰显然已经不早了。外头依然有些阴霾,太阳昏黄。
他是被冻醒的,雨后的这几天温度很有些低,他身上穿的甚是单薄,睡觉时也没有被子盖。
江清山头疼欲裂,浑身又冷,胸口也闷的难受,只觉得一阵一阵的恶心。
忽然,他疾步跑进净房,趴在马桶上大吐特吐了起来。
姚采澜领着几个丫头不知出去干了什么,刚刚回来,正走到了房门口。
她听见江清山在净室里折腾,忙“关切的”示意二妮倒杯水进去伺候去,自己则好整以暇的站在内屋里没动,脸上有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小红也跟着进去,忙着刷马桶去了。
小莲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姚采澜脸上的表情,眼中呈现迷惑之色,转眼间又迅速敛去了,继续将不动声色进行到底。
不一会儿,江清山脸色难看的从净房出来,又继续躺回到了榻上闭着眼睛缓着劲儿。
姚采澜挥了挥手让丫头们下去,又对小莲做了个“关门”的动作,这才缓步上前,看着躺着的江清山没做声。
他觉出了异样,疑惑的睁开眼睛,看向姚采澜。
姚采澜依然神色平静,扶了扶自己今天梳的崭新发髻,这才慢慢开口道,“昨天晚上楼子里的姑娘们伺候得很不错吧?”
“姑娘们。。。”江清山张嘴想说,猛地反应过来,换上了一副疑惑表清,一下从榻上坐了起来,“什么姑娘?你什么意思啊?”
姚采澜没说话,只默默盯了他半晌,眼睛里漆黑不见底,盯的江清山后背直冒虚汗。
姚采澜冷冷的,一字一句,“大丈夫敢作敢当!可别当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孬种!”
江清山有点慌乱,眼睛躲躲闪闪,犹自强辩道,“谁敢做不敢当了。。。”
姚采澜也没多话,立眉用手一指,“你先闻闻你身上是什么味儿!这就是物证。那些人证就不用我一一给你找出来了吧?!”
江清山慢慢坐回去,倚在了枕头上,不动了。
“我早就说过了,你要愿意三妻四妾、美人在怀,我不拦着你。可有一样,离的我远远的,别来我跟前恶心我!”
说罢,一甩袖子出去了。
江清山晃了晃仍然晕乎乎的脑袋,慢半拍的在她身后小声喊了一声,“不就是些青楼女子么,也值得你这样?!”
眼见得那抹碧绿色的身影转眼就不见了,呆愣了半晌,又颓然倒在了榻上。
本来想暂时抛开这恼人的事儿,一气儿睡过去,无奈吐完之后腹中有些饥饿,却睡不着了。
站起来出了屋,想叫个人去要点饭食,外面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一向热闹的院子忽然寂静的有些诡异,只听见枝头上的蝉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让人更加心烦意乱。
江清山四下里看了看,实在饿得难受,昨晚喝酒过快,没怎么吃菜,今儿个早饭又没吃,一向食欲旺盛的自己怎能吃得消呢?
他微微蜷了身子笼着腹部,走到院子西北角的小厨房去。谢天谢地,连嫂子在!
等到饭菜终于端上来时,他的眼睛都有些绿了。奶奶的,难道姚采澜那一根筋的女人不在家,我就饿死不成!
他风卷残云的吃完了,顺手把筷子一丢,任满桌杯盘狼藉。看着的确跟干干净净的房间极不相称,可是,谁叫你不声不响的就跑了,我偏要弄脏你一向干净的屋子!
吃饱了困劲儿又上来,脑子又有些迷糊,想去躺躺,棉被在哪儿呢?
看着大大小小的橱子、柜子,他也嫌麻烦,就想在床上先抓上一条。
转念又想到,平时姚采澜爱干净得很,自己不洗脸、不洗脚甭想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