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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正妻第11部分阅读

      嫡女正妻 作者:rouwenwu

    ,煞是好闻,几乎是立刻,便闭上了眼睛。

    青红不知什么时候自动冒了出来,并且熟门熟路的拿了金疮药来,红着脸,抖着手往江清山肩上涂药,还没抹完,已经听到山悠长的呼吸声,竟是睡过去了。

    青红轻手轻脚的抹上药,把被子给掖好,看着天色还早着,又贴心的把帐子放下来。

    水草双手抱臂,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倒也不好拦着她。二爷的伤总得上药不是?而且,人家也没被禁足不是?进屋来伺候也不能算是错。

    这时,姚采澜才回来。正好看见江清山正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连突然冒出来的青红也没空理会,登时急了:“他他他,他怎么睡在这里?”

    水草回头奇怪的望她。

    青红正心虚着,幸亏姚采澜自顾自的闹情绪,好像没看见自己的样子。青红努力往水草背后藏,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姚采澜见水草奇怪的样子,才回过神来,无奈的一甩手,负气转身回到外间去,在外间转了一圈,就吩咐把外间多放两个炭盆,又让拿厚厚的褥子出来,垫在了罗汉榻上,又要了几个大大的靠枕,一个小一些的抱枕,这才把身上的褙子脱了,自己一下爬到上去窝着,抱着个枕头看着屋顶,脸绷着,不知在盘算什么。

    青红跑前跑后,异常殷勤的把外间的榻上收拾的极为舒适,希望能获得姚采澜的欢心,别把自己再踢回西厢房去坐“冷板凳”。

    姚采澜倒是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却最终什么也没会说,竟是默许了。

    青红激动的手只打哆嗦,心里十分感激二奶奶。二奶奶终究还是个厚道人啊,根本不是水月背后的说的那个刻薄样子嘛。

    二爷回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不一会儿,春晖院特意送了食盒来给二爷加菜。姚采澜看了看,见有咸水鸭一碟,腌凤爪一碟,熏火腿一碟,咸鸭蛋一碟,料得是那山爱吃的,看来,这次回来,他在这家里地位好像上升了不少,嘴角不禁撇了撇。

    拿了筷子正想吃,便见水草还在眼巴巴的看着她。姚采澜奇道:“还不下去吃饭去!天冷凉的快!去吧。”

    青红和水草对视一眼,青红用胳膊肘拐了水草一下,水草无奈,才期期艾艾的说:“二爷。。。”

    姚采澜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呢。姚采澜咳了一声,才装模作样道:“二爷路上风尘仆仆,赶了好几天的路,还是让他好好歇歇吧。恩,等他醒了,再给他热热不迟。”

    青红和水草闻言连连称是,道还是少夫人心疼二少爷。

    姚采澜一听差点被呛到,不过心情忽然阴转晴,胃口大开,把桌上那几个菜吃了个七七八八。

    吃过饭,也不管外面天冷,把浑身装备整齐了,又领着水草照例在府里好生溜达了一大圈才算完。也是借着机会吐吐胸中异常复杂的憋闷之气。

    特意比平常多逛了几盏茶的功夫,确实有点倦了,这才回院洗漱、泡脚、卸妆,完事儿姚采澜吩咐道:“这几天你们就都不用值夜了。”

    水草就露出一副我明白的神色来,脸上挂了暧昧的笑。青红也讨好似的跟着笑。

    姚采澜不禁膈应了,呸了他们一声,两人这才嬉笑着跑出去了。

    姚采澜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又呸了一声。这才转身进了里间,心里也有些害怕,蹑手蹑脚走到里间,小心的窥视,床上那人打着呼噜,侧着身子面朝里,睡得正香。

    姚采澜在衣柜里取了被子,又拿了钥匙开了衣箱,拿出自己的册子来,到了外间,跪在榻上,咬着笔杆,把一天的事情草草记下来。又小心的到里间锁好了,这才回到外间榻上,本想照例做那两刻钟的瑜伽,又觉得心烦意乱,索性直接拉过被子躺下。

    里面有个定时炸弹,姚采澜哪里睡得着啊,只翻来覆去。

    她可没勇气搬到厢房去睡,自己在江府的日子还得过下去,不能触犯了江老爷和江夫人的底线。

    可是,要怎么对待里面那人呢?

    姚采澜很想跟他相敬如冰、两不干涉的,可是,要怎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标呢?

    这个人浑身的毛病,她看着实在不喜。可是,两个人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自己就指着人家活着呢。。。

    姚采澜胡思乱想了不知有多久,终于迷糊过去了。

    却说江清山,睡到半夜便醒了,又渴又饿,迷糊着翻身却又压到了伤口,疼得哎呦一声,便喊了一声:“有人么?”

    谁知叫了几声没人答应,山一边骂着一边爬起来,心里恨道:“这些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真是欠教训!”

    自己摸到桌边一摸茶壶,凉的,不禁提了声音骂道:“是谁值夜呢?还不快些给爷滚过来!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外间仍然悄然无声。山忍着气亲自跑到外间去,张嘴欲再骂,一看榻上,就张着嘴傻在那儿了。

    这不是自己那位小媳妇么?

    此时,沉睡正酣。不时成亲那晚的横眉立目、咄咄逼人,不是白日里的悲悲切切、委委屈屈,乌黑的长发堆在枕上,衬着雪白白的一张俏脸,在烛火的映照下,居然还挺好看的。

    江清山便再也骂不出来了,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心虚,便转身忙忙的又是蹑手蹑脚的退回了里间,生怕吵醒她似的。

    江清山一下坐在杌子上,脑子里还在轰轰的响着,不断的闪着刚才的画面。

    忽然觉得嘴里更是发干,身上也是发热。忙把那冷茶倒了一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尤不解渴,又灌了一碗下去才好些。

    也忘了肚子饿的事情,自己又茫茫然的爬回床上,却半天睡不着,反过来覆过去的,直到快天明,才迷迷糊糊的又睡去了。

    心里还疑惑着,难道真的是军营呆三年,母猪变貂蝉?

    正妻 二十章 生变

    第二日一大早,姚采澜强撑着早早爬起来,把榻上的被褥收了,这才把门闩拨开,不一会儿,水草就轻轻叩了门端了热水进来。

    姚采澜已经把衣裳穿好了,水草伺候着洗脸、洗手。

    然后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抹着面脂,又细细的略略涂了一点粉遮挡凛冽的风。水草赶紧拿过桃木梳子替她梳起头来,一面低声问:“二奶奶,梳个什么头?”

    姚采澜奇怪的抬头看她一眼:“家常些的,便好。”

    水草顿了一下,也没说什么,便开始动手,不一会儿便成了,只是普通的三仙髻。

    平时姚采澜的头发一般是自己动手的,水草事儿多,姚采澜也不是多讲规矩的人。但现在屋里多了个人,就不一样了,好歹得避讳一些。

    姚采澜照例是自己挑拣首饰,拿出一个镶嵌了一颗大莹白珍珠的银簪递给水草,又看了自己身上大毛的鼠皮袄,水红色的撒梅花综裙,便又拿了两朵水红色的堆纱梅花出来攒在脑后。

    正左右照着,忽然看见镜中映出床上的男人正掀开帐子目光灼灼的对着她瞧。

    姚采澜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却没变,象没看见似的,又就着镜子好生瞧了瞧,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刚才出去的水草推门进来,脸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低声道:“二奶奶,水月来给您请安了。”

    姚采澜不禁皱了皱眉。按理说,水月还没正式敬过茶,直接就来见,是不合适的。看来,江清山一回来,大家就都蠢蠢欲动了,忍了两年的水月也忍不住了啊。

    姚采澜不禁下意识的往床上瞧了一眼,却见帘幕低垂,那人早已垂下了帐子。

    姚采澜撇了撇嘴,既然江清山不管,事情就好办了。

    弯了弯嘴角:“跟她说,二爷还伤着,我就先不见她了。等过几天二爷好了再见不迟。”

    不软不硬的几句话,就把满腔相思的水月给打发了。

    姚采澜倒是一点也不跟这女人客气。有权不使,过期无效。

    说着起身走到外间,坐到榻上去,青红忙殷勤的倒了杯白水递到姚采澜手里。

    不经意间抬头,却见青红一脸的兔死狐悲,而水草脸上则比较复杂,似是厌恶,又似是怜悯,又似是伤心。

    姚采澜吩咐青红留下看好院子,然后搭着水草的手往上房请安去了。

    水草看她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几次欲言又止,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唉,自从江清山回来,一切都变得奇奇怪怪的。以前快言快语的水草也开始磨磨唧唧了。姚采澜又一阵心烦。

    不就是那两个人嘛,只有千日当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既然迟早要烂,不如早日烂出来吧。

    在上房好好的叙了会子闲话,江夫人便好意的道:“采澜,清山昨个儿也累着了,也伤着了,你还是早点回房看看吧。”

    不管怎么着,自从江清山得了军功回来后,江夫人确实对江清山表面上很过得去,比起以前好上不少。但若是说跟亲子一个样,那就太勉强了。

    姚采澜倒是十分理解。

    江夫人又招手叫了江嬷嬷来,让她跟着自己一块去看看山。

    姚采澜忙拦住了,劝道:“母亲还是先用了早饭吧。早上天寒,雪后路又滑,等过几天暖和一些再去不迟。反正夫君的伤也不打紧。”

    江老爷早就闷哼一声:“那个混账小子,去看他作甚!不过挨了几下子,还下不了床不成?”

    嘴上如此说,脸上也不免带了点软和之色,话说得就不那么硬气。

    看姚采澜是真心真意拦着的,也没真心想去的江夫人笑着又坐下去道:“还是采澜心疼我这老婆子!”

    说着眼角就扫了旁边站着的刘氏一眼。刘氏听了脸色一变,忙忙低下头去。

    姚采澜苦笑。在这两个人中间掺和,可真不那么轻松。但愿大嫂不会因此而怨恨自己就好。

    江夫人虽然“从善如流”的打消了主意,却依然让江嬷嬷代替自己先去探望一番。江嬷嬷自是十分乐意的。她自小照顾起来的孩子,在外搏命这么久,江嬷嬷早就想念的很了。

    姚采澜便亲亲热热的挽了江嬷嬷的手,两人一面低声说着话,一面往小院里来。

    刚刚进了院门,姚采澜便听见屋里隐隐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几人下意识的同时住了嘴,不再调笑,脸色却都变了。

    水草最是急性子,怒气冲冲的紧走几步,已经上前去,一把就把门哐当一声,撞开了。

    众人一眼看见山正坐在里间床上,还穿着里衣,外衣只斜披在肩上,正搂了青红一同坐着。

    一见众人进来,青红吓得慌忙站起来,扑通跪在地上告饶。

    江嬷嬷气的只喘粗气:“我的二爷啊,你这么这么能折腾啊。。。你刚回来啊,跟二奶奶还没。。。唉!”

    到底是主子,纵是仗着小时候的情分,也不好说太多,江嬷嬷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气鼓鼓的径自去了。

    江清山也吓了一跳。本来昨夜就有那么点子心思,今日忽然有个妖妖娆娆的丫头,频频对自己媚眼横飞,小意奉承。又是嘘寒问暖,又是伺候茶水,又是捶肩捶腿的。

    这几年在西北,每日里看的尽是些雄性生物,连头母猪都是稀罕物儿。便宜不占白不占。有便宜不占那是傻蛋。

    再说了,江清山已经知道青红的身份,陪嫁丫鬟是干嘛的,大家心里头都清楚的很,那就是姑爷的屋里人。

    让别人撞见了倒没什么,只是自己那小媳妇,眼神怎么那么犀利,那么冰冷。

    江清山心里暗地打了个突,后知后觉的想到,媳妇还没圆房就打上了陪嫁丫鬟的主意,确实不大地道。

    心里发虚,面子自然还得强撑着,跷起二郎腿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却再也不敢对上姚采澜的眼睛。

    那边水草已经怒不可遏的指着青红的鼻子开骂:“好你个小蹄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谁知到竟是个黑心烂肠子的。你说,二奶奶是怎么对你的?那儿对不起你了?你就是这么回报二奶奶的?!”

    青红就只是掩着面“哭”,一边偷眼看江清山,盼着他能替自己说句话。心里一面害怕,一面害羞,同时也暗自琢磨着,今儿个就此揭破了也好,说不得就能坐实了自己的名分,做个正儿八经的通房。

    这儿正热闹着,谁知不一会儿,大门一响,就闯进两个高大的婆子来。别人倒还可,青红却认得,正是上次执行家规的那两个人!天啊!

    那婆子已经向山和姚采澜行礼,禀报道:“夫人有令,青红不敬主母,欺上瞒下,冲撞了二爷和二奶奶,必须严惩不殆。念在她是二奶奶的陪嫁,从轻发落,打二十板子,以观后效。”

    青红刚才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当中,孰料来了这么一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哭得涕泪横流:“奶奶饶命啊!”

    见姚采澜那边板着脸一言不发,转而又向着江清山哭着喊:“二爷救命。。。”

    江清山被水草指桑骂槐的骂的也有点懵,动了动嘴,终究什么也没说,任着两个婆子把哭叫连天的青红拉走了。

    水草也退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了两人。山想开口解释两句,又不知怎么说,正纠结着呢,就看到姚采澜已经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她有点恶心,想吐。就在后院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不想看见任何一个人。

    但是,她还是躲不过去,因为不久水草就急急找了来,手里拿了一件棉披风,一面给她披上一面抱怨:“二奶奶出来怎么不穿的暖和一些!?害我找了您半天!哦,对了,夫人请您去上房呢。”

    姚采澜一身不吭的,跟着水草进了上房。默默的给江夫人行了礼便沉着一张脸站在一旁。

    本来,姚采澜此时最应该扮演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儿媳妇,到婆婆这里哭诉一番,请江夫人给自己撑腰。

    可是,不知怎么了,姚采澜忽然对演戏一点兴趣也没有了。就这样吧。要怎样怎样吧。

    江夫人见了姚采澜倔强无语的模样,心里反而更心疼起来,摸索着姚采澜冰凉的手,安慰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那个贱婢实在是胆大包天!光天白日的,竟敢做出这等没有礼义廉耻的事儿来。你放心,我就把她交给你处理,你随意处置,怎么出气怎么来。至于清山。。。慢慢来,他虽然荒唐了些,时候长了就知道你的好了。”

    你瞧,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逻辑。丫鬟爬床自然是该死的,但错并不在于爬床本身,而是你爬床爬的不是时候,最重要的是,你没有取得主子的允许。何况,像姚采澜这种情形,正妻还没圆房,你丫鬟就跳出来,这就是大逆不道,罪大恶极,其心可诛了。

    当然,错都在丫鬟,那个男人呢,也只是乱了规矩,不够尊重嫡妻,有点“荒唐”罢了。

    这时,两个婆子正好把行完刑的青红拖上来,光鲜的衣裳已经凌乱不堪,后臀露出血迹斑斑来,看来是下了死手了。

    青红被人一下掼到地上,半天才缓过气来,却疼得在大冷天里出了满脸的汗,头发凌乱的糊在脸上,嘴哆嗦了半天,话也说不出来。

    姚采澜见了暗暗心惊。她却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本来对她的厌恶之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江夫人见她不语,便又替她把青红疾言厉色的训叱了一番,最后才问她怎么处置。正发呆的姚采澜回过神来,平平板板的吩咐道:“拉下去先上点药,过几天就送回姚府吧。”

    本以为江夫人会不同意,谁料想江夫人却赞许的点头,“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这回你却是做得对,为了这样的贱婢妨碍了自己的阴德,就不值当的了。合该这样办。”江夫人也不愿随便伤人性命,因为她根本没把青红这样的放在眼里,不过是个不要脸的下等人罢了。

    也许,山也是这样想的吧。这种人,都不值得他跟所谓的规矩起冲突。

    正妻 二十一 僵持

    青红被某种很不人道的方式,拉下去了,江夫人又安慰了姚采澜几句,并兴致勃勃的说道:“我和你爹商量过了,明天正好是腊月初六,适合祭祀。就开了祠堂,让老二领着你祭拜一下江家的列祖列宗。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二奶奶了。”

    姚采澜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江夫人因为满怀着同情之意格外细致的跟她讲解了祭祖的种种规矩,讲了一大通完了这才放她回去。

    想到自己屋里,自己收拾的最舒服最得意的床上,居然。。。姚采澜也不愿回自己院子,就跑到落梅居去消磨时光。

    清秋自然也听说了她的事,却不知怎么开口安慰姚采澜。何况自己云英未嫁,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好给姚采澜叮叮咚咚的弹了几只曲子来开解她。中午姚采澜就在落梅居凑合着吃了。

    午后,清秋身体虽有好转,但也还精力不济,必然要午休的。姚采澜就不好意思再打扰下去,又不愿回自己院子,就吩咐江西套了车,号称去锦绣庄查看一下。

    雪后的锦绣庄,居然也十分迷人。到处银装素裹的,而且,梅林那边,花苞初绽,点点红色映在白雪之中,实在美不胜收。

    更有几个自诩熟读诗词的才女,纷纷趁雪后来赏梅花。听伺候的丫头说是起了什么梅花诗社。还叫了那个叫琴娘的女子,在旁边轻抚《梅花三弄》,又摆放了文房四宝,或是画梅花,或是写咏梅诗。端的十分高雅,十分有情调。

    姚采澜远远的看着她们娇俏的身影,听着耳边淙淙的琴声,深深呼吸了几口带着梅花清香的冷冽空气,郁闷之气好像也散去了好多。

    姚采澜又强赖着在锦绣庄用了提前了时辰的晚饭,最后在小柳和水草的声声督促中,才坐了马车慢悠悠回来。彼时,正好掌灯。

    灯下,山正一脸阴霾的坐在外间榻上,面前小几上摆着的饭菜已经冷掉了,却未动分毫。

    姚采澜看了却心里暗气,好啊,你污染了我的床,又来败坏我的榻了!

    也不说话,自顾自的解下棉披风,摘下暖手,又换下因为有雪怕湿而穿上的木屐。

    水草看气氛不对,把姚采澜换下来的衣物匆匆摆放挂好,就指了个名头躲了出去。

    山比沉默比不过姚采澜,忍了半天,见人家没有说话的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出声:“你到哪里去了!一整天看不到人!”

    恶声恶气。

    这女人究竟把自己这夫君当成什么了,自己还“受伤”床上躺着呢,她却跑的一整天不见人影。午饭自己等她半天,等不到饿狠了才吃的。没成想晚饭她也是这么晚才回来。

    虽然早上那事自己做的不太合适,可是,自己也没做什么啊,不过是揩一把油罢了。就算自己有点想法,可在自己媳妇正屋里头,自己也不至于做出禽兽不如的事儿来吧!

    等啊等的,山早就一肚子气了。自己又出不去,憋得难受,这屋里却连个喘气的都没有。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姚采澜却低眉顺眼的道:“妾身上午时去看了清秋妹妹,她一向身体不太康健。下午却是铺子里有事,只好出去了一下。这才回来晚了,还请夫君恕罪才好。”

    山愣了愣,说的可真好听啊,怎么这么温柔贤惠了?听得自己心里。。。还真是难受。

    不过,她叫我“夫君”呢!真是动听的喊法啊,人家既然服了软。。。

    “恩。。。算了,下不为例。过来一起吃饭吧。”山抑住心里的波澜起伏,把手一挥,故作大度。

    姚采澜顺从的上了榻,捡起了筷子。

    山见她温顺,心里又是得意,又觉得不安。

    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会儿凶悍,一会儿柔弱,一会儿温顺。搞得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是不踏实。

    山一边吃,一边偷眼看她。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姚采澜应该先伺候自己吃饭,脑子里直接就没有这个概念。

    姚采澜哪里吃得下,略略意思了一下,就放了筷子,站起身略略福了福:“夫君,妾身用好了。请夫君慢用。”

    说完自顾自走到里间桌边拿了本书去看书了。

    山这时方才反应过来,这小妻子居然打从进来就一眼都没有看自己。自己,居然被无视了!

    想到这,也不吃了,气哼哼的翻身下塌,咚咚咚的故意顿着脚步走到里屋,忽的一下躺床上拉过被子,面朝里闭了眼。

    山不过是拿捏一下,料得姚采澜还不害了怕,过来认错服软?那自己不妨给她个好脸,顺便解释解释早上那事,也别让她因这事心里有了疙瘩才是。

    自己本意没想怎么着嘛,自己原本对这桩婚事一直膈应,但是,眼下看来,既然已经如此了,就跟她凑合一下,也不是绝对不可以嘛。。。

    谁知,耳边只听扑的一声,里间的蜡烛被吹灭了,又听见姚采澜走到外间,扬声唤水草来收拾碗筷。

    山又急又气,顿时觉得肚子饿了起来。刚才本就没吃两口。可又没脸起来说还没吃饱的话。

    只好继续躺着,耳朵却竖的高高的,一会儿清晰的听见她跟水草说出去遛遛弯儿。

    一阵声响过后,外间霎时安静了下来,山慢慢翻过身来,只看见外间桌上留着一盏蜡烛在摇曳着。

    心里烦躁的很,又不好下床,怕姚采澜突然回来看见,又睡不着,只好翻来覆去。

    好像过了很久,外边终于有了脚步声。山赶紧面朝里躺好,做出熟睡的样子。

    小媳妇在换衣裳、卸钗环、洗脸、泡脚,最后栓了门,敞开橱子拿了什么有在收拾外间的床榻。刷啦刷拉的声音传来,似是在看书。

    山忽然之间不那么生气了,觉得屋里多了一个人,这屋里居然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让自己根本不想回家。现在,屋里有了些人气,竟然让他觉得安宁。居然就让他这样,睡了过去。

    姚采澜看书看的昏昏沉沉了,才迷糊了过去。她拿的书是《女诫》,专门用来催眠的。而且效果貌似不错。

    到了第二日,她心里记着祭祖的事,早早就醒了,一睁眼,屋里还黑着,却见一张脸在自己眼前定定瞅着自己。

    姚采澜吓了一跳,张嘴就想叫,却被那人抬手及时捂住了嘴巴。

    姚采澜拼命掰他的手,终于掰开,大口喘了几口气,气道:“你有病啊,大清早的吓唬人!”

    山却没说话,只是突然红了脸,幸亏天还黑着,也看不出来,只把手在身后擦着,好像还留着刚才的麻痒。

    姚采澜忙爬起来穿衣服,见他还挡在榻前边,以别样的眼光盯着自己,心里更恼了,使劲儿往后推了他一把:“快闪开!你看什么呢!”

    山一歪身子,姚采澜趁机下了榻,提拉着鞋边笼头发,边高声喊水草。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山被她推了一把,不但不生气,反而低声呵呵笑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姚采澜跑的更快了,草草披了大衣服直接跑到水草睡的东厢房去了。自从山来了,春红走了,水草就直接搬到这里来了。

    这却是要沐浴更衣了。祭祖之前自然要沐浴一遍,换上正式些的衣裳,才算得心诚。山

    霸占了自己的屋子,姚采澜只好到东厢房来沐浴。

    水草也早就得了信,起了大早,烧好了一大锅的水,帮姚采澜放好水后,再烧了一大锅留给山。

    姚采澜看水草出出进进的忙活,虽然自己赶紧上前搭了几把手,水草还是累得满头大汗,打定主意再要一个粗使的丫头来。

    这边姚采澜沐浴更衣完毕,知道山也收拾停当,这才回了正房。一进门就见那人正斜倚在榻上,身后堆着自己亲手绣的两个大红锦缎靠枕,手中拿着自己的书在翻。

    身上却是一身崭新的深蓝色滚金边的棉袍,配黑色宽腰带,脚上是薄底黑靴,一副军中打扮,看来好像真的是混了个小官儿出来。

    想起若干年前那经典的红袍、紫袍和绿袍,姚采澜深感安慰。

    本来对他颇有些嫌弃,恨他老霸着自己的东西,如今看他宽肩细腰,身材颀长,穿了官服颇有点子英姿飒爽之意,倒也算养眼,心里的膈应略略平复了些。

    这边姚采澜到了里间,坐在梳妆镜前,水草过来帮她梳头发,却要梳一个高高的垂仙髻了。为了配这个发型,和身上的这件朱红绣牡丹的褙子,又特意捡了两只纯金的小凤钗戴上。

    姚采澜平日里打扮素淡,又不爱金饰,还是喜欢素淡的银饰,或是温润的玉饰多一些。今天却是不同。

    除了首饰,又特地上了个淡妆,嘴上也用了些胭脂。

    真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姚采澜这一装扮起来,连水草都看了又看。何况那个在西北呆了四年的男人?装模作样拿在手里的书早就忘了看,那眼睛却朝着姚采澜瞟了又瞟。

    这人,原来以为上了战场脱胎换骨了,孰料他还像四年前一样,欠抽。

    姚采澜强忍着要掐死他的冲动,也不搭理他,自顾自迈步往上房去。

    山这才回过神儿来,快步跟上,与姚采澜并肩而行,不时的偷眼打量一下姚采澜。

    昨天怀里刚抱了一个,现在那位还在后院里扔着呢。现在又惦记上老娘了?!真t不是东西啊!

    我忍!

    这两天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儿,姚采澜发现先前他是杀将的感觉是完全错误的,纨绔还是纨绔,流氓td还是流氓!

    正妻 二十二 祭祖

    到了正房,江老爷和江夫人也早早侯着了,当然还包括老大一家和清秋、崔姨娘等人。祭祖可是件大事情,全家都必须列席的。

    这两人一出现,大家倒是都小小惊艳了一把。刘氏看见众人的眼睛都不免看向盛装打扮的姚采澜,面上虽还是维持着一脸笑意,手里的帕子却被绞了好几遭。清秋却微微歪着头,欣赏似的打量着姚采澜。

    姚采澜感觉到她的目光,悄悄的朝清秋眨了一下眼睛。清秋忍不住笑起来。

    江清山却不经意发现了她俩的小动作,心里很是惊讶。自己与这个嫡出的妹妹没多少来往,却也知道她一向有些冷清,万没料到,与自己媳妇居然处的这么好。

    二人团团见了礼之后,由江老爷亲自领着两个人进了祠堂。

    江家又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祠堂里供奉的牌位有限,姚采澜早就戴好的“跪的容易”并没有发挥它应有的效力,心里实在小有遗憾啊。

    祭完祖,姚采澜的名字当然就被正式写进了家谱,姚采澜也长出了一口气。

    这是那人回来的唯一好处了吧?终于把名分给彻底定下了!这时代里,名分的事情可是大过天的。就算你现在有公公婆婆护着,上上下下都是拿你当正房奶奶看待。将来若是公公婆婆去了,有人把这事翻出来,就算你是正室没人护着也照样能把你打翻在地的。

    现在,安心了。

    众人都回到春晖院,江夫人微微对姚采澜笑道:“好了,你可算正式成了我江家的媳妇了。”顿了顿,又说道:“原来老二那边有两个屋里人,一个没福气,去了。还剩了一个,叫水月的,你也见见吧?”

    姚采澜心里早有准备,于是温顺的领命,使得江清山又颇为奇怪的看了她好几眼。

    江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转眼看见坐在一旁的大媳妇刘氏,便冷冷哼了一声,“采澜做的很是。作为大妇,应以夫为纲,要有容人之量,早日为江家开枝散叶才是第一紧要事。不能气量狭小,任性嫉妒,容不得人。。。”

    刘氏不禁往后缩了缩,恨不能藏到自己丈夫身后去。江清峰却是紧皱了眉头,却忍着没有说什么话。

    这会儿,水月就进来了,江夫人也就暂停了自己多年来千篇一律的唠叨、告诫。

    姚采澜只觉得眼前一亮,真是个俏佳人儿啊。

    水月本就长的好,瓜子脸,杏核眼,头上明晃晃的插了根金钗,眉目含情,那嘴唇娇艳的什么似的,身上那桃红色的薄缎子小袄更衬的她小腰盈盈一握,曲线玲珑,身形窈窕。

    姚采澜不禁替她觉得冻得慌,看她嘴上请着安,眼睛却不停地向江清山瞄去,又替她亏得慌。江清山脸上毫无表情,连眼角也未看她一眼。

    姚采澜看她那眼瞟啊瞟的实在难受,很想正告她以一句:别看啦,奶奶奶我才是你家主子的新欢呢。这会子,他哪里有功夫关照你这个旧爱啊!

    姚采澜对跟她打交道毫无兴趣,麻溜儿的喝了她敬的茶,又从袖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支普通金包银彩蝶追月簪,虚虚说了几句“以后要温良娴淑”之类的话,就让她起来了。

    水月赶紧乖觉的站在姚采澜身后,姚采澜也懒得搭理她。

    终于完事儿,大家难得凑在一起吃顿早饭。姚采澜和刘氏也难得在江夫人面前立规矩,赶紧上前伺候。

    江夫人倒不是苛刻的婆婆,等自己吃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口让她们也坐下赶紧吃。

    姚采澜注意到,水月早就站在了江清山背后,殷勤的不断给江清山布菜。

    这个死男人,左拥右抱的,真是好命啊。瞧瞧水月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含情脉脉的眼神,那人把你一扔好几年哪,你怎么连点怨言都没有啊!

    姚采澜理解不能,还有点恨铁不成钢。

    偶然一抬头,却发现脸红耳热的丫头原来还有一个。正是站在江夫人背后的大丫环水荷。

    顺着水荷的小眼神看过去,果然,正是自己的大伯子江清峰。

    姚采澜仔细看了看,恩,仔细追究起来,自己这大伯子浓眉大眼,鼻直口方,文质彬彬的,很是儒雅。可能常年埋头苦读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身子很是单薄。不过,比起江清山,文气的江清峰显然更符合这世界女子喜欢的标准。

    就是为人有点冷酷,对人颇为不假辞色。要不然的话,这院子里所有的丫鬟还不都奔了他去了?!

    果然,这个世界不是缺少jq,只是缺少发现jq的眼睛啊!

    姚采澜早就听说过江夫人要把水荷给江清峰当妾室的事,也知道为这事娘俩、婆媳俩都闹得很不愉快。

    唉,又是丫头暗恋主子的桥段,不知会不会大团圆结局呢?可能性不大呢。

    那水荷都已经二十一了,因为这件事那婚事一直就在那儿吊着。眼看着,年纪也大了。总不能继续蹉跎下去吧。

    无论结果如何,两个女人都落不了什么好吧?

    姚采澜暗地里叹气。

    饭后,姚采澜故意在后边磨磨蹭蹭的出来,就是不想再跟某人一块回去。

    出了春晖院,姚采澜看了一眼身后低眉顺眼的水月,正色道:“你也知道,二爷被老爷禁了足。现在正是非常时期,我们还是避讳一些好。我也不用你立什么规矩,你就安生过呆在自己的屋子里。有事儿我会让水草去找你的。二爷那边的针线我听说以前都是你做的,今后,还得是你管起来才行。”

    水月急得在这大冬天里鼻头居然有点冒汗,张嘴“奴婢。。。”

    姚采澜毫无与她敷衍的耐心,眉毛微微一立,“怎么,你对我的安排好像不满意?!”

    水月吓得低头请罪,满肚子的话也不敢说出半句,“奴婢谨遵二奶奶教诲。”

    姚采澜轻笑了一声,赞许道:“恩,你是个明白的。放心,以后二爷解了禁。。。自会有你的好处。”

    姚采澜又给水月画了个大饼,省的她整天胡思乱想的,给自己找麻烦。

    水月听了,果然露出感激之色,“奴婢谢过二奶奶。”

    姚采澜才没那个闲心管她是如何想的、如何打算,只要不在她跟前晃荡、碍她的眼就行了。

    姚采澜也不好再往外面躲,怕躲的太明显会被江夫人“召见”。只好硬着头皮回了春草堂。

    一进大门,江清山正在梅树底下站着,听见人声回过头来,脸上似笑非笑,意思是,你怎么回来了,没处躲了?

    姚采澜佯装没看见,吩咐水草,“去,找出那套碧绿绣腊梅的褙子来换。”

    说罢,理直气壮的进了屋,理直气壮的回身关了门,再上了栓。

    让你占我的地方。我换衣服你总不能进来吧。

    姚采澜慢慢悠悠的换完了衣服,然后拿了本书斜倚在榻上看书。

    水草欲去开门,姚采澜瞪了她一眼。水草只好苦着脸回来,又拿了抹布开始有一搭无一搭的擦拭灰尘,一面又拿眼瞅姚采澜。

    过了许久,姚采澜以为江清山受不了冷肯定得躲到厢房去了,谁料忽然传来大力的敲门声:“姚采澜,姚采澜!开门!”

    嗓门还挺高。我的那个天爷来,你那么大声做什么,生怕别人听不到啊。

    姚采澜只好悻悻的示意水草去开门。江清山跺着脚、呵着热气进来,一脸怒气,正想发火,姚采澜已经利索的几步跨出门去,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水草疾走几步,进了东厢房,反身又把门给插了。

    这下,江清山又气又恼。这死女人,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我江老二哪里不好了,让你如此不待见?

    江清山犟脾气一上来,也和姚采澜拧上了。

    你不是不愿看见我么,我偏要你整天看着我!!

    姚采澜刚在东厢房捂着嘴巴偷笑,想象江清山给气的脸黑的样子,就听得自己那屋桌子被拍的山响,江清山的大嗓门又响起来:“姚采澜,姚采澜。。。”

    一声接一声的,跟叫魂似的。

    我的天!我就想两个人相敬如冰就行了,你怎么那么能折腾呢?

    无奈的姚采澜只好开门回了正屋,咣当一摔门:“姓江的,你到底想怎样?”

    江清山得意洋洋的看着她,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我想怎样?我想你在这个屋里陪着我!”

    姚采澜一下愣住。

    啊,呸呸呸。“不是。。。是我被锁在这个院子里太闷了。你要再躲出去,可真要闷死人了!”

    江清山难得的自己给自己闹了个大红脸。人家一个字都没说,自己反倒是自己乱了阵脚了。

    姚采澜一想,也是。这位从小就不是个安生的主儿,让他在这个小院里呆一个月,真能把他搞疯了。

    可是,你自己疯不要紧,不要把我也逼疯吧?

    姚采澜只要一出门,他就要敲着桌子大叫她的名字。这人无赖惯了,从来拿那些所谓的名声不当回事,可她姚采澜得要脸面啊。

    在屋里,她看书他也吵着要看,她做针线,他就坐里屋发呆。整天看着这么个人,真是难受啊。

    姚采澜偶尔躲到江夫人或清秋那里去,这个没脸没皮的居然喊了人去寻她,搞得众人都以那种暧昧眼神看着她。

    我真的想死啊。

    正妻 二十三 羌戎

    姚采澜被江清山的“如影随形”大法搞得忍无可忍,想了想又按下怒气,努力弯了弯嘴角,“夫君,公公如此的把你关在院里。想你也是堂堂的赵家军前锋营校尉,怎么不像上次一样,索性就一走了之呢!”

    姚采澜毫无歉疚心的鼓动自己丈夫再次离家出走,实在也是真被气着了。

    姚采澜已经知道,原来是西北打了一场大胜仗,把羌戎居然逼退了边境线以西一千多里地,羌戎王已经派人上京求和了,于是赵家军带着战俘若干胜利凯旋回朝。

    江清山居然因为作战英勇,有了些战功,而升了个校尉之职。

    也是,别的兵也许拼死拼活也升不上去。江清山嘛,因为上头有人,估计不会有人抢他的功劳。

    不过,这种低等军官自是用不着必须回京面圣,因而仗一打完,就被王连海急三火四的立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