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花第57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rouwenwu
女儿嫁过来。好不容易到了二十五才娶到老婆,所以家里人人都对这嫂子都很敬重,自己更是惟命是从。
“大嫂,银子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妇人听了这话才缓了脸色,将手里的银子收到怀里,摸了摸浅尔的头发道:“对,这样才乖,才是我的好妹子。”
浅尔只是不停地点点头,心中苦恼着云尔那,自己该怎么再去解释?
……
“三奶奶,春肜姑娘没了。”
连瑶正在屋子里绣花,突然就见一小丫鬟撞撞跌跌地自外面跑来说了一句这样的话,直将屋内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连瑶手中的绣样慢慢落下,眼珠子睁得大大,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站起身来望着来人惊讶道:“你说什么?”
小丫鬟结结巴巴,脸上似是还余有惊恐,直直道:“回奶奶,春肜姑娘投井没了。”
连瑶身子往后一退,单手撑在那红木案几上。精神有些恍惚,本以为是自己给听错了,如今这般清晰的回答真教她不信都难。一旁紫烟忙上前扶住连瑶,但她自己的脸色却是也苍白的很,这几日春肜一直闭门不出,怎么好好的人突然就会去投井?
这太匪夷所思了!
紫苏见着连瑶悲伤的脸色,上前转着小丫鬟的手臂急急道:“在哪发现的,何时的事?”
小丫鬟忌惮紫苏是少奶奶身边的大丫头,不顾被抓痛的手臂客气地忙回道:“是在后院洗衣房那边的井里,方才婆子打水的时候发现情况不对,小厮们才捞起来的。”
侯府各院都有各自的洗衣房,大院里的洗衣房平时鲜少有人去走动,春肜怎么会无缘无故去哪里?
“走,带我去看看。”连瑶往前一步就往外走去。
身后小丫头忙道:“三奶奶,那是不吉利的。您还是新嫁娘,春肜姑娘已经不成样了。”
连瑶往外的脚步一停,转身就瞪着那小丫头怒道:“我的人死的这般不明不白,难不成连瞧一眼都不行了?!”
小丫头被连瑶这般凌厉的眼神给慑住了,支支吾吾地只得道:“是少夫人交代的。”
连瑶冷哼一声,不再理她,带着紫苏与紫烟就往外而去。自己院子里的人突然丢了性命,自己做主子若是装作若无其事,岂不是显得太过冷血?何况,春肜本是自己给了赦令让她要离开的人,纵使知道她心情微差,但她那般想要活得更好的人是断不会就这么寻短见的!
等连瑶等人到达那水井边,只见一身湖蓝孔雀翔绫的林氏正指挥着人将一盖着白布的架子抬走,转身看到连瑶众人方才停了下来。
连瑶上前两步,眼神望向林氏身后的架子,压制住心底的那份冲动,望着林氏道:“大嫂,这是想将人抬去哪?”
林氏本想草草了结,此时见了连瑶不免有些尴尬,但转而又紧张道:“三弟妹怎么来了?”
连瑶心情不好,淡淡却坚定道:“我自是想寻个明白。”
“唉,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那么想不开投了井,三弟妹我晓得你心情不好,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林氏转头看了看小厮抬着的架子,转头上前抓着连瑶的手带着几分惋惜道。
连瑶自林氏手里将手抽出,对着那抬着架子的两个小厮道:“放下。”
那两人看了看连瑶,最终将目光投向林氏,见后者点了头才颔首将架子放下。
连瑶望向紫苏,紫苏上前在架子旁蹲下,手一边颤着一边回头看连瑶,随着她一个劲的将白布掀开一角,连瑶身旁的紫烟脚下一前,眼睛红红地就哽咽道:“春、肜。”
连瑶也望向那躺在竹藤架子上的春肜,此时她的脸因在水里泡久了而十分肿胀,发丝湿哒哒的,两眼紧闭,嘴角还有些白白的残物,似是胃里的东西吐出来的。紫苏一瞧压住心底的那份恶心抬头看到正闭眼的连瑶,只得将白布给重新合上,而后站起身来难受道:“奶奶……”
连瑶紧紧一闭眼又睁开眼,林氏上前也沉着脸,不好受道:“春肜是三弟妹跟前的人,我本是想让人抬出去埋了的,现在就交给弟妹做主吧。”说完转身又摇了摇头,对着那架子旁的两个小厮挥了挥手,见着便退站到了一边。
连瑶强忍住喉咙底得那份酸意,看着林氏慢慢问道:“大嫂,可有请人来验过,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林氏似乎对连瑶的话有些惊讶,一个丫头,哪需请什么仵作过来?但见着连瑶,便回道:“张大夫来瞧过,说大约是昨夜里的事情。”
远处围着的丫头、婆子都唏嘘声一片,昨夜里?
昨天夜里春肜没有回院子,竟然都没有谁告诉自己?!这齐妈妈是怎么管理院子的,连瑶怒从心起,看着那架子处不明道:“我早就免了春肜的差事,她不会无缘无故跑那么远来的。”
“三奶奶。”
刚说完,自林氏身后走出一长相普通的丫头,看了看自家主子又望了望连瑶犹豫着嘴边的话。连瑶一直盯着她,最后还是林氏不耐烦道:“锁啉,你想说什么就说?!”
被唤作锁啉的婢子往冰凉的地上一跪,而后道:“听说昨夜有人见到春肜姑娘去了梧桐林道。”
“混帐,你胡说些什么!”林氏立马面红斥责开来。
锁啉将头埋得更低了几分,解释道:“奴婢早晨和锁雯给主子和世子爷去备早膳的时候,听到下面人都在私下里谈论。还听他们说春肜姑娘胆子怎么那么大,居然敢闯禁地。后来又说春肜是重影阁的人,去那儿或许是听了人的吩咐,也不足为奇。奴婢当时只是听了几句,少夫人不信,可以问锁雯。”
林氏面上开始有些信了,看了看对面的连瑶,往后唤道:“锁雯。”
又一碧青褙子丫头走上前来,年纪与锁啉相仿,行了礼后恭敬回答:“回少夫人,三少奶奶,这事奴婢也是听到的。”
春肜为人一直很安守本分,怎么突然会去梧桐林那?再者,什么叫做是重影阁里的人去那里,就不足为奇了?
梧桐林的那座小楼中,到底有什么?连瑶不禁回想起当时被步一群训斥质问为什么会去哪里时的场面,但明明当时他和步一跃也在那边呀,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三弟妹,这死者已矣,我看还是好生处理安排下吧。一个丫头,别惊动了母亲和老太君,她是你的人,具体怎么处理你心里自有打算。”林氏一改初始的热情,竟是让连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
连瑶看向林氏,她也是出身大户人家,自小受的教育与熏陶自是不会将一个婢子的生死放在心上。心里有些凄凉,望向春肜的尸首,这么一条人命,自己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大嫂提点的是,这次麻烦你了。”连瑶客气地对着林氏回道。
林氏微微点头,而后摆手直道“不麻烦”,接着又道:“都是我的分内事,三弟妹客气了。”俨然是一副管事的派头。
二人又说了几句,林氏才带着贴着的人离开。
连瑶瞧着周边仅剩的几个探头等着看下文的人,对着紫苏道:“让人将春肜的尸首送回家,然后拿些银子去。”而后转身,往重影阁走去。
这是最普遍的做法,也是主子对下人最官方的处置方法。但是除了这样,连瑶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办?
春肜的死,查是一定得查的,但是从哪查起,却是得回到重影阁里考虑的。
不管怎么说,作为重影阁的管事,齐妈妈的责任一定少不了!连瑶回重影阁的心越发的迫切,自己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得快,头上金钗垂下的珍珠短链随着她的脚步而晃动,脸上更是怒气冲冲的表情,这在以往是极少能在她身上见到的。因为平时她就是心里再不舒服,心中有再大的郁结,也不会这般明显的挂在脸上。
这一刻,她的心中想到了紫竹,想到了银钏。在连家的时候,她连身边的婢子都护不住,难道到了乾梓侯府,自己还要过上往日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衣袖下的拳头握紧,她不会再让自己身边的人有事,否则就太妄为人主了!
齐妈妈?难道自己让她让得还不够嘛,院里院外都给足了她面子。她想管事,自己就让她管着;春肜与钱妈妈大吵起来,自己也不不追究她责任;就是前几日她侄女离府,自己还让紫苏取了银子送过去,当是了份体面的嫁妆让她离开。
让她,不是因为怕她,而是看在她自小奶了步一群的份上,敬她几分。倒不想让她以为自己成了软柿子,是搓是揉都由得她去,越发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她不管以前重影阁的三少奶奶成氏是个什么模样,但是她是连瑶,她有原则,有忍耐极限,她不会逆来顺受,任由别人摆布自己,包括她身边的一切!
等进了重影阁,连瑶直接来到了正堂中央,唤来小丫头就道:“去把齐妈妈给我找来!!”声音凝重,语气冰冷,又黑着一张脸,这气势将院里院外的所有人都给吓着了。
平时若是有事,连瑶都会在内堂处理,今日她特地在这内外中间的大堂里,就是要让全院里的人都睁大眼睛好好瞧瞧!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查无可查 t
第二百二十三章查无可查
齐妈妈本就在内院里,此时听了丫头传话立马就往前面的厅堂赶过来。往堂里走去,齐妈妈的步子丝毫不见浮躁慌乱,脸色镇定地站到连瑶面前行了一礼。连瑶见着她此时心中就气闷,眼神又瞥到此时门外挤了不少人,冷哼一声重重放下丫鬟刚上来的茶盏就对外喝道:“都站在外面做什么?想看热闹就都给我进来看着!”
外面的人立马收回了脖子,而后左顾右盼一副犹豫胆小的模样。
连瑶见了眉头一蹙,又接着道:“怎么,还要我站起来请你们不成!”
外面本等着看好戏的人立马就走了进来,个个脸上带着惶恐,站得整整齐齐地朝连瑶行了礼又退往两边站着,人可都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本站在连瑶正前的齐妈妈似是对连瑶的举动有些不太理解,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些,只等着其他的人静了下来才抬头看向连瑶。正好碰到上方投来的凌厉眼神,齐妈妈不惊不怕,就开口直道:“奴婢正巧在内堂等了您半天,不知奶奶找奴婢何事?”
连瑶微微一惊讶,她在等自己?可这语气,是倚老卖老?轻轻一哼,对她的态度嗤之以鼻,早没有了先前的客气,只随意敷衍着接了句:“哦,齐妈妈找我何事?”语气怪调,对眼前的人极为不待见,自己倒是要听听她想找自己说些什么。
齐妈妈也不见变色,卑恭的样子就回道:“奴婢是来向奶奶您请辞的。”
连瑶的身子一顿,而后看着齐妈妈那极为认真的模样,似不是开玩笑的。认真一想,这个时候请辞?可真是想不通个理由来,在乾梓侯府衣食无忧,平时就是连步一群也敬了她几分,好好的怎么就不想干了?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要开罪她,所以提前就做好了打算,以退为进?
连瑶的心里留了神,本想要直接追究她失职之罪的话一下子就先憋了回去。象征性地反问道:“齐妈妈怎么突然有此想法?如今我刚过门不久,你却是就想请辞,可是让外人看着是我这新少奶奶排挤老人了?”
齐妈妈抬头看向连瑶,面露不解。怎么才一会没见着她人,态度就变了这么多?她这话说得极为犀利,心里该是想盼着自己离开,但话里明着就是想要留住自己。可就是这样的话让自己无话应对,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因为怎么回答都是错的。若是自己坚持要离开,别人会说自己不满新主子;但若是说不想走了,又会说自己与主子在闹脾气,故意为难她。
原来本以为连瑶会一口应下,让自己干脆的离开。可现在,貌似不是这么简单的。
连瑶看着齐妈妈皱眉的样子在心中冷笑,抬起手状似看着自己袖口的石榴绣样,眼眉微翘不经意地就轻道:“可是觉得我亏待了你?”
齐妈妈惶恐,面对连瑶这咄咄逼人的问话。她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昂头挺胸就回道:“奶奶不曾亏待奴婢什么,只是奴婢年事已高,本是心中一直担心着三爷的终生大事才一直留在府里。如今奶奶您既已过门,见三爷与您夫妻恩爱,也该离开了。”
奶娘与一般的下人可不同,可以是从外面雇请,也可以是在府中媳妇子里挑选出来的。
连瑶诧异道,没想到这齐妈妈确实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如果自己接着再为难她的话,旁边的下人怕是看着心里也该有嫌话了。可是就这般放她离开?
不,她想知道的还没有得到答案。
连瑶嘴边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双眼望着面前的人就认真道:“齐妈妈这么急着要离开,可是因为良心不安?”
齐妈妈嘴角微抽,脸色一阵白一阵黑,余光又瞄到两侧投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眼神,两只眼珠子对着连瑶就道:“奴婢自认为在侯府几十余年,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人恪尽职守,又有什么良心不安的?!”
恪尽职守?连瑶怒极反笑,慢条地站起身来,轻道:“我与齐妈妈处的日子不长,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是不明白。”说着看了在场的其余人笑着又道:“不过相信他们会比我了解,你们说说,齐妈妈是不是当真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有失指责的事情?”
众人本就是想要偷偷在外瞧瞧的,但突然被喊进了厅堂。如今又卷入了这是非,更是后悔不已,他们平时都是干些粗活,在齐妈妈手里少不了皮肉体罚之苦。齐妈妈不好得罪,但是这新少奶奶,重影阁的女主人,她有心想要为难齐妈妈,若是他们等人出声去为齐妈妈说话,岂不是阻碍了她的好事?
突然想到齐妈妈要请辞,但终究是个什么结局都不明白。一下子都是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吱声。
连瑶看着冷冷一笑,她本就不指望他们来起多大的作用。这不出声也有不出声的好处,又走近几步至齐妈妈跟前,望着对方的双眼怔怔道:“我初嫁至此,你作为重影阁的管事妈妈,却到了新婚第二日来见我,此为其一;那日春肜与钱妈妈大吵大闹,你没有及时制止反倒隔岸观火,此为其二;昨日春肜夜晚没有回府,我不知你是刻意疏忽怠慢还是知情不报,但如今出了人命,此为其三!”
连瑶一字一句的声音在大堂里显得无比响亮,直到最后的“人命”二字又颇带了写咬牙切齿的感觉,不仅震撼住了在场的其余人,也把齐妈妈给吓到了。
这是秋后算账?人命,指的是春肜么?
她心下惶恐,自己方才虽然说得义正言辞,但也不过是想在底下人面前保持份威严。她是想要离开,但是颜面却是想留存的。如今被连瑶指名道姓的一条条数落自己的罪责,难道离开也如此不顺?
“齐妈妈你是三爷的奶娘,在侯府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敬你是个老人,有时候犯了错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是现在,春肜是我的陪嫁,如今不明不白就这样丢了性命,你让我找谁替她寻个公道去?”连瑶目露凶光,周身的冰冷似是想把面前的人给冻住。
齐妈妈一把年纪的人,头一回在一个年纪轻轻的人身上见到这种气势,也不是说有多可怕,就是觉得连瑶她这种眼神、这种表情,让她觉得慑人。
“奴婢是自奶奶您口中才知道春肜姑娘没了命的事,她昨夜没回来,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齐妈妈对于连瑶所说的前面两点避而不谈,只是低声为自己解释昨夜的事情。这虽然是自己失职,但是别人若是以为她是知道了却不管不顾那就是知情不报,罪名更大。
“是吗?原来这重影阁里还有你齐妈妈不不知道的事情?!”
齐妈妈觉得后背直冒冷汗,抬眼仔细瞅着连瑶的脸色,一张圆润白褶的脸上早就泛起了眉头,后脊背站得也没有原先的那么直了。想着开口,但一犹豫,折腾了一会才小声道:“这事是奴婢疏忽,是打是罚任由奶奶处置。”
连瑶一直耐着性子看着她几次欲张口又闭紧的模样,等到现在听了她认罚的话方满意一笑。而后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座位,雍容大体地坐下,点头道:“齐妈妈既是知错,这罚定是要领的。你身为重影阁的管事妈妈,犯了这等严重的错,本该重罚,但念在你年事已高,就下去领个二十板子吧。”
说完余光扫向在场都变色的人,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动着水面上浮起的茶叶。因是不是自己惯喝的味,连瑶只是吹了吹并没有饮下。
两边站着的小厮小丫头们立马嘘声一片,似是没有想到连瑶会做出这样的事。
齐妈妈听完倒也不辩解,今日一见连瑶的态度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并没有如连瑶心中所想地将步一群搬出来,只低头道:“是,奴婢领罚。”
对于她的顺从反应,连瑶倒是有些意外了。但想着春肜的那件事,并没有让人立马将齐妈妈带下去受罚,只又问道:“春肜身上的伤并没有大好,近日根本没有安排给她差事,怎么会出院子去的?”
春肜近日心情不好,与乾梓侯府中的人并不熟悉,照理是不太会出门的。她又是自己身边的大丫头,整个院子能指使她做事的人没几个,连瑶望定了眼前的齐妈妈,想要她给个回答。
齐妈妈抬头,想了想便回道:“昨日奴婢见内院里的三色堇长得正好,便让怜香与惜玉移了几株在盆里,傍晚让浅尔与她们几个丫头送到了幻梦楼去。谁知道浅尔那丫头突然闹起了肚子,奴婢正为难时,春肜姑娘正好开了房门,就让她代跑了一趟。”
说完看了看连瑶又接着道:“奴婢也不知道春肜她怎么就没有回来。”
“春肜她们差不多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梦幻楼、是什么地方?
不过这倒是连瑶第一次听到院内的人提及三色堇,想必二者是有关联吧。
“是奶奶您与爷去老太君屋里用晚膳的期间,大约是酉正时分。”齐妈妈倒是配合得很,对于连瑶是有问必答。
连瑶低眉一想,而后对着一旁下令道:“去将怜香和惜玉唤来。”
“是。”
自有人站出来应下而后拔腿就往外跑去,似是怕耽搁了连瑶的事情就受到处罚一般。
“怎么会突然想着将三色堇送到梦幻楼去?那是什么地方,可是哪位姑娘的闺阁?”连瑶径自问出心中疑惑。
齐妈妈一顿,而后只轻道:“以往每年初春的时候,都会挑几株长得好的三色堇送到梦幻楼去。至于那是什么地方,奴婢可不好说,奶奶您还是等爷回来亲自问他吧。”齐妈妈将话说完,便是一副不再想多说一句的模样。
连瑶诧异,心知三色堇非同一般,也不去逼齐妈妈,更不去问他人。
“奴婢见过奶奶。”
“奴婢见过奶奶。”
怜香和惜玉二人同鹅黄|色款的春衫自外走进来,恭敬地齐齐地朝着连瑶行礼。
连瑶看着眼前两个眉清目秀的丫头,直接道:“你们昨日是什么时候从幻梦楼回来的,春肜、她为什么没有同你们一起回来?”
怜香和惜玉二人一对视,她们方才早知道了春肜投井的事情,心中也早做好了被问的准备。但此时已听到连瑶的问话,身子还是不免打了个颤,春肜姑娘虽然前些日子被打了板子,但到底是连瑶身边的大丫头,一起出去却没有一同回来,她们俩定是有嫌疑的。
最后还是怜香先往前一步应道:“回奶奶,奴婢们同春肜她一同将花盆送到幻梦楼后,在回来的路上她突然说想一个人走走,便让奴婢们先回来了。”
连瑶一皱眉,但想到春肜自回了趟家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随着她伤势的渐渐转好,心情定是无比失落。一个人单独走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想着又头疼起来,这事情这么棘手,挥手道:“都下去吧。”
似是没有料到连瑶会这么简单就放她们离开,怜香当下就愣了神,还是惜玉扯了扯她的衣袖才反应过来。
等二人退下,连瑶才看向齐妈妈,对着一旁的小厮道:“齐妈妈是老人,可别打得太重了,否则影响了她启程就不好了。”说完理了理裙摆衣襟就站起来转身往后堂去。
一旁的紫烟见着似是心有所虑地轻轻拉了拉连瑶的衣袖,但连瑶却是没有停下脚步。听着身后背道相驰的几人脚步声,只看了眼紫烟示意她别多事。齐妈妈这人,走前自己还赏她一顿板子,或许让外人看了会有闲言碎语,但是自己难道真的连处罚一个下人都要有所顾忌?
她可以断定,春肜是绝对不可能因为自己赶她离开就投井的。所以不管真相如何,齐妈妈都难辞其咎。知道紫烟是担心步一群那里,齐妈妈毕竟是他的奶娘,现在自己一点情分都不顾,对于一个劳苦了半辈子的人施行。或许他会埋怨自己吧,但……摇摇头,实在不行自己就同他说理,反正这个步子自己是不能让的。
到了内院,刚下了台阶,连瑶余光撇向那边的绿丛,并着慈茹花的三色堇长得正好。绿绿的鲜叶映入眼帘,等过些日子开了花,许是就更加明艳了吧?
幻梦楼,连瑶心里已经有几分把握确定那是什么地方了。能让他们都闭口不谈的地方,定是那儿。
梧桐林、幻梦楼、三色堇……
嫡女花第二百二十三章 查无可查(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线索 t
第二百二十四章线索
“少奶奶,您回来啦。”
正愣神间,只见一身粉衣的妙珠就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见到旁边的紫烟也不打招呼,两只黑碌碌的眼珠子只围在连瑶身上打着转。
连瑶心情不好,只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便往寝室旁边的隔间走去。
紫烟早前听连瑶提过不必去搭理妙珠,此时自是也不会怎么多去与她说话。再者,她心里也为春肜的事情纳闷与郁闷着,和她的关系虽不如与紫苏平时的亲密,但也是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
见到没人理自己,妙珠也不气馁,亦步亦趋地跟上前去。可等紫烟开了隔间的屋子,连瑶跨进去后转身望着也欲走进来的妙珠,随口问道:“先前齐妈妈给你安排了什么差事?”
妙珠一听就想进去回话,却不防一旁紫烟似是有意拦着自己,不敢耽误时间就回道:“齐妈妈让奴婢在外间与香灵姐姐一同服侍三爷。”
是留在了书房里?
连瑶神色一凝,妙珠的身份还没安排好,齐妈妈竟是这般就让她去补了六语的空位?这不该啊……再次打量着眼前的妙珠,穿的可谓是明艳动人,梨涡浅浅,嘴角的黑痣为她增添了几分魅力。
齐妈妈,她果真不是个会为自己省事的主。
“既是有了差事,便不要在内院多逗留了,下去吧。”连瑶说完便往内间走去,紫烟随着她一同进去,还不忘将门带上。
吃了闭门羹,妙珠不禁有些气愤,笑容自脸上落下来。三爷都还没回来,自己去书房那干吗?本是想进来讨好下少奶奶,却不防是这样的态度。看来娘的警告还真是有几分道理的,少奶奶这儿根本就行不通,自己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三爷身上好。
讪讪地转过身,望向西面的几间屋子,如今一下子空了两间。春肜的她自是不会要的,那么,目光锁向香灵的隔壁,齐妈妈让自己做了六语的差事,是不是就代表自己今后就是彻底代替了六语?
想着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也能搬进内院来住,妙珠就兴奋。一开始去找齐妈妈要差事的时候自己心里还忐忑着,齐妈妈与自己娘身份可谓是站在对头面,本不奢望给自己一份多好的差事,但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让自己在书房里伺候三爷。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相信自己是极有机会的。目前,就是找不到与三爷独处的机会,还有就是香灵那个人,好冷。
但是这又如何,自己从小就是被夸大的,她不信爬不上三爷的床榻。
里间,连瑶走到琉璃窗边,轻轻推开,人倚在雕花木窗棂上,感受着温和的风吹拂到脸上,对着身后的紫烟道:“你去春肜的屋子里帮她收拾一下,抽个时辰送到她家里去。看看紫苏回来了没,让她过来一趟。”声音很轻很轻,似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紫烟听了不由就眼红,哽咽道:“主子……”
自己知道主子一向是最重感情的,上次罚了春肜之后说请大夫过来给钱妈妈看看,其实真正目的是来给她治疗身子的。很多时候她没有说出来,但是自己也明白她的心善,平时表现出来的不多,但是对自己等人是极为宠溺的。不说其他,就自己的性子,若是其他的主子,早没今日了。
虽然自己平时粗心大意,但是细微处,也是注意得到的。连瑶在人前强装的多么坚强,心中就有多么痛。春肜的死,紫烟知道连瑶心中是十分内疚与愧疚的。
“去吧。”
连瑶只看着外面树上嫩绿的叶子,脑袋微微抬起,望向上面的蓝天。依旧是风和日丽的景色,春肜却是看不见了……
如果自己容忍一下,对春肜不是那般残忍,如果自己不是执意想将她赶走,她是不是就不会如今日那般消沉郁郁寡欢,是不是也就不会单独离开,今天的事情也该是不会发生了吧?右手抓着手下的窗栏,连瑶愧疚不已的心里有了一份悔意。
耳边似是还响起着前阵子春肜那坚定如磐石的声音,不悔!她对她所走的每一步,都不后悔!
可是若是可以,连瑶真的很想要再去问她一下,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真的还愿意来到自己身边吗?这个对她并未真正从心底里信任她的自己,这一刻,连瑶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防备心太重了些。
“奶奶。”脚步声停在自己身后。
“春肜的事情处理好了?”连瑶转身看向紫苏,并没有收起脸上的哀伤之意。
紫苏点点头,而后伸手将手里的一小块布拿到连瑶眼前道:“奶奶,奴婢为春肜料理后事的时候,发现她手里抓着这片碎布。”
连瑶的眼神定在紫苏手里的布块,暗灰色的双圆衣料,接过来在手里轻轻搓了搓,仔细一看,却像是男人衣裳上的。连瑶眼睛睁大,人也显得有了精神,瞧着紫苏不语自问。
“奴婢知道春肜自来到侯府之后,并未与哪个小厮男人打过交道。奴婢心知这事的严重性,就立马赶了回来。”紫苏很自觉地答道。
连瑶抓紧手里地一小块布料,这衣服的主人八成是与春肜的死有关。就是没有关系,也可能是她生前最后见到的人。
她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你去打听打听,最近有什么人去过梧桐林那,或者经常去那里。”连瑶望着紫苏坚定道。
紫苏不知连瑶怎么心里就有了计较,但听到地方却是有些为难,接道:“奶奶,齐妈妈早前告诫过奴婢们,说那梧桐林是府里的禁地,不能过去。”
连瑶冷笑,嘴角含讽道:“所谓的禁地,不过是想要遮盖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罢了。你只需在周围留个心眼就好,有的时候越是不能去的地方藏的秘密越是多。”
或许,所谓的禁地,反倒是成了最黑暗的交易场所。梧桐林的西面,可刚好就是洗衣房那里。
春肜,果真是枉死的!连瑶低头看着手中的碎片,她一定要将这个人找出来!
“若是府中的下人,每月的衣裳都是有定制的,你去记事房查查就好。”连瑶说完后,又想到如今后院的事情是林氏管着,看她对人命的轻视,也不知是会不会接这个麻烦。
紫苏慢慢听完连瑶的吩咐,颔首道:“是。”转而又想起方才听说的事情,抬头不确定道:“奶奶真的处置了齐妈妈?她可是姑爷的奶娘。”
连瑶看向紫苏,叹气道:“我本不想这么早与她撕破脸皮的,留着她也好牵制下钱妈妈,但是总归事与愿违。”并不是每件事情都能把握好。
紫苏知道连瑶的处事方式,既是已经做了,想必姑爷那自有打算,也便不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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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窗的黑漆大书案前,连瑶手中执着上好的狼毫笔静静地练着手中的字,神态极为恬静,也极为认真。步一群打开屋子,就正好看到被收拾地整整齐齐的案前弯腰的连瑶,似是怕惊扰了佳人,脚下的步子渐渐地放轻放缓了,走到连瑶跟前,却依旧不见她抬头。
不是如往日那般热情地迎上前来,步一群觉得有些怪怪的。看着她笔下的字与旁边摆着的纸张,俨然都是同一个字:静。
她的心里也慌乱,也浮躁,对不对?他刚才到了内院,就听说妻子一个下午都呆在隔间里没有出去,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他也听到了些,对于连瑶打了自己的奶娘的事情更是了解。她是为丫头春肜丢命的事情而伤心,还是为了怕自己怪罪她而慌神?
这么多遍的“静”字,却依旧抚平不了她的心吗?步一群不想再去忍受这份寂静,看着墙上的字画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连瑶却依旧不见抬头,手下的力道慢慢加重,等最后一笔勾落定,才一副苦恼的模样抬起眼眸,看向步一群。脸色一点也不意外,只淡淡道:“爷来啦。”
步一群点点头,连瑶此刻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一汪清澈的眼眸中波澜不惊。低头看着她笔下的字,道:“你在练字?”
连瑶尴尬地将手中的毛笔放下,而后看着自己写了一下午的成果,无奈道:“是啊,总是写不好。”
是真的写不好,拿着毛笔,这么长的杆子,她是真不如连璃写的那般轻松。
“嗯,是不好。”步一群像模像样地摇头点评道。
连瑶有些无所谓,只对着还是一身官袍的步一群如往日的语气道:“妾身陪您回屋去吧,换身衣裳梳洗下。”
步一群脚下步子没有跟上,他不喜欢连瑶的这种态度,非常不喜欢。
感觉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本已经走到书案之前几步的连瑶茫然地转过身来。淡淡的细眉微微紧起,巴掌大的小脸不解道:“怎么了?”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打了我的奶娘,就没有一个解释?步一群挑眉。
连瑶一副认真想了会的样子,而后眼睛一亮,接过话道:“爷不说我倒是给忘了,是有那么一件事。”
“何事?”
“妾身想知道幻梦楼里住的是谁,还有院子里的三色堇爷是为何人所植。”连瑶不假思索,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步一群身上。
步一群看着连瑶没有说话,见着她那一动不动的眼珠子,心中生出一丝苦奈。这个问题她早晚都是会问出口的,本想着等过些日子一起告诉她的,但她到底是先开了口。
低头稍稍想了下,便抬起了脚步绕过书案到连瑶身边,执起她的手就往白兰花帘外的桌子那走去。等二人都坐下,才开口道:“院子里的三色堇是五妹所种的,那是她最喜欢的花。我每年都会命人送几株到幻梦楼去,就是想让她看到最艳丽的春天。”
看到外面的世界依旧充满了生机,充满了希望。她不想见到的世界,依旧如往日一样春去冬来,璀璨轮回。
五妹?
步家果真是有五小姐的,并且还留在步府。只是为何总是这般深居简出,就是认亲那天她都没有瞧见她?连瑶心下有些沉重,这其中不用深想都知道有猫腻,重新看向步一群,等待着他的下文。
步一群瞧了连瑶一眼,便接着道:“这事早晚你都会知道的,不是我刻意瞒着你。蕊儿和我都是黄姨娘所出,她自小被父亲宠过了,性子脾气有些怪异,几年前得了重病,就搬到梧桐林那去静养。”看到连瑶低头开始深思的模样,步一群坦然道:“其实她的身子很健康,只是犯了错被禁足了。”
想起他的这位妹妹,步一群心情很失落,也很无力。
禁足,明明就像是与世隔绝了好伐!
“我可以去见见她吗?”
怪不得重影阁的人过去会被大家所认同,虽说是禁地,却终究是没有明确的令道的。蕊儿?按着步家女儿的辈分,该是叫一蕊吧?步一蕊与步一群是亲兄妹,看着眼前人隐隐表现出来的苦涩,他们的感情肯定很好。连瑶越想脸色越柔和,这其中定是有步一群都无法释怀与改变的事情。
只是,连瑶很纳闷,一个庶出的小姐,会被宠成什么地步,能被惯成什么样子?就是再得家人喜爱,也断不会做出什么离经叛道不可原谅的事情来吧?
“这……”步一群沉声,蕊儿不是很喜欢见陌生人。
虽然连瑶已然是她的嫂子,但她那般倔强的性子,连自己都对她束手无策。自己若是能够说得动她,她也就不会在幻梦楼里呆那么多年了。随着她年纪的增长,自己对她的事情可是越来越着急。
毕竟,他们不仅仅是兄妹那么简单的!
“爷?”连瑶轻唤。
步一群抬头,看着连瑶只道:“我事得先告知她一声再说。”
连瑶点头,很是好奇被步一群这般宠溺的妹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是有过数面之缘的那位女子,那个她打听了许久都没有消息的女孩。
嫡女花第二百二十四章 线索(正文)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送嫁惊见 t
第二百二十五章送嫁惊见
宽大书房里,漫着一股淡淡的墨汁味,其中似是还夹了丝似有似无的茉莉香。各色调色盘的旁边,上好的生宣纸上,河水清清,仅有一尾不大不小的鱼穿梭在水草中,微微有几滴雨水从天空降落,激起一圈圈波纹。周边是荒无人烟处,似是与画中景色又有些不符,水岸上却是开了不少零星不知名的小花,淡淡的蓝色与白色相间,一时显得有些意味不明。
“奶奶,三奶奶来了。”冉橙来到书房素手抬起过头的帘子,对着正在埋头作画的连瑾禀报道。
连瑾抬头,看向冉橙,并不显多么意外,却也没有平时的灵动,眉宇间带了几分忧愁,朱唇轻启道:“请她进来。”说着继续低头将画中的几笔收尾。
连瑶在冉橙的招呼下走进屋子,看着还在书桌前的连瑾,友善地上前。说到底这好似是她进步家以来第一次私下来见连瑾,上次虽是来了,但只见了楚韶华没有见到她的人影。想到这几天府里下人间的闲话,走到连瑾身旁,轻道:“二姐姐。”
连瑾笔下动作一停,墨汁立马化开,转眼就成了一个无法继续的败笔。微微一叹气,连瑾将手中的画笔放下,而后看向连瑶似是无奈道:“妹妹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我这一上午的功夫可是都白费了。”说着将押纸的堂木拿开,将那话往一边放去。虽是带着责怪的话,态度却很是随意的很。
总是看着账本记账,她已经许久没有拿起画笔,也许久没有像最近这般自在地画画了。
“姐姐说错了,我来的可是巧了。早听过姐姐您画得一手好丹青,就是一直没有机会瞧瞧。”
连瑶的目光定在连瑾面前的画上,略微显暗的颜色呈现给她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萧索。那一个黑色墨汁染成的圆点显得格外突兀,连瑶抬头望向连瑾接道:“姐姐不觉得这一尾鱼太过孤独了吗?若是在旁边增上一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