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花第22部分阅读
嫡女花 作者:rouwenwu
吗?低着头只能这般望着怀里的小脸,他左手拉着自己的头发,右手抓在自己胸前,对着自己笑着,偏就是不放手。
“瑶儿,怎么了?”丁氏走近问道。
“没、没事。”连瑶刚想说没事,却是又一紧,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旁边的几缕青丝将自己的脸给遮了一半,恨不得就此不见人一样。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被这般捉弄过,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乔娘,还不上去帮忙瞧瞧,连姑娘到底人小,手里不够,怕是抱累了,你把尘哥抱出去吧。”老太君也发话道。
“是。”乔娘听了老太君的吩咐立即走上前去,相接过来,两人忙活了半天,却是拿尘哥没办法。
连瑶猜测着这孩子难道还认定了自己不成?小小年纪便这般好动,长大了肯定也是个调皮,安不住的。
“我来。”
就这时,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不一会儿,只觉一双有力的手臂衬着连瑶的手臂抱住尘哥,等到确认对方抱稳了,这才松了手。可因为尘哥的双手还紧抓着自己,一下间,连瑶和步一群离得很近,近得觉得周身都是步一群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这男人还用香?连瑶心里纳闷。
步一群见着自己儿子偏就不肯放手,用力一扯,竟把连瑶给带了过去。头皮又是一痛,怀疑自己的头发是不是都已经被扯下了。这男人怎么这么粗鲁?出于本能,连瑶抬头怒瞪了一眼步一群,却不妨正好与他一对视。顿觉自己失礼,立马将目光转向了他怀里的步嘉尘,却不料那孩子也一脸好似看好戏地模样,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左望望连瑶,右瞧瞧自己的父亲。
步一群一见,脸立马冷了下来,望向了尘哥,亲自去扯那如藕般的小手臂。连瑶只见尘哥小眼一缩,竟乖乖地松了手。
果然,这孩子还是怕老子的。连瑶此时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由的感觉真好。众人见着步一群将尘哥递给乔娘,由她抱了下去。长长松了一口气,步老太君见她的衣衫褶皱,唤了“茗艺”和“茗茜”两个丫鬟侍候着连瑶去内室整理了下仪容。
等到出来的时候,只见老太君又是拉起丁氏说笑了开来。步一群站在一边只是偶尔点点头,并不多出声,一副冰冻三尺的冷脸。
步老太君见着连瑶收拾妥当了,却是看着步一群道:“群儿,你带连姑娘出去走走吧,带她在府里逛逛。”
连瑶心里一沉,不知老太君这是何意。要自己与这个不苟言笑的人在一起逛花园,看风景?真是觉得不可思议,想起上次二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那股不自然的感觉又蔓延了全身。最关键的是,自己为取得母亲的信任,把那日他与二姐夫所谈得国事给说了出去。
连瑶还在踌躇间,却听得步一群就应了。不得已,只得辞了老太君和丁氏,跟着那高大的身躯往外走去。
跟着步一群走在青石小道上,连瑶装模作样的东瞧瞧,西望望,一副真的在赏景的样子。步一群走在前方,做着无声的带路人。
连瑶不知道步一群要把自己带到哪去,步一群也没有出声。两人就这么走了好长一段时间,看着前面的人一直没有说话的意向。连瑶从袖口拿出那只绞丝银镯,这是自己出梅苑时突然记起,特地回去拿的。
怎么还给他呢,上前直接叫住他?不妥不妥,连瑶摇摇头。等抬头的时候,却不防看到步一群正在自己两步处望着自己,准确的是看着自己手中的镯子。
手微微一抖,心道冷静冷静。这才上前,状似自然地说道:“三、三少爷,这个镯子还你,上次……谢谢你。”
连瑶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平时就是再突然、再意外的时候也能保持份冷静,保持份镇定。可不知为什么,却是怕极了步一群的眼神,他这个人,总觉得在他面前,自己便一览无余。
步一群望着眼前的少女,很明显是在强装镇定,随意望了眼她手中在阳光下泛着光芒的镯子。不知觉地就放低了嗓子,回道:“这个绞丝银镯,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正文 第九十七章 这亲,你可愿意?
连瑶一诧异,抬起头傻傻地望着步一群,只见对方脸上的表情极其认真。如今的他已不似刚刚在老太君面前那般平易近人,却也没有往日的那般冰霜。
“可我不能白白收你东西。”
想了想连瑶还是觉得不妥,与他没什么交情,平白无故的,拿他的镯子作甚?
步一群见着眼前的少女又将镯子又向前递了递,一脸铁了心的想还给自己。突然想到刚刚进去时见到她时的那般狼狈样子,竟觉得她有些好玩。
对,就是好玩。
“你我的亲事既然已经定下,收个镯子也无妨。”嘴角含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说完后,步一群又望着连瑶的眼睛,那是一双冷静、清澈的眼睛。
连瑶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似是有匹小鹿一样到处乱撞,尽量不去看对方。听得前方重新往前抬起脚步,自己才收回了镯子,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清风拂过,带着泥土的青草味,又夹着若有若无的薄荷味。一时间,倒是让连瑶觉得无比心静。这一刻,自己不用去刻意伪装什么表情,迎合他人的说话方式。
抬起头笑看着这周边的风景,入目都是郁郁葱葱的树叶,大片的白杨林,被风吹得发出“沙沙”的声音。这儿,又是自己没有来过的一处角落。
人往往都是在人后时,才会表现出最真实的一面。连瑶觉得如果可以忽视掉一直在前方走着的步一群,现在肯定是无比惬意。也不知是谁,居然会想到在乾梓侯府里种这么一大片白杨树。
突然想起了连府后院那的一片枫叶林了,每当自己有烦恼或者心里浮躁时,往那儿站上几个时辰,心情也就慢慢平复下来了。
“今日怎么不带那蝴蝶玉佩了?”
停下脚步,面对步一群突然的问话,连瑶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只见他盯着自己的裙摆看着,心里才了然。一笑而道:“它的作用已经过去了。”
有些东西一次有效,若用第二次,指不定起的就是反作用。
步一群倒没想到她会回答的这般直白,想了会又道:“所以说,无用之物,便弃之?”
连瑶对上步一群的眼睛,他黑色的双瞳中,透明的看不到一点情绪,象看穿了人间所有的沧桑,融进了万载的清秋,不屑人间众事,冷眼旁观沧海桑田。
他这话,说的自己好像是过河拆桥之辈。
“弃之可惜,倒不如拿去换些银子也好。”连瑶说完便被自己也惊到了,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与他说起笑来。
步一群脸色一震,却也没有表现出太多表情,仅仅干笑了两声才说道:“你倒是不浪费。”
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是生气还是真的无所谓。
“浪费可耻。”连瑶听后毫不犹豫接道。
“好一个浪费可耻原来连小姐倒是个节俭的人。”步一群说着走近连瑶,眼神直盯盯地看着,恨不得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人微言轻,只求自保,其他的一概不知。我竟不知你还是个朝令夕改之人?”
步一群说的很平静,却让听者心中一紧,他果然还是知道了。以他这般洞察力强的人,见到父亲突然一改往日朝态,与朝堂上的二位皇子都保持距离,定是私下里知道了些什么。而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己把那日所听的话传了出去。
可如果自己现在服软,他必是会看轻自己,说不准还会在心里多加责怪。事已至此,倒不如搏上一搏,这么一想,连瑶便抬头笑道:“所谓自保,自是要先保住家宅,我的命运和连府息息相关。”
连瑶说的没有一丝迟疑,也没有一分恐惧。步一群瞧了半晌,而后才点点头道:“你果真聪明。”
此时掌心上都是虚汗,听到步一群这话还不敢放松下来。直言道:“在三少爷面前,我不过是班门弄斧,跳梁小丑罢了。”
“听你这话,我倒不知是在损我还是夸我。”步一群状似无奈道。
连瑶一见步一群眉宇间已不似刚刚那般严肃、凝重,也便换了轻松的语气道:“那得问您自个刚刚是在夸我还是损我了。”
步一群没有回答,却问了另一个问题。
“这亲,你可愿意?”
连瑶抬头,只见步一群也正俯视着自己。这亲,你可愿意?心中自嘲,自从到了这里,又有谁征询过自己的意见。无论是当初陪着祖母去佛普寺,还是后来准备给二姐夫做妾,到现在与他结这亲,从来就没有一个人问过自己可愿意。甚至是突然莫名其妙到了这个时空,也不会有谁给个解释。
“愿意不愿意,都已经定了,这个问题便不再有意义。”连瑶陈述般的语气回答,眼神有些空洞。
风轻轻地吹,却怎么也集不住那瞳孔中的焦点。步一群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随着她的低头而闭上,再缓缓睁开时,却已不复刚才的那般无神。
“我想知道,这便有意义。”
步一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从来不是个好奇的人。只是在这一瞬间,他只是单纯地想从她的口中知道答案。
连瑶嘴角一动,方回道:“三少爷您功名在身,又出身高贵,我为何不愿?”
竟是轻描淡写把问题给顶了回去,让步一群自己想去。
为何不愿??
没来由的,步一群觉得心中有丝失落,还有几分惆怅。而出身高贵四个字,又硬生生地刺痛了自己的心。
见步一群不说话,连瑶也不觉得奇怪了。与他处了几次,倒也有些习惯了他的这种有上句没下句的说话方式。
其实如果对方不是他的话,自己也想反问下他是否可愿意接受这门婚事。听说这是侯爷夫人决定的,想必就是问他,他也不是个会拒绝的人吧?不过这个想法也仅限于在自己肚子里转转,毕竟一个深闺姑娘家是不会问这种问题的。想着他以后说不准还真是自己的夫君,还是留些好印象的好。从上次到现在,自己的行为怕是已经够超乎寻常了。
鼻间又是那股薄荷香味,较之先前倒是浓了三分。
“夜息花虽有轻微的止痛作用,却不如药物调养来的快,三少爷还是好生注意些。”连瑶善意地提醒道。
夜息花,又称薄荷、蕃荷菜、升阳菜。
刚说完,瞬间手便被人紧紧拽了起来。
步一群左手抓住连瑶的手臂,眉头一簇,眼神凌厉,带着危险的信号逼问道:“你怎么知道?”
连瑶没有放过步一群皱眉的表情,但手上吃力,晃了半天也没挣扎开来。依旧镇定道:“本来只是猜测,现在却是证实了。放下吧,小心您自己伤口裂开来。”
步一群没有依言放下,又认真地打量了连瑶一番。连瑶毫不心虚,只是手上实在很疼,他的力道真是重。
“有的时候太过聪明,反而会惹上杀身之祸。”浓浓的警告味。
“是三少爷您太过疏忽了。我们虽只是见过寥寥数面,我却也知道您不是喜用熏香之人。突然闻到这股夜息花香,谁都会好奇。”
连瑶心中腹诽,宫中怕是出了事吧?不然他不会受了伤却还得掩藏伤口,连家中人都瞒着。
“内服地锦草、外敷铁苋菜。”忽视步一群那高度警惕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
“你懂医?”步一群有些好奇,眼前的女子与以往自己所见礼教下的姑娘真的很是不一样。
连瑶摇摇头,回道:“只是闲暇无事,读了几本医书罢了。”
面对步一群的表现出的意外,连瑶却不以为意。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一般大家闺秀也就读些《女戒》、《内训》,熟知些三从四德便可,就是如七姐姐那般好练书法的女子也甚少,更别谈连瑶如今念的是医书了。
“三爷,连小姐。老太君传了膳,请两位过去呢。”
正踌躇间,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连瑶回头,是原先在慈荫堂门前见到的那个浅绿色褙子的婢女,记得好像是唤作茗鸢。看她额头有些薄汗,怕是已经找了好一阵子了吧。
步一群自是也听到的,放下了连瑶的手臂,注意力却没有离开连瑶。连瑶一副坦荡荡、光明磊落的样子,眼神毫不退缩。
茗鸢瞧着二人,似是有些异常。不得已才又提醒道:“三爷?”
“走吧。”步一群收回眼神应道。
二人跟着茗鸢回了慈荫堂,用过午膳后,步一群坐了一会就走了。步老太君留着丁氏和连瑶说了好一阵子话,等回到连府的时候,已经将近申正时分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连瑶却想起了今晨去乾梓侯府路上的那场“问路”,心里憋着事情,便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去年中秋前在佛普寺的那一段日子,白日里虽是无趣,却也自由。只是和他,能算是朋友吗?
“连小姐,恕属下多嘴。这几日与主子的事请小姐彻底忘记了吧,就是以后见到,也希望连小姐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家主子。”
“这也是主子的意思。”
他的那名随从也说了,这是子彦的意思。可如今他再度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清楚地记得,他笛声中的那种思念、那种凄凉。由之前整夜整夜地吹,到被自己撞见后只吹过一曲“相思引”。与他吵嘴的时刻和那一场深夜出游等种种,后来想起来倒像是一场梦,那般的不真实。
在自己快要忘记的时候,却偏偏又出现了。
佛普寺、佛普寺,他去了那儿吗?
。。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再见子彦
几日后,乾梓侯府的彩礼就上了门。连瑶呆在自己的屋里,没有出去。倒是后来母亲身边的姚妈妈带着几个婢子拿了个鸟笼过来,一瞧才见得里面是只雏雁。听说了才知道原来这儿有这种规矩,“婚礼下达,纳彩用雁。”
自己心里就琢磨着,难不成还要将这雁养个三年?
又过了好一会儿,紫烟才从外面看热闹回来。说着乾梓侯府出手有多大方,光实面上就送了黄金二百两、白银五千两,金茶器一具,银茶器二具,银盆二具,各色缎千匹、全副鞍辔文马数十匹等等。还说着那红红的大木箱子抬了几箱,鸡、鸭、鹅几只几对……
连瑶也是第一次听说彩礼要这么多的,不过自己也明白,男方出的彩礼多,到时候出嫁的时候,女方也得能以与之不相上下的嫁妆,这方才不会失了颜面。再有就是这些彩礼都是有规矩的,新娘出嫁时,一般都是会抬一半和嫁妆一起过去,若是娘家大气的,全数抬去也是可能的。不过想想丁氏,怕是不太可能。
难怪都喜欢把女儿嫁进达官显贵之家,光这些彩礼,就能让女方家里小发一笔了。嫁女儿,嫁女儿,这和卖女儿根本没什么区别。连瑶对自己没去看那些彩礼很满意,不然看着那些东西,不心凉才怪。
昨天就传出圣上病愈,二皇子被取消监国,却又不知因为朝堂上什么原因被罚,如今正在禁足中。五皇子孝义感人,圣上一番赏赐。一时间,朝风云骤变,皇上更是处理了不少臣子。
想到步一群身上的伤,怕是没那么简单吧?不过与自己没多大关系,连家也不会在圣上打压的行列中。偷得浮生半日闲,自己还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三月初一,丁氏带着连珻、连璃和连瑶到佛普寺上香,说是还愿。连瑶知道连家素来信佛,丁氏每月初一都会去寺里,不过这次把自己带去倒是意外。
五姐姐没几日便要进宫去,七姐姐下月初三也要出阁。自己仅是订了亲,等出嫁还有三年呢,居然也要来谢佛。不过出门总比再呆在自己那死气沉沉的宅子里好,何况……
跟着丁氏在大堂里纷纷上了香,丁氏又让李妈妈去添了香油钱。众人这才到后院的厢房里稍作休息,不一会儿,一小和尚进来对着丁氏做了个佛礼,才开口道:“连太太,不知哪位是贵妇十小姐,方丈请她去禅房,不知可方便?”
众人都很好奇,望着他都不明白这是何意。丁氏回了一礼不解道:“小师傅,可是小女有什么……?”
连瑶也紧张地望着那小和尚,心道他不会说自己与佛有缘,要自己削发为尼吧?
小和尚一笑解释道:“是这样的,上次连小姐来佛寺里,为寺中抄得不少经书。师傅说她功德无量,便一直想见见她谈谈佛学。奈何贵府十小姐自去年来了一次后,便不再踏足了我寺。此次与太太同来,故而想见上一面。”
众人一听方才开悟,丁氏也笑了开来。一般这种佛机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何况,这也是连府的佛泽。当即转身便看着连瑶道:“既是方丈相邀,那你便去吧。”
连瑶点点头,行了个礼才跟着小和尚走了出去。心中却是捉摸着谈谈佛学?
小和尚并不说话,只是在前方带路。连瑶看着白日里的佛寺景色,心里感叹果然不愧是京中名寺。那环湖而值得绿柳显得越发的葱绿,丝丝垂迢,婀娜多姿。偶有鸟雀停驻树枝,衬着碧汪汪的湖水有了几分生气。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柳叶飘零着,偶尔有石子入水,激起圈圈水纹。旁边行人众多,有说有笑的,都是初一来寺烧香的信徒。
等到了一间禅房外,小和尚却不进去通报,只是转身对着连瑶道:“施主,方丈在里头等您。”说完不顾连瑶一脸的好奇,就退出了院子。
见着四下无人,禅房的门又是紧闭着的。想了想,还是上前推了开来,入目的便是一张佛像,低下炉中焚着佛香。黄|色的团蒲有些陈旧,因是长年被人跪拜而凹进去几分。脚跨进去,纵览全屋,却是一间十多来平方的屋子,除了一些简单的家具外,就几本佛经,可上面也是灰尘密布。
连瑶心中一沉,这根本就不可能会是方丈的屋子。想着刚刚过来的时候,是越走越偏僻,都不像有人的样子。转身想退出门外,可不知哪来一阵风,将门关了个正着。连瑶心中越发紧张,伸出手想把门拉开,却不防身后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身子一僵,刚刚明明整间屋都没见到人,怎么突然就冒出只手来。这一刻连瑶心里却是真的有些害怕,以前自己是百分百的无神论者,可再亲身经历了重生的事情之后,如果有人和她说这世上有鬼,倒也不会多么稀奇。
难道这是间鬼屋,有什么冤住这,可那小和尚做什么要害自己?那只手就一直搭在那里,身后又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关键的是连呼吸声都没有。一时间,连瑶动都不敢动一下。
“你怕了?”
略带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随之那手离了自己的肩膀,脚步声响起。
连瑶这才壮了胆子一转身,见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镌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泥,但眼里不注意表露出的精光却又让人不敢蔑视。一头黝黑茂密的头发高高束起,只在上面横插了一支青玉簪子。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颀长的桃子树花眼,布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候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颜。
这、这不是子彦么?
如今真真实实地站在自己眼前,连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看着他那嬉皮笑脸的模样,除了他还能有谁?
正想上前去,却又停住了脚步,带着警惕地眼光瞅着他,屋里有些阴暗,外面又有棵大树,明显光线不足,根本就看不到他有无影子。
子彦站着原本是满脸笑意的,可看到连瑶这模样却又不得不收起了笑意。她这不是真被吓傻了吧?本是见着好玩才存心逗逗她的,她胆子不见得就这么小啊,以前大半夜都敢一个人翻墙出去乱转。
上前两步,却把连瑶吓的一后退。
“你真被吓到了啊?”关怀地语气出自子彦口中。
连瑶还是有些不信,开口道:“你是活的还是死的?”
听到这问题,子彦算是真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小丫头半年多没见,人高了不少,胆子却是真小了很多。
“哈哈哈。”忍不住笑了出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对面的女孩,想开口说话,却又是一阵大笑。
连瑶也不是傻的,现在这情形还能看不出来吗?他这是摆明了是故意吓自己的,居然忘了他是习武之人,想要屏息一会又有何难。顿时察觉自己被捉弄了,心生怒火,看着面前笑得就差点前翻后仰的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心里却是懊恼着自己,怎么每次在他面前都这般丢人,还是自己智商真的很低?
发现连瑶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子彦立即收了笑,开口道:“好了好了,算我的不是。”
连瑶显然不买帐,僵硬着脸冷道:“找我有事?”
其实本来见到他还有些高兴的,可被这一番折腾。又知道子彦是那种吃硬不吃软的人,自己若是也和他嘻嘻哈哈一阵,八成就会没完没了。关键的是,自己是被嘲笑的对象
听得连瑶声音这么冷,子彦果然软了下来,一副讨好般的模样说道:“瑶儿,我给你道歉还不成吗?看在我在这等了你这么些天的份上,你就别气了。”
连瑶一阵恶寒,他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脑中一闪,抓住关键词反问道:“等我这么些天?”
“可不是嘛,为了见你,我都去拦你们府马车了。你要知道那是在大街上,我够丢人了,还损失了一两银子呢。”子彦愤愤道。
本来打听到连家太太月底时就会来寺中,哪知道突然变卦了,害的自己在这吃斋念佛了好几天。
“果然是你。”连瑶自语道,而后看着子彦说道:“你早知道我会来佛普寺是吗?还有,刚刚的那小和尚,是你派来的?”
子彦听后得意地点点头,那模样似是做了多了不起的事一样。
可连瑶见到后就慌了,急道:“那待会母亲见着方丈,这不就穿帮了吗?”
子彦不骄不躁,散开袖中的描金锦扇,笑着郑重道:“放心。”
连瑶不免多看了子彦几眼,也不只是因为他这般自信的回答,而是觉得他满脸都堆着笑。与上次见他的样子反差很大,那个时候他虽然也笑着,但总觉得有股淡淡的化不开的忧伤。好奇开口道:“你最近很高兴?”
子彦收起笑脸,看着连瑶平静道:“本来是,现在却不然。”
连瑶不明,抬头道:“什么意思?”
子彦却是收起了折扇,走近连瑶,以极认真的口吻道:“有个问题,想问你。”。。
正文 第九十九章 私奔去吧
除了上次在他提及亡母的时候,连瑶还是第一次见到子彦这么严肃、认真的模样。不禁好奇道:“是什么问题?”
“与乾梓侯府的亲事,你可愿意?”
连瑶有些惊讶,抬头望着子彦,突然觉得自己对他一点也不了解。但他对于自己的事情却可以说是了若指掌,当初初次见他不久,他便知道自己是连府十小姐连瑶,如今亲事也不过才定下几日,他却又是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府里的马车在那日会经过去乾梓侯府的东周大街,所以事先在那等着,上演一场“问路”的场面,为的是提醒“佛普寺”。同样他也有把握初一母亲来佛寺会带上自己,而且还能推算出自己不会拒绝。现在又事先安排好了小和尚通传方丈谈佛学之事,心思可谓缜密至极。
“你到底是谁?”连瑶不答反问道。
“不重要。”对连瑶的顾左右而言他很不满意,子彦又重复道:“你愿意?”
见着子彦一副明显不想多说他身份的样子,连瑶自知多问也无用。想了下才无所谓道:“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你不像是会遵从命运安排之人。”
连瑶对子彦抿嘴一笑,回道:“你又从何而知?”
说完不待对方接话又接道:“我所嫁之人,是乾梓侯府三少爷,又是御前亲近之人。试问京中有多少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你不是个在乎名利的女子。”子彦似是对于连瑶的回答颇为意外,带着不信的口吻道。
见着子彦一副自以为很了解自己的态度,连瑶很不高兴。基于以上种种,在内心早已有了一个大的猜测:他派人监视着自己。
可是,她却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
“一个女人想要的莫过于嫁个良人托付终身,而后相夫教子,共度白首,我自然也不例外。”连瑶笑笑不语,走至门口轻轻拉开门,外面的光线一下射了进来。
望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女,那白净的脸上似有微微慎怒。
“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怎样。”
一句话,把一切解释带过。
连瑶转身,望着子彦随意道:“一面之缘,竟想不到你还能记得。”
“当然,我这人什么都不好,就是记性好。”
“可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记性不好。这可咋办?”连瑶的语气很轻松,让人听不出原本的想法。
“把门开着,也不怕外人见到了说闲话。”子彦上前就想将门关上。
连瑶伸手一阻止,抬头望着子彦却是道:“清者自清。何况若是关了门,别人才会真怀疑我们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倒是什么都想得清楚,一点都不糊涂。”
听着子彦这不知是褒还是贬的话,连瑶话题一转,问道:“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连瑶打心底里不信他是为了这个问题找自己,可又想不通他能有什么事找自己。何况,上次他明明是那种以后不相往来的意思。
子彦听后身子一僵,瞬间又恢复了一副标志性的嬉笑面孔,再次折开锦扇调笑般的说道:“其实我找你是因为听说你定了亲,正好本月我也要成亲。本想着你若是被逼的,不如咱俩私奔去吧?”
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又听得这不正经的话,连瑶反笑道:“私奔?”
“是啊~你觉得这主意好么?”
连瑶想起上次所见到的那对男女私奔不成,女子被抓回去,后来也不知怎么样了。望着面前的人,他那大男子主义的理论似乎还有犹在耳,正色回道:“我虽不知你是何人,想必出身也定是不凡。开这种玩笑也不怕惹祸上身?”
子彦一脸失望的样子,反道:“你怎么突然变得这般无趣?”
“我本就无趣,难不成你还是来找乐趣的?那应该去城里的南巷啊~”连瑶一脸好意地提醒道。
“你”被连瑶气的哑口无言,子彦收起扇子满脸的怒意。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本公子从来不去那等污秽之地。”
南巷,是京城里有名的花街。
连瑶“扑哧”一笑,指着子彦说道:“烟花之地,自古男儿都好。你却偏偏视之污秽,我是该赞你洁身自好,还是不知情趣的好?”
说着别有深意地笑着瞧着子彦。
子彦被气得无语,再怎么也没想连瑶会说出这般露骨的话,她好似一点都不受礼教的束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换个角度想,或许她若不是这般,自己便也不会觉得她特别了,与其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女子也便无异了。
见子彦的脸色被自己气的有些通红,连瑶止了笑,才开口道:“说真的,你不是来通知我去喝喜酒的吧?先声明啊~我没礼钱。”
“我不是来请你喝喜酒的”子彦几乎咬牙切齿地说了说来,这女人脑子里都不知想了些什么,还没礼钱?
“哦。”连瑶面上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失落。在他心里,是不是从未将自己置之在朋友的位置上?
“你要是再年长些就好了。”子彦望着连瑶突然轻声叹道。
“啊?”连瑶不明所以不解道。
望着连瑶苦涩一笑,回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今后自己便不再是一人,想到夜晚醒来旁边枕着另一个人,觉得有些恐惧。”
连瑶听后一副了然的模样,心里盘算着原来他竟是有婚前恐惧症。眼前的少年玉面生辉,自小生母早逝,家中必也是兄妹成群,他找自己也怕是因为心中实在烦闷,无人可说吧。想着便开解道:“这个慢慢适应不就好了。何况以后娶了亲,和自己心爱的人同食共寝,多幸福啊。”
“我连面都没见过,她是胖的瘦的,还是高的矮的都不知道,怎么幸福?”子彦似是自语道。
连瑶心有疑惑,却又不方便多问,想必这应该也是他家中做主的婚事吧。突然想到了步一群,他在知道要与自己成亲时,可有想过子彦考虑的这些问题?他是不是心中也极其不愿,婚姻不由人,自己比起子彦又好了多少。
“你在想什么?”
“在想,想我的未来夫君啊。”连瑶实话实说道。
子彦一听,不知怎么心中一堵,没好气地说道:“想他做什么?”
“在想他是不是也和你一样,担心这担心那的。”连瑶一点也不隐瞒心中所想,但说出后却又很快给否定了。他那般无所重视的样子,又岂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那你呢?”见着连瑶一抬头望着自己,子彦又道:“你可有这些担心?你也愿意就这样嫁给一个自己都不了解的男人?”
连瑶垂下眼眸,跨出屋子,一边沉思一边走至院里的那棵凋零枯木下。这个自己在心里无数过问过自己的问题,她倒现在都回答不上。
子彦尾随而至,看着沉默着的连瑶。正想出声时,却听得前方少女开了口。
“利益所在,婚姻不过是一座桥梁。于男方或是女方,都好。这场婚姻,有存在的必要,所以就一定会实行。”说着回头望着子彦又道:“你如今即使是这般担心,这般彷徨,却依旧会娶那位素未谋面的姑娘,不是吗?”
子彦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轻声回道:“是。”
这场婚姻,为的就是稳固他的地位。
连瑶无所谓一笑才道:“所以今天这场见面根本就没有意义。不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就是你今日视我为知己,也断不会做出什么私奔的事情出来。”
将心里的话说出开,连瑶反而觉得有些释然了。子彦的世界本就太过复杂,所以即使是朋友,自己恐怕都还不够那个资格。虽然表面上他有些轻佻浮夸,可自己却没有忽视他好几次无意间透露出来的眼中的那份隐忍、那份精明。
此时在连瑶心里,只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眼前的少年:韬光养晦。
“有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别这么聪明。”
“不能。”连瑶狡黠一笑回道:“和聪明人说话,若是再糊涂些,岂不是连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
“呵呵。”子彦听得有些无语,却没有与她斗嘴的兴趣,只是干笑了几声。
连瑶望了望院外,还是安静一片。又觉得留在这儿有些不知所谓,便出声道:“时辰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好。”
轻轻地,没有一丝的挽留。
连瑶抬起脚步,向外走去。心里明白此次之后,怕是二人再也无法如上次那般轻松、不顾一切交谈了。今日见他,很明显他比以前更成稳、更成熟了。
或许,他本就这般。又或许,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连瑶,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望着远去的少女,子彦语气郑重地开口道。
连瑶脚步一顿,仅仅一秒的功夫,又重新抬起脚步。心里无限感慨,纵是再见,也必不会是以往的场景,以往的心境。
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院门口,子彦望着空荡荡的四周,抬眼望着蓝天,白云飘飘,风和日丽。心中却依旧高兴不起来,衣袍下修长的手指慢慢握紧,眼神黯淡,似是呐呐自语道:“我还要失去多少?”。。
正文 第一百章 一朝选在皇子侧
连瑶走出院子,左右望望,四下无人,这才突然发现不知竟该往哪走回去了。怪只怪自己来的时候不看路,唉……脑子不长记性,真的应了自己的那句“什么都好,就是记性不好”了。
正徘徊间,刚刚的那个小和尚却是不知从哪走了出来。见着连瑶行了个佛礼,而后方道:“连施主,小僧送您回去。”
连瑶一见心里一喜,正愁着找不到路了。准备抬脚,突又望着这一脸正直的小师傅,存心捉弄道:“小师傅,这出家人不打诳语的规矩对你来说好像是视之无物啊~”
只见小和尚面色一僵,方才道:“施主有所不知,小僧一向恪守佛规,可若是连尊师重道都做不到,也就妄为佛门弟子了。师傅既是吩咐了下来,做徒儿的自然不敢违背。”
连瑶一听,心里才对刚刚子彦的“放心”二字真正放了心。看来他果真不凡,连方丈都能听命于他。早就该想到的,半夜能视这大普佛寺为无物,行为举止洒脱不羁、我行我素,又岂会是一般人。
回到丁氏她们所在的厢房,连瑶简单说了几句,小和尚又帮着应承了几句。丁氏也不疑有他,众人坐了一会后方才回连府去。
……
三月初六,连珻同众秀女一同进宫供五皇子选妃。
三月初十,宫中来人通知,连府五小姐连珻温婉贤良,容貌出众,特选为皇子昭媛。丁氏给了赏钱,又命人放了鞭炮。老太太霍氏知道后也眉开眼笑,直说祖宗保佑,带着众家人前往祠堂上香。
连瑶知道,虽说只是个皇子妾,但对于连家来说已是天恩,何况皇子昭媛也算是有个品级的,好过那些没有中选而被皇家随意恩赐给亲王诸侯做妾的女子。此次进宫选秀的女子数不胜数,五姐姐能够脱颖而出已属不易。只是那进了那红墙瓦绿后,究竟还能有多少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又葬送了多少红颜?在全府上下为五姐姐欢庆的同时,又是否能想多年前香消玉殒的大姐姐?人总是这样,为了荣华富贵,永远都学不会吃一见长一智。
趴在窗沿边,望着天边的晚霞,连瑶心中疑惑着、担心着五姐姐的结局又会如何?
“小姐,该用膳了。”紫苏上前提醒道。
连瑶没有回头,低声轻语道:“可知道五皇子的正妃是谁?”
“是九门提督步军统领楚光耀楚大人的长女。”紫苏轻口回道。
“楚家的女儿?”连瑶转身看着紫苏,夕阳下紫苏的脸上似是有些忧愁,连瑶见着心中暗道这其中怕是没这么简单。
果然不等自己开问,紫苏便又道:“刚才还见太太差了人去乾梓侯府,说是让二小姐好好待楚姨娘呢。如今的五皇子妃可正巧就是她的堂姐,听说老太太很担心着五小姐在宫里会被皇子妃排挤。”
连瑶一听,心道原来这世界可真是小。楚韶华刚给二姐夫做了妾,这段日子虽不知她过得如何,可想着二姐姐平时凌厉的手段和处事的果断,她怕是没少受委屈。何况她本是该嫁与三少爷的,如今自己却替了她的位置。那日侯府她为什么要上演一场落水的戏到现在还不可而知,这虽是她咎由自取,可到底楚家和连家的梁子是结下了的。
如今她楚家出了个皇子妃,正巧五皇子偏又是皇上宠爱的皇子。水涨船高,这下楚韶华还会不扬眉吐气?楚家又是同气连枝,自家妹妹受了连家的气,五姐姐在宫里还能有好日子过?
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