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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戏弄了谁第29部分阅读

      到底谁戏弄了谁 作者:rouwenwu

    的一面摊在她面前,与她分享。他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疼爱,即便他如此优秀。

    那一晚的很多细节被她一一从记忆中拉出来,她记得那晚灯火的璀璨,但不及他眸里闪烁的光。记得他们的吻,记得他们之间的磁场,包括她从后面主动圈住他。

    你的心会疼吗?她问过。

    他说不会。他说他的心已经强大到承受任何人的恨意,包括她的。他说他不会放手的……

    恨?为什么她会恨他?

    “封澔。”

    “嗯?”

    “……我记得你说过不会放手的喔。”为什么恨,她终是没有问出口,只怕问出了会打破这样的美好的感觉。

    放在他腰间的大手紧了紧。她翘起唇,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每一声都是一句告白,每一声都是他对她的执念,对她的不放手,那种坚如磐石的坚定忽然让她心酸的想流泪,可,为什么流泪?

    她对他,也有一种执念,从什么时候开始,说不清,她已深陷,无法自拔。感情是一种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东西,这样静静的深夜,清醒的两人互相依偎。这里十几层高,而她却坐在露台栏杆上。松开圈住他的双臂,身体略微后仰,若摔下去,粉身碎骨。

    他的两只手牢牢的圈住她的身体,给她最大的保护。她不怕,因为有他在。爱一个人到底要爱他的什么?英俊的容貌,强壮的臂腕,迷人的眸子,还是他在床上的勇猛?又抑或是他的声音,味道,还是他的体温?

    都是,也都不是。一个人于茫茫人海之中遇见另外一个,而这个人如你爱他一般爱你,最后可以厮守在一起的几率,到底有多小?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遇见了他,这般幸运,为他生了孩子。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是世界上与她最亲近的两个人。

    有些事情,犹如命中注定。例如爱,例如不爱。例如得,例如不得。

    这一刻,宁静,美好。他们,在一起,就像地上两人纠缠的影子牢不可分。于是她释然,满心欢喜。

    “封澔。”

    “嗯?”

    “我爱你。”

    ……

    男人有些僵硬的把她扣进怀里,默不做声又小心翼翼。那三个字,他从未说过。

    她微笑。

    这个男人的话少,煽情的话更少。可他的深情,她懂。为什么懂,她不得而知。或许那是心灵深处给她的感觉。他可以用生命保护她,只有一个字可以解释。

    ……

    ……

    一个人只要不再想要,就什么都可以放下。

    而他放不下她,因为他想要她。就算她曾经无情的背叛和伤害,就算她是他同血缘的妹妹,也终究无法阻止他的欲_望。欲_望越是压抑,到头来爆发的越是不可收拾。他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了那么久,竟也敌不过那轻轻一句「爱我就要我」。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他已然无路可退。即便到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这一场乱囵的感情,他只有一个选择。

    与她,抵死缠绵。

    怀中抱着她,不敢太用力。怕是一个梦,轻轻一碰,便碎了满地。他无法回应,声音若把梦惊醒,他担心连这样简单的拥抱都变成奢望。他不敢欣喜,因为快乐永远那么短暂,他怕刚刚投入进去等待他的就是那无止尽的伤。

    “我……带你去日本。”他张口,想说话在半道转了弯。

    “嗯?”

    “也许在那里……了结一切。”他更像是自言自语。林七七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很快恢复平静。她笑笑,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眼。

    其实我更想,让你带我去你的心里。

    ……

    我还真找不到非礼你的理由

    ╰☆

    雷恺怎么都想不到会再一次遇见那个上了他车的女孩。对于她的样貌他并不太记得,但是她身上草药的清香让他印象深刻。

    这个女孩就是君冢神千辛万苦找到的解蛊之人,其实说捉来更合适。显然她并不想好好合作,被君冢神的送来之时双手被缚,头发凌乱,眼睛和嘴都被蒙住。

    她是当初下蛊之人的孙女,被人隐藏的很深,君冢神耗时一年多才找到她。君冢神的身份特殊,没有多做停留,寒暄一会儿便匆匆离开。

    隔着玻璃,若有所思的看着里面的女孩,雷恺点了一支烟衔在唇边,推门而入。

    “想不到商家还留了一手。”

    雷恺摘下她的眼罩和嘴上的束缚,抚顺了她的发,勾唇冷笑。

    “又见面了,小丫头。”

    待她逐渐认出了他时,一双水眸从惊讶到恼怒。“啊!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非礼我色狼!”

    雷恺面带笑意拉了张椅子堂而皇之的坐到她面前,上身欺近她,大掌扣住她的后颈有些粗鲁的拉过来。

    “放开我!你这个色狼!你要干什么!”她尖叫挣扎。

    “要你来干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你很有本事啊,竟然从君冢神手里逃出过一次。”

    视线扫过她胸前,雷恺吸了口烟,轻佻的把烟雾喷在她脸上,看着她皱眉咳嗽。

    “还有。”

    她听见他讥诮一笑,薄唇轻扬,意有所指。“我还真找不到非礼你的理由。”

    “你!”

    这男人也太、太、太恶劣了!商小婵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她正在搜索脑子里最恶毒的词语来骂他,就听得有人敲门。

    一个金发蓝眼的俊俏男人靠在门边,表情比面前的男人还要痞气三分,说话的时候一双闪亮的蓝眼珠已经在她身上打量了几个来回。

    “老大,他们人已经到了。”

    雷恺嗯了一声,示意鬼手先出去。

    “商小姐,我没又太多的耐心说服你或者讨好你,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解了蛊,我自然会放你走,商老爷子在我身上下蛊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计较。”

    “你们这样抓我来,就不怕我……”她故意不把话说完,露出狡猾的表情。

    雷恺笑,起身前拍了拍她的头。“玩花样,可以,只要你有足够的勇气承担后果。商家人不是还被君冢神软禁呢么。”

    商小婵脸色一白,想起家人的处境,不自觉的蹙眉咬唇,那隐忍的模样让雷恺的动作不易察觉的顿了一下,解开她身上的绳子,脑中却是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被绑的太久,她手脚都麻木了,刚走了一步就腿软的差点跌倒。一双大手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抬起头便是雷恺斜着一边嘴角玩世不恭的表情,仿佛是她故意要跌倒让他抱似的。

    商小婵恼的甩开他的手,活动了一下身体,心下衡量他刚才的话,当年爷爷为了还山口组人情破例下了蛊,哪知道山口组他们的阴谋这么大,君冢家的势力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他们消灭的,计划了多年不还是失败的很惨,一年多前君冢神血洗东京平息叛党,商家在这场阴谋里成了无辜的牺牲品。她只知道家人仿佛早就预料会有这么一天,早早的把她送出国外甚至隐名换性最终却还是被君冢神找到。黑道水深,不是只要解蛊商家就会没事,君冢神是个没有人性且心狠手辣的人,他现在没有动商家的人只因为蛊还没有解开,一旦解开,商家势必劫数难逃了。

    雷恺知道她的顾及。“你想救商家,所以不想解蛊?”

    商小婵低头不语,却被他强迫着抬头迎上他深邃的黑眸。“乖乖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他们没事。”

    “我傻啊?为什么要相信你?你们都是一伙的。”商小婵挣开他。

    “因为你别无选择,你以为君冢神不动手是怕你?他只是现在没有心情罢了。”那个男人为情所困,现在是他最失落的时候,哪有精力管别的。

    “商小婵,你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的黑暗,既然已经抓到了你,就有百种方法让你就范,任何一种都不是你能承受的了的。

    不想受那些罪,就听话,相信我,他想灭了商家只要一个动作即可,不需要任何原因。我要保住你和商家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可我需要一个这么做的理由,你说呢?”

    ……

    她在动摇,雷恺微微勾唇,丢下一颗糖弹。“有我,没人会动商家一下。你还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

    商小婵矛盾,血洗东京那件事,山口家很多无辜的老人女人和孩子都被杀害,君冢神有多冷血无情她是知道的。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她应该相信吗?一个杀手组织首领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男人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带着笑意的英俊眉眼,细看去是让人心惊的漩涡,她一时间迷失在他眸中的深邃里,脑中一片空白。

    雷恺微挑浓眉,眼前的女孩表情有些呆滞的看着自己,思想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抬手在她眼前打了个指响。商小婵瞬间惊醒一般,眨眨眼睛茫然的甚是可爱。

    “啊?”

    见他唇边的兴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俏脸一红。

    “那个……”

    “哪个?”

    商小婵轻叹,咬了咬唇道。

    “君冢神真的肯放人吗?”

    雷恺侧身,视线越过她落在窗外院中那个纤瘦的身影上,嘴角勾起一抹近似宠溺的弧度,缓缓吐出三个字,低沉声音悠然而笃定。

    “相信我。”

    阳光温热,岁月静好。男人姿态强势,俊脸的一半隐在阴影之中,晦暗不明。暴露在光线下的另一半脸部线条竟然是那么落寞。他一半光明一半黑暗,周身的气场似乎在瞬间有着微妙的变化。

    商小婵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是一个美的让人看过一眼就忘不掉的女人,站在池边的树下逗一只鹩哥。水蓝色的裙和她的黑发一起飘扬,白皙的手臂按住裙摆,一脸的兴致勃勃。池水反射的光在她身上镶了一圈氤氲,美好的不可思议。

    她收回视线再看面前的男人,他黑色的眼眸里有温柔的光在流转。一种怎样的情愫,能让男人的眼里有那样深不见底的炫目……商小婵再次落入什么漩涡里,一阵恍惚,心跳莫名的加速。

    这是商小婵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一个男人,一个危险又优雅的男人,雷恺这一刻的表情如烙印在商小婵心里一般,久久都抹不掉。日后每一次的回忆,都只让她心中无限悲凉。原来有些人的爱情真的是一生只有一次。她用一辈子的等待也换不来的他的一次回眸,她用尽力气也走不进他的世界,只因在遇到她之前,他早已把一颗心遗失在那个女人身上,再也,收不回来。

    那时的商小婵还不知道,在她恍惚之间,她命运的齿轮已经咬合着他生命的轨迹,缓缓的、悄无声息的开始转动。

    ……

    倒计时

    ╰☆

    封澔挂断电话倚在对面池边的栏杆旁,双眸微眯看着几米外树下那个逗着鹩哥的女人身上,眼中柔情潋滟。林七七教了半天鹩哥都不肯张嘴说半个字,她有些挫败的垂下双肩。

    身后细微的声响让封澔眸色一凛,警觉的转身,看清来人,神色变得更加冷清。

    鬼手迎风站立,一双蓝眸闪亮,嘴角斜吊着。

    “嗨~”

    封澔抿唇不语,动都没动一下,只淡淡的瞥了鬼手一眼视线又看向林七七。封澔原本就是冷傲之人话极少,现在面对这个曾经在他身上留下过深可见骨鞭伤的男人,心中浮现恨意。早在之前两人就交过手,鬼手诡异的手法让封澔都要倍加小心。那个时候虽然没能看清他的样貌,但他确定在他右肩刺入一刀的人就是鬼手。如今他更有一个理由想要痛扁他一顿。

    鬼手丝毫不在意他冷淡的反应,向他靠近了几步,有些别扭的虚咳了一声。

    “咳,封澔,嗯,那次是我手重了些,不过那都是老大的命令,你知道的,我不好违抗。”

    ……

    “好吧,我承认那个时候我有私心想至你于死地,那个,你也应该知道是为什么,不过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算了,总之我,呃,我很抱歉。”

    鬼手语无伦次,似乎这辈子都没有给人道歉过,可看封澔依旧冰山一样的表情,有些烦躁的扒拉扒拉金色长发。

    “你给点反应行不行?”

    半晌,封澔终于动了动唇。“想知道她在哪儿,是吗?”

    鬼手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你知道?”

    他不应该那样伤害了战倾城,更不应该负气的放她离开,哪知道这个女人就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找遍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却也遍寻不着她出现过的半点痕迹。几个月来,她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他不得已只有低三下四的来问封澔,希望从他口中能打听到关于她的消息,虽然他万分的不愿意这样做……

    封澔站直了身体,掸掸裤子上的灰尘,淡淡的开口。

    “我不知道。”

    鬼手怔了怔,皱眉怪叫,“封澔你太记仇了!我不就抽了你几鞭子么……”

    他转念,叹气。

    “你要非得讨回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告诉我战倾城在哪就行。”

    当初雷恺不也吃了几枪,挨了一刀才让封澔把林七七留下吗。鬼手在心里磨牙,封澔这个爱记仇的小气男人。

    鹩哥很不给面子的扭过身去,林七七跟着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们,封澔抻抻衣袖,一记重拳砸在鬼手胸口上。

    “这一拳是替她打的,你若只是玩玩,就别再去招惹她。”

    “我他妈比谁都认真!是不是你又派她去做什么鬼任务了!”鬼手没躲,生生被他的力道震得后退几步,闷闷的承受下来,红着眼睛压抑的低吼。

    封澔冷哼,“你们北斗的男人是不是都看不住女人?”

    闻言,鬼手眯眼凝聚杀意,看到他身后晃过来的身影,才勉强按捺住。

    封澔收敛了戾气,以波澜不惊的表情回身顺势揽住林七七。“不玩了?”

    “笨鸟,怎么教都学不会。”林七七有些无奈的嘟着唇,看见鬼手时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鬼手当着她的面不好发作,艰难的扯出个极难看的笑容。

    “那笨鸟从来只听一个人的话,林小姐有机会可以去向他讨些经验。”话音刚落便接收到封澔在一旁投出如像刀子一般凌厉的视线,鬼手视若无睹。

    “真的呀?那会不会麻烦人家?”林七七一下来了精神。

    “不麻烦,不麻烦。”鬼手嘿嘿两声,把二人带到了别墅里面,命人奉上冷饮茶点,跟着林七七闲聊那只鹩哥的趣事。

    ……

    远远的屏风后面,商小婵仔细打量着那个眉飞色舞的女人从兴致勃勃到昏睡在男人怀里,再看看自己边上这个信手翻阅杂志的男人。

    “她就是子蛊的宿主么?”

    雷恺嗯了一声,抬腕看表,将手中的杂志放下,走出屏风。

    “到后面吧,人准备好了。”

    封澔淡淡的点头,打横抱起人事不知的林七七跟着他来到一个房间,却只见一身素衣的年轻女子,浓眉一皱头一偏,怀疑的语气。

    “她?”

    商小婵听出封澔话中的质疑,也没生气,秀眉一扬。

    “对,是我,恐怕能解了他们蛊的人,这世上只有我了。”

    见雷恺颔首,封澔也不再多说,把林七七平放在她面前的垫子上。

    商小婵翻过她的手腕,纤细的指尖搭在她的脉处,垂眸凝思,随后拿出一个看不出本色的暗色木盒摆在身前,抬头看着一脸冷酷的封澔。

    “这位先生,您能先出去吗?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请不要进来。”

    “会发生什么事?”封澔眼风一扫,商小婵恨不得打个冷颤。

    “蛊已经中了这么多年,要解肯定要受点罪。”

    封澔眸色一黯,握了握林七七的手,无声退出去。他的动作不算太隐蔽,被商小婵悉数看在眼里,暗自猜测他们三个人的关系。

    ……

    雷恺径自盘腿坐到商小婵身前。“你准备怎么做?”

    商小婵仔细的为他把脉,面色越发的凝重,轻叹。雷恺挑眉,“说。”

    “是不是最近发作频率比以前高?”

    雷恺点头。“怎样?”

    “蛊虫已经长大了,一般的方法是不起作用的。”商小婵说的淡然,单手托腮沉思半晌,看向雷恺。

    “相比之下,她身体里的蛊更容易解开,子蛊是因你而存在,平日里没有症状,但是解开的时候会痛苦些。”

    商小婵洗净双手,从颈子上取下那条细细的蓝色项链放在圆盘里。点上一种特殊的熏香在旁边。一会儿的功夫,项链中间唯一的一段珊瑚色竟然断开,像有生命一般一短逐渐立起。

    雷恺眉心微蹙,才知道这不是项链,而是一条毒性极强的珊瑚蛇。这女人竟然把一条毒蛇当做项链戴在身上……

    珊瑚蛇在原地立了一会儿,缓慢爬进香薰炉底座中。等小蛇再爬出来的时候全身呈现与刚才截然不同的黑色。那么细细黑黑的一条趴在圆盘上摆出最初首尾相接的姿势,化作一条项链一动不动。

    商小婵灭了熏香。拿过一小只青碟,用匕首划破指尖滴入数滴鲜血。

    雷恺眯眼,“为什么用你的血?”

    “……因为这是用我的血养的蛊。”商小婵低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雷恺不再言语,目光犀利似乎要把她的身上盯出个洞来,可她知道此刻雷恺心里在隐忍着恨意与怒意。把血与炉中不明的物体混合成糊状,一起给林七七喂了下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雷恺面上明显的恶嫌。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商小婵眨了下眼睛,故作神秘。喂下最后一口,擦干净她嘴角的残留。

    “一会儿她会很痛苦,你最好能制止住她,不要让她在身上乱抓。”

    商小婵重新点燃一炉香薰,调配一些各种各样的草药。雷恺敏感的闻到各种草药的味道都盖不住她身上特有的清新药香。

    俄顷,林七七双臂的脉络开始有异物在里面爬行一般鼓起。她呼吸变得急促,双眼紧闭,唇色发青,细碎的呻吟从口中溢出,四肢都在不安的扭动。雷恺握住她的双腕固定在身侧,制止她抓狂的动作。林七七似乎越来越痛苦,商小婵在她唇间放入软布,防止她咬伤了自己。

    ……

    见她唇色开始发黑,呻吟升级成撕心裂肺的尖叫,紧闭双眸大汗淋漓的在雷恺怀中挣扎。

    “没有别的方法让她好受点儿吗?”雷恺凶狠的瞪着一旁不紧不慢磨着药的商小婵。

    “没有,痛过这一阵就好了。”商小婵摸了摸她的脉象,继续磨药。不时的抬眼偷看,雷恺的脸色几乎比林七七的还要难看。水眸一转,盘在心头的一句话终于问出。

    “这女孩是你什么人呐?”

    ……

    封澔坐在沙发上手肘撑在双膝上,十指交握。面无表情的听着那扇门里传来一声声痛苦的呻吟,薄唇紧抿,心如刀绞。他不知道解蛊的过程是怎样的,但是却恨不得能替她受罪。

    手机响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接起,面色越发冰冷,视线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攥紧了拳头,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知道了,我去。”

    挂掉电话,往里面看了看,脚跟一旋,举步离开。

    鬼手在外面百无聊赖上下抛着石子玩,见封澔出来挑眉询问。

    “这种时候你竟然要走开?留老大单独跟林七七在一起,你也放心?不怕女人再背叛你一次啊!”

    封澔对他视若无睹,坐进驾驶位启动车子,车子经过鬼手身前刻意停了下来。

    “我本想告诉你战倾城的行踪,不过,现在我改变注意了,你就慢慢继续找吧。”

    说完踩一脚油门留下呆愣的鬼手,从后视镜看到那男人懊恼的直揪头发。

    封澔驾车一路开回东京,来到一间私人的工厂的时候天色已暗。车子挺稳,变装为隐,戴好银色的金属面具,检查随身携带的子弹,套上特质的手套,躲过监视器翻入围墙。由耳机里素的指引穿越迷宫一般的地下管道,最后停在特殊编号的舱盖下,身手利落的攀爬上去。

    侧耳,确定上面的情况切断联络器,搬开阀门向上一推,舱盖打开,双手撑在沿儿边借力跳上来。环视屋内,一眼便看到被缚在椅子上的男人。

    男人浑身的衣衫破烂狼狈但却无损出众的气质,身上的伤多而密,好在不深。

    封澔抽出匕首挑断根根粗绳,赤煌撕掉嘴上的胶布,搓着发疼的下巴抱怨。“才来啊哥哥,你再晚点我就被他们弄死了!”

    封澔瞪他一眼,口气森冷。“你不是信誓旦旦拿的下那个妞么,那么本事还让我来做什么?”

    赤煌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计策懂不?”

    没心情跟他耍贫,封澔递给他随身的手枪。“东西呢?搞到了吗?”

    “搞定!嘶——”赤煌拍拍胸脯,一时忘了身上的伤,疼的龇牙咧嘴直吸气。

    两人刚要离开,铁门就啷当响起。赤煌与封澔交换了个眼色,反应极快的躲在门旁。封澔从窗户上的倒影判断对方人数,冲赤煌比划一个手势,待门一开,鱼贯走进的三人还未搞清楚状况便被一一放倒。

    最后进门的是个女人,显然被突然变化的场面惊住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封澔由后面勾住颈部。女人手一松,食盒掉落半空中被赤煌眼疾手快的稳稳接住同时出声低喝。

    “等等!是她!”

    再晚一秒,这女人的脖子就要被扭断了。封澔已经摆出取人性命的姿势,就差发力,被他一喝,收了力道一手刀砍下去,女人直接晕了瘫软在他手臂上。

    赤煌打开食盒的盖子瞅了瞅,勾勾嘴角,接过女人抗在肩上,头一偏。“撤!”

    ……

    有时候太过简单的营救或是逃脱,反而让人觉得是陷阱。封澔从刚才就一直有这个感觉,直到被人重重包围,才不得不彻底承认这个事实。

    躲在隐蔽物后面,赤煌脸色铁黑,“靠!被算计了,你先走,别管我!”他有伤在身,有封澔的掩护要突围出去虽不易却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还有一个昏迷的累赘……

    “非要带上她?”封澔一面问,一面以枪声计算对方的人数,等待素通过联络器提供最佳的突破口。留下赤煌,那么他只有一个下场,死。封澔断然不可能这样做。

    赤煌趁着换弹夹的空当不合时宜的勾起一抹贱笑,“如果是你的小美人,你会丢下她逃,还是陪着她死?”

    “这才多长时间,你就栽了。”封澔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想到那个女人,心中柔软起来。

    赤煌但笑不语,封澔引开对方的火力给赤煌争取逃出的时间。其实封澔知道,这种事情无所谓时间长短,更别问为何原因,男人一生里总会遇到那样一个女人,看见她,你便知道:爱,就这么来了,而你,毫无招架之力,纵然有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让你退缩一步,从此你的一生不论生死,对面她只有三个字,在一起。

    所以当一只拉了弦的手弹滴滴答答的滚落到他脚边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封澔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素在联络器里只听到一声爆炸的巨响,屏幕上原本闪烁的亮点,骤然消失。“隐?隐!”

    得到的回应只有无止尽的寂静。

    ……

    商小婵靠在窗边,看着自己细细手腕上的刺眼的红肿指印,那句话一直回响在耳边。

    “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会让你和整个商家给、她、陪、葬!”

    原来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竟有这么重。

    想到当时雷恺眯起的黑眸迸射出阴冷至极的目光和一身的戾气,怒极反笑般掀动的薄唇,低沉而冰冷的嗓音让商小婵神经都发颤。

    这个看似高贵优雅的男人发狠的样子是那么的……那么的迷人!深邃的眉眼透着凶狠,冷峻的面容越发的俊美。一双近在眼前的薄唇,她突然想起那一晚在他车里,这张唇在自己颈间看似无意的碰触,如果用来接吻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她心里突突的开出一朵朵彩色的花,商小婵你学坏了喔!

    原本白嫩的脸蛋飘上可疑的红晕,心虚的别开眼,掐掐自己。

    恰巧对上玻璃窗上倒映的一双高深莫测的眸子,心里猛的一跳。

    雷恺把林七七安置在卧房内,一出来就看到商小婵这幅模样。

    “她的蛊就算解掉了吗?”雷恺独自包扎手臂上鲜血直流的深深牙印,那是林七七的痛苦挣扎之中在他身上留下的。

    “嗯,以后你的生死都不会牵扯到她了。”商小婵过来帮忙,却被他不着痕迹的闪躲开,她一双手有些尴尬的僵在半空中。

    “是吗……那就好。”雷恺手上的动作不易察觉的停顿了下,固定好绷带,仰头单手捏了捏后颈,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不知道怎么,商小婵总觉得他的话里带着一丝落寞。她低头抚着腕上的红肿指印。

    “解你体内的蛊需要一点时间,每隔七天都要喝下我准备的药,中间不能断的。”

    “要是断了呢?”雷恺随口问。

    “你会死的很痛苦。”

    雷恺温文勾唇一笑。“还能有多痛苦,我……不在乎。”这世间还有什么痛苦的滋味是他没有尝过的?他真的不在乎。

    商小婵被他说的眉头蹙起,以为他是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以为她只是在吓唬他,心中一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不可以的!你千万不要不在乎,在你体内的毒蛊全部清除以前我不会离开你的!”

    话一出口,商小婵总觉得哪里别扭。

    我不会离开你的。

    说的好暧昧啊……

    她顺着雷恺垂下的视线一看,才发现自己跟他靠的过分的近,俏脸一红,慌忙松开手,小手背在身后有些无措的样子。

    “抱歉,我是说我答应了治好你,就一定会负责到底,而且商家的命运还握在你手中呢,所以你不可以……”

    “喔。”雷恺浓眉一挑。“原来你是指的这个,我还以为……”

    他刻意的嘲弄,让商小婵突然想起刚才对他不纯洁的幻想,羞愧加上心虚脸更红,恨不得自己在他面前能隐身。端起早已调配好的药,递到他面前。

    “这是第一次的药,味道不太好,你不要介意喔。”

    雷恺冲着黑乎乎的一碗东西皱了皱眉,仰头一口气吞下。脸色微变……这岂止是“不太好”,简直是恐怖!他咳了一声,多亏了强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吐出来。

    “这要喝几次?”

    “七天一次,共十次。”商小婵语气似安慰,以为他是迫不及待。

    雷恺点点头,还剩九次,她与他仅剩的联系也就断了。

    屋外黑云翻滚,雷声阵阵。他的胃,不可遏止的疼了起来。

    ……

    林七七坐在树下,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在地上投下一片光影。微风吹拂,带来一地凌乱的斑驳。

    她抱着膝,偏着头,享受这美好。地上出现男人高大的影子,不似虚幻的树影,他那样真实。有力的手臂自后揽住她的肩勾进怀里。她仰靠在他的胸膛,闭起双眸,嘴角微翘。

    一双小手慢慢爬上他的颈子,下颚,脸颊,感受他眉眼鼻唇的分明轮廓。男人低下头,额前的发轻掠过她的鼻尖,唇。

    好痒。

    她咯咯的笑。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她脸上,温热,湿润——血腥。

    疑惑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他血肉模糊的脸,一双墨黑的双眸。

    她惊叫,从他怀里挣脱开,向后退。他一步步靠近,怒目狰狞,脸上,身上,没有一处完整。

    为什么逃,你不是爱我吗?这样的我,你害怕了?这都是拜你所赐。

    拜你所赐,拜你所赐……

    他冷笑,每说一个字都喷出鲜血来。她无路可退,他抬起腐烂的手腕,血淋淋的指轻抚她的脸,黏稠的液体流到她身上。

    动作温柔,黑眸里却悲伤无比。

    我那么爱你,不顾一切的爱你,为什么你还要背叛我,伤害我?看见我死,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她泪流满面,摇头。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样的……

    她想去安抚他,手腕却被一只大手擒住,一扯,跌落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她看不清他的样貌,袅袅白雾隔在他们之间,仿佛离的很近,却又很远。只听得一个很好听的男声对她说。

    不要跟他走,你不能爱他,你是我的,是我的。

    她想挣脱,没有力气,想呼救,发不出声音。只能回头睁看着他捂着流血不止的胸口,绝望染进眼底,默默的退开,再退开,直至从她眼前,彻底消失。

    她在心里呐喊:不!别走!别走!

    ……

    林七七猛然坐起,双眼惶恐的睁大,张着唇大口的喘息,衣衫湿透,一双手死死的绞着薄被。一摸身旁,空的。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大脑防空了半晌,才回到现实中。

    原来,是梦。

    只是封澔浑身是伤,鲜血淋漓的样子在她脑海中太过清晰,让她毛骨悚然,头皮发麻。她慢慢缩进被子里,平息下来,可心头一直笼罩着不安。

    异常强烈。

    她告诉自己,都是梦,都是梦。

    五分钟后,她终于无法忍耐,掀开被子爬了出来。睡不着,来到浴室放水洗澡。

    看样子她还在这个别墅里,而他不在。

    对于封澔那个特殊的身份,她从来不去过问。在古堡住的日子,她知道身边这些出色的男女在寻常的身份下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封澔经常在夜里突然离开,那是他所谓的任务。只是她不知道那会有多危险。

    擦干了自己,换上衣服,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灰蒙蒙的天,心中更加不安。

    别墅很大,她几乎没有见过鬼手和佣人以外的其他人。鬼手告诉她,封澔临时有事要去办,要她在这里安心的等。

    她坐在回廊的长椅上,抱着膝蜷缩着身体在大雨中等待他的出现。

    时间静静的过,林七七连一通电话都没有等到。

    她不是没有等待过,即使在那些他刻意冷落她的日子里,她也没有如此惶恐过。每次日出,日落,她心中的失落无以复加。

    脸上没有笑容,食不下咽,失魂落魄。

    封澔,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怎么就这样丢下我消失掉了呢?

    ……

    雷恺双臂交叠在胸前,静静的看那个落寞纤瘦的身影,深如潭水的黑眸里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她消瘦的双肩一抖一抖的,他终于捺不住走了出去。

    忽的被人拉起,林七七一惊,却挣脱不开男人强大的力道,被拖着走,直到被塞进车里,男人回到驾驶座上,她才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怎么是你!”

    雷恺不咸不淡的嗯了声,向她倾身过来,她肩膀倏地一缩,身体僵硬靠在车门,一脸戒备。他眸色黯沉,拉过安全带替她扣好。

    她微松了口气,怪自己多想了,怎知还没来得及彻底放松,他依然悬宕在她身上,不想离去,深沉的黑眸直直盯在她脸上,单手撑着车窗圈成一个小空间,一再靠近,呼吸相闻,她一颗心绷紧着。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个温润的男人,明明神色淡然,却有兽一般强势。

    她不敢动,不敢反抗,生怕触动了他理智的某跟弦。

    火热的唇试探着碰上她的。她浑身一颤……这感觉,这气息,她熟悉!太熟悉!望进男人半眯的眸子,寻找心头驿动的原因,寻找那丝想抓而抓不住的记忆。

    她没拒绝!他欣喜,继续,辗转碾压,小心翼翼探进,追逐纠缠。

    唇齿,鼻间全是属于他的味道。似温柔又霸道的吻,属于他,诱惑着渗透着她的心间,理智抽空,身体有记忆一般对他产生反应,甚至每一条肌肤的纹路都先于思想接受他的碰触。

    “小东西……小东西……”声声呢喃低沉而沙哑,窜入她的耳,惊雷一般激醒了她。

    察觉她的僵硬,他止住入侵,紧张,微喘,“嗯?”

    熟悉的尾音上扬,绵长丝丝入扣进她心扉。

    是他!竟然是他!如此暧昧,宠溺,亲密,缠绵的昵称,竟然出自他之口。

    凌乱的记忆再次快镜头掠过,她看不清,抓不住,心里满满的酸胀气体,凝聚在眼底,雾气升腾。他俊美的轮廓近在眼前,黑眸后面翻滚着汹涌的漩涡,要淹没她的气势。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不可以!不可以!

    “七七?”他唤她的名,她的回应是一串清凉的泪珠。

    他手忙脚乱的擦,懊恼自己吓坏了她,忘了他已不在她的记忆里,他说,抱歉。

    听见她抽噎着告诉他:你是封澔的朋友,怎么能这样对我?

    心,眼,冷下来,他却牵起嘴角,低低的笑,一再说抱歉。笑止不住,笑的手脚冰凉,心碎一地,苦涩不堪。

    他越笑,她泪水越不止。为什么?因为她身体对他的记忆,因为本能告诉她不要想起关于他的一切,因为心中压抑不住的涩,因为竟然看得懂他笑中的痛。

    良久,他恢复如常,扣上自己的安全带,启动车子。

    “不要哭了,我带你,去找他。”

    平静淡然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久久不散。一丝怅然在她心间久缠不散。

    ……

    谢谢你,曾经那样爱过我。

    ╰☆

    ……

    东京也在下雨。

    雨水能冲淡一些东西,却毁不掉最初的痕迹。

    就像爆炸后的狼藉,雷恺环视四周,踩在废弃物上,根据点点残骸,脑中依然可以将毁灭性的场面复原,眉头蹙紧。

    空气之中残留着杀戮的余味。

    手下送上的资料确实是这里……

    林七七捏着手机从车里奔出来,伞都没打。看到一地破败狼藉心尖狠狠的震。雷恺把她扯进自己的伞下,看不清她脸上的是泪还是雨。

    “我要去救他!”她声音不大,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不甚清晰。

    雷恺拿过手机,查看通话记录,拨过去,脸色阴沉下来。再看她的湿漉漉的眼睛,是坚定。

    “我去,你等我。”

    她不肯,他拗不过,微不可闻的叹息,拉着她回到车上,去一个未知的地方,迎接已知的危险,为了她,为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她十指纠结的泛白。他紧握了握方向盘,忍下碰触她的冲动。

    那个梦,竟成了现实。他真的遭遇不测,想起梦里他可怕的样子,她更加忐忑。她不是教徒,不懂怎样祈祷才会管用。哪知道身边这个男人原本就是她的信仰。

    不要担心,有我在,七七,有我在。

    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

    车子停到港口,上了巨大的游艇,岸边渐远。随身武器,联络工具被缴。有人带路,进了舱里,雷恺勾唇。

    “果然是你。”

    高山清司带着一只眼罩,坐在轮椅里不断的咳,健壮的身体因酷刑变得佝偻。狭长眼睛冷光四射。

    “贪狼,我真是搞不懂你,这女人真值得你几次送死?”

    “我不来的话,你多失望。死里逃生的滋味,如何?”撇开她投递过来疑惑的目光,雷恺双手插在裤兜,姿态闲适,不着痕迹打量对手人数。不多。对方有枪,他没有。

    高山清司冷哼,手一扬,手下带上一个满身是伤,额上胸前手臂都缠着绷带的高大男人。

    “封澔!”

    林七七惊呼一声,脑中有白光一闪,他受伤的样子她并不陌生。雷恺一个没抓住她就已经飞奔到封澔怀里去了,她心疼的几乎哭出来。

    “怎么会伤成这样,痛不痛?”

    封澔不语,面无表情垂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