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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于忧患 作者:逸青_

    如果能够牺牲我人,去换来这边境和平……也未尝不可。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机会了。

    东方吐白。

    他打了个哈欠,回了帐,却差点和出来的朱雀撞个满怀。

    “陛下,您怎么……起这么早?”

    “醒了,睡不着了。锦上怎么样?”

    朱雀情绪低落,“好了些,但身上还是挺寒的。”

    李冼点点头,没再接他的话,而是到书案边坐下了。

    习惯性的执起茶壶给自己添了杯茶,看见那袅袅热气之时却是怔,这天刚亮,兵营里的士兵还未起床,自然是不会有人给他沏上热茶了。至于那洛辰么,是不可能了,虽说在玄甲军磨练了几个月,骨子里却还是富家少爷的脾性,让他来伺候别人……

    他笑了笑,吹着茶抿了口,道:“什么时候你也会照顾人了?”

    暗地里那人却是没有答他,甚至没有现出身来。李冼铺开纸笔,瞥了眼早已研好的墨,提笔落字:

    谢言。

    谢言……

    他把笔落在黑龙背上,看着这两个字,良久良久。

    如果我是谢言,我会怎么做?我会选择个毫无势力毫无能力的皇子来做主君么?会。因为越是这样的人,才越容易重用自己。

    他又在纸上写下“斛律孤”三个字。

    就目前情报来看,斛律孤的几个兄长都是被谢言设计陷害,或死或失权。能在三年之中完成这些,可见这个谢言,绝非普通人物。

    ……曹汉,似乎也是被谢言策反的。

    再添“曹汉”二字。

    三个名字落在纸上,成鼎足之势。

    如果这三人当真联手,斛律孤可谓有了左膀右臂,既有谋士谢言,又有勇士曹汉,再加上塔悍那十数万精锐骑兵,可谓头猛虎,真咬上口,大胤定要痛上三分。

    可现在……曹汉死了。

    ——他在“曹汉”二字上画了个叉。

    这个三角形,旦缺少了角,那剩下的……可就再也稳定不了了。

    如果我是谢言,我定不会让曹汉死。

    那么为什么……曹汉还是死了呢?当然不是因为他那箭,他不过是在火上添了把柴。真正原因,是有人想要他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曹汉并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他有胆背叛大胤,怎么会没胆上阵杀敌?他不过是不想死得那么早,被强行推上戏台,他却不愿做那跳梁小丑,这才坐镇后方,试图保全自己命。

    然而……既然你斛律孤都在亲手给我大胤做嫁衣,我又怎么好拒绝呢……

    想必谢言早已吐血三升。

    曹汉到头来,还是个汉人,是汉人,便足以让斛律孤提起三分戒心,何奈他又知道得太,对雁门关了如指掌,这个保他命的东西,最终却害了他的命。

    斛律孤,当真是个没脑子的皇子,否则,也不至于被人打压得如此惨了。

    李冼轻笑。

    曹汉是汉人,谢言也是,既然斛律孤狠得下心杀曹汉,那就不怕他……不敢动谢言。

    他在斛律孤和谢言之间的那条线上,再打下个叉。

    有的时候……压弯骆驼,只需要根稻草。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他把那纸团作团,放在火上烧了。

    他雁门关的眼线,之前被拔除过次,虽然后来又补了进去,可都是埋伏在了曹汉手下那万人的军队中。因为和塔悍语言不通,他不能冒险埋进斛律孤手下,毕竟玄甲军的人,太少,每死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而现在曹汉已死,那万人的军队怕也要分崩离析了,即便不叛,也要编入斛律孤的军队里,这样的话,暴露的危险太大,别提施什么离间计,怕是连自身都要难保了。

    ——所以他撤回了大部分眼线。

    可这样来,那边的情报……

    微微摇头。

    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个万无失的眼线。

    这天底下,恐怕只有个人,能够担此重任。

    李冼闭了闭眼,双手握拳,再松开,缓缓吐出口气。

    提笔而落,蝇头小楷,白纸黑字。

    “去把这个交给沈心。”

    “是。”暗中那人现了身形,玲珑身段,却以银制面具遮去姣好面容。

    李冼愣了会儿神,看见朱雀从外面回来,便道:“去看看魏将军起了没有,若是起了,让他速来见我。”

    ☆、57

    “陛、陛下,您真的确定?”

    魏麒脸惊恐,“这、这人二两白银,城中数万人,可就不下几万两白银!陛下,您可得想好了!这几万两白银,我们去哪里弄啊?!”

    “行了行了,”李冼无奈道,“你至于那个表情吗,又没让你们掏,这三五万两白银朕还是出得起的。国库里还不缺这些银两,就算没有,从朕的日常开销里扣总行了?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你去找十几个手下,把这告示抄了,给我贴满全城,其他的用不着你操心。”

    “可是、可是就算您肯出,那也得现从京城运啊,我们现在上哪弄那么银子……”

    李冼摇了摇头,“说了别的不用你操心,你只负责把这告示贴了,让他们去衙门领,自然有人给发。快去快去。”

    魏麒拿着那份告示,“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啥?搬家送钱?!”

    李冶挤进城里看到那份告示,可谓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才合上了嘴。

    这李冼……到底又在搞什么名堂?!

    虽说战事起,百姓们有点家底的纷纷逃难去了,可大部分还是留在了城中,而且……谁没事愿意远走他乡啊,就算是战火纷扰,可到底也是自己的家,哪里那么容易割舍。

    然而这布告张贴出来……可是让不少人动了心。

    布告上大致是这样写的:由于特殊原因,现希望城中百姓搬离家园,可迁去除忻州和晋阳外的任何城市。凡自愿离家的,皆可去衙门登记领取赏银,每家每户按人头计算,人二两白银,不论年龄,不设上限,若有房契凭证,还可再加赏两白银。

    李冶简直是看傻了,心说这无缘无故的干嘛让人家搬家啊?难不成还真要跟塔悍打上三年,把这代州变成座兵城?

    他好不容易跟着人流挤到了衙门门口,却见里面早已排起了长龙,有不少守卫在内外值守,维持秩序。

    只是……这些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怎么那么像……林家军啊?

    “李冶!”林如轩突然出现在他身旁,“你来这干什么?!”

    李冶看见他顿时乐了:“哈!这些果然是你的人!怎么,我们堂堂林大将军,居然带着部下在这小小的衙门主持‘大局’?”

    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