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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忧患 作者:逸青_
下,以后……请叫我朱雀。”
“朱雀?……这个代号倒是不错。好,从今往后,我就叫你朱雀。朱雀,你……还不去看看你的锦上?他现在,似乎不太好。”
朱雀愣,立刻转身就要出帐,却余光扫,扫见角落里窝着个人,便眼认出这人就是锦上,扑到他身边:“锦上?!锦上!你怎么了?!”
锦上言不发,双目紧闭,眉头紧锁,面色惨白,似乎正被什么病痛折磨着。
朱雀把手指按上他的脉,探之下顿时大惊失色,“锦上!你的寒毒是不是又发作了?!你醒醒!你说话啊!”
“寒毒?”
李冼走过来,“那是何物?”
朱雀却并不理会他,而是径自在锦上身上翻找,翻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找出来,“你的火莲丹呢?!锦上,火莲丹呢!”
“洛辰……”锦上睁开眼,眼神却还是迷离的,“你……别找了。”
“你把火莲丹藏到哪了?!”
他们这边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外面的人,林如轩入了帐来,“陛下,出什么事了?”
“林如轩?”朱雀看向他,“你……怎么好得这么快?莫非……莫非你吃了火莲丹?你是不是吃了火莲丹?!”
他把揪住林如轩的领口,怒道:“说!你是不是吃了火莲丹!”
“洛辰!”
锦上挣扎着爬起身来想要拽开他,“你不要这样!火莲丹是我主动给他的,与他无干!况且那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无益!”
“你闭嘴!”他盛怒之下把推开锦上,锦上闷哼声,跌倒在地。
“朱雀,”李冼突然开口,冷声道,“我奉劝你句,你若再不能冷静下来,趁早滚出我玄甲军!”
“你!”
朱雀松开林如轩,深深吸进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道:“好。那你且告诉我,没了火莲丹,现在该怎么办?”
林如轩蹲下来,给锦上把了下脉,皱眉道:“怎么会这样?刚刚听你喊‘寒毒’?那究竟是什么?”
“那是……是锦上自涅槃之后破壳之日起,便直伴随在他体内的毒。”
原来那锦上虽是凤凰神鸟,却直苦于体内寒毒困扰,而他涅槃之后忘记了曾经的切,自然不知道这寒毒究竟是如何存在于他的血脉,甚至抵抗过了涅槃业火的灼烧。每每法力消耗过度,维持不了体内平衡,毒性就会发作。毒发之时,周身便如同寒冰覆体,血脉凝结,可谓痛苦无比。
李冼听他说完,轻叹声:“竟有这等事……这凤凰亦被称为火鸟,可谓至热至阳之物,到底是什么毒能让他都抵御不过……那,这毒可有暂时减缓之法?”
“没有。”朱雀摇摇头,神色黯然,“每次都是他自己咬牙挺着,过个宿半日差不可以过去。上次我们找到了火莲花,本以为能化解这毒,没想到好了几月,还是……我们留了那些火莲子,炼成火莲丹,我本以为他是备着不时之需,可谁成想,竟然给了……给了这位林将军。”
李冼已经大致明白锦上为什么会毒发了,没有过问火莲丹之事,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军医定也束手无策,要不我把沈心叫来?她见识广……可她赶过来想必也是几日之后了,只怕早已误了事情。”
“陛下,我来试试。”
林如轩主动请缨,扶那几乎已经没了意识的锦上坐好,自己则盘膝于他身后,运起内力汇至双手,掌心抵在他背后。过不时,又忽而收了手,凝聚内力于指尖,猛地在他身上几个穴位上连点下来,点至最后处,锦上声闷哼,喷出口鲜血。
他身体朝边歪倒下去,林如轩扶他把,却见喷到地上那血迹迅速凝结,竟是凝出层冰霜来。
“……好狠辣的毒!”
“他怎么样?”
林如轩再次给锦上把脉,静待了片刻,面色沉重,摇了摇头。
朱雀略显失望,跪坐到锦上身边,把他揽入怀中,靠于自己膝上,“别白费力气了,没有用的,若真有成效,早不至于拖了这些年。”
“可他……”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真是麻烦你们了。锦上他……应该可以撑过来的,到了白天这毒会消退些。”
林如轩看向李冼,李冼也看向他冲他点点头,又道:“我三哥呢?怎么不见他人?”
“他喝醉了,正睡得不省人事呢。那……我也先告辞了,陛下若是有事请随时叫我。”
“嗯。”
他竟然……害得这凤鸟这般。若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却也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心里有些愧疚,索性把自己的被褥搬来给了朱雀,“今晚你们也别回去了,就在这里睡吧。”
朱雀惊讶抬头:“陛下,那您呢?您睡哪里?”
“我……我在桌上凑合宿便好。”
“不行,这不行!您是皇上,怎么能委屈您趴在桌子上睡呢!”他把被褥放回原处,“您只管睡您的,我和他用床就好。”
“这……也好。”
李冼最后还是睡了,却是怎么也没能睡好。
净做了些稀奇古怪的梦,会儿梦见墨问被困在千丈深的海底,会儿又梦见自己乘着那凤凰,却下子掉入了海里,凤凰把他送上海面,自己则沉得深被凝成了冰。他浮在海面上,天边的夕阳半在水里,映着满天红霞,竟是血的颜色。从那夕阳尽头又漂来无数人马尸体,累累白骨。
有人从那尸骨之上路走来,浑身浴血,手中杆长|枪拖在水中,被枪尖划过的水面有汩汩血迹流淌出来。那人越走越近,左手提着个人头,人头忽然转向他,竟是……李冶的模样。
——他终于从梦中惊醒。
他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大口喘气,才终于从那压抑的窒息中恢复过来。
抹了把额上冷汗。
李冼……你怎么如此胆小。
头有些晕,他却还是起了身,桌上灯烛已经燃尽,想必不时便要天亮了,索性不再睡,慢慢走向账外。
天上月亮已经落在了西边,还有些余晖未有散尽,天色还是冷清的,没有日光那般暖。星子也渐渐敛去光华,看不真切了。
这战事……究竟何时才能了结呢?
他想要损失最少的人,得到最大化的胜利,难道……就真的办不到么?
他或许……真的不适合做皇帝。
——终究练不出那狠绝心肠。
答应了墨问不再优柔寡断,可到头来,还是狠不下心让那么的士兵去送死。三十万大军,他大胤并非没有,只是……
不忍拿出。
皇帝的命是命,那平民百姓,将士小卒的命,就不是命了吗?用尸骨堆出来的胜利,他李冼不忍要,不会要,也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