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也归来慕也归 作者:六昭世

    旁边和他离的很近的几个脚下也踩着幼虫的人同样惊慌的着。

    下午的辛苦白费了。周围的人恼怒的看着他们。

    秦幕彬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硬，刚要出声收拾这场闹剧，却忽然听到旁边阿志指着程穆大声嚷嚷道：“是他，我亲眼看见他故意把桶踢翻的。”

    秦幕彬脸沉。

    程穆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知道么。

    他冲阿志吼道：“闭嘴！”

    程穆听阿志的话脸便僵了，他看着阿志，眼里是浓浓的不解。

    阿志本来是想在林儿面前出风头，压压程穆的人缘，现在被秦幕彬夺了面子，脸上挂不住，但碍于琳儿在场，却又嘴硬道：“本来就是他，我本来提着两桶，他看到我过来了就夺过来，我不给他就把桶...啊！”

    阿志话还没说完，秦幕彬便上前拳将阿志打在地上。

    秦幕彬跨坐在阿志的肚子上，上来就是拳拳往他脸上揍，嘴里说道：“给老子道歉！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阿志被揍的脸肿起半边，嘴里还死死咬着：“就是他怎么了！是他把桶踢翻了你还来揍我！”

    阿志当着那么人的面挨揍，眼睛瞟到林儿也在看，心下不由阵耻辱，心里的火气下上来了，他忽然口口水吐在秦幕彬的脸上。

    秦幕彬似乎没想到阿志会反抗他，愣，就在这愣神中阿志便翻身拳打在秦幕彬的脸上，嘴里还叫嚣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怎么着了！”

    秦幕彬和阿志很快扭打在起，旁边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都被吓住了，竟都没有反应。

    程穆呆呆的在旁边，仿佛有些不理解。

    他没有对不起阿志，没有像以前他对他的同学样漠不关心。

    他把秦幕彬当成唯个不嫌弃他的朋友，所以他把秦幕彬的朋友也当作自己的朋友，他想和他们好好相处。

    可为什么他们还是和那些孤立他的人样呢？

    被人讨厌其实是不需要理由吧，程穆想着，果然个卑微的存在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卑微的对吧。

    自己果然开始，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恶心周围的人。

    程穆突然有些自嘲。

    程穆？呵呵。

    程宇讨厌你，爸爸妈妈讨厌你，亲戚朋友讨厌你，同学讨厌你，连和你见过面没久的陌生人都讨厌你。

    程穆，你怎么不去死呢？

    你怎么不去死呢！

    是啊，死了好。

    程穆的眼睛逐渐变得血红，里面充满着戾气和绝望。

    他走到阿志的身边，说道：“够了。”

    正在混战的两人停下来，秦幕彬狠狠的揍了拳阿志后起身上前拉住程穆。

    程穆挣开被拉住的手腕，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满身灰土和血的阿志。

    他说道：“你看我不顺眼，你想打我。”

    陈述语气，是笃定的语气。

    阿志不屑的哼了声，将口里的血吐出来。

    程穆忽然将手背伸出来，另只手狠狠的往上面抓，生生挖出四道血淋淋的血痕，指甲缝里都带着血肉。

    眼睛里尽是疯狂与残忍，仿佛这不是他的手样。

    阿志面色都扭曲了，他下意识地想去抓他的手腕，被程穆甩开。

    程穆声音冷冷的：“够了么？”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程穆也没管阿志的回答，转身就走。

    手腕忽然被紧紧地握住，秦幕彬双眼发红的朝程穆吼道：“你当自己不是人吗！你是不是疯了！”

    程穆转过身，用那双同样带着血丝的眼睛看着他，另只手机械的去掰开秦幕彬的手，根根的掰。

    天上的云血红血红的，照亮了半边天，红日仿佛马上要陨落于人间般，日薄西山。

    程穆走远的背影被拉的长长的，形单影只的，小小的，脆弱的影子像拉成了个藤条，狠狠的抽打着秦幕彬的心脏，鲜血淋漓。

    阿志的哭声被传的远远地，远的无边无际，却又仿佛咫尺天涯。

    第10章 遇见（十）

    程穆坐在床边，看向窗外的月亮斜斜的挂在树梢，不远处传来几声蛙叫，南方的天空星星很少，只有偶尔几颗眨巴眨巴眼睛。

    忽然好想哭，程穆的喉头涌上股不知名的东西，卡在他的脖子里，仿佛顽石般，死死地梗在里面。程穆吸气，硬是不让心头那股悲凉窜上眼睛来。

    可还是晚了，股热热的东西在他眼边打转，他仰起头，仿佛个死不瞑目的人，眼睛睁得老大，那股眼泪只得淌在眼角，下不去，于是他就这么瞪着，入了魔障般，死死地睁着眼。

    眼睛涩涩的，带着些胀痛，程穆执拗的不肯眨眼，眼睛就好像被强行睁开然后往里面灌了很风样。

    忽然，眼睛好像脱离了程穆的使唤了样，情不自禁的，快速的，上下眼皮极轻的上下啄，快的连程穆自己都没感觉到，然后那汪徘徊在眼角的泪水，仿佛终于找到了出口，就这么急急的，往程穆脸颊滑下来，留下道水痕，被夏夜凉风吹，竟有种刺骨的味道。程穆痛苦的低吼声，像受伤的困兽样咬着被单哀鸣，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是了，连自己都讨厌自己，为什么不允许别人讨厌呢？也许就像程宇说的，自己生来就是被抛弃的。

    秦幕彬他，看见自己的举动。

    定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吧。

    他定会像其他人样，渐渐地疏远自己吧。

    那些人的眸子里，全都是自己的样子。

    狰狞，疯狂，沉闷，鲜血淋漓。

    俨然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只是每次他们都会远去，自己也从没在乎过不是么。

    自己真的不在乎秦幕彬的疏远，真的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真的。

    不在乎才怪！

    程穆胸口忽然窒息般的疼。

    窒息般的，想痛吼！想狂奔！想抓狂！

    想，死。

    程穆痛苦的蜷缩在床上，稚幼的喉间迸发出与年纪不符的哀鸣与狂吼。

    每个人都带着□□裸的感情来到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如颗嫩白娇软的荔肉，每个人都纯白无瑕。

    每个人都曾对这个世界有过好奇，每个人都曾对这个世界有过爱慕，每个人都对这个世界，有过憧憬。

    谁都是样的，没有什么不同，谁都应该获得他自己想要的。

    谁都应该得到爱。

    没有人不同。

    程穆曾经，就这般天真的想过。

    甚至卑微的乞求过。

    程穆忽然傻傻的笑了。

    他起身走向床边的床头柜，木然的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样东西来。

    他在窗前，低头看着自己被长袖捂的严严实实的手臂，哀叹声，缓缓的将袖子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