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 作者:方沫

    朕安排人审理之后，再做处罚。”

    裴通面色丝毫不动，当场叩谢皇恩，才退到旁。

    接下来的庆典，凤离天的眼睛深处，就了抹冷意，虽笑吟吟的看着百官此起彼伏的恭贺奉承，但那笑意，却直未到眼底。

    “去长信宫。”

    坐到亥时二刻，凤离天吩咐了句，便去了后宫。

    长信宫，是皇后的寝宫，两人大婚之后不久，凤离天就御驾亲征，此次得胜回归，自然也该到皇后宫中。

    随着他离去，顿时气氛轻松许，许官员也开始走动着四处敬酒。

    蒋平端了酒杯，来到裴通面前，“谢大人今日仗义执言，蒋平在此敬大人杯，先干为敬！”

    说完，仰脖将酒灌了下去。

    “今日只是第步，不过此地不便深谈，”裴通微微笑，端起酒杯来是饮而尽，“明日酉时，我在妙华轩设宴静候将军，再行商议。”

    蒋平和他对视眼，尽皆会心笑，切尽在不言中。

    云彧并不知道，他心栽进去的陷阱，是何等恐怖，此刻正狰狞了大口，在前方等他。

    当晚凤离天便在长信宫中歇了晚，帝后久未见面，皇后自然拿出了十二分精神伺候，夜风光旖旎，自不必提，而等到枕边人沉沉入睡后，皇帝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软玉温香，但心中，却总有些……不尽不足之处……

    时又忍不住要想起某人，但又强压了往别处想去，顿时没了睡意，直折腾到丑时二刻后，才勉强入睡。

    幸好身强体壮，第二天洗漱完全，又精神焕发的上朝处理事情，因他久未在京，事务繁，这接手，直到日后之后，才有些许空闲，这才拎过梁相福询问。

    听到人已经送到天牢去了，凤离天愣了半响，才说道：“天牢现在是裴左相在管理？”

    梁相福应了是，皇帝心头便安稳了些。

    裴左相和蒋平不同，裴为人端方，做事也从大局考虑，他倒不用担心其会在私下暗做手脚，不过背在云彧身上的事情，始终是个麻烦。

    沉吟了下，凤离天决定暂时搁置旁，反正那人胆大妄为，私下顾着那些不争气的亲人也就罢了，还和个普通士兵打打闹闹，反而对自己是张冷脸，既然如此，就让他吃点苦头，也不值什么。

    至于旁的，只要自己不点头，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而此时的妙华轩，在守卫森严的三楼包厢内，裴左相和蒋平对桌而坐，虽有满桌的美味佳肴，两人却都没有动筷，室内气氛异常微妙。

    “你糊涂啊！”裴通脸的严厉，厉声对蒋平说道，“皇上年轻气盛，有时做事手软心慈倒也罢了，你可是少年的老人了，怎么也犯这种糊涂？留下云氏脉，岂不是途生祸患？”

    蒋平被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下虚心请教，“此话怎么讲？”

    他是真心不明白为何有此言，虽然日前大军还未抵达之时，他就派了信使给裴左相送信，信中巨细无遗的将云彧事讲了遍，但心中也只是为了泄其私愤，倒不曾想过其他。

    因此面对这般指责，换成对面坐的是其他人，他只怕早就怒发戟张掀桌而起，但对面坐着的却是这个老人，他心中着实不敢。

    倒不是因为对方的权势，说起来，他这个将军也是等的高位，且文武疏途，裴通虽管不到他头上来，但对方对东钟的鞠躬尽瘁，确实让蒋平信服。

    “云氏脉虽然臣服，但底下少郡县仍有异心？此刻他们虽然服服帖帖，但那都是表面文章，假以时日，不见得不会借云氏的名头起首，若是那般却不又是场麻烦？既然当日已经攻下了烈城，就该斩草除根，你却为何手软了？”

    裴通番疾言厉声，令蒋平无言以对。

    虽然当日纳降是凤离天的主意，但他这个随圣驾亲征的大将军，在这点上也难辞其咎。

    “云氏既然已经归降，这事……应该不至于吧？”

    蒋平试探着说道。

    “糊涂！”裴左相竖起双眉，“云成和其人庸碌无为并不足虑，但他再怎样也曾是国之君，只要他在日，就难免有人会借其名头生事端，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皇上被懵了心窍，莫非你也被蒙了不成？”

    见他说到这样，蒋平也明白了过来。

    也是，家国大事，不得不些慎重。

    云成和虽然归降，但并非劳永逸，只要云氏未死绝，日后难免有人借云氏的名头兴风作浪，到时反倒是他们落入被动，若是不处理云氏族，只要有人尝到了甜头，这类事情将会绵延不绝，若是处理云氏族，却难免又被有心人借机指责，讥讽王室气量狭小。

    “事到如今，却该如何？”蒋平想通了此节，口气中了几分恭敬味道。

    见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裴通面上了抹释然。

    “虽然麻烦些，倒也不算太难解决，幸好你还不算糊涂，还知道逮住云家的小子不放，只要有他在手，我们添上几个罪名，借机将云氏族拖下水，也算亡羊补牢。”

    蒋平闻言就是愣。

    “左相的意思是……从那小子下手？”

    “自然。”裴通轻轻哼，“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不过最难把握的本就是帝王心，虽然那小子当年和皇上……不过时过境迁，只要做些安排，不怕皇上狠不下心。”

    看到他这般笃定的样子，蒋平心中大定，他虽然有钱鸿宝做谋士，但钱鸿宝对皇帝的了解，怎及的上裴左通，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像对方求援。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有些顾虑。

    “那小子甚是爱惜家族，可会出面指证？”

    “大刑之下，不怕他不承认。”裴通冷冷笑，“只是要让皇帝相信，倒是不能太着痕迹，因此是要费些手脚。”

    蒋平闻言，心中大定。

    把端起桌上的酒杯，举到裴左相面前，“这杯我敬相爷，今朝托相爷的福气，替小儿抱了杀身之仇，此等恩情，蒋某此生不忘！”

    第86章 过堂

    云彧是在到达盛京第二天，便被提审。

    换了囚服，戴上手铐脚镣，被两个狱卒押到堂前，云彧依旧片平静。

    入眼所到处，俱是片肃穆的气氛，高大的公堂之上，左右两行衙役立，俱是怒目圆瞪，尽皆副凶神恶煞模样，而上首的三位官员，是脸带冷意的看着他。

    因兹事体大，朝廷安排了三位官员同审理，主审官是刑部侍郎毕明辉，另还有两个陪审官员，位是蒋平安插来的钱鸿宝，而另位，则是最后还是放心不下的凤离天派来的柯玉山。

    钱鸿宝的身份自不必说，而柯玉山则是前年的头名状元，因文采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