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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香 作者:蛮七公
的好意。
穆凤澜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腿,道:“那我倒不好陪你了,不若然,我也可见识下那热闹。”
“王爷若想出去走走,改日我们带些人,便去见识下民间的杂耍活计,好不有趣。”
“好。”两人寒暄了番,谢弃尘便出了王府。
“穆宇拓找到了,不日便能回到京都。”谢弃尘道。
此刻,穆修汝正摆弄着几本经书,每本的名字都记在张纸上,而后交给旁的人,整理书面,经书有了些年头,书面有些污浊,弄脏了衣襟他也不甚在意;听了谢弃尘的话,只道:“贺兰长荀有几分本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找到了,穆宇拓空有余勇不足为患,贺兰长荀……”穆修汝放下手中的笔,接过仆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下手,“贺兰长荀如今得罪了穆棠玺,想要独善其身,怕也不易,等他回到京城之后,我们便登门拜谢番他的搭救之恩。”
“是。”
两人谈了许久,华灯初上之时,谢弃尘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穆修汝深夜回到寝室,时难以入眠,辗转反侧,许久之后才迷迷糊糊进入梦境。梦境之中,有孩童铃铛般的笑声,有慈爱的母后和脸严肃的父皇,还有幼时的郝澹和谢弃尘,画面转,那张他心心念念的脸便出现了,他自小性子便很好,自己很少见过他发脾气,他总是笑着,或是温润羞涩的笑,或是爽朗的大笑,不论如何,他总是能够吸引着自己的眼睛。
淡淡梅雪,难掩其华。
只是滩温热的鲜血倏尔染红了梅瓣,触目惊心的美。
祁旦缌突然惊醒,额上滑落汗珠,眼角微凉,心似依旧停留在梦中,压抑的难过,头脑沉重不甚清醒,身上的衣衫也湿透了,当真是做了个令人不怎愉快的梦。
他掀了帘幕下床,倒了杯水,壶中的水放了夜已经凉透,顺着喉咙而下,很不舒服。窗外天色泛起淡青色,推开窗子,石阶上落了层厚厚的雪,放眼望去,白茫茫的尘世,倒了几分纯净。寒风裹着细细盐雪钻入衣领之中,祁旦缌打了个寒颤,关了窗子,又坐回到桌旁。
已是深夜,银雪裹照,万籁俱寂。只有寒风刮擦房檐的声响。
方才,他梦到了许久未见的云顿,梦中的云顿依旧是属于她的活波欢乐,她奔跑在广袤的草原上,追赶鹿儿羊儿,清澈的眼中是满满的幸福,祁旦缌便如此望着,望着,直望进那最深的地方,倏尔,那滩清澈的水动荡了几分,有鲜红的颜色荡漾开来,再眼望去,看到的却是个满脸悲伤与憔悴的姑娘,她看着祁旦缌失声痛哭,滴落的眼泪仿佛是控诉着他的无情无义,祁旦缌阵揪心的疼,他想上前拥抱着她,拥抱着这个他心里的姑娘;却有人在这时抓住了他的手臂,扭头看去,却是那张俊朗的有些锋利的脸,他不悦的蹙着剑眉,说道:“祁旦缌,你要作甚去?”
汝修?祁旦缌讶异,再去看云顿,她衣裙似在狂风之中翻飞,越来越看不真切,身影如同齑粉慢慢消散,祁旦缌心痛如割,他要挽留,却见汝修也如此般消匿不见,祁旦缌难以两全,最后却是谁都未留下。
祁旦缌不禁有些孤寂。
他来到这座被众人膜拜称颂的巴布白宫已有月余,前些天桑杰为他举行了盛大禅宗的即位仪式。即位以来,他每日晨起做课诵经,接见各类人物,忙碌些琐碎之事,日子倒也安稳,桑杰每日会来检查他的功课,教他如何处理民事政事。桑杰告诉他,三年之后,待他德行修满便让他开始处理政事,祁旦缌对此并未有何怨言,他本就不擅长这些,如今有时间学习,自然也是不错的。只是他独自个在藏都,虽是身居高位,却无半点欢愉,整日只能被困在这座清冷的小院,从前也是整日读经课业,只是身边还有爱人亲友,却不像如今这般凄冷。
祁旦缌睡意浅了,便披上件大氅,打开房门走到小院中侧老树下,老树前方歪着口水缸,水缸靠着块光滑的大石块,银装素裹,大地都披上了厚厚的银氅,祁旦缌走过去扫了扫石块上的积雪,坐下,身上带着刚起身的热气,此刻倒也不觉得寒冷,冰凉的空气吸入比重反倒觉得头脑清醒不少。
自到此处,祁旦缌便再没见到过拉藏,听闻他被桑杰发去某个地方做祭坛祭祀,也有传闻说他被罚去藏经阁整理经卷,也不知哪个是真。他却是如今祁旦缌唯熟悉的人了。尽管,他从未真心待他如友。
如今细细想来,拉藏当初将他带走,并未是为了不让他去藏都,而是利用他寻找佛祖舍利,佛祖舍利虽异常珍贵,除却安抚民心和众佛家弟子之外,似乎并无他用,祁旦缌当真想不明白拉藏拿着佛祖舍利是为何。桑杰如今是藏都的理事第巴,掌控着整个佛国,他想是很看重拉藏,意在将他培养成下任固始汗,然而拉藏却并未将他找到佛祖舍利之事告知桑杰。这其中又有少不为人知秘密,权臣倾轧,哪怕是在佛国也不鲜见。
他不能做甚么,只想独善其身。
“诸苦所因,贪欲为本;若灭贪欲,无所依止。为灭谛故,修行于道;离诸苦缚,名得解脱。”祁旦缌喃喃,“切应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如此道理,世人皆懂,却依旧有人执迷。”如此坐了许久,直到感觉身子凉透,祁旦缌才回到了屋里。
☆、皈依
三年后。
藏都,夜市的间汉人茶寮内,台幕上演着生动的皮影戏,藏都百姓对此很是新鲜,茶寮开张虽不足年,来人却是很。茶寮布置简单,台幕置于入门正前方,平日做戏曲皮影戏亦或傀儡戏,倒也热闹非凡。
此刻,茶寮内西南侧降红袍僧人坐于方桌前,众人自取椅櫈绕僧人而坐,有人问道:“大师,何为快乐之道?”
只见僧人面容淸俊,眉眼清澈,顶六枚法戒,气度温润,他双手合十向众人施了礼,道:“某日,无德禅师在院里锄草,迎面走来三位信徒,向他施礼,说道:人具说佛能使人痛苦消弭,我们信佛年,却依旧不觉快乐,是为何?
无德禅师放下锄头,安详地看着他们,道:想快乐并不难,首先要明了人为何而活。
三位信徒看了看彼此,未料无德禅师会如此问。
过了片刻,甲说:人总不能死?死亡太可怕,因而人便要活着。
乙说:我如今拼命劳作,便是为了年老时能享粮食满仓、子孙满堂之生活。
丙说:我奢望不高,我必须活着,不若然家老小如何生存?
无德禅师笑道:愿不得你们得不到快乐,你们整日想便是死亡、年老、被迫劳作,如此自然感到疲累。
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