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香 作者:蛮七公

    自要好生看护她，护她不受颠沛之苦。”

    汝修握紧了手中的镰刀，不再言语，很快便削了竹筐青竹竿子，蜿蜒小径上，祁旦缌望着小楼角影，缓缓道：“不日，不便要与云顿成亲了，当日必会请汝修来做见证。”

    汝修顿了步子，垂眼看向远处，许久之后才幽然道：“成亲之事倒不好说，世间无常，你我对事不好太过笃定。”

    祁旦缌不明其意，看向汝修时，他已迈开步子走远了去。

    ☆、花照

    夏月荷花初开，晚含而晓放。

    祁旦缌用小纱囊撮了少些茶叶，晚上临半塘置于花心，清晨取出，烹天泉水冲泡，香韵尤绝。

    沏了茶，云顿嘬了嘬，点点头言道：“茶香之中伴有清荷之香，很好喝，祁旦缌哥哥可要采撷回来。”

    祁旦缌笑道：“你倒是知道好东西，我弄这几片茶叶也是费了些功夫的。”

    云顿月牙样的眼睛含着笑，亥达旁说道：“这个茶是清香的紧，与汝修公子的花影小画倒有相同韵味。”

    汝修品了茶，眼凝着方，说道：“茶如人生，花影似人影，闲来时取素纸铺于墙，即就疏影星月浓墨淡图，花叶萧疏也别有番韵致，品茗亦是如此。”

    亥达浓眉大眼，时常看向旁的云顿，问道：“我们消暑与此处，该做甚的有趣事呢？”

    祁旦缌：“听闻内地有‘花照’，花光灯影，宝鼎香浮，内地城民每逢神诞，各家便与临河抑或桥边落，密悬式之琉璃灯，夜临插烛与琉璃灯内，民或笙箫歌唱，或煮茗清谈，观者密麻如蚁集，好不热闹，不知汝修是否见过？”

    “内地却有‘花照’事，神诞抑或生辰时，常有布置，然后邀亲友同去参宴，设花照与中庭两侧，中设宝座，旁列瓶几，插花陈设，倒也颇有情趣。”汝修喝了茶，言道。

    云顿很是高兴，“不如，我们也做这‘花照’来耍吧？祁旦缌哥哥邀些你的好友，亥达也是，我们在此热闹番如何？”

    汝修道：“这半塘太过幽静，邀人来赏荷对诗也好。不如，我去山下城镇购置琉璃灯蜡烛，云顿与亥达便去邀人，祁旦缌去寺里请些师傅过来？”

    “好啊！”云顿很欢乐的低着头。

    祁旦缌思忖片刻，也点头应允。云顿便与亥达下山去了。汝修拾掇番也便准备下山去，祁旦缌与汝修道，“购置的东西太，不便携带，我与你同去吧。”

    汝修顿了步子，抬眼看祁旦缌，本想说要让郝澹过来帮忙，倒没想过祁旦缌自己会同自己同去，“也好。”

    两人无言走在崎岖山路之上，时有沾了晨露的叶子打在身上，在衣襟上打湿小片阴影。汝修不动神色的走在祁旦缌右侧，挡了伸出的枝梢，祁旦缌微微有觉察，笑了笑，道：“我也不是女子，扫些晨露倒也觉得清凉。”说完便又觉得似乎有些许不识好歹，又说道：“汝修处处照顾我，我倒不知如何对你了。”

    汝修依然走在祁旦缌右侧，闻及祁旦缌的话，面上并无余神色，清清淡淡的说道：“我对你好，你领着便是，也不必拘谨，这也是为了我自己，对你好我心里便舒服，只是顺了自己的心意而已。”

    祁旦缌讪笑，不知该如何对答。转了话题：“前几日，你托郝澹送来的布匹，我留了些，其他便送与族里人了。你不必时常送东西给我，虽说我父母认了你为义子，只是这些生活中的琐碎事你也不必太过费心了。”

    “即为义子，当真要为父母亲尽孝，即便是生活琐碎我又岂能置之不理？”汝修停下了步子对祁旦缌说：“还是，你本就不喜欢我如此与你的家人亲近？”

    祁旦缌紧忙解释：“怎的会？我时常在寺内学经，不在家人身边，有你陪伴我当然放心，只怕是耽搁了你的事而已。”

    “我个被贬皇族，倒是清闲的很，没甚的事情可耽搁，平日里迎着阳光与清风放牧鞭羊，也是乐趣。”汝修道。

    须臾，祁旦缌才道：“你我相识两年有余，你虽不似当初那般冷硬，心底到底是抵触这里的吧？虽然我并不知晓你经历过何种波折，只是希望你能安稳度过生，人生来便是赤条条的，走时也是赤条条带不走任何东西，权利似乱花，渐欲迷人眼，何必那么执着。”

    汝修勾起嘴唇露出抹浅笑，伸手摸了祁旦缌的脸颊，祁旦缌快速的退了步躲开，汝修并不以为意，收了手道：“我也想如你所说的这般，只是到底心中所想不能拥有，逼迫急了，难免会走极端；如若我喜欢的能为我所有，我珍爱的能拥入怀中，我又何必期期艾艾那些浮云也似的东西？只可惜，世间诸事，并非按着你的意愿演绎，总要有人做点甚么才是。”

    这番话说下来，祁旦缌并未全然听懂，可是也从汝修那幽深深情眼神之中看出些甚么，只是他不能点破，转了眼眸，祁旦缌说道：“你在这偏远的地方，还能做甚么？平静度过有何不好？”

    汝修冷了眼神，抓了祁旦缌的肩膀，道：“你知晓甚么？”

    祁旦缌被汝修捏的皱眉，“倒没知晓甚的，只是在你的府邸偶遇几次些人，觉得似乎不简单罢了。”

    汝修松了手道：“以后，这些事你不要看，也不要管，我做事自有我的打算。”

    祁旦缌见汝修这般严肃，也不好说，垂了眼默默的点头，便与前走了。

    汝修想自己该是太凶了，跟上去揽了祁旦缌的肩膀，说道：“我只是不想你卷这些事情当中去，前些年你便因了我的事受那重伤，让我好不心疼愧疚，怎的还敢让事情重演？你可懂我？”

    祁旦缌只觉得肩上的那只大掌散着温暖安全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熨帖着肌肤，有些不甚自在的挣扎下，被汝修很强硬的按住了，祁旦缌放弃挣扎，说道：“我自是明白的，并不怨你。”

    汝修松了口气，笑道：“如此便好。”

    初起的朝阳散着清辉散落山林小径间，两个如玉少年并肩行走其间，少年丰神英姿，少年清丽绝俗，倒是副轻妙美好的画卷。

    购置好所需物件，几个人便匆匆赶了回来。

    夏月楼有小园，园围篱笆，其中遍植菊花，绕屋有菜园小亩方，种植瓜果蔬菜，前有曲折小陌，绿林枝梢掩映，祁旦缌其人列数杆与楼前小陌两侧，置琉璃灯与其上，琉璃灯清透纯净，汝修绘花影小相与其上，或书写文字，灯内置蜡烛，烛光映照，便将琉璃灯上的花纹映出，有趣味。

    不远便是半塘，半塘内荷花正盛，片繁华热闹，游鱼嬉戏，滕水而出灯影月光相互映照。邀来的友人自带酒菜，与月光对酌，微醺而饭。

    林映牧嬉笑而至，“这水晶灯果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