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夜行 作者:风载云旗

    大人府，圣上刚让人送来御旨。”

    司徒陈大人素来有贪赃枉法的传闻，名声不好，但在朝中根基牢固，稳坐了两朝，圣上突然做了这个决定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陆离忽然压低了声音：“御旨虽说是抓人，但有句相宜行事。”

    相宜行事表面上是个模糊不清的词，但对于暗卫府来说这是句暗示，暗示可以不留活口。杀了贪赃枉法的大臣，财产充公，干净利落，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次。

    “世遥，家眷仆从就算了吧，这不是株连九族的罪。”陆离又说。

    “你就是为这个才来找我？”殷世遥冷冷地问。

    陆离说：“也算是吧。”

    直属圣上管辖的暗卫府实力不容小窥，这晚去了三百人，陈府被围得水泄不通，通明的火把将夜晚变成了白昼。

    “殷公子，是你？！求求你，放过我爹，放过我们！”个相貌清秀的年轻公子突然冲过来抓住殷世遥。

    陆离吓了跳：“这是谁？”

    “陈大人的公子，陈文清。”郁子苏看着手里份名单说。

    殷世遥就像没听见，也没看见。

    “殷公子！你不认得我了？我们起吃过饭，还去过青韵阁！我是文清，你看看我，我是文清！你不是说还会找我吗？！”陈文清抓着殷世遥的肩膀猛烈摇晃。

    青韵阁是个高级客栈，也是公子王孙私会的去处，陆离愣住了，看了眼郁子苏，郁子苏也正皱着眉。

    “这是圣上的命令，别怪我。”殷世遥剑穿过陈文清的胸膛，始终没有看他眼。

    “世遥，你……”陆离愕然不知所措。

    郁子苏干脆走远了。

    “大人，人都清完了！”暗卫过来汇报。

    “天亮之前把尸体集中在起烧掉，”殷世遥说完又看了陆离眼，“点算财产的事就交给你和子苏吧。”

    “你要去哪？”陆离急忙追问。

    “你别管！”殷世遥不客气地说。

    刚刚走开的郁子苏又回来了，“世遥，你在外面究竟有少人？”

    “就是有千个，也和你没关系。”

    “你，”郁子苏被呛得滞了滞，“你这样做，对得起他？”

    “子苏！”陆离大喊声抓着郁子苏就往远处拖，却被郁子苏把甩开。

    殷世遥上前几步揪起郁子苏的衣领：“你说什么？”

    郁子苏照着殷世遥胸口就是拳：“我说他看错了你！如果他知道用性命换来的是这样个自甘下贱的人，他定会后悔！你丢他的人，知道吗！”

    “他会后悔？我也希望他能后悔！”殷世遥把扯开胸前的衣服，“我还希望能把这条命还给他！你来吧，子苏，动手吧！”

    郁子苏又是拳：“混蛋！你死了他也不会回来！你自暴自弃，自甘堕落，除了丢暗卫府的人，丢自己的脸，还有什么用？”

    “你知道什么？！”殷世遥抓住郁子苏狠狠掀在地上，“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活着的人羡慕死了的人，你辈子都不会明白！”

    陆离个箭步挡在殷世遥面前：“别打了！”

    “我怎么不明白？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还不去死！”

    突然安静了，陆离惊愕地看着郁子苏，殷世遥呆呆看着远处，眼睛里没了焦点。

    “如果能找到杀他的人，我的事就结束了。”

    殷世遥还是先走了，出门就碰到了凌若辰。

    “半个城都传遍了，听说是暗卫府的行动，我就来看看，没想到你真的在。”

    “你从哪来？”

    “喝酒的地方，想去吗？”

    “走吧。”

    “眼睛怎么了？”

    “没事。”

    “你打架了？”

    “嗯。”

    “和谁？”

    “起的兄弟。”

    凌若辰突然停下脚步：“你？”

    “我？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有朋友，也不会有兄弟。”

    “说顺嘴了。”

    “世遥，去我家吧，我家有酒，也有药，能给你敷下眼睛。”

    “有酒就行，眼睛不用管了。”

    殷世遥以为自己不会再去凌若辰家，结果还是去了，别人眼里个自甘堕落的人，还装什么清高？曾经对凌若辰说的那些冷言冷语，如果换在今天，个字也不会说。

    凌若辰很快就从书柜拿出几瓶酒，都没开封，瓶子也不常见，看就是高级东西。

    “你平常不喝酒？”殷世遥说。

    “我想喝酒的时候，就去杏花酒家。”凌若辰拿来两个式样讲究的杯子。

    “为什么去那里？”

    第次遇到凌若辰就在杏花酒家，不过那里离凌若辰家并不近。

    凌若辰笑了笑：“走着走着就到了，反正有马，也不算远。”

    酒的味道很特别，入口香醇。

    “以前家父做官的时候收藏的，有年头了，不过慢点喝，容易醉。”

    “你家人呢？”想都没想就问了，殷世遥自己也没想到会问这样的问题。

    “都在，府里人太，我喜欢清静，就自己搬出来了。”

    殷世遥摇了摇头：“房子太干净，平时你根本不住这里。”

    凌若辰忽然大笑起来：“我差点忘了在和什么人说话，不错，我在别的地方也有住处。”

    “每个住处带不同的人回去？”殷世遥也笑了。

    凌若辰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没有，只有你个。”

    殷世遥说：“我根本不在意，你的生活和我没关系。”

    凌若辰说：“我知道。”

    没了话，只有酒，也许真的容易醉，殷世遥觉得头开始发晕。

    “世遥，你认识陈文清？”

    “不认识。”

    殷世遥觉得有点迷糊。

    “你不是和他去过青韵阁？”

    那也算认识吗？

    “你怎么知道？”

    “我去过，听人说过。”

    殷世遥笑了：“你不是也常去？为什么要掩饰？”

    凌若辰俯下身看着殷世遥：“如果我说是为了打听你，你信吗？”

    “不信，你说什么我都不信。”殷世遥胡乱摇着头。

    “今晚他也在陈府吧？”凌若辰问。

    “我杀了他。”

    “你？你下得去手？”凌若辰吃惊地问。

    “这是圣谕，个也不留。”不止是头晕，还有燥热，殷世遥想起来，可是有点摇晃。

    凌若辰抱住了殷世遥：“如果圣谕让你杀我，你也会这么做？”

    “会。”殷世遥觉得这个问题简直不用想，但是身上软软的没了力气，就边说“会”边靠在凌若辰肩上。

    “要是第二个人敢这么说，他就活不了了，可是你……”凌若辰叹了口气。

    “嗯，我，就是我……”殷世遥懒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