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夜行 作者:风载云旗

    “我连你的名字都没记住，你还来找我，不可笑吗？”殷世遥穿好衣服起来。

    “你认识很像我这样的人？”凌若辰迟疑着问道。

    殷世遥没有数过究竟有少人，因为这些太不重要了，酒可以麻醉自己的心，而这些人只不过是用来麻醉自己的身体，不用清醒地熬过个个被思念折磨的无眠之夜，就像是止渴的鸩酒，旦成了习惯，便万劫不复。

    凌若辰忽然抓住殷世遥的衣领：“你在摧残你自己？为什么？”

    “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别管我的事！”殷世遥扯开了凌若辰的手。

    “没有任何关系？”凌若辰指着床说，“那刚才是怎么回事？还有之前整夜整夜，你不是很满足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不是忘了，而是我从来不记这么无聊的东西，你最好去找别人，别再来找我！”殷世遥冷冷地说。

    “要是我还来找你呢？”凌若辰问。

    “那就管好你的嘴，少说这么废话。”

    凌若辰狠狠地抬起殷世遥的下巴：“你是个妖孽，殷世遥，你知道自己有漂亮吗？个像你这样漂亮的人怎么会不爱自己？”

    殷世遥忽然笑起来：“为什么要爱？就不能恨吗？”

    “你杀那么人，就是因为恨？恨别人也恨自己？为什么？”

    凌若辰的家不算大，但看的出来有些资产，不然墙上也不会挂着那么高雅的字画，仆人不，但衣着讲究干净整齐。这样的世家公子殷世遥还认识几个，但凌若辰有点特别，他的话太，自己都不想面对的东西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所以殷世遥离开的时候除了满身疲惫还有说不出的厌恶。

    认识凌若辰是在个喝酒的晚上，不想回暗卫府，也不想找人，只想趴在酒家的桌上睡到天亮，凌若辰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翩翩公子，锦衣华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喝醉了？你家在哪？”凌若辰诧异地打量着殷世遥。

    殷世遥摇了摇头。

    “我有马，我送你回去。”凌若辰又说。

    “你家在哪？”趴在桌上的殷世遥抬起头。

    和以往许夜晚样，混乱、疲惫，快天亮的时候凌若辰看到了殷世遥肩上的梅花烙印。

    “你是梅花暗卫？”

    “嗯，怕吗？”殷世遥半闭着浅醉的眼睛。

    “不怕，就是有点奇怪。”凌若辰若有所思，手在梅花印记上轻轻摸着。

    朝中姓李的人不在少数，少和先皇沾亲带故，圣上登基后对李姓氏族大力压制，这些人有的辞官归故里，有的明哲保身，都没有起过什么波澜。李中丞也姓李，行事向低调，却不知怎么就招来了查抄的无妄之灾。值得庆幸的是，只查抄书信，不抄府邸。

    李中丞知道梅花暗卫直属圣上管辖，不能得罪，尤其今天来的人里还有殷世遥，便让人奉了茶侍候，自己在厅上作陪，连亲眷带仆从都集中在花园，任由暗卫府的四十人在府中上下翻找。

    “子苏，昨晚世遥又没回来。”陆离小声说。

    “他这几年变了，王阁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谁能管他？”郁子苏说。

    “真的没办法帮帮他？”

    “除非南宫活过来，不然谁也帮不了，他现在这样最起码还是个活人，你忘了南宫刚死的时候，他和死人有什么分别？”

    “子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酷了？”

    “我？我也变了吗？”郁子苏轻轻笑了。

    李中丞直留意着动向，不光是越来越被查抄出的书信，还有暗卫府几个统领的举动，见陆离和郁子苏直低声交谈，殷世遥面无表情，心里不免忐忑，便问道：“几位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殷世遥看看外面花园里黑压压的群人，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却被陆离按住了。

    “李大人，我们是奉命行事，只查抄书信，打扰之处也是迫不得已，请李大人见谅！”

    “三位大人，已经搜遍全府，能找到的都在这里了！”个暗卫进来禀报。

    “走吧！”郁子苏看了看堆积如山的纸张信笺，又看了殷世遥眼。

    后来有仆人问李中丞：“老爷，那位殷大人比另两位大人官职都高？为什么都跟在他后面？”

    李中丞摇着头说：“你们不知道，殷大人先走，咱们就能安全点。”

    王阁领吩咐把书信集中在起仔细审阅，凡有议论朝政和圣上的都要挑出来，郁子苏皱着眉头问：“大人，暗卫府还要管这些？”

    王阁领说：“圣上不想交给别人办，我也是勉为其难，权是大了，事也越来越琐碎了。”

    “圣上有没有要求时限？”殷世遥问。

    王阁领说：“越快越好。”

    “你们要是不想看，我来。”陆离笑着说。

    “起吧。”郁子苏说。

    “你们看吧，我还有事。”殷世遥说着就想走。

    “你有什么事？”王阁领沉下脸问。

    殷世遥没有回答。

    “让他去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陆离说。

    殷世遥很不想待在暗卫府，草木依旧，但没有了楚，再也没有归宿感，今天陆离和郁子苏的对话字不差地传到耳边，“除非南宫活过来”，这恐怕是世上最可笑的笑话……可是，自己何尝没有这样想过？如果楚能活过来，自己付出性命也没关系，何况这条命本就是他的。殷世遥忽然苦涩地笑了，楚，你走得太久了，定想不到我变成了什么样子，你喜欢过的这个人已经肮脏不堪，只剩下颗麻木的心和张欺骗了无数人的脸。

    荒凉破败的庭院还残留着焚烧过的痕迹，熏黑的残垣断壁和枯败的树干黯然矗立，像是在无声诉说着当年那场大火。很情景都能清晰地回想起来，包括南宫楚的那个微笑，“世遥，如果你说不杀，我就放过这些人！”

    “真的？你肯？”殷世遥惊喜地抬头。

    “你不喜欢的事，我就不想再做了。”南宫楚的眼睛里隐隐流动着抹温柔。

    因为是最后次对视，才注定了温柔？还是因为太过温柔，天不能容？南宫楚从来都不曾这样过。耳鬓厮磨，肌肤紧贴，渴求与满足，过后相拥而眠，殷世遥的记忆里已经是满满的幸福，可那个目光，那句话，带来的竟是无法想像的温暖……

    究竟要爱个人，才甘愿为他改变？

    ☆、三

    “世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不是在跟子苏看信吗？”

    陆离能找到这里，真令人奇怪。

    “我也不肯定，只是来试试，世遥，今晚要去抓人，王阁领让你快回去准备！”

    所谓准备，不过是集合人手，殷世遥问：“去哪抓人？”

    “司徒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