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作者:苦素

    暴雨下得大了，鲜血与雨水渐渐融合在起，汇成小股血色溪流往崖底流去。

    穆长亭捡起长生剑，运足了全身的灵力用力朝结界壁垒劈去！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结界壁垒裂出道轻微的缝隙，穆长亭马不停蹄，又朝壁垒用力砍去，如此重复了三次！结界壁垒终于应声而破！

    邢玉笙长剑调转，直指穆长亭，眼底冷光流转，杀气盛。

    愤怒让穆长亭失去理智，在邢玉笙逼近之时，他亦挥剑相抵，两人的身影不断交错，分开，泠泠杀气弥漫在空中，直教人胆寒。

    结界的破裂引来了执戒长老与他的大弟子云阳，此时穆长亭已与邢玉笙交手良久，两人互有损伤，但穆长亭明显严重些。

    执戒长老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目露悲痛，纵身加入战局。

    邢玉笙此时魔气暴涨，对付穆长亭还算绰绰有余，跟执戒长老交手就力不从心。

    执戒长老避开他刺过的长剑，挥掌而出，精准地拍打在邢玉笙的心口！

    邢玉笙飞落在地，喉间腥甜翻涌，吐出口鲜血！

    执戒长老趁此机会正要将他擒住，阴暗的天空中忽然传来声怒吼，那条本该被关在虚天之境的蛇瘿竟自云雨之中狂飞而来。

    不止执戒长老，就连穆长亭也愣在当场，震惊至极。

    只见那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朝他们咬来，他们下意识朝后飞掠后退，蛇瘿却不恋战，将蛇身甩，卷住倒落在地的邢玉笙，朝天空飞去。

    第33章 丧家之犬

    房门被“砰”地声用力摔开，付息烽浑身湿淋淋的在门口，脸色阴沉。

    男人正随手拿了他书柜上的本书翻看着，听见响声，头也不抬地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杯吹了吹，悠然喝了口。

    付息烽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愤怒让他额头青筋暴起：“说好了只是让小师弟受伤，为何他连命也丢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合作嘛！”

    男人勾唇笑：“你有这样的想法，只能证明你还太幼稚，还不够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论成败。难道如今的结果你不满意吗？清心派再也容不下邢玉笙，你想要的人又重新回到你的怀抱，目的达到了，好。”

    付息烽大步走近，扯住男人的衣领，下将他从座位上提了起来，怒道：“好？！那是我师弟！不是什么旁的人！我没你那么冷血！”

    男人眸光暗沉，下将付息烽推开，冷冷笑道：“你以为你就干净少？王家百三十口人命我可是为了你才把他们变成尸鬼的，你小师弟的死是与你脱不了干系。现在倒是怪我冷血了，你怎么不想想，他们都是因何而死？”

    付息烽双拳紧握，猛地闭上眼睛。

    男人拂了拂身上的灰尘，理了理衣衫，又走过去拍了拍付息烽的肩膀，重新恢复了和善的笑容：“好了，何必为此事与我争吵，我们之间还有好的未来要筹划。”

    穆长亭独坐灵堂，神色恍惚，涕泪纵横。

    灵棺之中摆放着周稚冰凉的尸身，穆长亭靠在棺材边上，手轻轻的在上面抚摸，声音哽咽：“小师弟，都是大师兄不好，不应该叫你上思过崖的，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如果、如果当时我能早点赶过去就好了……”

    付息烽不知何时走进了大殿，静静在他身后半晌，终于忍不住蹲下来将人半抱进怀里，低喃道：“长亭，你不要自责，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穆长亭以为他是在说他建议让小师弟上思过崖的事，无力地摇了摇头，眼泪浸湿了付息烽胸前的衣襟，他痛声道：“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我明知道……明知道邢玉笙有神智不清的情况，可是、可是我竟然没有防范他会对小师弟痛下杀手……我以为他至少是能够认得出我们的。”

    付息烽抿紧嘴唇，眸光变幻了数次，终于低声道：“你要知道，师尊怀疑王家百三十口被灭门的人是尸鬼，现如今也不过是猜测罢了。邢玉笙身上的魔气不是朝夕就能有的，他早已心生杀念！你难道还相信他的为人吗？”

    穆长亭痛苦地捂住耳朵：“不要说了，我不知道，我不想去想。”

    除了穆长亭姐姐去世那年，付息烽还从未见过他如此伤心难过，顿时心如刀绞，可是如今正是下剂猛药的时候，他不能心软否则将功亏篑。

    付息烽按住他的肩膀，大声道：“他不止杀了小师弟，就连你也想杀！难道你没听到执戒长老的话吗？邢玉笙已经坠魔！他如今残忍成性，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坠魔……”穆长亭怔怔看着他，眼泪颗颗的滚落下来。

    邢玉笙昏迷了天夜，醒来之时，他正身处个阴暗潮湿的洞穴。

    月光透过石头间的缝隙静悄悄地铺照进来，巨蟒盘曲在他身旁动不动，许是他坐起来的声音惊动了蛇瘿，它竟睁开那对浅色金瞳，瞬不瞬地望着他。

    人蛇久久对视，邢玉笙的手摸到身旁的惊鲵剑，全身都充满着戒备。

    蛇瘿讽刺的声音响在脑海里：“我救了你，你竟然想杀我？”

    因为失血过，邢玉笙此刻脸色有些惨白，他冷冷盯着蛇瘿：“这里是何处？虚天之境么？我为何在此？”

    蛇瘿愣了愣，低声道：“你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何事？”

    邢玉笙脸色冰冷，等待着它回答问题。

    蛇瘿缓缓动了动蛇身，蛇信子不断吞吐：“我们此时身处魔域，当时是有人助我从虚天之境逃脱，去思过崖救你的。至于发生何事，你若想知道，就跟我来吧……”

    蛇瘿转身朝洞穴深处爬去，邢玉笙看了眼惊鲵剑上干固的血迹，以及自己身上凭空出来的伤痕，心里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洞穴深处有片湖，巨蟒的蛇尾在里头重重砸，飞溅的水花在空中凝结成片冰晶，顷刻，数个时辰之前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随着画面的推进，邢玉笙心脏紧缩，浑身冰冷，血液像是被凝固住了样，让他的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此刻，他整个人脸色煞白，在画面结束时猛地退后步，跌倒在地。

    片刻之后，他举起剧烈颤抖的双手，双眼通红，像是在上面看到了沾染上的无数鲜血，眼泪猛地喷涌而出。

    小师弟……我竟然……我竟然杀了小师弟……

    洞穴之内，传来痛苦的嘶吼。

    邢玉笙猛地吐出口鲜血，气急攻心，下晕了过去。

    蛇瘿将他卷起来往外头拖走，心里头对这个新认的主人时感觉有点复杂。

    千百年来人类对它来说只是食物，以前魔君尚在之时，杀再的人，也只能在他脸上看见笑意，而邢玉笙不过是杀了个人，就如此痛苦。

    蛇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