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真的群星闪耀时 作者:芥末君

    云老师这样明显地表现出喜恶，心中觉得万分可爱，笑道：“云老师放心，我吃完就去刷牙，不会带着榴莲味儿吻你的。”

    程振云意味不明地看了他眼：“你最好记得。”

    这样的威胁就像是裹了蜜糖的巧克力松塔，项真心中甜蜜，投降也似地举起手退后半步。冰柜旁边是冷藏的啤酒架，他这样退后便到了大排绿色啤酒瓶旁边，低头就看到酒瓶上的雪花logo。

    项真愣了下。

    程振云疑惑道：“怎么了？”

    “好久没见到卖老雪花的了……有点儿怀念，”项真弯腰个个瓶子数过去，手指搭在冷藏的啤酒瓶上，不会儿就冻得发麻。他叹了口气，呼吸凝成道白霜：“我爹最喜欢这个。我小时候挺黏人的，动不动就哭。他大概也挺烦我吧，有回就干脆让我喝酒。那会儿年纪小，半杯啤酒就醉了，睡着了。还挺有效的。”

    云老师“嗯”了声，发觉项真仿佛没下文了，问他：“然后呢？你喜欢上了这种酒？”

    项真纠结道：“算不上喜欢吧，毕竟小时候喝口就睡着了……”

    程振云“哦”了声，耸耸肩：“那别买了。”

    项真：“……我的重点难道是买啤酒吗？”

    程振云疑惑道：“不是吗？”

    项真：“……”

    程振云握住项真的手指，暖了会儿才松开，顺手接过了他的冰淇淋：“要化了，去结账。”

    项真咬着冰淇淋推开包厢门就看到了顾瑜。他还来不及抱怨顾老板半路偷溜害云老师和他白找这么久，先被顾瑜窝火的表情吓了跳：“出什么事了？”

    顾瑜退开半步，让项真看到垂着头独自坐在沙发上的吴越。大北不知所踪。顾瑜低声道：“大北他哥来了，把小越骂了顿。”

    项真眉心跳，想起了洗手台遇见的那个颇为眼熟的男人——之前没往这里想，现在回忆起来，那的确就是郑平北他哥，跟项真顾瑜他们有过不算愉快的面之缘。

    吴越垂着眼坐在沙发上，手指在裙子上绞出褶皱，不像是掉过眼泪的样子，却比痛哭顿令人不安。项真压低声音问顾瑜：“大北呢？”

    “出去跟他哥谈话去了。他家里还不知道小越的情况，他想让他哥保密，”顾瑜摇了摇头，很不看好的样子，“我看悬。他哥骂得太难听了。”

    项真咬紧嘴唇。顾瑜不说他也能猜出来那些话。变态，人妖，恶心……每个词都是他曾经身受的。

    他伸手抓住了云老师的衣襟。

    大北没过久就回了包厢，表情不善，估计是与他哥的交涉失败了。吴越情绪很是低落，大北便提出带她先走。项真不安地劝了几句，吴越摇了摇头，沉默地跟着大北离开。

    主角都走了，好好场聚餐也不欢而散。顾瑜郁闷地转战目的地，程振云开车载项真回家。

    程振云白天刚在国家天文台开完工作会议，现下还剩着些收尾的记录修正，进门就抱着笔记本窝进了客厅沙发。

    项真洗完澡卸完妆，带着身湿漉漉的水汽在客厅里游荡，像只拣尽寒枝不肯栖的鸵鸟。他倚在沙发背上踟蹰半晌，期期艾艾地问云老师：“我能在你旁边待着吗？”

    程振云眼也不抬：“这是你家。”

    项真试图展开分析：“我的意思是——”

    话没讲完，程振云已经起身换到他身边坐下。

    顶灯洒开满室光明，万籁俱静，中央空调轻声地叹着气，程振云敲击键盘的声音平稳得像呼吸。

    项真难得地安静。他不再说话，也没有心与笔记本争夺程振云的注意力。他蜷在那里，并不显得绝望或凄凉，仿佛只是已经睡着，又仿佛沙发尽头支楞着大团无意义的阴影。程振云做完最后的修订，保存好工作进度，蹲在了项真面前。

    项真仍然埋头在膝盖里毫无知觉。他看起来有点儿难过，向来挺拔的身材此时颓唐得像具巨龙的骸骨。程振云戳了戳他的额头，巨龙猛地便扬起脖颈，自胸腔呼出岑寂沉郁的龙语。

    大厦将倾，可他至少还拥有那颗晚星。

    程振云与项真对视了片刻。

    程振云时常说起，尽管项真似乎总不把他的话当真——他的确是觉得项真好看。很好看。项真有着漂亮深邃的五官，眼睛里藏着程振云未曾触碰的那些寻常悲欢。他平静地望进项真的双眼，直到后者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

    项真低声道：“云老师忙完了呀。”

    程振云应了声，沉默地等待着。

    项真做了个深呼吸，朝云老师张开手臂：“那……云老师抱抱我好不好？”

    程振云怔，慢吞吞挪过去，搂了搂项真结实的腰。

    第34章

    项真把头埋在程振云脖颈，问他：“云老师，我是不是特别怪啊？”

    程振云保持着蹲在项真面前的姿势，偏头思考片刻，诚实道：“如果奇怪是指与众不同，那你的确很怪。”

    项真的肩膀塌下来：“……云老师真是点都不会安慰人。”

    他松开手，拇指压了压程振云的嘴唇，像是在责怪云老师不肯哄哄自己。程振云在他手指上咬了口。没用力，留下很浅对牙印。项真被勾得意动，收回手指，起身托着程振云的臀部将他面对面地抱了起来，额头相抵。

    距离极近，灯光又明亮，项真轻易看清了程振云略显疲倦的脸色。其实云老师常年是这样副营养不良又睡眠不足的样子，可项真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心疼。

    他低声道：“云老师是不是困了？对不起哦，难得拉云老师出去玩的，结果都没玩好……还要麻烦云老师安慰我。”

    程振云有些疑惑：“我以为这是男朋友应该做的？”

    项真被他逗得想笑，耳根泛起了点红色。他说：“不是的，云老师。你是特别的。云老师这么好，我都要自惭形秽了。”

    程振云怀疑地挑起眉。他没能理解项真的逻辑：“你刚才还指责我不会安慰人。”

    项真哑然。他想了想，苦恼道：“云老师不会安慰人这点也很可爱。”

    程振云：“……”

    项真把云老师放在餐桌上，低头把玩着云老师的手指：“云老师太可爱了，我真的好喜欢云老师啊。有时候我都想……想要把云老师锁在屋子里只给我个人看，想要云老师直只看着我，”项真咬了咬嘴唇，“是不是挺变态的呀？”

    “可是你没有把我锁在屋子里，”程振云指出，“你陪我游泳，还飞去西藏找我看星星。”

    其实他有例子可以说。就像今天。顾瑜突如其来的态度改变全是因为他的人格魅力吗？程振云还没有那么自恋。

    他看得见项真对他的喜爱与体贴。也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