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朝暮 作者:StunningKat(陆肆)

    看了看时间，有点晚了，便提前回了家。

    齐海正在督促着陈小学写作业——陈敢嘱咐的。

    “回来了？”

    “麻烦你了，小学没给你添乱吧？”陈敢客气地说。

    齐海摇摇头，没有要走的意思，陈敢不好送客，只能和齐海有搭没搭地聊天。

    “黎昕呢？”齐海果然三句话不离黎昕，陈敢不再犹豫，态度强硬地反问：“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齐海尴尬地干笑几声：“觉得你有点变了。你以前和小白在起的时候……”

    “我们没有正经在起过。”陈敢反驳道。

    齐海瞳孔骤缩，“可是……不，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是被人追着跑，现在却变成了你追着别人跑？”

    陈敢实在是非常不耐烦，他不喜欢别人议论他的生活，关系再好也不行。

    陈敢关上陈小学的门，转过身，表情郑重地面对齐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我和他的事情，不过，黎昕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的家庭不像你以为的那样，他很难才会去相信个人，如果这意味着我要付出点，那我没问题。——话再说回来，既然我都没有问题，你有什么问题？”

    齐海张着嘴，嗫嚅半晌，也说不出个字来应对。

    陈敢发觉自己的语气稍显强硬，干涩地笑了笑，“今天麻烦你了，你早点回去吧，明天第天上班，别迟到。”

    齐海自讨没趣，急忙走了。

    第二天陈敢送了清淡的粥饭去医院，正巧碰上周致久，抓着他领子在医院的安全通道里暴打了他顿。

    “知道错了吗？！”陈敢的骨节顶住周致久的下颌，目光凶恶地逼问道。

    “知，知道了，知道了……”和陈雨寒交往了这么久，周致久是第次发觉陈敢并非像他以为的那样好脾气，倘若真碰到这人底线的话，是会出事的。

    “哥，你能不能有话好好说！”陈雨寒看到鼻青脸肿的周致久，气急败坏地坐病床上嚷道。

    陈敢闻若未闻，对周致久说：“我去趟a大，你好好照顾她。”

    周致久愧疚地点点头。

    黎昕不接他的电话，于是他去了黎昕的办公室，正打算敲门，门从里面打开，居然是詹悦。

    “陈敢？”詹悦在他身后探头看了看，又回头问：“黎昕人呢？”

    “我是过来找他的。”陈敢说。

    詹悦反手带上门，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茫然的陈敢，“他没告诉你呀？他离职了。”

    第二十七章

    黎昕被黎庄扔到分公司的第天，过得非常辛苦。放在以往，分公司的总经理不说对他卑躬屈膝，至少是客客气气的。这次却不同，黎昕被他差使着四处打转，上下奔忙，狼狈不堪。

    他知道这是黎庄在刻意刁难他，只得认了。

    忙了整天，午饭也没顾得上吃，黎昕精疲力竭地开车回家，电梯门打开，发现陈敢在门口等着。——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似的，盘腿坐在门口的瓷砖地上，在看到黎昕的瞬间如笑了起来：“你回来了。”

    黎昕定，打量了他会儿，最后问：“陈雨寒怎么样了？”

    “挺好的。”陈敢说：“你怎么离职了？”

    万般委屈盘旋在黎昕的心头，他很想倾诉。可是想到陈雨寒，他又不想让陈敢继续为自己担心，随口搪塞道：“回我爸公司了。”

    陈敢点点头，仍在地上坐着。

    黎昕不理他，跨过他去弯腰开门。门开了，陈敢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

    黎昕无奈：“怎么还不起来啊。”

    陈敢拱拱鼻子，抬眼望着他，像极了只摇尾乞怜的小狗：“我……腿麻了。”

    黎昕满头黑线，只好走过去将陈敢扶起，同走进屋里。

    陈敢的大半个身体都故意倚靠在黎昕身上，在他耳边问：“还生气呢？”

    黎昕狠狠瞪了他眼，将陈敢甩开。

    陈敢踉跄了两步才稳，双手插兜无奈地看着黎昕。黎昕则是将手机和车钥匙扔在沙发上，钻进浴室里放热水，狠狠摔上门，没有和陈敢说句话。

    陈敢其实是准备了腹稿的。那天在医院里，他不是故意要那样说。

    所有人都知道他聪明，他是天才，所以他也是骄傲，且有点小小的自负的。在他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担心自己就这样成为个庸碌的人时，他用陈雨寒和陈小学来安慰自己。他告诉自己，这切牺牲都是值得的，这是他可以为之骄傲的某个成就。

    可是当他在医院的急诊室门口等待医生的时候，连这个唯的理由也不存在了，没有照顾好他的妹妹，这其实是他自己的失职，是怎么也怪不到黎昕头上的。

    陈敢心里清楚，黎昕不像别人，他不会发泄自己的情绪。如果这件事自己不说开，那大概会永远像根刺扎在他的心底。

    陈敢在沙发上等黎昕洗完澡出来，视线落在黎昕靠着落地窗的床上。那是他们第次做爱的地方，他凝神看了会儿，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能想起来那个漫长的冬夜里的每个细节。

    床单的褶皱，床头放着的高脚酒杯，黎昕敏感的后脖，遮挡住半月亮的窗帘，他落在黎昕唇边的吻……因为太美好又太独特，所以清晰可辨的个晚上。

    可是陈敢却记不起来最近次他亲吻黎昕，是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什么样子的吻了。大概是因为太平凡又太普通，就好像因为他们还会有的那样的亲吻，所以显得点也不珍贵似的。

    陈敢低下头，嘴角上扬的弧度显得有些苦涩。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已经如此习惯有黎昕在身边了，习惯到只要有天见不到人，就好像没有吃早饭，或者没有睡饱似的。

    陈敢在客厅等了约莫个小时，黎昕还没出来。他起身去浴室看，发现浴室里布满了雾气，镜子被笼罩成片模糊的影子。而黎昕躺在浴缸里呼呼大睡，水龙头也忘了关，源源不断地漏着水。

    “黎昕。”陈敢心疼地看了会儿，然后轻声喊他：“去床上睡吧。”

    黎昕睡觉很轻，几乎有点声音就会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环顾四周，“我睡着了？”

    陈敢踩了踩浴室里地的水，哭笑不得的说：“睡了个小时了。”

    黎昕和陈敢清理好卧室，已经是晚上九十点了。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黎昕头栽倒在床上，声音捂在枕头里模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