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朝暮 作者:StunningKat(陆肆)

    不讲，“我们进来看看啊。”

    陈敢时没反应过来，被这对夫妻直接挡开。

    后者进了屋，前后左右通打量，开始彼此交谈：“这厕所太小了吧。”

    “屋里还潮，中介估计得拿着杀不少价。”

    “我们花点钱把墙上这些霉潮弄下，能卖点。”

    陈敢听明白了：“你们要卖房子？”

    女人回答：“是的。这房子是我婆婆租给你的，我们现在要换新房，差首付，这套卖了正好。”

    陈敢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赵阿姨呢？”

    男人说：“我妈前两个月癌症走了，哦，你还不知道吧，这两个月房租她是不是还没收？”

    “收了。”陈敢反应极快，立马否认：“叫她个牌友过来收的。”

    男人瞪大眼：“我们怎么不知道？”

    陈敢耸肩：“我不清楚。”

    女人从陈雨寒的房间里退出来，满脸嫌弃：“这都住的什么人啊，避孕套就扔在地上。”

    陈敢面无表情地反击道：“什么样的房子，就住什么样的人。”

    女人语塞，给男人打眼色。

    男人清了清嗓子：“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出去啊？我们可以给你几天找房子。”

    陈敢说：“我们不能搬。”

    “啊？什么叫你不能搬！”女人捏着嗓子喊起来：“这是我们的房子！”

    男人也在旁帮腔，语气稍微温和点：“给你个星期搬家吧，毕竟我们也是差这十万首付。”

    陈敢不答，他个星期之内不可能找得到房子。

    这附近已经住得人满为患，临近街口那套两室厅的平房硬是挤了六个人在里面。建二胡同外是条大马路，马路对面就是每天人来人往，灯火辉煌的商业区。那里寸土寸金，想都不用想，陈敢连个厕所都负担不起。

    何况，这套房子他打从出生就住在这里，陈雨寒也是，陈小学也是。虽然他每个月都被租金弄得头大，但这里是他们的家，而这个家是唯能把他们维系在起的地方。

    陈敢还有些私心，那就是他还在等他的母亲。虽然希望渺茫，但他不希望如果她有天真的回来，这里却成了别人的家。

    陈敢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个疯狂的念头。

    “这房子，你们少钱卖？”

    ……

    “哥，你疯了吧！”陈雨寒听了陈敢的计划后，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四十万！四万我们还能努力下，四十万？我们辈子也没办法搞来这么钱！”

    陈敢反问：“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搞不来？”

    陈雨寒压低声音：“你不会是又想重操旧业吧，那太危险了！”

    陈敢沉默不言，是个默认的样子。

    “不行的，哥！”陈雨寒抓住陈敢的手臂，面色惶然：“你现在万被抓到，那就不是少管所里待几个月的事了！”

    “我心里有数。”陈敢说：“你这几天照顾好陈小学。”

    陈雨寒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不行，我不能让你再沾这些，黎老师好不容易让你变得好点了……”陈雨寒眼睛亮：“对了，我们可以去找黎老师帮忙……”

    陈敢仿佛被戳到痛处般，厉声吼道：“不准找他！”

    陈雨寒气得花枝乱颤，忍着眼泪扔下句：“随便你！我不管你了！”

    正在午睡的陈小学被他们两个的争吵声吵醒，睡眼惺忪地走出来。

    陈雨寒给陈小学穿好外套，抱着陈小学走了。

    门猛的关上，屋子里又只剩下陈敢个人。

    他从小就是人群里最聪明的那个，他上课随便听听就可以考满分，他甚至高中没毕业就可以帮别人考高数，他过目不忘，他那不负责任的妈妈也曾经捧着他的脸喊他小天才。

    甚至他的高中校长因为觉得他高考成绩会很好，都次又次放纵他的逃课，不忍心让他退学。

    他知道自己有聪明，骨子里的他分明也是骄傲的。

    可是生活太难了，难到他不得不次又次的低头。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大爷。有钱人是大爷，房东是大爷，酒吧里醉醺醺把烟头捻在他手背上的也是大爷。

    他个都惹不起。

    可他真的不想认输。

    黎昕在家养伤，张芝敏头两天还来看看，后来就直接打发家里的保姆过来了。日理万机的黎庄是次也没来过。

    陈敢偶尔和他打电话，总是很忙的样子，说不了两句就会挂掉电话。他旁敲侧击地问陈雨寒，陈雨寒也从来不回答。

    每次黎昕提醒陈敢，“快要开学啦，收收心。”

    陈敢就会温柔的回答他，“好。”

    可是黎昕心里清楚，那颗定时炸弹的数字仍然在跑表，不曾停下刻。

    直到个凌晨，门铃声大作。

    黎昕单脚跳着去开门，外面是脸惊慌失措的陈雨寒。

    “黎老师，我哥哥偷车被抓了，我交不起保证金，求求你帮帮我吧！”陈雨寒哭着说。

    黎昕：“什么？！”

    第九章

    黎昕匆匆忙忙抓起外套和车钥匙，跟陈雨寒说：“走，边走边说。”

    陈雨寒有点犹豫：“黎老师，你的腿……”

    黎昕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半个残障，拿起拐杖，问：“你会开车吗？”

    “会是会，”陈雨寒面露难色：“可我没驾照啊。”

    “管不了那么了。”黎昕把车钥匙扔给陈雨寒，匆匆锁上了门。

    黎昕原本以为陈雨寒即使能开车，也需要自己的指导，所以坐在副驾驶上。可是上路，他发现陈雨寒车技很好，完全不像个未满十七岁的未成年。

    黎昕讶异地问：“怎么学的？”

    “我哥教的。”说完就没了下文。

    黎昕数落道：“以后个人可不能开啊。你哥怎么净教这些？”

    陈雨寒苦笑：“他自己还不是样。”

    黎昕沉默了会儿，又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陈雨寒说：“他要不告诉你，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黎昕答应了。

    陈雨寒这才开口，道：“在我上高中以前，我爸还没死。他偶尔回来，会把家里翻个底朝天，只为了找到钱可以拿去买毒品。他从来不管我们几个吃没吃饱，穿不穿得暖。我哥当时也还小，没办法找工作，建二胡同这边有个老大，宏叔，当时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