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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 作者:百折不回
强烈,别说窗户纸已经破了,恐怕连窗都他娘的早被暴力摧毁了。
他扭头对着同床共枕的人翻了几个白眼,却被那人张玉琢似的脸给打败。陆含章整整昏迷了半个月,他那时候心焦气燥,根本没有闲工夫看看闭着眼的陆含章到底什么模样,到这会儿才有了些许心情仔细打量他。他看了半天,只得出个结论——他和初见时个模样。
这个结论叫他心里诡异得升起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念头,他们人现在华容,恰是种物非人是。他被这想法下子给刺激到了,但越是死死抿着嘴角越是往上翘得厉害。
生平第次,要为个人逆着兔死狗烹的大势活下来的想法如此强烈。
本以为还没有醒的人从被子里抽出只手,准确无误的盖在了他的眼睛上,那人眼睛连睁都没睁,话音里带着十足的鼻音,囔囔道:“别看了,柳大人还有个大破烂摊子要处理,大清早上就视奸合适么?”
柳长洲:“……”
陆含章又接着道:“衙门后院里那大铁罐子盐水至煮出来个蛐蛐罐子那么的盐,就算是天价盐,百两也肯定买下来了。哪有蠢货会为了区区百两铤而走险?你最近要留意城内别的进出口有没有类似的情况,这罐子很可能是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掩人耳目的手段。”
柳长洲顿了下——这本来是种最基本的定势思维,可他竟大意到完全忽略,是谁造成的就可想而知了。
他伸长胳膊取过旁被揉的乱七八糟的单衣,披衣下床,又回身给他掖了掖被角,嘴上却十分冷淡的道:“摸摸你那良心问问你自己这都怪谁?少扯淡了,还是好好操心你自己吧,最好别叫我再碰到你出什么意外,否则我剁了你喂鱼。”
话音刚落,陆含章没骨头似的从被子里撑起了上半身——他那姿势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先是用手撑在自己腰后面把上半身撑成个弓形,脑门儿顶还贴在枕头上舍不得离开,修长的脖颈被拉成条弧线,衬得下巴极为瘦削,锁骨也为清晰了。不过他期间起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而后才鼓作气的靠坐了起来,但眼睛还是没睁开。
他中衣微微两边豁开,露出小片胸膛,但这也够说明现状了,那上面全是某种幽晦难明的痕迹,颈侧那个洁白的羽毛附近也有深深浅浅的红痕。只听他迷迷糊糊的道:“那日真的纯属意外。唔,你等会儿我,我陪你起去找胡瘸子吧,那人是个……奇葩里的奇葩。”
柳长洲手扶额,仿佛格外见不得他这个样子,转身去桌子上倒水,十分无语的道:“你简直太稀罕了。”普天之下,起床也能起的如此山路十八弯的,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第二个。
待两人收拾停当,柳长洲刚打开门,就看见院子里立了大帮人。
院子里那些人脸上表情花花绿绿的,可谓精彩纷呈了。方秉笔迅速给他递了个眼神,微妙得传达了种“我压根儿拦不住”的意思来,随后就眼观鼻鼻观心得板着面孔,幸灾乐祸、围观看热闹的神态却如此明显。
杜蘅若有所思得拄着下巴,老神哉哉的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双修吧。”
谢卿云神情古怪,却十分有节操的捂着谢桐的眼睛,然而挡不住那淘气包的声音:“什么是双修啊二哥?”
这下好了,谈个恋爱上个床搞的近乎人尽皆知。
但是,这切的切都挡不住二人脸皮的厚度。
柳长洲若无其事的挥了挥手,示意有事儿没事儿的全都滚蛋,别跟这儿瞎凑热闹,十分无所谓的道:“看什么看?大惊小怪,没见过洞房花烛?还是……诸位排着队等着跟我洞房花烛?”
陆含章追在他身后,边打呵欠边回答了谢桐的问题:“双修就是你们学塾里的老夫子给你连放了两天假,你想那该有爽?”
太掉节操了!
众人的下巴噼里啪啦掉了地,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纺锤巷子是个口小肚子大特别能装的胡同,陆含章熟门熟路的带着柳长洲左拐右拐,在个足足有三丈宽的大铁门前停下了脚步。他借着宽袍大袖的遮挡拉了拉柳长洲的手,低声道:“你进去别四处瞎看,这附近几乎都是耳目,我们进来就被盯上了。”
柳长洲在他手心画了个圈,点了三下。不用陆含章提醒他都注意到了,巷子里来往的人不,但几乎每个人看到他俩进来都会盯着看好长会儿。附近有股淡淡的木炭燃烧的草木灰的味道,白墙上也细细密密的落了层黑炭,内里乾坤可想而知。
他们就在原地了会儿,什么举动都没有,而那大铁门后像是得到感应似的出现了脚步声,个贼眉鼠眼的人探出头来,看见陆含章直接就放行了。
柳长洲还在想所谓“奇葩里的奇葩”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就看见铁门后的大院子里个十分精致的凉亭下有个人直径奔了过来。
那人身花红柳绿,脸上也擦脂抹粉,看上去十分像前朝画像里那个远近闻名的仕女。他看见陆含章,顿时两眼放光,小碎步迈得极为殷勤,但明显能看出来他的条腿确实是瘸的,似乎长短不般齐,走路有些边倒。
胡瘸子奔走过来的架势十足,却在距离两人两步远的时候突兀得停住了,仿佛两人周围有层透明的结界,挡着他使他无法靠近。他两只手攥在起举在胸前,自以为妖娆的边跺脚边扭腰,以种正常人都发不出来的假嗓子嗔道:“含章怎么亲自来了?我派人送去的东西已经用完了吗?”
柳长洲心里冒出股十分诡异的感觉,时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陆含章被死变态包养、这人真是投错性别了吧,这些念头在心里天雷滚滚的走过遭,叫他憋不住得十分想笑,被陆含章十分隐晦的掐给掐了回去。
陆含章淡淡道:“胡老板客气。”他把柳长洲往前推,“不知胡老板手底下还有没有空子给我这个小兄弟谋个差事?书念得了,念得不知道人间疾苦,我有意借胡老板的光给他好好上课。还望胡老板不用惯着他,最脏最累的活全都交给他罢。”
柳长洲边扮着面瘫脸,边觉得陆含章这招实在很高——黑盐作坊里定也是分工明确的,出汗捞钱的、负责打探市场行情的、统筹规划切的,毫不夸张的讲,他们可能都有套专门用来应付官府检查的掩饰工程,甚至都可能有支强大到足以抗衡官兵的武装力量。
而毫无疑问的是,最脏最累的定是负责煮盐的下层劳工。
胡瘸子连瞥都舍不得给柳长洲,跟条哈巴狗盯着肉骨头样盯着陆含章,就差流口水了。他十分随意的挥手,示意手下人带着那小兄弟下去,依旧叫人起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