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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心 作者:毛厚
的不会松懈,但你们也要加小心。”
“嗯,过两个月等大嫂身体稳定了,你去开个汽修厂吧,我会让袁叔帮你办手续。”陆商道,“其他的——”
他突然顿住,身体晃了晃,猛地喘了两口气,躬身蹲到地上,单手撑着头,紧紧按住眉心,眉毛皱成团。
左超被他吓着了,“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陆商做了个拒绝的手势,紧闭双眼,甩了甩头,等脸上那阵惨白稍微缓和下去,费力地起来,扶着路边株竹子才勉强稳。
左超生怕他下秒就晕过去了,急道:“要不要紧?你别逞强啊。”
陆商等把气喘匀了,虚弱道:“……没事,让袁叔把车开进来,我走不过去。”
袁叔下了车,见到他面色如纸的模样,也是惊,两个人搀着才算把人扶进车里,“慢点儿。”
走的时候左超怎么都不放心,“小梨子知道吗?”
陆商靠在后座上,嘴唇苍白,眼神也有点涣散,小声却严肃道:“别告诉他,要告诉也是我自己告诉。”
左超似乎有话要说,又觉得这是别人家事不好说出口,就这么犹豫,陆商已经关了车窗,让袁叔开车走了。
“需要我叫梁医生来吗?”袁叔在前座问。
陆商失神地望着窗外的竹子根根掠过,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他极少露出这么无助的表情,半晌,像是认命般,闷闷地“嗯”了声。
晚上,黎邃被左超叫去喝酒了,打电话给陆商说不回来吃晚饭时,那头的声音雀跃不止,像是日的阴霾终于消散,显然非常高兴。
“少喝点。”陆商被他感染,也轻声笑了笑,叮嘱道。
挂了电话,屋子里又安静下来,陆商坐在沙发上,感到浑身阵发冷,他不敢乱动,只好把毯子裹紧了些。
不知道过了久,在他就等得快睡着的时候,院子里传来阵停车的声音,接着门开了,梁子瑞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你怎么了?”
陆商缩了缩身体,笑道:“没怎么,请你吃个饭。”
“少胡说八道,我们俩认识这么年,你躲我都来不及,什么时候请我吃过饭。”梁子瑞大概是饿了,在茶几上挑了个苹果就往嘴里塞,“说吧,哪里不舒服了?”
陆商显得有点犹豫,又像是不知怎么开口。
“我的眼睛,”陆商措了下辞,“……好像出了点问题。”
梁子瑞下子顿住,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我现在看不见你人在哪里,四周非常模糊,”陆商伸手空气里划了划,“只能根据声音判断出你在哪个方位。”
梁子瑞表情转为严肃,掏出手电在他眼前晃了晃,“感觉得到吗?”
陆商点头,“有光。”
梁子瑞又撑开他的眼睑仔细检查了番,关了手电,深吸了口气,转而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黎邃出国之后不久,我感觉到视力有下降,但戴眼镜会好,就没在意,大概半年前,有次在院门口,开车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重影。”陆商回忆,“之后也陆续出现过几次,数是在晚上,每次持续五秒到二十秒不等,像现在这样长时段的,并且在白天,今天是第回。”
陆商说完,等了半天没等到梁子瑞回话,不由有些不安,他还不太能适应没有视力的生活,“你在听吗?”
“在。”梁子瑞用手在他肩膀上捏了捏,以安抚病人情绪,“我在回想你的病历,按理说,应该不会这样。”
“是因为心脏的原因吗?”
梁子瑞轻叹了声,“心脏病本身不会影响视力,但是造成心脏病的病因同时会影响视力,你能感觉到光,眼球也并没有病变,唯的解释是心脏机能下降导致眼球供血不足。”
“有办法吗?”陆商问。
梁子瑞表情凝重,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陆商,年前你决定放弃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心脏病末期会有很并发症,就算我今天治好了你的眼睛,明天你还可能会失去听力,这就是放弃手术的代价,你明白吗?”
“是吗?”陆商垂下眼,反而笑了出来,“听起来很糟糕。”
梁子瑞深吸口气,语气难得带了点不忍心,“会很痛苦的……”
两人陷入沉默,角落里,壁炉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陆商揉了揉眼睛,道:“我既然选了这条路,就愿意承担后果,总之先想办法让我能看清东西吧,黎邃该回来了。”
“我可以开些药给你,但是这些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缓解无法根治,因为你的主要病因还是在心脏,”梁子瑞道,“还有,你别总想着瞒,这件事你瞒不住他的。”
陆商眼神迷茫,循着声音朝他看过来,垂眼道:“阿瑞,老实说,我对自己很失望,我原以为我可以再健康地陪他几年的。”
“别说了。”梁子瑞打断,他最受不了陆商软化,身为主治医师,这么年他直看着陆商磕磕绊绊走过来,这个世界上,除了陆商自己,恐怕没人比他了解这个男人今天能坐在这里有不容易。
陆商是个精神强大的人,什么时候竟然到了他主动妥协向他求助的时候。
“我不放弃,你也别放弃,”梁子瑞捏了捏他的肩膀,“总是有办法的,我原来预估你年里不做心脏移植会没命,现在不是也好好的吗?”
“嗯,你还预估过我活不到20岁。”陆商笑了。
“所以眼睛算什么,”梁子瑞安慰他,“只有点,你别瞒着黎邃,作为家属,他迟早是要知道的。”
“我只是觉得……”
梁子瑞打断他,警告道:“听着,这不是小毛病,万出点事不是开玩笑的,你需要照顾。”
“……你先别说,”陆商叹了口气,艰难道,“我找个时间跟他说。”
第三十九章
黎邃到家时,客厅没有人,卧室里只亮了盏床头灯,陆商已经睡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在床边坐下,陆商睡着的时候总是身体不自觉蜷缩,很容易让人生出从背后抱上去的欲望,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细碎的刘海随意地散在额前,嘴唇轻抿,微微有点苍白。这睡颜他看了千百遍,依然回回都心动不已,沉溺片刻,忍不住伸手把刘海撩开,在额头印下吻,又细致地掖了掖被子,这才转去浴室洗漱。
有时他也觉得奇怪,常听人说爱情是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