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心 作者:毛厚

    ”

    陆商点点头，起身送他，刚起来，眼前突然阵晕眩，差点没稳，梁子瑞手疾眼快地扶了他把，严肃道：“靠，你怎么搞的？”

    陆商甩了甩头，“没事，累了，睡觉就好。”

    走的时候梁子瑞还不太放心，再三叮嘱，医生的职业病全冒出来了，陆商听得脑仁疼，给他亲自关上车门送走了这尊大佛。

    即将动身前往海南，这个节骨眼上他是万万不能出状况的，陆商走回卧室门口，听到里面有动静，推门看，黎邃正在伸手够床头的水杯，受伤的缘故，还明显使不上力。

    他走过去把人按回床上，见杯子里的水已经冷了，拿出去倒掉换了杯温的进来。

    黎邃渴得厉害，连喝了两杯，陆商给他探了体温，人还烧着，但睡了觉已经清醒过来了，他本来就年轻，身体底子好，平时又极少打针吃药，身体没有抗药性，梁子瑞那针效果非常好。

    “还疼吗？”

    黎邃摇头，拍了拍床边的位置，意思很明显，让他也休息。

    陆商犹豫了会儿，脱了外套躺下了。

    “梁医生说的，我都听见了。”两个人平躺着，黎邃转过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和陆商的肩膀平齐的位置了。

    “你想说什么？”陆商似乎有些不悦。

    “我愿意的。”黎邃微微爬起来些，俯身看他，眼神里透着股认真。

    陆商轻笑了声，“你愿意什么，你连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

    “我累了，睡吧。”陆商抬手关了灯。

    黎邃从被子里摸到他的手指，轻轻捏了捏，他还有些话想说，想坦白，此情此景，也许该是个好时机，可那些话在脑子里转了个弯，就像舞会上卡了壳的留声机，讷讷地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在寂静的黑夜里蓦然产生了丝痛恨，痛恨自己的无能，陆商说得不无道理，他其实根本无所知。他不知道陆商每天在干什么，不知道他在烦忧什么，也不知道他能为他做些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拥有的东西，陆商未必稀罕，而陆商想要的东西，他却给不起。即便是此刻句“我愿意”，或者句“我什么都愿意”，对陆商而言又有少价值呢，随便找个人都能替代。太过稚嫩的誓言，听起来太像张空头支票，他能付出的太少了，这些付出与陆商给予他的相比，实在太微不足道。

    拿着陆商的□□说要给陆商解忧付钱，这样的笑话他年前已经闹过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天光渐亮，身边传来了规律的呼吸声，黎邃没有睡意，身上热得全是汗，脖子很不舒服，但怕吵着身边的人，直躺着没有动，直到床头的手机响起来。陆商休息的时候手机从来都是静音状态，想来昨晚也是累狠了，连这些细节都没顾得上。

    陆商睡觉的时间不固定，起床时间却是雷打不动的七点半，只早不晚，现在八点刚过，按理说应该坐在桌前吃早饭了。黎邃轻轻叫了他声，陆商没醒，眉毛皱着，脸色有点苍白，他想起梁医生昨晚零星的嘱咐，帮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黎邃抽身去浴室洗了个澡，这烧来得快去得也快，出了夜的汗，已经全退了。洗完澡出来，手机在响第三遍。

    他心中拉起道警铃，东彦的员工训练有素，急事都会报备到袁叔那里，平日里不会这么直截了当地狂轰乱炸。

    陆商像是有感应似的，缓缓睁开了眼睛，黎邃极少看到他这样不清明的状态，那双眸子好像染上了层雾，颇有些迷离的神色，看得他心中颤。

    下秒那眼睛移到他身上，黎邃收敛心神，把床头的手机递过去：“打了三遍了。”

    陆商撑着坐起来，手肘扯到了睡袍的衣摆，露出截削尖的肩膀，黎邃微微怔，不自在地偏过头。

    陆商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伸手接通，边起来往卫生间走：“什么事？”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陆商脚步顿，沉声道：“我知道了，就来。”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陆商连早饭都没吃就走了，黎邃去拿他换下的衣物时才发现他钱包证件都没拿，手机也丢在桌上。露姨自从他们同床睡起就没再进过他们的房间，换洗的衣物都是黎邃抱出去给她，房间也是两个人都不在时才整理，因此并没有第时间发现。

    黎邃在门口，看了眼黑云翻滚的天空，突然感到阵强烈的不安。

    “露姨，家里还有车吗？我想去找他。”

    第十章

    司机小赵路疾驰到达东彦大楼底下，黎邃吃了惊，这里俨然没了往日的井然有序，而是了群不知哪儿来的老头老太太，拉着横幅举着大字报，上面写着“黑心商家，赔我血汗钱”、“骗人不怕遭天谴”、“东彦骗子死全家”……莫名其妙的标语简直什么都有，周围还有圈记者拿着摄像机摄像。

    黎邃没见过这阵仗，时之间竟然有点傻眼，他们的车进门时不少老太太围了上来，又打又砸，还有人躺在地上占着马路不让车进，直到被几个保安强行拉走，这才勉强让出条道来。

    中途堵着的时候黎邃想下车，被小赵死死拦住，说陆商特别交代过绝对不准下车，定要安全送到负二楼的专用停车场。黎邃心里又暖又心疼，暖的是陆商百忙中还不忘惦记他的安全，心疼的是外面这群人看就不好对付而他却什么都帮不上。

    期间小赵跟他说了来龙去脉，原来是东彦底下有个专做p2p金融的子公司出了问题，投资人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今天跑来闹事。其实般行内人听p2p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黎邃不懂这些，小赵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用简单粗暴的方法跟他说。

    p2p金融简单来说就像中介平台，缺钱的在上面立项挂标，有闲钱的可以在上面选择项目进行投资。由于利息回报高，来钱速度也快，倍受退休老年人的青睐，他们中许人分辨能力本就有限，听说周围有谁投钱进去后拿了高的利息，窝蜂都把存了几十年的血汗钱全砸了进去，全然不顾高回报高风险的铁则。

    最开始投进去的时候也的确是尝到了甜头，甚至之前持观望态度的人也纷纷动心，前赴后继地往坑里跳，然而好景不长，没过久就有人发现，这个月的利息没有按时返还，平台给出了各种说法进行安抚，却无法阻止形势继续恶化，到后来别说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