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心 作者:毛厚

    真地考虑了下是不是该去办点年货。

    临近晚饭的时间，这份宁静还是被打破了，陆商接到电话，严柯要请他吃饭。

    黎邃看着他回卧室换衣服，两步跟上去，“要出去吗？”

    严柯约饭自然是要谈股份转让的事，陆商原本没打算带他，但想到左超那天跟他说过的枪支事件，又觉得还是带在身边安全些。

    严柯和陆商年纪相仿，家世经历也颇有类似的地方，但性格却完全不同。严柯是个厌世的文艺青年，立志走画家这条路，对商场上的事情并不上心，也因此对父辈留下来的股份显得不怎么重视，这才让陆商钻了空子。

    地址约在温泉山庄，在郊区的座温泉山上，到了之后，陆商发现孙茂也在，出于两千万的人情，他现在对陆商是言听计从，严柯出让股份的事情，他在中间也出了不少力。

    “李岩最近在做什么？”陆商边往里面走边问。

    孙茂看了身后的黎邃眼，道：“他最近倒挺安分，听说开了个国际化妆品公司，还专门买了条船运货。”

    才拿到批文就急急地开始走货，这种各方面都不完备的时期最容易出岔子，陆商对李家人那暴发户般的做事方式向不敢苟同，眼高手低，又急功近利，出问题是迟早的。

    他们进去，看见人来了不少，坐了小半个厅，严柯坐在中间，他的头发略长，扎了个小揪揪在脑后。

    “带朋友来了？”严柯直笑。

    “来还礼。”陆商也笑，让黎邃把手上的食玩模型给他，“还要谢谢令千金割爱。”

    严柯愣了下，目光在黎邃身上阵游移，这才反应过来那天徐蔚蓝说要征用他女儿的玩具，原来是给这位了。严柯直觉得陆商这人太古板严肃，因此这次聚会才找了这么些狐朋狗友来起嗨，他天生浪漫细胞过剩，又自诩情种，不到法定年龄就结了婚，因此对这类禁欲系美男看不顺眼，没想到陆商给他玩儿了个大的。

    “你这真是……鸣惊人啊。”严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个适合的词语。

    陆商笑了笑，对黎邃说：“这是你严叔叔。”

    “别别别……”严柯连忙摆手，黎邃笑道：“严大哥。”

    “哎！”严柯起来，掏了掏兜，拿出叠美金，也没数就塞过来，“来来，压岁钱。”

    “这……”黎邃吃了惊，没听说叫了声大哥还有钱拿的，回头征询陆商。

    严柯是个直脾气，他要给钱就定是想给，在他老家，有家人头回带女朋友见面要给钱的礼数，严柯这是在陆家世交的位置上表达对黎邃的认可。陆商深知这些，却只字未提，只淡淡笑，点头应允：“拿着吧。”

    第七章

    席间两个人边吃边谈，严柯惊讶地发现他这位从小被拿来比较的“别人家孩子”，和他印象中的刻板形象大相径庭，看来人还是要摒除偏见方面接触才对。

    “东彦的股份交到你手上，我也就放心了，没算辜负我老爹临终前的托付。”严柯倒了杯酒敬他，“话不数，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陆商举杯致意，两人饮而尽。

    “说起嘱托，我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我爹死得早，你爹也没好到哪儿去，我好歹还有个女儿，你这个……”严柯有些醉了，打了个酒嗝，看了眼替陆商四处挡酒的黎邃，“你爹知道不得气死……不，气得活过来啊。”

    他这话说得不妥，但也并无恶意，陆商显得很坦然，兀自倒了杯热茶喝了，并不答话。

    吃完饭，他们群人闹着去泡汤，黎邃喝了酒，迷迷糊糊地胡乱走着，竟然差点错走到女汤里，被严柯的朋友们通取笑。严柯虽然人品不坏，但交朋友的水准确实差了些，真文艺靠内涵，而伪文艺则是靠钱堆出来，严柯的朋友们很不幸是后者。他们中很人都瞧不起穷人，黎邃这样的，正中了他们找优越感的下怀。

    陆商这回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亲自蹲下身来，帮黎邃拉好泡温泉的衣服，问：“以前没来过？”

    黎邃垂头摇了摇。

    陆商于是耐心地告诉他，哪里是储物柜，哪里是换衣间，要怎么用，流程是什么，注意事项是什么，活像春游时交代小学生的家长们。

    “你在这里，你就是客人，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任何个服务员解决，如果有人拒绝你的合理要求，你可以投诉。”陆商道，“如果有客人让你觉得不舒服，同样可以投诉。”

    他太认真，周围的人由看笑话渐渐感到尴尬，最后个个都夹起尾巴，直到离开也没人再敢开他的玩笑。

    陆商向低调，这里除了严柯和孙茂，数人都不认识他，来之前他们也只知道严公子要请个老和尚样的无趣男人吃饭，却并不知这男人是谁。事后听孙茂说，个个都悔得捶胸顿足，懊恼不已，当然，这是后话。

    温泉水会让血压升高，陆商没有下水，坐在岸上看着黎邃，等他个人在汤池里玩够了，才把人捞上来，带回家去。

    走时严柯听说了，专门过来道歉，陆商不表态，倒是黎邃笑了笑，顶着被温泉水泡得通红的脸摆手说了句没事。

    在这方面陆商有他自己的执拗，也许与他的经历有关。他可以忍受个人出身低贱，贫穷落魄，但他不能忍受个人没有进取心。就像总是嘲笑别人双商低的人，通常自己双商也高不到哪里去，靠贬损弱者来博取优越感的人，本身连弱者都不如，因为你无法想象是怎样颗卑微的心，才会需要份虚假的优越来遮掩。这也是为什么，即使知道自己时间不，他还是去想拉黎邃把。这个孩子就像条久旱的小鲸，他太想知道，他这瓢水泼下去，会搅出什么样的翻浪来。

    回家经过超市的时候，玻璃门上贴了张巨大的停业预告通知，陆商打算趁关门前进去买点东西，就让司机自己回去了。

    黎邃头回进来，推着推车只觉琳琅满目，时眼花缭乱，陆商连问了他两遍想吃什么都没听见。

    “巧克力？薯片？碳酸饮料喝吗？”

    黎邃露出了熟悉的茫然眼神，陆商索性也不问了，按照般孩子的口味直接往推车里放，个推车还放不下，让黎邃提了个框子。

    付账的时候，黎邃直盯着收银台旁的货物架。

    “想要哪个自己拿。”陆商出声提醒。

    黎邃犹豫了阵，拿了板干奶片。

    他头次将自己的欲望付诸实践，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