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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径独游稀 作者:燕缺

    口酒:“你说,我听。”

    鹤大爷壮士断腕:“那些修士心欲破碎虚空登临上界,上界仙神也常来下界转转历个劫数,长鸿就是其中个。他和你……咳,有这缘分,本是环注定的因果,再过百来年这小子换张皮囊又是生龙活虎好汉条,再历回磨炼就可回归上界——”

    道手腕粗的掣电当头劈下,鹤大爷鬼哭般地嚎了声,重黎及时挥手挡使其免落得半边烤熟的惨状。它方就着义气壮胆,给这么出吓成了憷头,瑟瑟发抖不敢再漏天机,又很好奇重黎如何反应。

    长鸿替重黎而亡是因,这因果如今化作断痕贯穿了他边眉毛,他扬起这条眉拍拍白鹤,从容道:“你不必顾念我,直说——我生来就是成全他归界的顽石块,还得陇望蜀希求上神青眼相顾。或是天道要为他设下命劫,才有了大小常山和崇华派弑灵之举……这两个臆想总有个不假罢。”

    鹤大爷刚发了毒誓,不好说谎蒙骗他,怪不是滋味地点了头。

    重黎默不作声又喝完坛酒,踉踉跄跄路走回了小常山。

    在他陷入沉眠的百年间,崇华派失却了精通弑灵之阵的大能,只能退而求其次,退居小常山靠残存灵气过活,却仍怀想往日荣光,另辟洞天,将门派殿阁建得富丽堂皇。

    又百年,重黎心魔难除,亦在渡劫时面目全非,成了抹靠饮旧事度日的残魂。

    人事沉浮,俯仰之间为陈迹,如今小常山上,只有鹤林,个辉煌不再的门派,个喝不空的酒坛,和个徒具形骸度日如年的酒鬼。

    ☆、 (5)疏篷谁梦断

    虞槐终于在日落时分寻到了被荒草掩盖的第八处阵法。

    得益于废寝忘食的苦修,虞槐底子愈发坚实,操纵灵气也日渐得心应手。小常山极为怪异,山径中灵气皆无,而隐于山顶上方的崇华遗址内却处处充盈,他这漏洞水桶封上孔后很快便汲了半桶水,内窥辄升腾起饱胀般的喜悦——以及源源不绝对上层楼的渴求。

    这小鬼有点是有些修士始终望尘莫及的,他沉得住气。

    就是当年人独对气势恢宏的涯山山门,于剑阵前被宗主以生了铁锈的废剑砸了脑门,他也就规规矩矩受了,丝毫露不出分毫这年纪的委屈与倔强。

    宗主踹开从剑阵中捞来的废铜烂铁,像提小鸡样拎起骨瘦如柴的小孩,小孩瞪着眼像只幽魂,指甲前端开裂外翻,沾着泥巴的指肉还渗着水。

    涯山宗主见识广,俗世打滚百年什么惨状没有经历过,生不起半分怜悯:“长老说你背井离乡,路跋涉至山门之下,此等心性实属难得,又云此子福如海渊,日后必居我派牛耳。普天下坚忍质直者不知凡几,结有仙缘者俯拾即是——你以为你有何倚仗,可入我派山门?”

    长者居高临下,待他如待死物,虞槐可能是心太大,也可能娘胎里就掌握了心不应口的精髓,他自被放下来首先就是抓起那把破剑,这是涯山剑派拿来测人资质的法子,抽的剑品质愈佳即昭示着此人可于修仙途行得愈远,出现此等劣物也是头遭。

    他不以为耻,小手把剑别好,认认真真道:“别的或许比不上,可小人能吃苦。小人不奢求能列入涯山子弟之列,但求为杂役。如果运气好,不定就能练气入体窥探神光;运气不好,也是小人输于天资拙劣,怨不得天。”

    宗主挥手遣虞槐下去,他瘸拐揣摩是福是祸,隐隐约约听宗主说:“天生寡情,难生心魔,无怪你如此看重。可惜……”

    出乎所有人意料,又似在情理之中,穷乡里拔|出|来的豆芽来了招“泥鳅跃龙门”,直接跳过外门成了内门弟子,虞槐分到腰牌时周遭同门眼里都能喷火。

    虞槐资质低下,但也绝非不能修炼的废人,他用了十几来年啃下炼气期这块“硬骨头”,可没几日就在首次历练中废了灵根。弱肉强食,自古就是很明白的道理,他不气馁,顶着沉甸甸的奚落挖苦做些师兄弟瞧不上眼的累活。幸在他尚能勉强使用灵力,扣着宗主亲赐的“不可限量”的高帽,未沦为杂役,但也真真比杂役可怜。

    宗主还是这么说:“可惜——”

    ——如今这个“可惜”,也称不上是难过的天堑了。

    虞槐施术沿着最后这部分阵法凿开层岩土。

    他修习得磕磕绊绊,于阵法却很有天赋,些残缺阵图常交给他推敲琢磨,这才是虞槐未摘下内门腰牌的真正原因。

    其实这纯属此举,他适才已将阵图铭记于心,甚至已捉摸到围绕小常山几处残迹中的门道,只是这层土色泽与外圈不同,才使他起了翻土探的念头。

    土里是埋了个物事,也好猜得很——个掉了色的酒坛子。很符合重黎的作风,心头好便藏着掖着,非得步步紧逼才能激出两分真情来。

    虞槐想起重黎,唇上浮起笑意,但这笑痕眨眼就湮没在五味杂陈的心绪中。

    细碎的土块从悬空的酒坛上噼里啪啦滑脱,莫名其妙地同梦境里泠泠水声叠合,他心尖突地烫,没抓牢酒坛,这东西颤巍巍地抖了三抖,直直坠回土坑里去。

    险遭厄运的酒坛稳稳落入修长雪白的手掌。

    重黎风姿飒爽,玉容乌发显凤仪无双,托着酒坛兴师问罪道:“小子,占我便宜还要偷口酒,你倒是有出息啊。”

    说起占便宜……

    虞槐目光移到他颈项处,只见喉头锁骨间段似珠光温润,冰雪亦为之失色,脑中乱哄哄雷声大作。

    他绞尽脑汁仓促凑成答句:“在下只欲知晓什么酒最得前辈钟爱……不意冒犯,是在下顾虑不周。”

    “莫当真,我说笑的。”

    重黎把将酒坛拍进泥土,重新掩好,虞槐注意到他似是蓄意避开阵图处,还特有心地拂去些碎泥。

    虞槐星目阖,耳垂仍发着烫:“……在下去看看灵植如何了。”他当真是个乖巧得令人安心的学生,就几步路也不忘重温遁地诀,闪得飞快。

    重黎早不在意上趟的尴尬情状,可虞槐还是白面小子,生嫩,禁不得逗。

    鹤大爷打着哈欠冒出脑袋:“瞧这蠢样儿,够本大爷笑话长鸿几十年啦!”

    “那小子是个人精,我若是长鸿,指不定还笑你道行太浅。”他气定神闲扬起袍子席地而坐,变出瓶颈细长造型别致的陶瓶,意思意思斟了些酒丢给难兄难弟,“今天我心情好,赏你点酒。”

    鹤大爷心怀鬼胎地踏踏埋坛子的软泥,疑心小屁孩是成心取糟粕喂给它,等歇挖出坛子再吃顿独食。它刚想揭穿重黎伪善的皮相,突然福至心灵——长鸿酿的酒,好似是剩了坛吧?于是它生生从重黎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