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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荒径独游稀 作者:燕缺

    思绪围绕着临行前掌门的告诫和幻境里不胜酒力的碧衣青年打转,冷不防听重黎道:“崇华派的风光可还合意?我看你前山后殿几乎全跑遍了。”

    “在下先天不足,不精符箓,于阵法门却颇有心得。”谈至长处,虞槐显出少年人的活泼,“崇华派四下阵法无数,虽有破损,但也实叫人大开眼界!譬如后山与小常山山麓的阵法,在下所阅过的典籍中还未有记载,改日得好好琢磨番。”

    重黎波澜不惊地“哦”了声,凉凉道:“之前有个毛头小子与我说他走的是执剑者的道,没想到还是个通才。”

    虞槐坦然道:“执剑者成道,用心也,他物亦如此。今日之行,在下受益匪浅,灵根有复苏之兆,还未谢过前辈。”

    “感激就免了吧。涯山剑派的人应当告诉过你,你我所处的世界仅是千百个小世界中的个,灵气稀薄不及上界,虽说人才济济,可首屈指的修士踏入上界也只有做小伏低的份,给人以希望又使之碎若齑粉,最残忍之事莫过于此。我今日助你是因,酿的究竟是善果还是恶果,没人会知道。”

    重黎眼中迷惘因夕光变得模糊,再启唇时仍是承习自长鸿的没心没肺的调调:“小子,坐下给我看看。”

    虞槐在重黎手掌抵上背脊时本能掐了个攻击的手诀起势。

    身后人哂笑:“戒心不错。”

    然后他抱元守引导灵气,没再戏弄老成的小辈。

    重黎灵气尤为精纯,如清溪缓流滋养虞槐生机初现的灵根与隐痛频发的经脉,他舒服地沉在这清凉的气息中,再睁目时已夜色四合,星子夺目。

    力竭的酒徒安安静静地伏在虞槐背上,呼吸掠过他心腔,春风般轻轻浅浅。

    他有点不大明白,大小常山山灵间有千载岁月为证,而虞槐与重黎间顶只是坛没送出手的酒。交情提不上,交易二字勉强得宜——他想这该是无端而起的知慕少艾的愁思。。

    只白鹤叼起重黎的衣角把人扔到背上,飞走前不客气地冲着虞槐卷起两阵妖风。

    这夜虞槐睡得很不安稳。

    他很少做梦,今宵梦境却格外冗长,且杂乱无章。

    先是光怪陆离的旖旎断章:山瀑击石翻碎浪,碎浪叩溪边琴台,琴台上鸦发纠葛、暖玉缠香。

    碧衣如碎翡四散,角欲坠未坠挂于宮腰,掌下是段无垢细腻的雪,须臾烙上不德印痕,是食髓知味之贪,亦是万劫不复之初。

    他亲吻着同样战栗的唇,绝望而狂喜地明白这并非人的情动。怀中人是因他而生又定为他沦亡的造物,眉眼乃至身躯的任寸都无比契合心意——却终有日归于虚无。

    云雨聚合,山岚渐兴,七情六欲尽埋不归处。

    风卷云涌,画卷如新。

    大常山头焦黑枯槁,荒径交错,不复旧年秀色。

    山巅瘫坐着碧衣的重黎,他双目泣血,张开两臂形成搂抱的姿势,怀中空空荡荡,身侧是似曾相识的朱红法阵,犹如贪婪的血盆大口。

    转瞬又是义父抚着他头顶道:“若按崇华派之法,则我涯山虞氏振兴指日可待。你既结仙缘,日后必成大器,五情六欲当舍即舍,莫忘本心。”

    那……他的本心,又该是什么?

    “求他日翻云覆雨,无人欺我辱我,世人敬我为尊,奉我为神——”

    他又摔回了满目疮痍的大常山,浴血的重黎正对他冷冷地笑——

    “因果尽断、魂飞魄散……上神,你该知足了!”

    子夜时分,虞槐冷汗涔涔地惊坐而起,屋外雨声淅沥,间或响起凄厉的长啸。

    他疯了般冲出门,雨幕中隐约显现个单薄的、僵直的身影。掣电贯空将人影映得了了可见,正是袭红衣面容青白的重黎!

    虞槐在雨中立定良久,忽冷了容色,举剑劈下!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汉焦赣《易林·坎之兑》:“酒为欢伯,除忧来乐。”

    (2)引自《西京杂记》卷四,相传此为邹阳所著《酒赋》,未经考究,故不可尽信。

    梦中车也得慢慢开啊=3=

    所以估计没人看的出是车。横竖这篇也没什么人看。

    好想开车不过这篇不适合,否则主题就歪了,等我留到泊棺那篇开。

    ☆、 (4)醉里几回秋

    虞槐还未转醒。

    重黎屏息静心引灵气在他体内运了周天,淤积五脏的驳杂之气疏导近九成时抽手不再干预。他的手指苍白细长,指根处不详地痉挛着,连带指尖也在无法遏制地颤抖。

    还真像双醉得不知今夕何夕,不分晨昏日月的酒鬼该有的手。

    这双手距他拥抱的青年喉头仅寸余,他绕绕撮未被束进冠内的发梢,想到些过往的趣事,不分场合开始走神。

    鹤大爷很想翻他个白眼,奈何受鹤脸局限,准确表达充沛的情感很有些难度,咧嘴凸眼就像哭丧。碰上不解风情的重黎,纯属给瞎子甩眼色。

    “怎么,林中仙果还填不饱你的肚子?”

    鹤大爷连呸带骂:“好心当作驴肝肺,呸,好心当作腹中空,你个大爷们不嫌腻歪,横竖当年最伤风败俗的事你们都做全了,要亲就亲呗,这么磨叽,本大爷都替你着急。”

    重黎改逗弄虞槐的睫毛,风轻云淡地与它斗嘴皮子:“哦,怎么个伤风败俗法?”

    “你、你、你!非礼勿言、非礼勿听……死小屁孩,休想蛊惑本大爷破戒!”

    鹤大爷的白毛腾得蒸红,掩耳盗铃以翼掩面嘀嘀咕咕背清心咒,重黎趁隙低头在虞槐眉心蜻蜓点水触。青年与梦魇相搏,时而蹙眉时而攥紧他的长衣,不经意漏了句梦呓,他字字聆得分明,神情平静,又似认命的麻木与倦怠。

    “我那冤家也老爱玩这套。小屁孩……强行活成长鸿那个鬼模样,不觉累么?”

    “唔,此言差矣。长鸿投生为虞家义子还不忘要向我讨笔命债,我重黎哪有他这般锱铢必较,分明是半分不像。”

    白鹤挥翅抖落两根毛,腹诽这话怎么听怎么有股酸味。它细细打量睡着的那个臭小子,道:“小子心眼忒,你可别把他和我那冤家混为谈。”

    重黎洒然道:“这我省得。至于逾矩之处,你且当我是心有不甘,情难自已好了。”

    长鸿向来有根反骨,不知循规蹈矩为何物,自以为神灵妖鬼天地人皆有穷尽,身无桎梏,就该于消亡前顺心而为才是。昔年潇洒落拓的大常山主,而今却自甘束缚于世俗的条条框框,真真教人啼笑皆非。

    小常山本是长鸿回归上界契机,身为小常山灵的自己亦蒙受福泽;尝寤寐思服,以为不可求思,未料两相心许,守得云开月明,纵有离情别苦,亦非韶华虚度——再求便是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