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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噤声 作者:偶然记得
他,看到昱愔回来,都起身子,昱愔看到父亲沧桑的面容,忍不住恸哭起来,被沈姨娘劝了两句,也不敢再打搅了昱思惑的清静。
从爸爸房里出来,昱愔只觉得心里满满都是火气,她出嫁不过几年,昱家竟然变成这个样子。她是长女,是这家里最大的孩子,在这个紧要关头,她必须出来了。昱愔擦干了眼泪,怒气冲冲地往昱昇的屋里走去。
昱昇趴在床上,屁股上片青紫,他闭着眼睛,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紧皱着眉头,阿满在外屋偷偷的哭,黎漠在屋里,他不敢进去,也不想离开,他肩膀微微颤抖着,时不时擦擦自己的眼睛。
黎漠守在昱昇旁边,动不动的看着他。昱昇的裤子被褪下去了,好在屁股上大是淤血,但也有几处破了皮见了红,黎漠给他涂抹了药膏,看上去很是狰狞,他看着那片伤痕,似乎不能相信是自己做出来的。
黎漠伸出手,却始终不知道落在哪里合适些,他觉得鼻子有点酸,昱昇面色潮红,似乎是发烧了,黎漠伸手试探温度,昱昇在昏睡中依稀感到了,连忙把脸埋在黎漠的手心里,蹭了几下,黎漠心疼的紧,忍不住低下头,在昱昇的头上亲了下。
昱愔走进屋子,料想阿满就是弟弟养的男人,狠狠地瞪了他眼,几乎要剜掉他块肉,她不屑同个兔子说话,直冲冲地走到里屋,刚撩开帘子,正看见黎漠低头亲吻弟弟,她猝不及防,吓得啊呀叫了声,指着黎漠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夜黎漠承担了太压力,这会儿反倒是麻木了,他直起身子,还没有叫出来姐姐两个字,昱愔就冲过去反手给了他个嘴巴,她本是个大家闺秀,几乎不曾打过人,这次怕是真动了大怒。
黎漠挨了她这巴掌,脸上并没有表情,他默默地摆正的脸,甚至做好承受第二个的准备。
昱愔冷着脸说,嘴唇哆嗦了许久才说:“你跟我出来!”
黎漠跟着昱愔直走到外面院子里,昱家如今人丁稀薄,院子空无人,阿满吓得缩着脖子,趁着黎漠被昱愔叫出去,赶忙跑到前院去避难。
昱愔嘴唇哆嗦着,指着黎漠问他:“你早知道昱昇没有去留洋?”
黎漠说:“是。”
昱愔点点头:“你早知道,你却不跟家里说,任由着他骗爸爸把家里的钱拿去放印子?黎漠,我们家好心收留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他被打得爬不起来,是不是你下的手?”
黎漠动了动嘴唇:“是。”
昱愔抹了把眼泪,她的娘家,她自小生在的昱家大宅,如今竟然落魄成这个样子,太太过世了,老爷卧床不起,亲弟弟又不争气,她哭的几乎不住:“我问你黎漠!你跟我实话实说,昱昇是不是养了个……养了个男人?那个男的,是不是你?是不是?”
黎漠缓缓地闭上眼睛:“是。”
话还没说完,昱愔又是巴掌,她虽然是个女人家,但是却使了最大的力气,这记耳光当真不遗余力,黎漠的脸上泛起片红痕,他只是着,脸都没有偏,李锦添在外面看到了,吓得惊叫声:“姑奶奶,姑奶奶,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打我大哥!”
昱愔冲着李锦添大吼声滚,指着黎漠说:“你也给我滚!马上滚!从今天起,你不许踏入昱家步!你再敢见我弟弟,再敢出现在昱家,我就要了你的命!”
黎漠微微抬起头:“我……”
昱愔半点都没有大小姐的修养和沉静,她如今就像是个街口骂街的泼妇:“还要我再说遍么?昱昇虽然不争气,可那是我们家唯的希望,你能不能放过他,能不能放过我们家?他是混蛋,可总是个正常人,你们这样……你走吧!从此以后,昱昇跟你再没有关系!”
黎漠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他想再去看看昱昇,但是昱愔却守在屋里。他还觉得懵懵懂懂,似乎做梦样不真实,仿佛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遵循本能做事而已。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他自由了,可是却觉得心里凄凉的很,他心里头颠三倒四地想若是明天早昱昇看不到他,会是怎么样的情景。他拿着个空荡荡的皮箱,直直地往外走着,甚至连回头再看的力气都没有,李锦添冲过来拉住他,急切地问:“大哥,你要去哪里?姑奶奶为什么打你?大哥,你说话啊!你要去哪里?”
黎漠被李锦添的叫声唤回几分神智,他答非所问地说:“是大哥不好,你快回去吧。”
李锦添自然不肯:“大哥,你要走,你就带着我,你带着我走,好不好?”
黎漠说:“你不要胡闹,回去好好听你妈妈的话,听大……大小姐的话,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赵月朗小跑着也追出来,她擦擦额头的汗水:“黎大哥,你要去哪儿呢?”
黎漠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他在原地想了想,茫然地说:“我可能回天津去吧。”
唯有到了分别时刻才知道情深义重,赵月朗见他拎着个箱子无助的样子,几乎要淌下眼泪来:“我也跟你起走,黎大哥,我的心思你是明白的,我愿意跟你起走的!”
黎漠再也摆不出来什么表情,他似乎再跟他们说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天津那边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样子,我总要去安顿,你们在昱家,生活会安稳些。”
赵月朗知道黎漠拒绝了她,也许在黎漠看来,她已经算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她心中喜爱黎漠,却又想嫁入宅门。谁知猝不及防,这宅门又成了个空壳子。
她刚刚看到了姑奶奶,明明做了朱家的大奶奶,却寒酸了不少,穿戴却还是当年做姑娘时候的衣服,举止投足再也不是大小姐时候的做派,简直就像寻常人家样买菜做饭的妇女,昱家的宅门说保不住就保不住,那时候她又落下什么呢?赵月朗心寒父亲拿她做筹码,赵老六眼里只有钱,心爱的人又要离开这里,未来的丈夫又靠不住,她淌下泪来,生出几分无助和自怜。
黎漠没有跟他们说,只是木然地往前走,路过走廊的时候,才看见阿满正蹲在那里,大约是为了躲姑奶奶。
阿满看见黎漠,似乎还是有点害怕,黎漠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没几步又折返回来,从木箱里掏出个精致的木头盒子,他本想把盒子起递过去,但是终究觉得盒子值不得几个钱,还不如留下当个念想,于是只把那只玉蝉从里面拿出来。
这真是块好玉石,成色雕刻皆为上成,阿满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东西,他缩着脖子,不知道黎漠是什么意思。黎漠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