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甚惶恐 作者:若然晴空

    的面前狠狠的揭露真相，却忘了，那不仅仅是真相，是连着江衍的心的肉皮，撕开了，就是血肉模糊。

    江澈慢慢的放开了江衍的肩膀，江衍闷闷的说道：“我来得急，还没用早膳呢。”

    宅邸虽大，却没有伺候的人，好在江衍在路上的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没人伺候的日子，并没有太不自在，他低着头喝粥，整个人显得沉闷极了。

    江澈知道不能逼他太紧，但还是有些郁闷，好像拳头打在了棉花身上，那股熟悉的牙痒痒想要揍儿子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个混小子，你要说他受了大的震动吧，他坐在这里口接口的喝着粥，你要说他完全没心没肺吧，他又句话也不说，让人担心又不知道给怎么说。

    江衍确实受到了很大的震动，有瞬间他几乎觉得这是久别重逢的个不适当的玩笑，但是他错了，父亲无比认真的面容让他感到恐慌，他只能笨拙的转移话题。

    娘亲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呢？而且父亲既然已经查得那么清楚，姐姐既然都是娘亲和别人生下的孩子了，那他的嫌疑也是很大的，为什么父亲对他却那么温柔？忽然想到了个可能性，江衍整个人都僵硬了。

    莫非，父亲早就怀疑他，暗地里调查过他，确认清白之后，才打算和他相认？

    思绪乱七八糟，江衍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能口接口的喝粥，掩饰下自己纷乱的心绪。然而没过会儿，他就因为心两用被呛住了。

    “喝点水。”江澈把自己手边的茶杯推了过去，江衍瞪着被呛得微红的眼睛，沉默了下，接过。

    “我，我都直没有被呛过的……”江衍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忽然开口：“我过的很好，真的，这几年皇祖父待我很好，二叔很好，三叔也好，四叔五叔他们也是……”

    被这笨拙的转移话题弄得没了脾气，江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叹了口气，摸了摸江衍的发顶。

    少年的发丝并不温软，带着股毛毛躁躁的青涩，因为登基的缘故，江衍提早行了冠礼，此刻玉冠束发，锦带微垂，摸上去的感觉点也不好，江澈却很珍惜。

    还是幼童时，江衍最喜欢这样的抚摸，温柔的大手轻轻的扫过软软毛毛的小髻，捏捏他的耳垂，现在则是十分僵硬。

    第86章 生母何人

    江衍的背直挺挺的僵着，过了很久也不见放松，江澈无奈，下下的抚摸着他的发顶，轻声的叹气。江澈的声音辨识度非常高，清清冷冷的，还带着些许慵懒，对着江衍的时候，清冷化成了温柔，慵懒化成了无奈，听上去也就加让人心颤不已。

    “你我父子之间，真的要拘谨到这样的地步吗？”江澈轻声叹了口气，然后转了个语气：“你为裴氏说话，可曾想过别人？他……虽是你生身母亲，却很少与你见面，有时大概还要远远的跪着才能见你面，而你无所知。”

    “我的……生身母亲？”

    江衍愣住了，父亲先是说姐姐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又说娘亲和他人……，现在，居然连他自己，都成了别人生下的孩子了？

    江衍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点看不懂了，他几乎觉得这是个梦，他拼命咬牙想要醒过来，但是眼前却还是只有江澈那张即使靠近了也俊美无瑕的脸庞。

    两个人生得太过相似，让人无法怀疑他们之间的血缘，但是，但是他和娘亲生得也是极为相似的，裴家只有娘亲个女儿，不可能会……江衍几乎想要起来，转身就走，逃离这可怕的即将揭晓的真相。

    江澈却死死的按住了他的肩膀，目光里仿佛附带了股神秘的力量，让人移不开视线。

    “承远，我知道你可能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至少不要逃避，可以吗？”

    江衍忽然愣住了：“我……”

    江澈深深的叹了口气，眉心微微的拧着，他靠近江衍点，把他的所有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江衍在来时就取下了脸上的面具，他生得极好，有七分江家人的轮廓，还有三分，则是独属于裴倾的柔和，这份柔和很吸引那些天生拥有霸道因子的江家人，即使他可能不是那么优秀，但是和个人在起却不是看他优秀与否，而是相处时的感觉，现在想来，和裴倾在起的那段时间，无论真真假假，都是他这生最快乐的时候。

    因为太过美好的回忆，让他即使在发现了裴氏的端倪之后，也还是犹豫了，虽然成婚之后渐渐没有了感觉，他觉得自己也是曾经喜欢过她的，直到最后。

    江澈微微低着头，垂下眼帘看着江衍，轻声说道：“你是我的儿子，不需要逃避什么，难道你觉得今天逃过去次，还能逃过辈子？”

    “承远，你总是要面对的。”

    江衍微微的抬起了头，看着那双和自己无比相似的眼睛里，他的倒影。

    “父亲和娘亲……太子妃自小相识，早就是王都段佳话，无人不知，”江衍的声音很低落：“原来承远，是庶出吗？”

    父亲方才提到，他的生母想要见他面都很难，还要对着他下跪，大约是宫中的侍女，这就很说得通了，许人家嫡母会将庶子庶女自小抱到身边养，他……原来也是这么个情况吗？

    大显庶子身份很低，还受大部分人歧视，因为最近在忙明心苑的事情，江衍也算了解到了些，他有些不安。

    江澈目光郑重，他字句的看着江衍说道：“若是我告诉你，这段佳话，是假的呢？”

    江衍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江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澈深吸口气，经过了夜，他手底下的那些人虽然不到把江玄婴说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地步，但是有了思路，至少事情大部分都已经证实了，其中就包括裴倾的事情。

    裴倾的身世说来倒有几分玄奇，身为镇国侯唯的兄弟，裴倾的父亲娇生惯养了十几年，文不成武不就，被丢到军中历练，谁知没过久，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就抱了个孩子回来，同时身边跟了个姿色普通的女子，说是要娶她为妻。

    军中哪里来的正经女子，那女子是个军奴，还是犯官后人，身份低微又微妙，裴家哪里会让他明媒正娶，出乎意料的是，小公子也没有太过坚持，纳了女子为妾。本来事情都很正常，少年人荒唐，再过两年娶个正妻也就罢了，却没想到的是，裴小公子在纳了妾之后没久，人就积郁成疾，病逝了，只留下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