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 作者:林阵

    几点了？

    在枕头上蹭了好会儿的梁渠转头往窗户的地方看过去，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所有，没有光，屋子里黑沉沉的。适应了好会儿，才能在黑暗中辨认事物的轮廓。手机放在桌子上，梁渠盯着那个地方看了会儿，又把脸埋在被子里。

    不困，但是很累。

    他思绪清明，连日来昏昏沉沉的感觉消失不见。放松手脚躺在床上，感受到呼吸时胸膛的起伏，偶尔听见外面汽车的喇叭声。梁渠难得觉得安逸，在黑暗中凝视着天花板好会儿，他这才坐起身来。

    东西都没有收拾，他翘着只脚蹦了几下，将被踢到旁的另外只拖鞋穿上。换下的床单被团成团放在椅子上。梁渠将睡衣的袖子挽起来，动手整理起来。

    晚上□□点钟，洗衣机运转的声音不算太吵。

    梁渠感觉头发被扯了下，转头看，靠在门框上的谭峥正脸不悦地盯着他。突然看到他，梁渠惊了下，于是谭峥的表情愈发狰狞。梁渠心想对方没声没息地出现也不能算自己反应过度。

    谭峥挑了挑眉。

    梁渠不说话。

    半天后，谭峥有些不爽地开口，“快去煮饭。”

    “咦？”梁渠有些讶异地看了他眼，不过还是点头应声好便回房间换了身家居服。

    厨房的流理台上放了大堆食材，梁渠打开其中个袋子看了看，身子往后倾想看看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谭峥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那人靠在沙发背上，沉着张脸——电视里分明播的是小品。

    先将不宜存放的食材拣出来，梁渠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数量依旧没减少的食材皱起了眉头。考虑到这个时间点也不适合吃些难以消化的东西，梁渠只是下了两碗面条。煮好的溏心蛋切成两半，切好的小香葱撒上点。

    谭峥掀起眼皮看了眼。

    “敷衍。”

    他早就起床去菜市场逛了早上，见到好的都买了下来，出来的时候两只手上都是袋子。昨晚就发信息问了梁渠回来的具体时间，本以为晚上会有顿丰盛大餐的谭峥在等待中渐渐暴躁起来。

    嘴上挑剔的谭峥还是拿起了筷子。

    梁渠眨了眨眼睛，那句爱吃吃不吃滚也没有理由说出口了。

    眼镜片被面汤的热气熏得片白，梁渠拿下眼镜，眯着眼睛瞧着碗里的样子，吃了会儿又觉得看不清楚又戴上了眼镜。暖黄的灯光下，那双浅棕色的眼睛虽然有些迷茫却很好看。

    谭峥看着他反复地摘眼镜、戴眼镜，撇了撇嘴角，将那点笑意压了下去。

    老板放了他天假，因而明天虽然是工作日梁渠也不必去上班。十点的时候，梁渠才将所有事情都做完，要分给同事的礼物用纸袋装好放在了桌上。他也给谭峥买了份，犹豫着要不要送出去。

    他们同住个屋檐下虽说有两个月，但是对方喜欢些什么梁渠从来都不知道。

    厨房的柜子里放了好几套茶具，涵盖了各种风格，虽然从没有见过谭峥喝茶，梁渠却忍不住猜测。听闻当地产的某种茶叶相当有名，将时间挤了又挤，梁渠跑了趟茶行买了几两茶叶。

    要是谭峥觉得难喝怎么办。

    礼物本来就是为了合乎对方的心意才会送出去的东西，可谭峥的喜好实在是难以搞懂。梁渠盯着那个茶叶罐看了看，还是敲响了谭峥的房门。

    谭峥刚洗完澡，发梢有些湿，开了门后微微低头看着梁渠。有些温柔的女声从音箱里传出来，梁渠听了会儿，笑道：“我也很喜欢这首歌，”听见面前的谭峥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买了点茶叶，希望你会喜欢。”

    谭峥伸手接了过来，也不道谢，只是撇了撇嘴。

    “晚安。”梁渠说道。

    “……晚安。”

    梁渠去厨房看了看煤气，关了客厅的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买的小礼物很有心，梁渠将礼物送出去之后同事看他的目光加友善了起来，再加上旁李亭西的关照，梁渠和同事之间的交流也了起来。他仍不爱谈自己的事情，好在并不像以前那样畏惧。

    没过几天，梁渠收获了堆礼物，有的是直接塞过来的把奶糖，还有吃得只剩半包的饼干，“生日快乐小梁！我跟你讲，这饼干真的很好次！”“滚滚滚，丢人！”在声声的祝福中他这才想起来是自己的生日，有些不知所措。

    不只他觉得突然，其他同事也是。匆匆忙忙跑出去买了小块蛋糕的女同事差点儿把脚崴了，点了根蜡烛之后抓着李亭西就要暴打。“女侠饶命！”李亭西抱着自己的脑袋开始求饶。

    “谢谢。”

    他低着头拿着叉子小口小口慢慢吃完那块蛋糕，朱古力虽然有些苦，梁渠却觉得心里有块地方开始甜了起来。

    回去的时候梁渠心情明显很好，开了门刚换完拖鞋下秒领子就被谭峥揪住，被拉着往餐桌方向走的梁渠愣了会儿后这才挣了挣，“你……干嘛？”后面两个字音明显弱了下来，轻得谭峥差点儿听不到。

    “生日快乐。”谭峥递给他个小盒子并用目光示意他赶紧打开。

    是只钢笔，另手被谭峥拉了过去，梁渠看了看笔又看谭峥，那个人用拇指蹭了蹭他中指的指节，低声道：“看，墨水的痕迹。”

    烛光摇曳，空气里有甜奶油的气息，梁渠余光能够看见团糟的厨房，虽然会儿要他收拾，这会儿却感觉点也不糟糕。“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他没有抽出手，对方的手指是温热，虽然总是副苍白刻薄的模样，手却是暖的。

    谭峥只是嗤笑了声。

    “那你……唱个生日歌？”梁渠试探地问道。

    “别得寸进尺。”谭峥放开他的手，伸手捏住了梁渠的耳朵。

    ☆、电影

    梁渠虽然没看见谭峥泡茶的样子，但是收拾厨房的时候总能看到垃圾桶里的茶叶渣。从那无辜的茶叶渣身上，梁渠意识到谭峥是故意要将它倒到这么显眼的地方，说实话，心里也觉得有些高兴，至少这茶叶还算合谭峥的胃口。。

    周末不用上班，梁渠在床上赖了会儿才起床。他平时没有什么消遣，虽然偶尔会看书，听听歌，但并非么热衷。梁渠偶尔也会检讨自己是不是太过乏味，但是改变的方向根本无处找寻因而就直如此。

    走出房门的时候梁渠看到谭峥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电影频道上双男女哭哭啼啼。

    “茶好喝吗？”梁渠端着杯白开水坐在谭峥的旁边。

    “好喝死了。”

    翻译腔听得谭峥起了身的鸡皮疙瘩，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皱着眉头的谭峥掏出手机随意扫了几眼影片讯息和网友评价便买下了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