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少年 作者:小模小样

    ，他又敲了敲门，“小舟？”

    门锁卡啦声拉开，他后退步，门被推开了。小舟在门口，穿着件白色衬衫，亚麻色的短裤，视线飘忽，似乎看了他眼，但又不在意，甚至没邀请他进屋。

    他小心地换了口气，这该死的雾霾天，他总是透不过气来。

    他没有说话，张着嘴喘气，死死地盯着小舟打量。没有任何明显受到伤害的表象，没有任何憔悴自虐的征兆，连嘴唇都没有破皮——他甚至连水都没忘记喝？操，真是个健康生活合理饮食的好小孩。

    “你可别跟我说，你是在家做数学题做了这么天？”何唯下意识地碰了碰嘴唇，觉得自己搞不好干了件蠢事。

    “进来吗？”小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何唯闭上了正要破口大骂的嘴，点了点头。小舟好像恍惚了下，没有让开门口。他忽然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就在这个时候小舟又从断片里回来了，后退了步，再次视线从他脸上飘忽而过，焦点落在虚无的地方。

    “你没事吧？”何唯脚踏进夏末的家，担心地看着小舟。

    小舟摇了摇头，领着他走进屋里。

    何唯环视了圈夏末的家，不由自主地赞了声，“酷。”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没必要当着小舟的面夸夏末。

    小舟在餐桌边坐下，像是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来到了光线充足的地方，何唯才看清楚他眼睛下面的乌青，“几天没睡觉？你这几天在干什么？”

    小舟抬起眼睛看了他眼，就好像他是刚刚冒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这几天到底在忙什么？手机为什么不开机？”

    小舟又看了他眼，并没有什么精力继续盘问，何唯看见他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说道，“你给我哥打电话了。”

    何唯没有理会他的话，焦躁地继续发问，“这个寒假你到底在忙什么？你去参加什么志愿者活动了？”

    “没有。”小舟淡淡地说。

    “又去打工赚钱了？”

    “没有。”小舟垂下眼睛。

    “那你做什么了？这副样子你在家嗑药了？”

    “没有钱买。”

    何唯怔，怒极反笑，“还不错，还能开玩笑呢，我还以为你得了抑郁症。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手机为什么不开机？”

    “没出什么事。”小舟在椅子上动了下，突然开始不耐烦，“手机没电了就自然会关机，有什么可问的。”

    何唯气得说不出话来，干瞪着小舟，对面人油盐不进，眼皮都不撩下，他瞪也是白瞪。气得他砸桌子起来，原地溜达了圈，转头瞥见了房间尽头唯的张床。

    “你跟你哥搞基了？”

    小舟猛地抬起头，目光的焦点终于对在了何唯的脸上，何唯苦笑了下，“终于回神了，是吧？”

    “你什么意思？”小舟低声问。

    “你问我什么意思？他比你大九岁！你刚会做加减法的时候他都已经是高三生了！他要不要个脸啊居然对你下手？”

    “你……”小舟没有血色的脸下子涨红了，“根本没有那种事。”

    “陶可知道你找了个男生，她以为是我，你觉得是谁？”何唯的嗓门忽地大了起来。

    小舟紧紧地盯着他，“就算我有那个意思，他也不愿意真碰他当年带的那个小孩，这件事非常没有意思。但是这跟你也没有关系，你要是还在乎我这个朋友，就该知道我的界限在哪里。”

    何唯着对小舟怒目而视，居高临下却越来越没有底气，小舟那双黑眼睛虽然委顿了许，却毫不动摇地跟他直视着。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起来。“你说过你不喜欢男人的！”

    “你能成熟点吗？”

    “你搞错了，小舟，你只是依恋他！你觉得他是你的鸭妈妈。”

    “你还知道印随效应。”小舟习惯性地嘲笑了句，但是他笑不出来，这么说话也没有意义。

    “你再想想，你这跟简直就相当于恋父恋母啊。”

    小舟有些烦躁，“我不知道，但我怎么想的不重要。”

    “怎么个意思？你怎么想的不重要？你跟我唠唠呗。是不是就这事把你折腾成的这个衰样？”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干嘛就非得问？”

    “卧槽你这个小畜生！你不说我就不走，等你哥回来我还会告诉他你要回学校去住。他不同意我就要去你的学校检举他，你自己看着办。”何唯在餐桌对面屁股坐下，抱着自己的胳膊，冷着脸对着小舟。

    但是小舟笑了下，他有些拿不准小舟那副凄凉的鬼表情是什么意思。“怎么？”

    “他都已经辞职了。”小舟空洞地说，“因为领导怀疑他跟学生发生关系。”

    何唯吃了惊，“那他还有点男人。”

    “可我没有那么男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所以看起来就好像是我把他给毁了，却又没有任何意义，任何回报。”小舟慢慢地说，“他好心对我，本来对我并没有什么索取。结果我搞砸了切，毁了他的职业和名声，对他暧昧，又拒绝了他。”

    何唯愣了半天，想不到是这样，说不出宽慰的话，又不认为应该责备。犹豫地说了句模棱两可，“你从小就想的，他应该明白。”

    “他出国去了。”小舟突然说。

    “干嘛去了？”

    “他没说，但是他带着正装衬衫和西装，还有平时他根本从来都不用的领带。”小舟咬住了嘴唇，半晌才继续说，“他成年的时间基本都是在国外度过的，现在想回去工作没什么不可能的。国内不想留他，但国外很研究所都会想要他的。他这次走了……以后我再想见他，大概就很难了。”

    “你猜的。他没跟你说他的决定？”何唯皱起眉头。

    “他……这段时间都不太跟我说话。”

    何唯抬起眼睛，看见小舟深深地低着头，胳膊肘撑在桌子上，肩头显得加细瘦可怜。可是他盯着小舟，又难以置信，“他在用冷暴力惩罚你！小舟，你从来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你是怎么了？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恨铁不成钢地他看见小舟居然还摇头，喃喃地说着“不是”。

    “你那个聪明脑袋坏了吗？你看看你的样子，你都快要神志不清了。夏末他就是个普通的小心眼的男人，你们实际上总共也没相处过几天，你醒醒吧！你那哥哥就是你脑子里想象出来的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