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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夜色深处 作者:淮上

    脏几乎停跳,连呼吸都忘记了,混乱中的第个反应是像兔子样跳起来就跑。

    “喂!”小男孩大惊:“你上哪去?喂回来!”

    方谨跳下台阶拼命向远处狂奔,听见小男孩在身后怒吼:“喂——!把手帕还我啊!那是我妈的手帕!”

    方谨连头都不敢回,似乎听到身后咚咚咚的脚步,好像是小男孩拔腿追了上来。但他实在是太害怕了,他生中从没跑得这么快过,只听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紧接着脚下绊。

    失重感陡然袭来,仿佛从悬崖落进无底的深渊。

    “……啊!”

    方谨猛然坐起,胸口剧烈起伏。

    内室里亮着橙黄色昏暗的光,顾名宗坐在大床另侧,头也不抬的对着笔记本电脑:“怎么?”

    “……”方谨强压下喘息,嘶哑道:“没……没什么,梦见摔跤了。”

    大书房内室堪称整栋庄园里顾名宗最隐私的地方之,因为他年轻时经常工作到凌晨后便直接在这里休息,因此装潢非常豪华讲究,配套的浴室、衣帽间、茶水间应俱全。

    圆形建筑的房间异常宽敞,而床头灯只有顾名宗那侧才亮着,因此绝大部分空间都笼罩在昏暗的朦胧中,雪白的薄被则凌乱堆在床单上,显出种温暖干净的淡黄。

    顾名宗的敲击键盘声停,抬手招了招。

    方谨慢慢靠过去,顾名宗用手背在他布满冷汗的额头上贴了会,又在耳后摸了下脉搏,放下电脑去了茶水间。过会他端着半杯热水走回来,示意方谨喝掉:“你发烧了。”

    方谨这才感觉到头昏昏沉沉,有种不舒服的心悸。

    “情绪激荡思虑过重引起的低烧,不用吃药。”顾名宗又道,“睡觉就好了。”

    方谨口口喝掉热水,感觉心悸渐渐稳定下来。他扭头看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凌晨三点了,屏幕上显示着二十个未接来电。

    他顿时愕然,拿过来看全是顾远,打入电话记录直持续到两点,想必是晚上到处在找他。

    “不用打回去,”顾名宗盯着电脑屏幕道,“离了助理就不能活,这是没断奶。”

    方谨心里动,但表面上却丝毫不显出来:“但是,也可能大少有什么要紧事找我……”

    “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晚上顾洋请他出门余兴节目去了。”

    方谨当然知道顾洋所谓“余兴节目”是什么意思,刹那间手指顿了顿,紧接着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只听顾名宗在身后吩咐:“把抽屉里那个平板拿给我。”

    方谨打开抽屉,里面果然有块类似于平板电脑样的东西。顾名宗接过来,也不避讳方谨,当着他的面就输入了四位数密码,开机后上面显示出电子写字屏;他在写字屏上用钢笔另端随手签了个名,紧接着提示笔迹验证通过,另边他电脑上弹出个窗口,示意购买指令已经发出。

    “这是什么?”方谨奇问。

    “最近签了个公司股份购入合同,要让总账户打钱。”顾名宗淡淡道:“不关你的事,睡吧。”

    方谨心头刹那间掠过丝怀疑,仿佛潜意识中嗅到了某种不安的气息,但正想深究时那感觉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其实来源于他的本能,这么年被顾名宗这样的男人手把手养成的,对危机敏锐的嗅觉和预感。

    方谨躺在软和雪白的枕头上,试图再把切飘忽不定的不安联系起来,但刚动脑子就昏昏沉沉,低烧造成的晕眩让他注意力非常涣散。他闭上眼睛,感觉到顾名宗伸手给他掖了掖被角,紧接着床头灯啪的灭。

    房间终于陷入了片黑暗。

    ·

    正如方谨所料想的那样,顾远确实整整找了他晚上。

    酒会上顾远刚发现方谨消失了的时候,只当他是找地方吃东西去了。但酒会中途迟婉如非拉着他介绍自己的娘家侄女,顾远百般不耐烦想找方谨来救场,这时还找不到,就有点暴躁了。

    到酒会结束他被顾洋邀请出门,那时候还在不停打方谨电话,能打通但始终没人接。最终凌晨两点他带着满身酒气回到家,去拍方谨的房门却没有应答,最后次电话也没打通,于是随手摔了手机,倒在大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顾远醒来,面沉如水地下楼坐在早餐桌前,只见面前是份典型的西式早餐——面包、培根、煎蛋和烤西红柿,另外还有大杯香浓滚热的拿铁。

    顾远年在外留学,这其实是他惯常的早餐模板。但昨晚被顾洋不要命的灌醉了场,早上醒来却没有方谨准备的酸笋老鸭醒酒汤,让顾远整整发酵了个晚上的不快几乎显在了脸上。他把刀叉往雪白桌布上放,扭头问管家:“方谨呢?”

    管家呐呐不敢言。

    顾远锐利的眼神捕捉到了他神色中的异样,心内疑窦陡生,刚要追问就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顾名宗冷冷的声音:“没有助理你吃不了饭了是吗?”

    顾远回头看,只见顾名宗正从餐厅门口进来,身后几步远外跟着早已梳妆打扮停当,步伐袅袅婷婷的迟婉如。

    “……”顾远起身平平道:“父亲。”

    顾名宗上下打量了长子眼,并没有再说什么,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对顾远来说这其实是最让人恶心的情况,因为迟婉如在边上。从小顾名宗训斥他就比训斥顾洋得,而每次只要迟婉如在侧,都会十分巧妙地跟着下两句眼药,表面劝解实则拨火的事迹是屡见不鲜。

    世家门阀里长大的人对这种语言上的阴私有种极强的天赋,顾远从七八岁起就无师自通学会了领悟别人话里的机锋。不过虽然顾名宗懒得理会迟婉如,顾远却无法当着父亲的面跟她翻脸,因此每每总被恶心,只能过后再找机会暗整顾洋出气。

    顾远已经准备好再接次招,谁知让他略微意外的是,今天迟婉如异常的沉默,紧跟着坐在了餐桌下首。

    ……你这戏上得不对啊?

    顾远切着培根,眼神从锋利的眼角往身侧瞥。只见迟婉如虽然妆容精致,脸上却没有少血色,侧面隐隐发僵,不像是最近春风得意的顾家准当家主母形象;而且她嘴角抿得非常紧,这种微妙的表情,竟给人种似乎在刻意避忌着什么的错觉。

    顾家餐桌上向没有任何人说话,顾远心里有事,很快吃完后起身告辞,大步走了出去。

    顾名宗手端着咖啡杯,手拿着手机看邮件,直到顾远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