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客 作者:木苏里

    白：“……”

    殷无书哼笑声，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问道：“你说你端了什么上来？”

    “噢对！”娄衔月举了举左手用盘子托着的人份小碗盅，又举了举右手端着的骨瓷浅口小碟，道，“我翻了两根千年老山参出来炖了盅汤，给你跟小白喝点，补气安神，说不定能早点恢复呢。”

    殷无书：“……两根千年老山参共熬了少汤？”

    娄衔月再次举了举手上的东西。

    “就这些？”

    娄衔月点头：“对啊，没啦。”

    殷无书把手里的谢白转了个方向，脸冲着门口，道：“就那碟下去，他鼻血就要下来了，总共就没几两肉，还经得住放血？”

    娄衔月：“……”

    她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那就全倒给你好了，反正你血经得住放。”说完她便干脆地把骨瓷碟里的那么点全扣进了碗盅里，边朝门里递，边道：“说起来你那些血珠子跟鲛人落泪成的珠比……应该你的值钱吧？你量少啊对不对？那我下去再给你炖两碗汤，你起灌下去，流的血记得找个盆接下，回头我拿去卖钱。”

    殷无书二话不说把谢白往怀里抱，起身把这个来捣乱的给轰了出去。

    娄衔月被轰下楼之后颇有些不忿，本着不浪费的心理自己喝掉了那盅汤去对门的桃坞典当找洛老板树洞。

    “我印象里殷无书好像从来没养过什么宠物吧？怎么抱猫的姿势这么纯熟，我拎着的明明是大补汤啊！好像我是拎着毒药去要小白的命似的，护犊子的那副样子哦，啧啧啧，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猫奴的潜质呢，我给你说……”娄衔月噼里啪啦把自己的遭遇说了遍，又顺口黑了把殷无书是个变态，恋猫成性，这才过了嘴瘾。

    洛竹声习惯性无视她黑殷无书的部分，仰脸想了想，道：“他倒是真没养过什么东西，但是他那对头——”

    “哪个对头？”娄衔月没反应过来。

    洛竹声“哦”了声解释道：“就是这次跟他起格盘重来的那位，以前不是直养着头白虎么，都是猫科，大概也算个猫奴吧。”

    “娘诶，那算哪门子的猫奴！”娄衔月道，“我昨晚上还去找他八卦来着，那白虎就是那位自己挖出来的心变的，认了自己做主，直养着以备不时之需，相当于给自己留条命啊，不过之前用掉了，不然养阵子留到这次用好，就不至于跟殷无书相差这么大了。”

    洛竹声点了点头道：“殷无书也算是死而复生，他身体状态恢复正常容易，其他要想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没有个十大几年做不到，那位也样，只是比他慢了步，再个长成人的过程。”

    “小白这次也样，恢复人身容易，彻底恢复元气还得有个年半载的，灵力倒是比殷无书恢复得快，毕竟他有万灵树。”娄衔月说着，又开始幸灾乐祸起来，“诶，要是小白恢复了，殷无书还没恢复，就有乐子看了。”

    洛竹声瞥了她眼：“想太，两人灵力悬殊太大，殷无书恢复个三四成就够小白全力了。”

    娄衔月撑着柜台托着下巴叹气：“太遗憾了，想看小白欺师灭祖狠狠揍殷无书顿呢。”

    “……”洛竹声嘴角抽，指了指她的鼻子：“你遗憾怎么还遗憾出血了。”

    娄衔月摸了把鼻血：“噢，我用两根千年山参熬了碗汤，他俩都不肯喝，我就自己喝了。”

    洛竹声冲她竖拇指，夸赞：“……你真是个人才。”

    娄衔月答了声“谢”，翻着冲天的大白眼走了。

    太玄道二楼的卧室里，殷无书送走了所有找借口来看猫形谢白的人，干脆把卧室门锁了又加了道禁制，谁也不让进。他走到床边布着的阵圈里盘腿坐下，把谢白放在自己腿上，边挠着他的下巴，边微阖双目，打算继续调息。

    结果谢白不太乐意这么呆在阵圈里，他跟万灵树有着极深的联系，身体状态想要恢复也都得依赖万灵树的自我生长和修复，跟殷无书的阵圈不是个性质，也蹭不到什么好处。

    比起被圈在这小小的阵圈里，他乐意去床里侧靠近窗台的那块呆着，因为那里能晒得到太阳。这是让他最为担心的事情，也是他想尽早恢复人身的原因——因为他感觉在这猫崽子的身体里呆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容易受小黑猫本身的猫性所影响，尽管小黑猫本身也不是正儿八经的猫，而是殷无书的心脏变的……

    谢白每次想到这件事，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方面觉得心疼，方面又忍不住生气。

    气殷无书根本不把他自己的命当回事，心脏说挖就能挖，挖了居然也不给自己救命，说送就送出来。最可气的是他从头到尾个字都没提过，要不是谢白最后做的那个梦，又在醒过来之后依据以前的种种细节和回忆琢磨了半天，根本不会知道这点。就这样，他还给谢白喂了摇烛散，企图让人把本就不的点东西再忘得干二净！简直——

    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

    这个混账在醒过来之后，居然还脸“事情都过去了，就此揭过不提”的样子，好像吞了摇烛散的是他自己似的，装傻充愣的技能练得炉火纯青，依旧副什么都不当回事的样子，半点儿反思都没有，好像下回碰到这种事，他还会眼睛都不眨依旧这么干似的！

    谢白扭头瞪了殷无书眼，用爪子刨开殷无书的手，然后三两步跳出阵圈，绕着床走到窗边，在地毯上挑了块阳光很好的位置，趴了下来。

    他虽然活了过来，要回了条命，但是免不了元气大伤，骨头里依旧怕冷，要不是有这身猫皮裹着，早就冻硬了。所以谢白整个白天都喜欢窝在太阳下晒着，缓和骨子里的寒气。

    殷无书扭头看了他眼，摇头失笑道：“还真是越来越像真猫崽子了。”

    这么说着，他又起了身，十分自然又干脆地抬手把整个法阵连底抄起来，抬手便丢到了谢白呆着的那处地方，四张纸符连带着上面压着的红绳和铜钱，同时起又同时落，整个法阵就这么被他任性地挪了地方。

    殷无书长腿迈，便走到了阵边，弯腰抱起猫形的谢白，又坐进了阵圈里，道：“来，你这么点儿大的身量，也不能总霸着这么大块儿地方，分我点不过分吧？”

    说完把谢白搁在了腿上，边闭着眼调息，边有搭没搭地摸着谢白的后脑勺。

    谢白：“……”

    他趴在殷无书的腿上，前爪和后爪都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半眯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殷无书的手在他脑门上下又下地撩着，看了好会儿之后，终于忍不住张嘴咬住了殷无书的手指头。

    “饥不择食。”殷无书连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