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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大夫……接生去了。”段岭被金珠晃得眼睛快睁不开,答道,“东街……有户人家难产。”

    年轻男人手指轻轻拨,金珠便滚到了段岭面前。

    男人做了个“自取”的手势,说:“除了接生那家,今天还有谁来找过大夫么?”

    “没有了。”段岭想也不想便答道。

    他从这个男人身上嗅到了危险的信号,也不敢接他的金珠,事出反常必有妖,孩提时吃的苦头令他十分警惕。

    “大夫是你爹吗?”

    “不是。”段岭退后些许,打量那男人。

    “手里拿的什么?”男人又注目于段岭手上的药材,段岭自然不能说是偷来的,便朝他出示,编了个谎:“给产妇吃的人参。”

    那年轻男人静了会儿,段岭生怕掌柜下来,戳穿了自己的谎言,便说:“你还有什么事?”

    “没有事了。”男人的嘴角扬起抹带着邪气的笑,手放在柜台上,手指有节奏地敲了敲,顷刻间只见那枚金珠舒展开来,成为条背上金甲闪烁、腹部五彩斑斓的百足蜈蚣!

    蜈蚣朝着段岭射来,段岭吓得大叫声,男人反倒笑了起来,伸手拢,将蜈蚣收走,消失在门外风雪之中。

    段岭急忙上楼,见掌柜手里捏着包散乱的药,倒在阁楼药柜下,醉得不省人事,心头大石放下,蹑手蹑脚地把药包好,对着字找到“金创药”,再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大雪掩去了郎俊侠滴在路上的血迹,深夜里长街片敞亮,马还在大门外,段岭见它冻得瑟瑟发抖,便将它牵到后院马棚里,叉了些干草料与它吃,朝它说:“我待会儿就回来。”

    刚转身,段岭便被只手提了起来,要张口大叫时,瞬间被只粗糙大手捂住了嘴。

    “呜……呜……”段岭使劲挣扎,背后那人手劲极大,将把雪亮的匕首抵在他的脖侧,稍稍刺进些许,段岭瞳孔放大,登时不敢乱动。

    背后男人的声音说:“郎俊侠在哪里?”

    段岭透过冰棱的反光,见自己被名身穿夜行服的蒙面刺客扼着,此刻他反而镇定下来,紧紧地闭着嘴,句话也不说。

    “指路!人在哪儿?!否则杀了你!”那刺客低声威胁道。

    段岭指向后院,心想要怎么将这人引走,又或是高呼引起郎俊侠的警觉。壮汉手箍住段岭,循其所指进了后院,地下积冰甚滑,趁着他跃过走廊时,段岭猛地张嘴,朝那刺客手上狠狠咬。

    刺客猝不及防被咬中小指,登时痛得大喊起来,反手抽刀就要朝段岭身上劈,段岭却已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逃开,刺客紧追其后,心知他要去找救兵,不紧不慢地跟着。

    段岭却甚聪明,不朝郎俊侠所在之处跑,路冲过走廊,挨个拍打木门,大喊道:“杀人了!杀人了啊!”紧接着朝着马厩冲去,竭尽全力要逃出这里,生怕被那刺客发现了郎俊侠的踪迹。

    刺客本想利用段岭引出郎俊侠,见段岭往外跑便暗道不妙,个箭步冲上前去,手指揪向段岭后领——

    侧旁柱后,雪亮剑锋倏然挥出,刺客猛然抽匕格挡,“叮”的声匕首断成两截,紧接着又是剑斜掠而上,郎俊侠脸色发白,气息虚弱,举剑踉跄刺向那刺客,然而他脚步虚浮,那剑终究岔了半寸。

    刺客逃得开膛破肚之险,郎俊侠个错步,两眼发黑,栽倒在地,段岭大叫声,转身冲上前来,伏在郎俊侠背上。

    刺客声冷笑,上前脚踢飞地上长剑,将段岭揪起,照着他的脸庞,狠狠给了他拳。那拳犹如捣面般,段岭才转头,便被钵大的拳头狠狠撞在眼眶上,脑子里登时“嗡”的声,眼冒金星,摔倒在地。

    刺客揪着郎俊侠的头发,将他的头提起些许,抽出另把匕首,抵着他的喉咙。

    “李渐鸿在什么地方?”那刺客低声道。

    “不要杀那孩子,我就告诉你……”

    郎俊侠嘴唇微动,有气无力地张嘴。

    段岭挣扎着,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被揍到脑袋里去了,饶是如此,他仍竭尽全力,手抓住了掉在地上的剑。

    刺客实在是低估了段岭的耐打程度,个人在生死垂危关头有顽强,实际上与他这生里挨过的打息息相关。段岭从小便经历了以头撞墙,被砖头砸,巴掌扇,拳头捣,早已磨炼出了身耐击打的技艺,知道被正面揍时要避开鼻梁与太阳穴,用眼眶去迎对方的拳头。

    刺客凑上前些许,从郎俊侠清澈的瞳孔中看见自己背后,段岭捡起了郎俊侠的利剑,和身扑上……

    说时迟那时快,刺客刚要转身,段岭便从他背后倏来剑,插进了他的后颈。利剑发出声轻响,将那刺客牢牢钉在了地上。

    “我……”

    刺客双目瞳孔扩散,全然无法相信,自己竟死在个孱弱的孩童手上,他手在雪地上挠了两下,后颈连着气管被刺穿,当即毙命。

    刺客的最后点气息消失,天地间只有茫茫的雪花,这是段岭第次杀人,他满手满脸的鲜血,不敢相信地看着刺客,继而连滚带爬,靠近郎俊侠,扑在郎俊侠的怀里。

    郎俊侠闭着双眼,把段岭抱在怀中,段岭惊惧地转头看,见那刺客仍不瞑目,双眼瞪着他们,郎俊侠又抬起手,蒙住段岭的双眼,让他不要再看。

    半个时辰后。

    “什么人?!”

    苍鹰在城市上空盘旋,巡夜的官兵终于发现了年轻男人的身影,纵马疾驰,年轻男人撮指唇边,连打几声响哨,奈何风雪之中,却无人应答。

    官兵越来越,以鸟哨传音,从四面八方围捕而来,年轻男人离开房顶,落下小巷中,在雪里转,甩开追兵。刚出巷口,却有的追兵掩来。

    那年轻男人不敢恋战,抽身退走,脚步犹如点水浮萍,于雪中留下浅浅的行脚印,不料前方官兵合围,各自弯弓搭箭,然而阵势还未摆好,年轻男人便转身抖,从袍中抖出无数牛芒般的黑色小箭。

    面前巡防卫士纵马杀到,怒吼道:“何人在上京城内放肆!”

    眼看奔马正要与那男人对撞之时,男人迅速摘下斗笠,挥手掷,那卫士瞬间从马上倒栽而下。错身而过后,斗笠飞回,年轻男子接住,戴在头上,不再言语,纵身蹿进小巷内,再无踪迹。

    骚乱方停,骑兵挨家挨户敲门搜查同党。

    段岭在房中生起火,让郎俊侠躺在床上,给他上了金创药,再把截人参切碎放进水壶里煮着。

    “哪来的人参?”郎俊侠闭着眼问道。

    “药房里偷的。”段岭说:“为什么有人来杀你?是坏人吗?”

    郎俊侠答道,“十二日前,我前往胡昌城中办事,被刺客武独发现了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