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彼岸 作者:书连子

    还有事吗？”他问。

    “没。傅先生……”

    “叫我父亲。”他纠正道。

    “父亲，您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他最具特色的笑容，这个笑容里有种理解，种眷恋，种无可奈何。

    “常回来看看您的孩子们，父亲。他们都会很想你的。”我说。

    “嗯。”

    他转身继续向前走。

    “傅先生！”我又把他喊住。

    他又回过头来，这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我可以亲下你吗？”我勇敢地问道。

    他张开手，那意味着随时准备迎接我的拥抱。于是，我就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并深深地吻了他。

    这就是我们的告别仪式，我跟傅先生——我的父亲的告别仪式。

    ☆、（十四）（现在）婚礼的谎言

    这是个孤寂的地点，没有灯光没有欢呼没有新娘也没有新郎。天旋地转之前，我只看到大堂的上空条黑白黑白的弧线，打着圈向我笼下来，直至把我整个地束缚……

    这是个错误的地点。或者，是个错误的时间。

    他们从开始，压根儿不想让我参加婚礼，所以写封虚情假意的信来欺骗我。我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招致他们如此绝情的报复，那些起度过的美好时光，现在都没有了意义，仿佛在梦里。我颓然坐在地上，大理石地板承受着我的泪水。

    傅泓啊傅泓，你知道我希望把整颗心都给你，你知道即使有千个理由我也不愿意放弃你，你知道这个世界我只剩下你，你知道我的切，却还是背叛了我，跟个你不喜欢的女人结婚。如果是男人的权力让你低头，为何你没有拿出这种权力来捍卫你的真爱？

    呵，我又有什么资格指摘别人？我不也是直在伪装自己，偷偷摸摸地把真实的自我藏在暗角里，每步每声都要小心翼翼，深怕露出了蛛丝马迹让人知道自己的龌龊。然而这种谨小慎微太沉重了，谁能承受得了？

    我以为，只要你陪伴，切肮脏的事情就会从此画上句号。你是我的太阳，你是我的上帝，你指引我的未来，你拯救我的肉体同时拯救我的灵魂。有你分担我的愁苦，分担我内心的孤寂，阳光就会照进来。可是，放弃是你最终的回答。你的回答，是我的世界末日。寻寻觅觅，路上的罪过和遭遇我都忍受过来了，却不料最不可靠的，是你的爱情。

    人们依旧吃着晚餐，金色的器皿，红色的烛光，他们都是幸福的，幸福却我把遗弃。小提琴手拉着首凄怆的音乐，那种哑涩的琴声，犹如我内心的哀鸣。

    摸黑前行。

    我不知道方向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我的悲伤，即使他们来来往往。他们可以任意地撞我，踢我，踩我，却依然与自己的爱人谈笑风生。我希望就这样倒下，倒在大街上，变作团泥，或者条垂死的蚯蚓。

    呼吸亦如此艰难，内心的悲恸足以摧毁我。

    傅泓，那个亲切的名字，在夜空里如此闪烁，却不再属于我。他有那么星宿的陪伴，他是星光灿烂，他是国王，他是众星捧月，他拥有切的华丽。而我？连做他奴隶的资格都没有。

    浑浑噩噩中，我回到家。不记得是怎样倒在床上，只记得在倒下以后，我闻到了熟悉的体香。傅泓的切萦绕在美丽的童话里，让我沉醉，又让我撕心裂肺。他，从今天起进了地狱，开始毁灭世界的童话。

    ☆、（十五）（过去）黯然失色的爱情

    傅先生走后，生活下子什么意思都没了。

    从前吃饭的时候，傅先生就会准时出现，兄弟姐妹你句我句，饭桌上总不会太冷清。但是如今，傅贞不说话，傅太太不说话，我也不说话，顿饭下来，又尴尬又沉重。

    上学以后，见到的人了，也不再总是宅在家里，心情稍微舒展了点，但还是郁郁寡欢。我持续想念着家人生活的日子，想念傅泓、傅鸣，当然最想念的还是傅先生。不知道他回到部队是什么心情，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知道他会不会也想起我，想起他的孩子们……然而，我又常常不愿意去想，因为每次想到傅先生，就会想起书房的那幕，然后身体阵燥热，这时，我就猛敲自己的脑袋，让乱七八糟的东西离开我的思绪。大学这么干净、神圣，我是不愿意亵渎了它！

    校道是宽阔而悠长的，两排夹道的法国梧桐构筑着校道上的浪漫和宁静，偶然落下的金色树叶，是少女转盼情的眼眸，婉转流离。布谷鸟在看不见的地方欢快地鸣唱，它们不理会别人是否懂得，是否喜欢，它们只顾自己的快乐，但是这份快乐却时刻感动着听见的人们。

    这样美好的时光，如果能跟傅泓，或者傅鸣，又或者……傅先生，他那里也有这样的美景吗？

    我跟傅贞的感情，正像傅鸣当初所质疑的，可能不是爱情。傅贞是纯洁而高雅的，而且善解人意，我愿意把她当作知心伴侣，跟她分享我的心情。从前她使我想到童话里的公主，总是让我产生各种追求的欲望，但是随着傅先生的离去，就好像在她身上的封印被解除，我已经没办法从她身上获得生命的活力，甚至有时候，我希望她不要来烦我。这种想法让我感到内疚，因为她对我如从前，甚至加依赖于我。

    “小王子，我们到情人湖边散散步，你说好不好？”她又用渴望的眼睛看着我了。我真受不了，不想拒绝，但又没有任何散步的心情，或者说，如果要散步，我愿意个人。她为什么总是这么温柔和情，让我不能拒绝她的请求，似乎她所提的所有愿望，我都有义务去实现之。我深深地感到被束缚，我从来就痛恨被束缚。然而，我不能伤害她。于是，我让躯体陪她去情人湖畔散步。

    傅贞从来没有怀疑我，她依然相信我还是过去的小王子，喜欢跟她拖拖手，亲亲嘴的小王子。其中个重要原因，是因为我还在不停地写童话，而且越写越好。但她不曾意识到，我的童话，已经离她越来越远。

    现在，我开始在童话里思考深刻的命题：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在哪里？而这个命题的主体——是傅先生。我开始把傅先生置换成各种各样的童话人物，来展现男人的困境。比如说，把他想象成被渔夫捉住的美人鱼，被狼吃掉的小红帽，被关在玻璃瓶里的蝴蝶公主等等，而与此相关的，是傅太太，她就是邪恶的渔夫，凶狠的大灰狼，还有冰冷的玻璃瓶。在这些童话里，我对弱者寄予了深深的同情，并最终让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