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H计画 作者:酷乐培罗棉花糖

    克莱德躲躲藏藏地跑回家里，锁上玄关门之后才终于松口气。

    盖瑞从厕所探头出来，「怎么了？今天好晚。」

    克莱德呼出口长气，正走向盖瑞，大门突然发出碰的巨大声响。

    克莱德转头看门，倒抽口气。

    追来了？怎么会？

    克莱德跑去厕所，抱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盖瑞，用手扯断他脚上的铁鍊。他打算带盖瑞从窗户跳出去。十层楼的高度还难不倒他。

    「到底怎么了？」盖瑞惊慌地问。

    「吸血鬼猎人……！」

    在大门被攻破之前，克莱德从客厅的窗户跳出去。盖瑞吓得紧紧抱住克莱德，生怕自己被空气冲开克莱德的怀抱。

    克莱德落在隔壁公寓楼顶，继续抱着盖瑞奔跑、跃过公寓之间的空隙。可是就算不断地跑，他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天都快亮了。

    克莱德最后躲进栋公寓顶楼敞开的铁门内。他关上铁门，放下盖瑞后锁上门闩，靠着墙壁喘气。

    「有人要杀我们吗？」盖瑞害怕又慌张，「为什么？？」

    「不知道……」

    克莱德真的不知道。他遇到莎拉之后就没有再杀过人了，就只有迷失自我的那几年……后来这百年来，他的表现说不定比某些人类还好，可是这些人还是要杀他。就因为他不是人类吗？

    阳光穿过铁门底下的门缝进来。克莱德和盖瑞缩在照不到光的另边墙角。

    心情放松了，克莱德又担心起伊凡。不知道伊凡怎么样了？他平安无事吗？

    忽然，盖瑞的呼吸变得颤抖。门缝下的阳光，有二个地方被影子挡住。

    克莱德起来，盯着铁门。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发现他们的，现在科技进步得太快，或许他们手上有什么很厉害的仪器。

    盖瑞紧抓着克莱德的衣服，怕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碰！

    受到撞击的铁门往他们这里凸出，锁在水泥墙上的门闩即将脱离。

    外面已经天亮了，就算往下逃也是死路条。克莱德努力平静情绪，他要先隐藏自己，把对方引诱进来。

    又是声巨响，门闩黏着水泥碎块掉下来，扭曲的铁门发出生锈的吱嘎声往内打开。个穿着t恤和卡其色工作裤，怎么看都只像个路上随处可见的路人似的男子走进来，他只看到发抖着泪流满面的盖瑞在墙角，警戒地环视这狭小的空间。

    他看眼前的孩子手脚受到拘束，猜想这应该不是那二只吸血鬼的血仆──自愿为吸血鬼奉献血液的人类──当然不会是子嗣。可是看那只吸血鬼带着这孩子逃跑，应该也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这样说来，或许是不错的诱饵。

    「过来。」男子温柔地对盖瑞说：「不用害怕，我带你走。」

    盖瑞害怕地摇头，眼泪扑簌簌落下。

    男子向盖瑞伸出手，慢慢走进被墙壁遮住的阴影里，「我不是坏人。」

    「你……要杀……克莱德……」盖瑞的背紧贴着墙壁，哭得抽抽答答地连话都说不清楚。

    「克莱德？他是吸血鬼，是可怕的怪物。」

    「克莱德才不是怪物！」盖瑞哭着大声说。

    这孩子是血仆？男子皱起眉头，跨出大步，抓住盖瑞的手。

    男子离开阳光的庇护，克莱德从幽暗的空间现身，把抓住男子伸出的手，迅速绕到他后面想把他制伏在地上，但男子受过的训练让他并不逊于这只二百年来点长进都没有的血族，他转身反手扣住克莱德的手臂，奋力抵抗克莱德凌驾寻常人的蛮力，另只手从腰后拔出把枪管粗大，形状怪异的枪，抵住克莱德的腹部正要扣下板机。

    克莱德以为自己要被那把枪打了，眼前的男子却在瞬间被个东西猛力撞向旁边。

    水泥墙被撞出好几道大裂缝，甚至有些许阳光从缝隙里钻进来，男子的身体侧面部分卡在破裂的水泥墙中，身体扭曲变形，鲜血从他颤抖的口中源源不断地流出。

    克莱德不可思议地看着冲撞男子的物体。

    瘦弱的盖瑞仍哭泣着拼命推挤男子已经不再动的身体。

    「盖……盖瑞？够了，盖瑞。他死了。」

    克莱德的声音让盖瑞回神，他抬头看着眼前变形的尸体，吓得往后跌坐在地上，腿软到不起来。他转头看向克莱德，哭着爬过去缩在克莱德的怀里大哭。

    过度震惊的克莱德愣愣地看着卡在墙上的男子，手无意识地轻抚盖瑞激动起伏的背，好会儿才开口说：「……我们走吧。说不定还会再来……」

    刚才弄得那么大声，可能待会儿就会有公寓住户上来察看。虽然外面是白天，还是走为上策。

    克莱德抱起盖瑞，快步走下楼梯。

    克莱德和盖瑞之后躲在其他公寓顶楼的楼梯间，天黑他就赶紧回家。他希望伊凡如果没事，会在家里等他。

    可是家里没有人。岂止如此，还破烂凌乱得像被龙卷风扫过，家具倾倒、被劈开、打裂，地上充满碎片和血迹，还有二套衣服和鞋子，摆放的方式彷彿衣服的主人突然汽化消失，徒留衣物和物品在地上。

    「伊凡？」克莱德跑去看每个房间，连衣橱也不放过，「伊凡！！」

    看房子的惨况，伊凡应该回来过，还和人在这里打斗。可是他又跑去哪里了？去找自己了吗？在大白天？

    玄关大门完全坏了，连关都关不起来，这让克莱德很没有安全感。他抱起盖瑞，探头看外面似乎没有人之后，快步跑下楼。

    还是先离开这里好了。克莱德要先去为盖瑞买套衣服，然后去找间旅馆。他希望如果伊凡没事，会打电话给他。

    ＋＋＋

    克莱德没有再见过伊凡。

    他和盖瑞在那个城市里躲躲藏藏地过了二个月，伊凡都没有和他连络。克莱德因为害怕猎人，晚上也不敢外出。那次逃命之后，他发觉现在的自己并没有比当年厉害少，仍然是个不堪击的雏儿，连人类都打不过。

    克莱德还是不懂。他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为什么非得被杀死不可。

    没有伊凡的消息，克莱德只好离开那个城市，到另个地方重新开始。

    失去伊凡之后，另件让他沮丧的事，是过几年之后，盖瑞长大了。

    说不定盖瑞会直成长，像个普通的人类样，然后老化，死去；但是也或许会像他的头发样，长到某个程度就不再长了。克莱德希望会那样。

    但是，克莱德没能见证事实究竟如何。

    某天傍晚，克莱德醒来时，整个房子只有他个人。

    克莱德没有再锁住盖瑞，盖瑞除了买食物，以及和他起去买书之外，也从未出门过。或许盖瑞曾经在白天出门，但克莱德晚上醒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