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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

      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脸盆。程臻抬着胳膊不让床单落地,跛脚撑不上力,他只好努力伸直了左腿,弯下另只腿,去够地上的盆子。

    程臻背对着顾解颐,顾解颐看不到他的脸,阳光甚好,毫不吝啬地铺洒在院子的每个角落,顾解颐却忽然觉得很冷。他抑制住自己想要跑过去帮忙的冲动,在窗口看着程臻次次地尝试着弯腰下蹲,最后终于把倒扣的盆子翻了过来,捡起沾脏的衣服,重新端着盆子去打水。

    程臻对顾解颐那么体贴,走在马路上会自己走在靠近车辆的外侧,让顾解颐走在里边,做饭、洗衣这样的家务事样样抢着做,重活累活是自己人包揽,顾解颐几乎都要忽视了他腿脚不便的事实。程臻下意识地保护顾解颐,让顾解颐忘记了,现在遮在自己身上的羽翼是残破的。

    这时候想起来,程臻素日的许表现便有了答案。除了第天外,他总是背着自己洗脚,走在路上程臻会跟顾解颐拉开小段距离,有回顾解颐偶遇友人,程臻竟然趁着顾解颐跟对方交谈的空档转入了街边的商店,对顾解颐的朋友似是避如蛇蝎。

    顾解颐这么想着,好像程臻那盆水全泼在了他心口上,霎地潮湿冰凉起来。他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晾完衣服,费力弯腰捡起盆子,这才坐回了座位上,愣愣地坐了半天。

    程臻醒来没见到顾解颐的时候,竟然以为他不声不响地离开了。那时候天还没有亮透,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去例行查岗,手往旁边摸,身边的被窝已经冷了半晌了。程臻在床边了会儿,蓦地阵头晕,他以为现实终于暗合了他日来不详的梦境,顾解颐最终还是弃他而去。

    后来天光大亮的时候,程臻从床底下找到了顾解颐的行李箱,他才发现为着自己的猜测他已经冷汗湿透了脊背。

    那天程臻无论做什么,都要恍惚地望着大门会儿,厂里的女孩子觉得他大概是在等什么人,极有可能是天天跟厂长黏在处的那个清俊的男人。她们看到程臻恍惚的模样,心里犯疼,又觉得老人说得没错,长得好看的男人只会叫别人心疼,却难以有人让他们心疼。

    夜深了,巷子里传来狗吠声,接着是门锁响动的声音,程臻转了个身,个带着凉气的身子摸上了床,程臻把抱住他,凑到耳边问道,“今天干什么去了?”

    顾解颐吓了跳,拧开床头灯,在晕黄的灯光下低眉望着程臻,“还没睡?”

    程臻嗯了声,顾解颐想了想就明白了,因为他没回来,所以程臻没有睡。

    便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是下子刺中了顾解颐的心房。

    顾解颐掩饰着心疼,笑得露出颊边酒窝,“前两天还想着你终于长大了呢,怎么还跟没断奶的娃娃似的?”

    “可不就是没断奶。”程臻仿佛急欲确认什么,他矫健的身子压在顾解颐身上,用牙齿拉开顾解颐的领口,“要吃奶。”

    顾解颐脸上红,手伸出去却没有挡住程臻,而是放在了程臻的腰上,做了个默许的搂抱动作。

    是夜,程臻尤其激动,顾解颐的呻吟声没在了口齿交缠中,床板的吱呀声盖过了程臻低沉的喘息。

    程臻沉浸在汹涌的情欲中,忽略了顾解颐身上似有若无的药香。

    顾解颐早出晚归的日子了起来,程臻便不再过问。不问不代表心里的不安就会消失,于是只好拼命地在床上折腾顾解颐。他虽然跛了只脚,但是腰力犹胜从前,顾解颐常常被他弄得浑身湿透,快要陷入梦境了又被翻个身来换了姿势顶弄。

    顾解颐跟坐船似的泛上眩晕感,眯着眼睛咬着唇呻吟,往往场做完,他已然累得话都讲不出来,是没有力气考虑怎么跟程臻开口。

    半个月后,脸疲惫的顾解颐泡开了草药,把程臻压到盆子前面坐下,帮他褪下鞋袜,用药汤泡过脚,又找出包长短不的针帮程臻按摩针灸的时候,程臻才恍然明白顾解颐这些时日身上淡淡萦绕的药香从何而来。

    顾解颐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程臻的脚面,细白的手指捏着纤细的针,小心地扎在程臻的穴位上,问他,“有感觉没?”

    程臻摇了摇头。

    顾解颐对他笑笑,“没关系,再来。”

    程臻看着顾解颐眼底的青色和额上渗出的汗珠,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刚刚伤着之后,各种治疗手法都用遍了,见效不大。烦躁沮丧的他曾在母亲面前踹翻了泡脚的盆子。可是此刻他看着认真的顾解颐,他忽然愿意去相信,奇迹可能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的爱人都已经那么努力了,他凭什么不去相信?

    程臻帮顾解颐擦了擦汗,静静地注视着他,觉得这眼,看上千年万年也不足够。

    下午的时候,程臻前两天订的大床送过来了,跟建材接触久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程臻研究了番说明书,决定自己组装起来。

    顾解颐蹲在地上扒拉着工具箱,在程臻的指示下递给他各种工具。程臻还是穿着那件背心儿,工作的时候肌肉贲张,原本看上去清瘦的身子下子强劲精干起来。顾解颐蹲在他后面,看着干活的程臻,觉得他认真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很像副运动美学图。

    程臻砸了两下钉子,又停住了,转头看了看顾解颐。

    “要什么?”顾解颐低头在工具箱里翻找。

    “没什么。”

    过了没会儿程臻又回头看顾解颐。顾解颐挑了挑眉,“你老看我干吗?到底要什么直说啊!”

    程臻还是那句话,“没什么。”

    顾解颐真是对他闷葫芦的性子无奈。

    但是过了会儿,顾解颐回过味来,为自己的猜测微微红了脸。“你是不是,会儿看不见我就不放心?”

    程臻这次盯了他很长时间,点了点头,眼角露出笑纹,眼神有点偏,好像有些害羞。他伸了只手出来,顾解颐懵懂地伸出手握住那只干燥的手掌,程臻攥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腰上,顾解颐从他后面围住了他。

    腰身被人搂着,下手不敢用大力气,颇受桎梏,活儿干起来也慢了起来。程臻没有说什么,慢慢地用巧劲打着楔子,顾解颐趴在他背上,感受着他起伏间平稳的呼吸,慢慢地浮起个笑容。

    明明都是三十岁的人了,却还像少年情人那样粘腻,时刻见不着也会想,摸不着也会担心,正是经历了这许,却越活越倒退回去了。

    两个做起事来干净利落的人,竟然愿意花上个下午,慢悠悠地纠缠在起,组装张共同的床。

    炉子上熬着的草药咕噜咕噜地洒了出来,没有人理会,浓郁的药香里,他们静静地贴在处,分享这难得的安宁。

    传达室的老王在门口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