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弱水替沧海 作者:石上王白

    推开，不悦地了起来。

    刚刚他闭着眼睛，只有把这只手想成是顾解颐的，才能容忍那个男孩继续下去。程臻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精神洁癖，他经历过那么人，就算当初跟周清朗网上暧昧的时候，他在现实里照样找过伴儿。

    他这时候心里才真真正正地清明起来。他想，他是惦记上顾解颐了。

    不是他的好，而是他这个人。

    顾解颐在家里闷了几天，除了去医院照顾母亲，就是在家闲着。顾爸爸看到他这样子，知道他心里有事，就偷偷地告诉了顾解颐高中时候的老班长，说解颐回来了，你们能不能叫他出去玩玩，老在家闷着，会闷出病来的。

    老班长非常热情地表示，定不辜负顾爸爸的嘱托。

    当初那个班，现在还留在本市的，共剩了七八个人。班长招呼，全都热烈响应。他们说，哟，小颐子终于想开了，还是家乡好吧！

    顾解颐无奈地在群里发了个笑脸。「哥哥姐姐你们说的都对。」

    第二天顾解颐好好地拾掇了下，让自己看着精神点，然后出了门。

    同学会上他见到了个意外的人，齐杨。

    齐杨来的有点晚，他踏入包间，眼就看到那个坐在角落的人，那个人也抬了头看过来，眉眼如年前那样，平平澹澹，沉静无波，却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齐杨看到顾解颐，好像隔了这么年的时光看到了过去。那个被自己嘲笑过柔弱的男生，抱着篮球冲自己笑，脸上汗涔涔的，却笑得露了白齿，酒窝深陷，他说，“嘿，齐杨，咱们赢了！”

    齐杨举起家里那个傻瓜相机，咔嚓声，把这个少年留在了底片上，也留在了心底。

    饭后帮人呼呼啦啦地去唱k，明明都是奔三的人了，凑在块也找回了青春的感觉，唱唱闹闹，好不快活。顾解颐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闹，唇边含着抹笑。

    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他转头看看，是齐杨，于是开口道，“真热闹。”

    “你不上去唱首么？”齐杨问。他知道顾解颐嗓子好，这小子能文能武，当初是他们班的文娱委员。

    “我唱了还有你们的份么？”顾解颐挑了挑眉，小样儿有些欠揍，“小心我霸麦。”

    齐杨笑着拍拍他肩膀，推了他把，“没关系，去唱吧，我们爱听。”

    后来顾解颐唱了首歌，《我不愿让你个人》，唱得很动听，也很投入，投入到他自己都被打动了，旋律停止的时候他还愣愣地在那里，直到齐杨过来拉他。

    他转了头看齐杨，齐杨看到那双黑眼睛里的水光，心疼了，他很想开口问问他，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怎么搞得身伤躲回家来。但是他忍着没问，看着顾解颐抹把脸，吸了吸鼻子，“艹，歌词写得好。”

    齐杨听到他说脏话，温柔地笑了笑，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仔细地洗了个杯子，倒了杯果汁给他。

    顾解颐接过果汁，觉得自己必须解释下，“齐杨，过去的事儿，你别放在心上。”

    齐杨点点头，还是那么温柔，“我都忘了。”

    伙人玩到深夜，都有些疲了，决定散场。开着车来的几个同学负责把顺路的送回家。齐杨先送了两个女同学回家，然后把车停在路边，对直话很少的顾解颐说道，“这几年这里变化的挺大的，你回来了还没好好玩过吧，要不我带你到处逛逛。”

    顾解颐笑道，“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好么，每个犄角旮旯我都熟，比你个外地人熟了。”

    齐杨家在外地，算是高考移民过来的，考完就回了本地上大学，打那再也没见过。齐杨妥协道，“那好，那你带我逛逛。”

    顾解颐看他眼，开了车门下车。

    两个人沿着海边景观路走着，晚风微微吹着，也不冷，这个小城已然有了春意。

    齐杨问，“这次回来就打算住下来了？”

    “嗯。”大概看看海真的可以让人平静下来。顾解颐此刻觉得心里很安宁。

    “工作找了没有？”齐杨看着顾解颐被风轻抚着的脸。

    “还没呢。”顾解颐踢了脚边块石子。

    “你看来我那里怎么样？”

    “你那里？”顾解颐诧异。

    “嗯，我开了个小公司。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先来干着，等找着合适的工作了再走。”

    “原来成老板了啊，我说怎么在这里碰见你呢。怎么想到来c城啊，你家那边住不惯？”

    齐杨沉默了下，“我妈去年过世了，过了年我就把公司搬到了这里。”

    “啊，”顾解颐挺抱歉的，“对不起。”

    “没关系，”齐杨想摸摸他的头，但是看着现在这个跟自己不差几公分的男人，虽然纤瘦，但毕竟不再是那年那个少年了。于是他笑了笑，“工作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下。”

    “还考虑什么啊！”顾解颐倒是爽快，“哥们儿不嫌弃我，我还有什么意见！”

    齐杨闻言，笑得挺温柔，“那你哪天合适直接过来找我吧。”他说着递给顾解颐张名片。

    顾解颐接过来，笑了笑放到口袋里。

    齐杨注意到，顾解颐今晚的兴致都是装出来的，没人看他的时候，他便不笑了，眼里沉淀着痛楚，转开脸的样子也显得有些寂寞。

    他想起高中时候语文老师在班上调侃顾解颐，“你看人家爸妈会取名字，解颐解颐，果然么，就生了个酒窝。”

    全班哄笑，齐杨也转了头看顾解颐，他仔细地，认真地看了看他，直把顾解颐看毛了。

    那时候他就发现，顾解颐长得很好看，而且，顾解颐不仅有酒窝，还有泪痣。

    他想，这样的人，合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好好宠着。

    十、认错

    程臻醒的很早。他简单梳洗下，打开衣柜，看到里面并排挂着的两身运动服，那天说好要起跑步，他们还次也没跑过，顾解颐就离开了。

    衣服都被洗过了，干干净净的，程臻拿过右手边那件，放到鼻端嗅了嗅，散发着清淡的洗衣粉味道，好像那个人熨帖在身边。程臻放开手里的衣服，静静地环视了遍卧室。

    有那么几次，他以为顾解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他身后钻出来，坏笑着问他“我不见了你着急了吧”。还有那么几次，他喝着水突然听到顾解颐喊他，好像就在他耳边那样，转过头却只看到空旷的房间。他对着空气喊顾解颐名字，问“晚上吃什么”，却没有人应答。于是他变得加寡言。家里面除了电视里嘈杂热闹的声音，再没有人声。

    程臻在楼下吃过油腻腻的早餐，没有开车，个人沿着街道随便走。

    走过几个街区，他看到个农贸市场。他知道顾解颐平常喜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