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天下 作者:玉宇

    个陈大少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事成了，必定亲自前来叩谢小王爷的大恩大德。”月泠能说会道，言语得体。

    凤卿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最后也就是两个字相送，“谢谢！”

    赵长歌从金玉苑出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第件事就是召来赵月，命他立刻去查鹤龄堂的底细。他在刺眼阳光下伸了个大大的懒

    腰，心中暗笑，“居然连下毒的办法都想到了，萧拓此次率军来犯想是要势在必得。”

    长歌坐车回到王府，进门就被人请往正厅，说是老王爷找他。离着厅门还老远，已看见个人头带金冠，身穿锦袍，端坐在里面

    ，武威王赵广胜亲自陪着他闲话解闷。赵长歌手脚阵冰凉，这个无耻之徒，他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了。雍王元琛也看见了他，连忙起

    身，快走数步，拉了他手讪讪地说：“长歌回来了。”

    “大殿下好，”长歌依旧对他毕恭毕敬地行礼，再恭恭敬敬地对他说，“请容微臣告退。”说完重重甩手。

    “长歌，不得无礼！”武威王赵广胜开口斥责道，“大殿下在这里等了你上午，你去了哪里？还不快过去谢罪。”

    赵长歌梗着脖子，磨磨蹭蹭地捱过去下跪，完全就像是小孩子在闹脾气，倒是把凤卿的别扭劲学了个十足。元琛赶紧扶他，对赵广

    胜说：“舅公，不怨长歌，是琛儿自己没事先打个招呼再过来。”

    武威王赵广胜点点头，“大殿下难得来我们这里，请坐会儿，臣老了，精神不济，叫长歌陪你到园子里逛逛，起吃个午饭吧

    。”

    元琛大喜，“谢舅公赏赐。”

    赵长歌板着个棺材脸，领了元琛在自家园子里瞎转。元琛赞句，“好池青莲，逸然出尘。”他就说：“等秋天时大殿下可采些

    莲藕回去吃了消火，小厮们常把死猫死狗死孩子往池子里扔，这藕肥着呢。”

    元琛夸声，“好处修竹，君子风范，岂可日不见。” 他又道：“前年吊死了个豁嘴暴牙的婆子，我们府里从此就无人敢进

    这林子了，大殿下要是喜欢，拿回去晾衣服也行。”赵长歌登鼻子上脸，有风驶尽帆，把元琛堵得不敢轻易说话了。

    元琛暗叹，他是正宫皇后嫡出的长子，生来便比其他皇子加尊贵些，向来只有别人讨好他的，哪有他去讨好别人的理，何况这个

    人还不领情。

    初遇长歌那年他才十四岁，正是懵懂的年纪。宫里种的樱桃熟了，红艳艳的甚是喜人，他想去摘些来送给李皇后。来到高大的樱

    树下，年少的皇子举起木棍敲打树枝，小太监和宫女们则嘻嘻哈哈地拿着大大白布在树下兜果子。

    敲到第三棵树时，才敲了下，树上忽然掉下个小人来。幸亏大皇子习过武艺，赶忙扔掉棍子伸手去接，个粉嫩嫩的男孩子就这

    样掉进了他的怀里。元琛被那孩子吓得不轻，等安全接住了才定下心来看。这孩子锦袍金冠，嘴里含着半颗樱桃，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元琛发现他有长长的睫毛，五官精致得像个瓷人，右眼下颗朱砂痣是造物主的点睛笔。他年纪虽然幼

    小却漂亮得惊人，大皇子心里翻来覆去竟只有“天人”这两个字。身边有宫女认得他，娇声笑道：“是太后家的那只野猴子，居然吃着

    吃着就在树上睡着了，也不怕跌下来摔坏。”

    他每每回想起当初，总会觉得这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元琛成年后不但娶了王妃，还纳了三个美貌侍妾，连男宠也养过不少，可无

    论是谁都不能填补他心中空缺。当年那接，他便中了毒，中了种名叫长歌的毒。如今唯的解药就在眼前，叫他如何能止步不前。

    他深情款款地说：“长歌，我的心思你已经知道了。赵家树大招风，舅公这些年来过得颇不容易。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句话，不

    管有什么，我元琛总之是护定你了，只盼你不要拒绝。”

    赵长歌表面上和他斗气，其实心里早已盘算清楚。“两王之乱”后，皇帝与雍王这对父子之间的心结深了。绍帝心病重，他对赵

    家严防死守了这么年，以后也断不会改变。只怕到了临死还会留下密诏什么的，叫人杀掉赵氏男丁以保自家的江山万年不坏。元琛亲

    自来武威王府示好，那是给赵家划下了条路走。照理说，赵长歌要是知趣就应该马上投诚，日后与他共进退，才能保住富贵荣华。长

    歌瞧瞧脸诚恳的大皇子，心中冷笑，“你就这么笃定，赵家除了依附你再也没有其他的路可走？”想归想，面上的表情却是既生气又

    委屈。元琛以为将他说动，赶紧过去握住他手，柔声道：“以前是我错了，长歌别记恨，以后再不会委屈你。”

    赵长歌心里阵恶寒，忍不住暗暗讥屑，就算是我也有不得不出卖色相的时候，真真丢人丢到姥姥家。可人家在对面正等着他答复

    ，这戏还得继续。他努努嘴，勉强勉强点了点头，只是眼泪却无论如何挤不出，胃里的酸汁倒可以吐出缸来。元琛大喜过望，顿时放

    肆的搂住他肩头。赵长歌不得不拿出全部的控制力，才压抑住把他脚踹死的念头。

    第十三章

    赵月查出来的消息非常重要，京城鹤龄堂果然是北戎的秘密据点。那陈大少不是别人，正是北戎太医世家鹫氏后辈中的佼佼者，名

    叫鹫如。鹫氏虽出身杏林，与北戎皇室的关系却密切非常，族里出过两位皇后和数名王妃。这鹫如幼年时便与萧拓结交，直是他

    的重要智囊。可见北戎皇帝为了此次南侵，可是下了好大的本钱。

    赵长歌在池子里已泡了大半天，热水送了茬又茬，澡也洗了遍又遍，这位主子还是不满意。赵月知道他在为雍王元琛的事

    犯毛病，只好干瞪眼陪着。幸好段子堇推门进来，大叫道：“啊呦喂，小祖宗，还要洗到什么时候啊！您身的上好皮子都皱了，快赶

    上陈贵妃养的那只小古怪啦。”所谓小古怪者，乃异域进贡的沙皮狗是也。

    赵长歌瞪他，再瞪，狠狠地瞪，最后终于肯从水里爬起来了。

    段子堇递过个蜡封的银管，又说：“赵峰放了鹰回来，十万火急，你快看看吧。”

    长歌打开，阅毕笑。赵月忙问：“主子，什么事高兴？”

    “海奇山被北戎设计用毒箭重创，已不能视事，他上表请辞主帅职，目前暂由杨飞代理军务。”

    “好！杨将军正好大展拳脚。”

    赵长歌却说：“主帅病危，北戎必定乘机猛攻，杨飞须顶住这轮才能建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