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别连同脑子起废了。”

    接着向庄令辰解释：“我不在，莫思予，皇甫崧和符亦，谁也没有兵马调动之权。如遇紧急，是否调动兵马，由殿前司指挥使、定国上将军、护国上将军共决。”这三个人，是倪俭，单祁和新近由涿州调回京畿的符仲。至于此行护卫御驾的，除了禁戍营精锐，还有成敬候符八的队伍，八叔年纪渐大，思念家乡，听说皇上要上灵恝还愿，申请回枚里驻守，被任命为宗正大夫，取代国舅贲荧。

    长生最后道：“这几个月，我会不时下山，在枚里故宫待待。你跟京里勤联络着看，真是大事，派人把折子送到枚里来。”

    庄令辰放心了，最初真担心皇帝时冲动，没想到，仓促成行，竟是滴水不露、

    御驾在永宁停留夜，第二天即启程继续向枚里进发，嘉宁公主、诚武侯夫妇送至乌干道口。

    庄令辰望着远去的车队，安慰身边新婚燕尔美丽娇妻番，最终感叹：“陛下从前说：“没有江山，何以有子释？没有子释，何必有江山？”我开始以为，是至情至性语；后来发现，是大智大慧语；如今才知道，是大彻大悟语。”

    子释趴在车窗上，眼睛眨不眨盯着外头看。

    又高又远的蓝天，因为颜色过于纯粹，反而令人产生近在眼前的错觉。黄褐色的道路完全与两边沙丘融为体，安静得好像凝固了般。然而每当马蹄踏过，扬起片烟雾似的烟尘，再留下几串浅浅的沙坑，那种动感从容而美丽。

    子释看见远处队骆驼缓缓移动，大喜。看了半天，回头问长生：“咱们为什么不骑骆驼？”

    “那应该是长途跋涉而已的商队，咱们要走的路比他们短得。而且你看着好像在沙上走，其实底下不折不扣是条官道，不过被浮沙遮住了而已，马拉车速度快。”

    长生和上窗帘：“这会儿太阳晒得厉害，别看久。睡吧，等到了枚里我就叫你，不会错过好风光的。”不待他出声，抱到中间褥子上，又把壁橱里放着的细颈胆瓶拿过来，拔掉塞子，“喝点，沙漠里气候干燥，即使不渴，也要及时喝水。”

    水的味道清香中微带苦涩，据说用西藏独有的花草煮泡，能解除在高原大漠中行走的种种不适。长生边喂他，边自己喝。

    子释喝了几口，忽道：“我直以为是做梦……”

    “嗯。”

    “真的，长生。看见你回来，然后咱们出宫，出城，路上你指给我看那些风景……我真的以为……自己是在梦里，没有醒。”

    “嗯。”

    “然后看见子归，跟她说话，说着说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不是梦。”他闭着眼睛，指尖摸索着，立刻被只温热的手掌包住。

    “今天……什么日子了？”

    “七月二十。傍晚就能进入枚里绿洲。四五天工夫，便可以到灵恝山脚下。现在正好是最漂亮的季节，再过个把月，可就该下雪了。”

    “七月二十……我记得上次问日子，是六月二十……你到底哪天回来的？”

    “你上次睡醒，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天，是六月二十九。”长生停了会儿，才继续道：“你口气睡了九天，还把我给你种的小火炉弄熄了……”

    “那个，不是，我没有……”子释有点着急的辩解，莫名羞涩起来，侧过脸，声音微不可察，“我真的没有……你说了不可以，当然就是……不可以……”

    “我知道。”长生让他躺平，枕着自己的腿。

    “那天……突然走神走的厉害，不知怎么就睡着了，会儿觉得醒着，会儿又觉得是做梦……”

    长生把手掌轻轻覆在他眼睛上：“不管醒着还是做梦，我都在这儿。”

    “嗯……”气息轻悄平和，这回是真睡着了。

    长生低头看了阵，从胆瓶里倒水洗手，自袖中抽出窄窄柄银刀，退去刀鞘，刀尖在左手食指指尖上划个小口。右手垫在他头颈下，略微枕高些，然后，将划破的食指送进他嘴里。

    泡水的几种花草，其中样是石生花。其蕊遇血生香，能有效中和血腥气。

    默运玄功，让血流细微而又缓慢的顺着咽喉注入，慢到近乎滴滴下去。

    正是这办法，真正把子释的命救了回来。

    当日在宫中，长生抱着昏迷的人苦思夜，将最后那颗雪莲仙丹拿出来自己吃了。运功化开后，命令太医们想办法给鲜血去腥。个负责草药的戎族医官在药库里翻出几包晒干的石生花，不料竟有奇效。

    此后每天，当他沉睡时，就像这样，滴滴，注入他的身体。配合着内力与真气，让自己的血液浸润他干涸的脏腑，枯竭的脉络，赋予他起死回生的力量泉源，终于重新启动心跳与呼吸，再次唤醒本能和意识——令逆水得以回流。

    长生想：子释，你怎么就这么懒呢？

    有什么办法？切他懒得做，不愿做的事，只好我替他做。

    用自己的元气精血，救活他，养着他，留下他，守护他。

    长生很遗憾，不能贴在他耳边问：“你说我是不是天才？”

    西戎枚里故宫位于艾格湖南岸。建筑物都是用湖边出产的大石头垒成，为纯白、鹅黄、淡青三色，明显且别致。王宫正殿以白色为主，彩色石子在宫墙上镶嵌出戎族特有的花纹图案，圣洁高贵而又不失活泼。

    前任宗正大夫贲荧得到快马传讯，不敢怠慢，早把宫中清扫布置番。长生见了他，道是“舅舅年事已高，待此间事了，不如随朕回顺京颐养天年”。贲荧被发配回老家这些年，只觉荒凉又冷清，万年思念中土上京繁华风物，听到这话，感激涕零，老泪纵横。

    大队人马就此止步，长生着急上山，带着禁戎营心腹亲兵即刻向北。

    气候绝佳。

    天似穹庐，湖平如镜，样纯净透亮如水晶的蓝色。湖边各种灌木献花五彩缤纷，千变万化，叫人看花了眼。远方青翠浓郁的草原与白首伫立的雪山相互依偎，别具情调。

    长生抱着子释，不坐车，骑马。见他探头眺望远处座白色塔尖，道：“那里是我娘。这回先上山，等下次，再带你去看她。”

    “好。”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子释醒着的时候，队伍走得很慢，等他睡着了速度才快起来。长生信马由缰，卫兵们也就非常悠闲的护在周围。夏兵头遭见识此等塞外风光，只恨两只眼睛不够用。而西戎士兵俱是阔别年重回故土，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