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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到福市西口了,有戏班子在演牌楼戏。”将车壁上挂着的弓箭取下来提在手里,又摸摸腰间佩刀。

    褔市街乃顺京城西最繁华的条街,因为离西南落虹桥码头不远,各地行商货物往此处集散,故而格外热闹。东西街口各有座大牌楼,与两侧酒肆商行屋顶檐角相连,十分宏伟。而褔市街西口,是自清光门入城进宫的必经之路。

    所谓牌楼戏,指民间些跑江湖的草台杂戏班子,没有资格被请进戏楼,便寻个街市牌坊做背景搭台演戏,方便又气派。围观者随意给几个铜板,类似卖艺。因其便宜好看,灵活样,打锦夏中朝开始南北流行,逐渐成为风尚,甚至常有座牌楼底下几个小戏班打擂台的盛况。

    褔市西口,正是最有可能进行刺杀活动的地点之。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以楚州白沙帮为核心的反政府武装表面上收敛不少,对于地方官府招安的试探反应暧昧,实际上却在暗中加紧联络立场坚定的武林人士,秘密谋划入京行刺皇帝及大夏奸李免的重大行动。与此同时,他们跟前锦夏太子、现清平侯赵昶的接触取得突破性进展,并设法成功策反极个别投降荣华的昔日锦夏理方司成员,获得来自华荣高层的内部信息。

    所以,这趟清明之后的微服家祭,实属长生送给他们的诱饵。

    如果仅仅只要求行刺失败,实在谈不上什么难度。但长生知道子释的标准:做最麻烦的事,求最有益的结果,尽力,且尽心。上次自己尽了力,却不够尽心,导致肠子都悔青。这次,忍了差不快三年,终于把形势逼到最有利的局面,当然条鱼都不能让它漏网。

    子归面向车门全神戒备。

    子释低头,听着车轴轱辘转动,默默在心里数数。

    切都在预料之中,早已推演过无数次,真正身临其境,那种紧张与焦灼,任何模拟都无法消除。

    、二、三……当他数到二十,车停了。

    “当!”

    短促的兵刃交锋之声,几乎淹没在街市喧嚣里。子释却觉得那声音直击在心上,全身震,立时紧绷。昔日勒马崖下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倏忽重现,眼前仿佛看见有人自四面八方涌出,刀光剑影在朦胧街灯里如蛇妖幻化,闪着青幽冷光。

    最初的零星几声之后,马上片叮叮当当,又快又密,子释不禁想起那张缀满尖刀的“天罗地网”来。合上眼睛,把心缓缓放平。

    过得刻钟左右,街市陡然寂静。车里两人知道,沿途预先布置的禁戍营士兵已经完成清场戒严,附近行人居民都轰走了。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惊呼,没有人叫嚷。只有叮当金属碰撞之声,嗖嗖暗器破空之声在耳边回荡。偶尔夹杂着沉闷的“噗噗”“啪啪”,那是兵器入肉之声,人体倒地之声。不必打开车窗车门,子释看见无数阴影在眼前穿梭跳跃,带得太阳穴阵阵抽痛,那些支离残缺的躯体,那些怨毒仇恨的灵魂……个个排着队,向自己走来。

    此行跟随的,均为精挑细选的内廷高手,奉命尽量留活口。

    尽量,也就只能是尽量。

    声音渐渐稀落。

    子释睁开眼睛:“子归,开门吧,咱们出去。”

    第〇九九章 比于赤子

    子释第眼认出来的人,是罗淼。

    三水兄穿了身猴戏装,倒也利落方便,正独力单挑几名侍卫,左支右挡,险象环生,却始终不见落败。尽管这是个无论如何也没有心情笑的场合,子释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下。

    昔日靖北王飞廉卫,数入了禁戍营,但真正能与武林中人相抗的,毕竟是少数,因此后来者只井然有序列在外围,而靠里圈士兵手上都端着弓箭。

    子释第二个认出来的人是花自落。因为子归下车抬起弓箭那霎,他明显乱了步伐招式,立刻被几个侍卫生擒。花少侠边拼命挣扎边死死盯住这边,脸上涂满油彩,只看得出极度悲愤的眼神。

    子释下车定,暗暗屏住呼吸。忽略四周血腥景象,环视圈,没见着傅楚卿,有些诧异。不论从形势推测还是之前得到的情报,此次重大行动,傅帮主不可能不亲自上场。莫非时隔太久,对方形貌变化太大,抑或易容化装水平提高,以致没认出来?子释发现好几人看见子归和自己,动作有片刻迟缓。把三水兄之外的几位挨个辨认番,勉强看出花有信及曾经打过交道的两个花家人物,还是没有傅楚卿。

    长生拍拍手:“各位,投降吧。”地上已经放倒大半,剩下这些不过负隅顽抗。来的功夫都不弱,又抱着必死之心,交手便是搏命的架势,己方人员也伤了不少。好在健全的仍是对方两倍有余,只要不出突然集体咬舌自尽之类的招数,相信大部分都能活捉。他早就瞪起眼睛寻找傅帮主,奈何刺客们戏装在身,凭借昔日点淡薄印象,实在无法确定。听见车门声响,侧头用眼神询问子释。

    子释微微摇头。

    就在此刻,说时迟那时快,几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瞬间暴起,猛扑过来。

    他们并没有穿戏装。

    长生想起来了,刺杀最开始,几个围观看戏的路人似乎不及躲避,被台上跳下来的刺客顺手捅死,遭了池鱼之殃。

    ——原来,还有场戏中戏。

    “子释,上车。”长生说着,弯刀已然起势。上回那把被屈不言剑震断,“冶石坊”蒲师傅听说之后,埋头苦干整年,给他打了把据说好的。

    子释双目微敛:“中间那个。”

    他话刚出口,子归的箭已经飞奔过去。不必大哥指认,子归眼就看出谁是老熟人。

    傅楚卿闪身避让,羽箭从肋下擦过,带起串血珠。身形顿,便落在其他人后头,被两名侍卫拦住。手里不停招架,脑袋却好似断了线的木偶,呆呆朝着子释方向,扯过来拧不回去。

    新登场的几个比先前大批刺客身手好,可见第二场戏中戏上来的才是主力。倪俭跟些侍卫飞身截住,有两个厉害的依然逼近长生面前,与他斗在起。

    子释上了车,并没有关门,盘腿静坐观赏。先看看长生那边,压根儿看不清,只听得刀来剑往串串叮当脆响,好比敲盘子唱莲花落,不知怎的,心里便知道他打得很悠闲。又看看傅帮主,尽管经过了精心易容,但此人对子释来说,眼就能看穿心肝肠肚肺。如此重逢,有点大白天太阳底下回想半夜噩梦的感觉,谈不上阴影,不再重现便好。

    转眼去看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