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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疑,甚至不惜强迫,动用各种身体的精神的物理的化学的明来的暗示的办法,坚定不移按照自己的日程表往前走。
子释同他起,从来在这件事上恣意惯了。哪有说想要的时候得不到,得到的时候打折扣,指望进的时候偏不肯进,等着出的时候定不让出……撒娇耍赖装可怜发脾气包括蛊惑引诱期待对方破功种种招数全部失效后,他宣布拒绝合作。长生劝他吃第二颗血莲仙丹,从立冬哄过东至,终于彻底失去耐性。子释当然明白他如此煞费苦心是为自己好,他当然明白他样饱受煎熬。正因为相当明白,那过程愈发难以忍受,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十分抵触。
奈何再怎么抵触,真正短兵相接,照例只剩下求饶的份——
仿佛成千上万只小蚂蚁顺着经脉穿梭爬行,队队群群汇集到身体正中的蜂巢聚餐。
“长生……求……啊……求你……”
“不着急……今天咱们走大周天,把药性尽量散到所有经络去……然后,争取借着药力冲开元关气海……”
这两句等于威胁,渐趋白热的身体顿时降温。
“你打算……折磨我……久?”
“个……最两个时辰。”
“哼……”
当子释再次濒临失控,指节捏得发白而嘴唇咬出血痕的时候,长生狠心忍住不去看他,只贴到耳边:“我跟你说,楚州的事,恐怕……要做个了结了。”
子释心神凛,刹那间灵魂归位。
“嗯……怎……么讲?”
“去年下半年到今年年初,他们活跃得很……中间有过几次反复,最近突然销声匿迹……”
永乾七年,虞芒受命督抚楚州军政,先整顿内部。白沙帮等义军残余势力趁官府无暇顾及,谋划起刺杀行动。秋冬大规模剿匪开始后,很扛不住的纷纷投降归顺,剩下的中坚分子借地利之便深入潜藏。永乾八年春,岳铮出任楚州宣抚,官员大批换血,地方处处劝耕助农,朝廷正式启动移民工程,整个氛围为之变。在这种情况下,刺杀行动死灰复燃,方式加极端。某些军方将领差点沉不住气,重新动用高压手段。岳铮和虞芒竭力稳住官兵,针对民众展开攻心政策,逐步扭转官方形象,成功压缩反对武装的生存空间。
“白沙帮帮主两年前已经变成冯祚衍。去年年底,冯祚衍重伤,傅楚卿顺理成章接管他手中势力,折腾几个月,突然没了动静……”
有点冷却过头了,内息出现凝滞迹象。长生停止说话,先把嘴腾出来做别的用处。
“唔……”子释知道他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非要这种时候拿出来说,其险恶用心不言而喻。血液却几乎没有间歇的再次沸腾起来。
“黄云岫这个月又回京趟……他们也真厉害,竟然把手伸进了京城,纠集帮所谓武林义士,要干大事呢……”
“干……大事?”眼前已经燃成片亮银,某些念头在脑中若隐若现。
“哼……干大事,当然是来刺杀皇帝,还有……”
“还有……大夏奸……是不是?”
长生没有正面回答,似乎略带嘲讽的笑:“你猜……最确切的消息,是谁告诉我的?”
子释在漫天银白色极光中恍恍惚惚的问:“谁……”
长生松开束缚他的那只手,改勒住后腰,猛地往身前紧扣。看见他脖颈瞬间拉成绷直的丝弦,刚出口又立刻吞咽回去的呻吟如同划断曲调的拨片。另只手陡然增加两分力道,内息自元关气海破门而入,那声呻吟终于逼了出来。
“嗯!啊……”
就在那丝丝不绝袅袅余音中,长生满意的吐出三个字:“清平侯。”
仁和元年,春。
清明后两天,子释子归兄妹往西郊给谢昇夫妇扫墓,长生、庄令辰作陪。倪俭领着若干侍卫扮作家丁。
威远将军夫妇之墓就在韩氏陵园旁边。去年清明适逢国丧期间,私籍律停止。今年清明锦夏旧人疑虑渐消,成群结队跑到西郊祭祀。为避人耳目,子释兄妹特地过了正日子才来。
午后到达,墓碑前插着燃尽的香梗,散落在烧残的纸锭。看样子不少人祭祀时顺便拜了拜威远将军。子归拾起地上束半凋的白杜鹃,看了会儿,又小心立在碑前。
望着子释:“大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觉得……子周来过。”
“是么……也该来了。”
长生皱皱眉:“怎么这么巧?”
“无妨。”子释弯腰,细看那束白杜鹃,“至少两天了……这臭小子,真沉得住气。”向长生道,“你的徒弟,本事大还不清楚?这两年,想必长进了。”语调没什么变化,眼里明显含着笑。
长生点头:“也是。”想想,补充,“正好。”回头向倪俭交代几句。
简单的祭祀仪式结束,又到韩纾墓前拜了拜,行人启程返回。子归陪大哥坐车,其余人或骑马或步行,不疾不徐往回走。而庄令辰则提前进城去了。
自清光门入城,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却还不到上灯时候。春日昼短,行人无不匆匆往家赶,两边商铺摊贩正努力招徕生意,恰是日中街市最喧嚣热闹时分。
子释听着外面人声鼎沸,竖起耳朵分辨各种吆喝叫卖声。想子归笑道:“果然西北粗犷,卖货听着像打锣唱戏。”
子归把车窗帘子拉开,推开半边窗扇:“大哥想瞧,便瞧瞧罢。”猫猫~友情~协助
窗扇推开,露出来的窗格竟然不是木棍而是钢条,另有张钢丝网覆在上边,虽然稍微影响视线,箭镞和普通暗器明显进不来。
子释指甲在车窗上轻轻弹,长吟:“作茧自缚啊——”清脆的金属回声好似伴奏。为了安全,这辆马车几乎被改造成了装甲车,大半主意是他自己出的,然后成了自己的笼子
子归抿抿嘴,无奈的笑笑:“大哥……”脸色忽然黯淡,“大哥,你说,他们真的……”
子释依然望着窗外:“子归,这件事,我们只能尽力。”过得片刻,冷不丁哼道,“哪有这样的,未婚妻预备涉嫌跟人打架,他倒躲起来了……”
子归嗔道:“大哥!”换话题,“长生哥哥不许你来,你为什么定要来?万……”
子释回过头:“子归,这件事,我不能躲——尽力,至少要尽力。”
“咚咚锵锵”阵锣鼓声传来。
“真的有人唱戏?”
子归贴着车窗看眼,迅速合上窗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