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强势。久经战乱，人心思定。既是正道，则应据理而守；既属强势，切忌恃强逞威。官兵骑马提刀到处跑，真正的寇吓不怕，把良民都吓坏了，还说什么稳民情，得民心？

    “这个时候剩下的，都是寇中的顽固分子。‘据理衍守’是不扰民，而非示弱。旦遇上侵扰骚乱，务必追究到底，严惩不贷，以儆效尤。抓到这些捣乱的人，不要提前朝余孽，也不要讲白沙逆党，太套话，只会越扯越糊涂，反被对方利用。最好依律审判，公开告示，以戕害百姓，贻误民生定罪，跟大逆不道没什么关系，把基本是非深入人心。”

    淡淡笑：“咱们华荣，没有叛乱逆贼，只有为非作歹的恶人。”

    庄令辰瞧见这笑，心底冷不丁打个哆嗦，但觉比起之前判单佢死罪时的无形杀意来得加令人生寒，却又似乎不能立刻把握到其中缘故，只无端端感到种较以往鲜明许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穷寇逼急了，就可能使出极端手段。对于官来说，得时时刻刻记着，追寇的最终目的，决不单是为了消灭寇本身。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朝廷及楚州地方官府，要拿出相当的胆识和肚量来”

    子释说到半，问长生：“什么人去做楚州宣抚？”岳铮应道：“区区在下。”

    子释吃惊：“这本钱下得可大……也好，岳兄去，后边的废话我就不用哆嗦了。”

    “不过今年走不了，先累虞将军和黄将军费心，我得明年才能赴任。”

    “明年就明年吧，本来就急不得。”

    岳铮望望他，再看看长生，带出允诺意味：“我会跟二位将军仔细商量，慎重考虑，再向殿下禀报。”

    把楚州形势谈得差不，又说了几件别的事情。直到月上中天，三人才行礼告辞。子释自然而然起身相送，刚起来，便觉头昏目眩睁不开眼，靠在长生怀里，还不忘打招呼：“有空再来吃饭。”

    长生抱起他：“我可再不敢领他们回来吃饭了，这几个是话痨，你倒好，话，我都插不上嘴……”

    子释知道，楚州的事是两人心病。他如此深思熟虑，开诚布公实属最佳方式。闭着眼睛笑笑：“放心，就算插不上嘴，也无损于你太子殿下光辉形象……声音越来越低，准备就此入睡。

    忽听他在耳边悄声道：“人参的事，符仲另外差人单独送了些，你天天喝，也没喝出来么？"

    子释昏头昏脑的想：“果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 难不成以后要光脚……？”

    这晚错过了平常睡觉的时辰，又接连说话动脑筋，兴奋过度，半夜便颇不安稳。

    长生放心不下，第二天中午赶回府，看见他明显才起来，整个人蔫蔫的。问吃饭没有，当事人呆愣愣，李文李章齐皱眉摇头。

    这天并非运功疗伤的日子，长生心里犹豫番，还是吩咐下去，备水备药。

    直到身体由于熟悉的姿势引发条件反射，子释才恍惚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慢慢抬起头。

    那眼神中闪而过的畏怯恐惧，甚至含着不易察觉的哀求意味，叫长生五脏六肺揪成团，换个姿势搂住：“昨天太累了，晚上也没睡好，运行个周天，然后好好补觉……”

    子释轻轻推开他：“开始吧。”

    两个人的掌心紧贴在起，长生感觉他全身立刻紧张起来：“不要想。”轻轻吻着额头安抚，缕内息坚定不移送进去。

    “嗯……”子释声音随着身体同颤抖，“你说……为什么，日子越舒坦……心情越好，人反而……越来越……怕疼呢……”

    不到半，已经昏迷过去。

    长生让他靠住自己，看见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颈源源不断汇入领口，衣衫渐渐湿透，勾出肩脚脊背流利深刻的线条，勒切在自己身上，不由得闭了眼睛。

    自此之后，子释重新开始了禁足的日子。好在他宅惯了，也不以为苦。天气逐日转暖，关在太子府的囚犯们又都有了新去处，整个中宅后院被弄晴和子归收拾得清清爽灾。子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吃吃睡睡，看看走走，弄弄花草，逗逗小孩。等春天快过去，才获得批准，接着捣鼓他的《正雅》 笺注。

    小公主早已获准归家，却时不常闹着要来看哥哥，来了便不肯走，前景烈太子妃于是成为府中常客。

    这位已故持国上将军的独生女儿闺名叫做盘珠。西戎部落女子地位向来比较高，除去极少数贵族，均为夫妻制。女人上马放牧牛羊，下马操持家务，风气较之夏人社会开放得。盘珠出身高贵，自幼跟男孩儿没什么两样，虽不曾随同父亲上战场，却也练得身好骑射功夫。

    她成亲不到两月，丈夫便出征打仗。女儿才过岁，迎来的竟是丈夫尸首。她所知道的，当然是那个“太子中流矢阵亡”的公开本。与符定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女儿无疑是最大的安慰。

    当初秦夕跟黄云岫得到弄晴提供的线索，上门偷孩子。孰知太子妃剽悍程度远超预料，暗偷变成明抢，只好连小公主块儿劫持。担心对方不知分寸，闹得满城风雨，二人又悄悄回头，做后续安抚工作。来二去，不打不相识，打成了老熟人。

    前景烈太子妃正式登门，认识了前锦夏宜宁公主。两位女中豪杰见如故，惺惺相惜，竟成知交。子归也常常去看望韩侯老两口和姨妈韩绾，从他们那里得到些锦夏旧人的消息。于是子释隔三差五便可以自妹妹嘴里听到几则顺京城中奇闻轶事，娱乐八卦。此地两朝为都，如今又是八方辐辏，中外汇聚，新鲜事儿层出不穷，听得子释大觉有趣。

    长生手下的人照样时不时上门蹭饭，般都由太子殿下亲自陪吃，但总免不了真正有事要商量的时候。午饭耽误午觉，晚饭耽误晚觉，子释背着手歪着头，对长生道：“他们实在想来，那就散衙之后来喝下午茶吧。”

    四月初的天，入夜，秘书郎庄令辰求见太子。

    长生以为有什么紧急奏章要看，进了书房才发现，秘书郎大人双手捧个黑不溜秋大长方盒子，不知道装的是啥，显然不是奏折。

    看见他，庄令辰迎上步，神色古怪，居然隐约透着两分忸怩不安：“殿下，我……这个……”

    长生瞄他眼，挑起眉毛：“庄大人要提亲，似乎找错人了啊。”

    “不是，我……”反应过来，忸怩了，“殿下！那个，那个，我自然知道，现在还早点儿……”

    难得看见这第谋臣也有挂不住脸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