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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3

      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手里:“路上没法时刻顾着他,正好你俩在这里——如果大哥醒了,叫阿文阿章来告诉我……”

    这时,子归才看清,自己拿着的,是个青铜兵符。

    直到子归带着文章歌曲把营帐中诸事物安置妥当,在毛毡上又铺了两层丝棉褥子,子周还是不敢松手。好像只要松手,大哥的身体就会迅速冷却下去。

    ——什么时候,大哥瘦弱成这样?

    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呢?

    好轻。轻到仿佛抓不住托不稳,以致他路始终僵着身子动也不敢动。到地头才发现,手上的分量没少,两条胳膊却重得像铁坨。

    抬起头:“子归……怎么办?……”每当这种关键时刻,总是妹妹有主张。

    “此地离北安门不过二十里,谭先生就住在北城。但是……刚刚路上听来的消息,说是……东西两面锐健营,都已……攻克,南边也已围住。这会儿,西京城里……只怕是开了锅了……无论如何,总得进了城,才好想办法……”

    听到北安门、锐健营、西京几个敏感词汇,子周突然想起从昨天到现在直没来得及去思考的某些问题。

    议和的使团前脚出门,围攻的大军后脚便到了城下。

    皇帝太子、满朝文武、全城百姓会乱成什么样?出使的尚书仆射未归,秘书侍郎又跟着对方离城,本该在前线御敌的宜宁公主以探望家人为由凭空消失,迟早瞒不住——

    三兄妹在这场大变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叫西京和蜀州,叫天下人,叫后来人……怎么想?

    眼见锦夏就要在面前成为历史,曾经为它苦苦奋斗的人,即将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子周于瞬间血液冻结,感觉自己变得比抱着的大哥还要冷。

    子归的声音继续响起:“现在的情形……皇帝不投降,就没法进城。否则,便只能强行攻城……攻城必乱,乱必生危,到时候,什么都可能发生。可是……进不了城,就没法找大夫,没法用药,没法休养……大哥这个样子……子周,你说……还能……怎么办?……怎么办?……”

    思绪自恢弘遥远处拉回来。低头。手里抱着的,是此生最亲的人,是心中最重的人,也是他谢全谢子周……这辈子……亏欠最深的人。

    “怎么办?”长生忽从外边跨进来,走到子周面前,径直将人接过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着,盘腿坐下,把子释抱在怀里,双手拢在掌中暖着。

    子周手里空,心里也跟着空。怒气骤然上涌:若不是因为你……你……你……

    长生看都不看他:“都去歇着吧。可以到处走,不过会有人跟着。别糊里糊涂找人动手。真动起手来,自有人制得住你们。”

    “哼!”子周发了会儿呆,挥拳跺脚,率先转身,出去了。

    ——就在刚才,他忽然发现,对于某个问题,自己与对方,谁也没有资格指责谁。

    “嗯……”子释无意识的扭扭头:是什么东西这么香?那气息似乎从渺茫睡乡传来,须往好梦深处寻找。呢喃两声,准备继续沉眠。

    “子释,别睡了……吃饭了啊……”

    “嗯……”

    长生把碗往他鼻子底下再凑近些,看见两片玲珑鼻翼微微缩动,就差伸舌头流口水,纵使揣着满肚子担忧,也忍不住要笑。心想,便趁现在吧,糊里糊涂似醒非醒,什么乱七八糟都还想不起来,权且吃几口。

    “来,吃饭。”

    吃饭……不是吃饭么,你亲什么亲?哎——!

    滑溜滑溜团顺着喉咙下去,有点甜,有点酸,带着股特别的清香味道,像奶酪,又好像不是奶酪……居然吃不出来!嗯,再让我尝尝……

    长生送下去口,紧张的等着,生怕他吐出来。过会儿,见没什么异样,才慢慢接着喂。饿了好几天,不敢让他吃,估摸估摸分量,便住了手。

    刚把碗放下,之前还睡意朦胧的人已经睁着眼睛问:“是什么掺在奶酪里,这么好吃?”

    长生微笑:“还是子归有办法。在向阳的陡坡上找了几株山药,加干酪熬成羹,又捣了几颗黑莓果拌里头——知道么,香得伙房的人全流口水。吃了半辈子奶酪,没料到还能这样吃法……”

    山药安腑健脾,莓果止血敛创。都是就地取材对症下药的好东西。

    “再给我来点儿。”

    “口。”

    “小气鬼!碗拿来,我自己吃。”

    “只能口。想吃也过个时辰再说。”

    “唔……”下去了,果然只有口。

    这口,虽然原因未必相同,两个人都有点儿意犹未尽。

    长生忽松手,起身:“起来,我陪你出去走走。”

    听他这么说,子释抬头。

    “外边景色不错——你睡着的时候,我们往南挪了三十里。”

    “啊……我怎么不知道……”这才注意到周遭隐约飘荡着野花青草的芬芳。

    “哈,有些人睡着了只怕卖掉都不知道……”长生饲养员当出成就感,心情颇好。

    子释便要起身揍他。不料脚下虚乏无力,这使劲,倒像是故意撒娇般,直接趴怀里了。

    长生把搂住:“我怎么敢,有人要找我拼命的哪……”

    “这么说……我好像看见子周?”

    “是。”长生见他不说话,笑笑,“你放心。而再,再而衰,三而竭。子归已经找我拼了两回,差不该“竭”了。子周么……伤敌万,自伤八千,我看,这小子离“竭”也不远了……”

    “哈!”子释终于失笑。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像出自自己之口。诡异啊诡异……

    长生望着他,猛然箍紧了,又慢慢松开,只手贴在胃脘处。好半天,才轻轻道:“还疼么?……真是……吓死我了……”

    无数话语在喉头翻滚,最终只剩得句:“子释,相信我。”

    “不要胡思乱想,知道么?——我只要你相信我。”

    子释低头嗯了声。又觉得有点不够,道:“今天早上……”想想,问,“是今天早上吧?”

    连日晨昏颠倒,已经过得昼夜不分了。

    长生摸摸他额头,想笑没笑出来:“是。”

    “今天早上,越睡越冷……我想起床,可是点力气也没有,心里便十分着急,最后总算急醒了。饭还没开始吃,已经觉得难受,可是总不能不吃。后来……阿章跟我拌嘴,我其实明白他是对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急得不行,竟然忍不住跟他斗气……”

    ——那瞬间,生命流失的感觉如此真切,深深的眷恋狂涌而出,种痛彻肺腑的不甘与不舍左右了自己。上穷碧落下黄泉,只想留下什么,定在人间奔腾而逝的时间洪流中,永远屹立不倒。

    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