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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际,看准时机松开弓弦,刹那间长虹贯日,霹雳穿云,道银芒透胸而过,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结束了华荣王朝首任太子短暂的生命。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如倪俭,也被那划裂天地的气势震得久久没有言语……
方明里刺杀,方暗地伏击,虽说狭路相逢,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不过电光石火,局面已然颠覆。倪俭作为唯的全程近距离旁观者,为自己能够见证这历史性的刻激动万分。回到军中,跟所有能讲的人都连比带划演说遍,此刻见到庄令辰,殿下自己不提,他可老早就忍不住了。饶是庄令辰不在现场,不会武功,也被他说得情绪激昂,神往不已。好半天才意识到,这些参与刺杀的江湖豪杰,恐怕没有几个能够全身而退。他们,殿下半是认识的吧……
想到这,有些黯然。正要开口,忽听殿下道:“倪俭你跟庄令辰讲吧。我上外头走走。”说罢起身,抬腿出去了。
咦?倪俭挠头:“殿下生气了?”
庄令辰望望门口:“不像。”拉把椅子坐下,“殿下叫你讲,那就讲吧。”
倪俭张张嘴,方才兴奋过头,这会儿反倒不知从何开始了。
庄令辰道:“刚说到太子中箭,然后呢?”
“然后?”倪俭停了停,忽然叹口气,“然后,殿下又放了箭——这箭射的,却是屈不言。”
“啊!”庄令辰惊。随即释然——怪不得殿下会难过,原来如此。
“我当时也吓跳,仔细看才发现,屈不言带着箭伤逃出乱军,和白沙帮幸存的人汇合,潜入南边山林跑了。殿下到底……还是留了情。”
几个关系密切的下属,都知道靖北王早年流落南方的经历:与白沙帮及楚州义军颇有渊源,并且亲自把救命恩人送到了封兰关外。
殿下是个重情义的人。件事,应该不应该,能够不能够,需要不需要,分得很清楚。然而真正动手的时候,往往宁可委屈自己点。庄令辰点头道:“这位屈大侠如此本事,后患无穷。殿下这是替单祁、符敖、黄云岫他们几个挡煞呢。”心中暗忖:挡得了时,挡不了世,来日只怕还是个隐患。
倪俭道:“黄老弟没留在东边,打完峡北关,殿下就叫他跟着偷儿上京了。”
“这……”庄令辰又愣。琢磨琢磨,明白了。以黄云岫身份,待到攻克西京,难免不好自处,不如及早抽身。叹道:“云岫老练沉着,又是纯粹的生面孔,协助主持京里事务当能胜任。殿下苦心,体谅下属,他心里定感激的。”望着倪俭,“既如此,殿下应留在东边坐镇指挥才是。送个兵符而已,你走趟不就行了?”
倪俭忽然露出个古怪的表情:“送兵符?我看殿下是不准备打东边了,才自己跑这儿来的。”
庄令辰神色震:“此话怎讲?”
倪俭却故意卖个关子,拉长声音回了句:“唉——世事难料啊!”
庄令辰抓起旁边椅子掷过来,笑骂:“少啰嗦!你个大男人,偏这么婆妈废话!”
倪俭把接住坐下,挤眉弄眼道:“殿下在峡北关,除了遇见白沙帮的人,居然还遇着了位故人。我打赌,军师你再也猜不到,殿下认得的是谁——”
庄令辰往校场中间瞅两眼,拉住个亲兵传话,仍旧折回帅府去等王爷。没别的,就怕自己憋不住脸八卦让殿下瞧出来。
想起倪俭当时神秘诡异的压低声音:“我看哪,殿下这回——八成是害了相思病啦!” 嘴角不知不觉就往两边扯,直忍得腮帮子疼。从最近的实际情况看,倪俭那句话,怎么想怎么贴切。倪大将军虽然偶尔莽撞,某些福至心灵的直觉却向来准得很。何况还有那番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描绘——殿下定没料到,让倪俭转述经过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嘿嘿,我刚说了,早先才到封兰关,听秦夕讲起守关的宜宁公主,殿下便十分有兴致。四月十九那天傍晚时分,我们粘着对方往云头关追,断后的队伍里果然出现员女将,飞马射箭,拔刀冲杀,好个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殿下当场就给迷住了!”
倪俭面说,面连声啧啧:“咳,岂止殿下,这边少人瞪着眼忘了向前追。那身法动作,那刀马功夫,爽利,漂亮,痛快!老子打了这么回仗,头遭见识了,打仗还能打出好看来!只嫌看不够!你说邪乎不邪乎?”
“大伙儿正楞着呢,倒是黄云岫那小子最先反应过来——”贼兮兮笑,“事后我们几个私底下议论,别看黄老弟年纪和殿下差不离,那方面成人懂事恐怕早得,经验丰富,见识广,因此,这个,哈!”
庄令辰强忍着笑,斥道:“别这么缺德。”端正了脸色,“这是殿下难能可贵之处。”
“话是这么说,军师你不觉得——殿下年纪轻轻,这般能忍能扛,边上人瞧着都替他累?”
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会儿,庄令辰叹口气:“有些人,生来就是做大事的。或者,他自己并不觉得有累。”继续上面的话题,“听你意思,莫非殿下与这位宜宁公主,沙场相逢是故人?——怪不得殿下这般为难。”
“军师你听我说完。黄云岫提枪拍马追上去,大伙儿也都重新打起精神,又杀作团。模样再好看,到底不是自己人。你死我活的时候,还得手底下见真章不是?
“眼见就要冲散对方阵列,追上主将,说时迟那时快,那女子弯弓搭箭,眨眼连着三支射过来,逼得黄云岫差点招架不住。就这么挡的功夫,距离又拉开十余丈。被个女人杀退,这要传出去,咱们靖北王的队伍还能混么?我们几个正要加紧攻势,谁知殿下突然下令,改由侧翼包抄——这么来,虽然围住的敌人,却等于把主帅给放跑了……过后许人都觉着窝囊,却没有个找殿下闹事,嘿!可见怜香惜玉之心,人皆有之。不过,殿下自己跟大伙儿解释,那断后的女将,正是当年救命恩人之……”
“就这么个照面,分别好几年,怎么能确定?”
倪俭下严肃了,大大叹口气:“军师,别说殿下,要是你在场,你也能认出来。”
“哦?”
“之前大伙儿都没在意——就算在意也没人敢说——那宜宁公主射箭的姿势,还有那手连珠三发的绝技,除了咱们殿下,可再没见过别人使得那么顺溜。简直,唉,简直就是个模子里出来的嘛!”
——两军对垒,居然出现如此戏剧性的变数,端的后事难料。殿下如今人在此地,是深思熟虑之后有所决断,还是进退两难之余权宜之举?庄令辰不觉也严肃起来,问道:“接下来,殿下就不打了?”
倪将军哈哈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