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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0

      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看侄儿模样,很有几分儿女情长。干脆开步,和子周旁边说话。

    罗淼走到子释面前,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子释个字都懒得说。在这么个立场不同关系微妙的知情人面前,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管是自己的事、对方的事、众人的事、义军的事、朝廷的事……家事国事天下事,哪件都透着无奈与惨淡,不如不说。

    罗淼细看他两眼:比起当年,高挑些,成熟些,也……漂亮了。那天乍重逢,顶着伯爵头衔的他满身清逸富贵,说不出的陌生。可是,几天相处下来,此刻面对,落在眼里的感觉,却比从前那弱不经风的印象还要单薄许,似乎真的不定什么时候就吹散了晒化了……与此同时,浑身上下又透出股无法言说的硬气,种隐忍不发的冰寒冷冽,就跟三九天刚下过大雪,裹在软绵绵雪褥里头冰锥子似的。而这又冷又硬的冰锥子,竟似不是要扎别人,反是扎自己……

    他想问“那姓傅的跟你是什么关系?”“听说你天天忙着抄书,抄那个有什么用?”“顾长生到底为了什么没跟你在起?”“你心里还有没有惦记着他?”……他不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问,但是,终究还是句也没问。他还记得从前他么爱笑,爱说话,张嘴能把死人说活,也能把活人气死。而现在……

    该走了,罗淼忽然觉得不能这么句话也不留。冲口而出的是:“子释……看到你还活着,我觉得,我觉得……很高兴。”

    子释猛的抬头,灿然笑:“三水兄,保重!”

    结果,罗三水同学走出五十里还在想:“他后来不是直叫我“罗兄”么?怎么又变回“三水兄”了?……”

    晚上,傅大人来了。不管子释脸冷淡,自顾自把引荐花二侠三位拜见太师和小侯爷的经过汇报了遍。最后笑道:“我才知道,你那个弟弟,不光有把快刀,还有张利嘴呢。在太师面前二三四头头是道,放眼朝廷,可没几个人有这般口才胆色。也是,不看看谁教出来的……我觉着,太师的意思,挺赏识他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劲头,只怕要调他去策府司也说不定……”

    子释低头写字,不搭腔。

    傅楚卿瞧了阵,看见素笺上行行摇曳生姿,想起春宫图册的配诗来,霎时里浑身滋溜溜潮热难耐。抬眼觑他神色,隔着桌案都觉清冷逼人,那股热浪又哗啦啦全退了下去。

    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往砚台里滴水磨墨。傅大人手劲足力道巧,磨得又细又匀,颇得意。撩起眼皮看对面那人,点反应也没有。停下来想想,道:“你心里其实不大乐意子周这样做,对不对?”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理所当然的跟着子释称呼双胞胎。

    子释笔下顿了顿,接着干手里的活儿,随口道:“不乐意又能怎样?这世上,不乐意也没办法的事了去了。”

    “有什么事能叫你不乐意也没办法?你说给我听啊,我替你想办法。”

    子释“啪”声拿过案上的青玉笔架,搁下笔,抬起头:“好比我不乐意瞧见傅大人你,你替我想想办法看。”

    “你……”做柔情似水状,“小免,我待你怎样,难道你还不明白?”

    “傅大人别这么叫,李免消受不起。”

    傅楚卿扬起边眉毛:“席远怀叫得,我叫不得?”

    “没错,他叫得,你叫不得。”

    傅楚卿有点恼火:“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席远怀那点龌龊心思,谁还看不出来呢?他也不过是个人面兽心伪君子,满脸道貌岸然,肚子——”接下来顺口就要说句“男盗女娼”,忽然意识到不但不符合语境,也唐突了心上人,住口。

    子释冷笑:“他席远怀若是人面兽心伪君子,那你傅楚卿又是什么?”

    傅大人时词穷。瞧他模样,恐怕真的心情很不好。担心他郁积成疾,又觉得自己怎么想怎么委屈,指着自己鼻子反问:“我?”咬牙,“好!我承认,我傅楚卿是衣冠禽兽真小人。我这真小人,可不知比那伪君子强出少!是谁费尽心思为你求医求药?是谁拉下脸皮托人替你找书?是谁上窜下跳在皇帝跟前帮你圆场?是谁把你的事时时放在心上?天天挂在心头?……”

    子释彻底无语。极品啊!哪里有墙过来借我扶下……

    轻哼声:“傅大人不是禽兽不如吗?这么快就升级了?”

    傅楚卿吓跳:“皇上也真是……连这个都跟你讲。”

    子释心道:岂止说这个,皇帝还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傅楚卿感到他消气不少,谄媚道,“你没害我穿帮罢?那可是欺君之罪……”看他不说话,走过去搂在怀里:“我就知道,你不会说的……”

    子释什么都不想说了。真累……骨骼皮肉好似要截截块块掉下地去。放任意识陷入模糊,仿佛听见傅楚卿在耳边道:“你不是要找人修地库藏书,我安排替皇上建“鸾章苑”的宫廷掌案帮忙可好?——你看,你的事,哪桩我没有心心念念给你想着……”

    四月,天气日益暖和,子释增加了些外出活动。

    应酬交际律不参加,他的偶尔外出,都是去南山“普照寺”会晤归元长老。

    ——不错,就是昔日彤城积翠山云华寺的方丈归元长老。

    归元长老方外高人,洞察先机,在西戎兵过江伊始,已经遣散弟子,独自云游。他早年就曾渴望入蜀游历,借此机缘进了蜀州,挂单在蜀中名刹“普照寺”里,每年春天离寺,入冬归来。除夕日普照寺的师傅们按例入宫做新春祈福佛事,长老是得道高僧,自然应邀参与。就是在这年新春佛事上,子释兄妹认出了这位故人。

    因年迈体衰,归元长老决定停止外出游历,留在寺中钻研佛学典籍。正月里三兄妹前去探望,子释听说此事,正中下怀,《集贤阁总目》中佛学部分的补齐检校工作,当场就被委托给了归元长老及普照寺有志于此的师傅们。

    归元长老不单是得道高僧,也是位涉猎广博的大学问家。普照寺清幽宁静,又有这样位足以忘年的良师益友、同乡故人,自从天气转暖,子释每到旬休之日,只要没有别的任务,必定往南山上跑。

    他这里热衷于外出,只辛苦了傅大人。但凡得空便亲自充当贴身护卫,实在没空,也要在常驻府中的侍卫之外加派心腹跟着。对于这位理方司巡检郎大人光临普照寺,归元长老的原话是:“施主心中戾气太重,正该常来佛门圣地化解番。老衲观施主面相,与我佛门大有缘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傅楚卿觉得这老和尚简直像苍蝇样讨厌,却也没有办法,只得乖乖受着。

    四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