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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4

      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还有“木樨”二字当然不能用了,其他如金、银、丹、黄、月、露、色、香之类,也都得避开才行。”

    张庭兰又道:“微臣以为,从来咏桂秋桂,今日写的既是春桂,还须写出春桂独特之处,叫人看了,不致与秋桂混为谈,才算入流。”

    赵琚点头笑道:“有理有理。众位爱卿,三春咏桂,白战赋诗,好桩别出心裁风雅盛事。朕已经迫不及待等着看诸位的表现了!”

    于是各人抽了韵脚签子,分纸取笔坐定。宫娥捧着珐琅水晶大沙漏立在旁,约定两刻钟为限。内侍们散立在席间,随时把完成的作品呈给皇帝。

    白战作诗,费的功夫自然些。有人想在御前显示自己才思敏捷,飞快凑足四句,交给内侍呈上去。这些个吟咏春桂的白战体,陈言俗调是少了,然而要么佶屈聱牙,要么矫揉造作,要么牵强附会,可堪入目的就没有几首。赵琚面看面摇头,随手递给身边泰王定王和国舅传阅。

    张庭兰待众人差不都写完了,才呈上自己的首七绝。赵琚看罢,连声称赞:“不错不错。”转头对坐在宁书源下首的张宪博道,“张爱卿,令郎锐意才思,别出机杼,“雏凤清于老凤声”啊。”说着,命内侍当众诵读。

    张庭兰这首七绝《咏春桂》,写的是:

    “珠碎玲珑堕地来,

    秋光占尽在瑶台。

    人间天子重清气,

    报与桃梨处开。”

    四句话流利清爽,不但道出了春桂的特点,且含蓄蕴藉大拍了把万岁爷的马屁。怪不得皇帝看到赏心悦目。

    他这首出,其他没写完的都抠抠缩缩不敢往上呈了,纷纷表示张侍郎才调高绝,无与伦比,自己不敢献丑。子周心不在此,跟着顺势藏拙,也不觉得没面子。

    子释面前白纸张,根本没打算凑趣。心中淡淡冷笑:这场戏只怕是张氏父子早就预备好了的,要在皇帝面前露脸。余光瞥见宁书源神色,并不十分畅快。想起宁家的孙子也在坐,难怪了。不再理会他人,端起手边嵌玉琉璃杯——虽说只有半盅白开水,借着之前那壶酒的微醺之意,照样喝得有滋有味。

    张庭兰瞟他眼,忽向皇帝道:“陛下,微臣听闻兰台令李大人胸怀锦绣,满腹珠玑,不知有何佳句?”

    赵琚顺着他视线看,这个李免,又不知神游何方去了。敲着桌子叫了声:“李爱卿!”

    子释最近被皇帝这么叫习惯了,慢腾腾出来:“微臣在。”

    “李爱卿想什么呢?”

    “陛下,微臣适才在想……这“错春”酒,错春错春,真是好名字。不知是雕镂春光?还是误了春光?”

    赵琚被他问住了,不由自主道:“嗯,到底是雕镂春光呢,还是误了春光?当初取名的人,只怕有满肚子心事……”

    二人都入了境,怔怔的对望着。君臣两个块儿发痴,把其他人全晾在旁边。

    张庭兰心里别提郁闷了。这李免浑身上下都是天然脱俗之气,举手投足,说话动作,叫人觉着处处不可狎,又似乎无处不可亲。开口就抓走了万岁爷的心,把自己佳作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过,这么个可人儿,怎么跟了傅楚卿那俗物……咳,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大着胆子开口:“陛下,臣等还盼着听李大人的好诗呢!”

    “啊,是。李爱卿,朕也很想听听你写了什么。”

    “微臣遵旨。”

    子释正要回到自己案前坐下,安宸已经双手捧着笔过来,将他引到放置韵签的大书案前,铺好纸伺候着。

    指尖传来象牙笔管沁人的凉意。抬头看看翡翠树叶间簇簇金屑银珠,忽化作星星点点的火苗,在心中灼灼燃烧:刹那间少纵任痴狂翻腾而起,少幽愁暗恨倾泄而出……

    就用先头拈到的韵脚,提起笔唰唰也写了首七绝《咏春桂》。

    赵琚从安宸手里接过去,先赞了句:“好字!李爱卿,原来你平时都不舍得把这笔清明体露出来,尽委屈朕瞧那死气沉沉的还真小楷。”看两眼,忍不住就念出了声:

    “幽姿别样暗倾城,

    心事东君未玉成。

    但逞妖娆甘借主,

    姊桃妹杏嫁春风。”

    念完了,再瞅瞅,咧嘴笑:““但逞妖娆甘借主,姊桃妹杏嫁春风。”嘿!——李免啊李免,叫你说的,朕都想有人替朕做主,姊桃妹杏嫁春风去了。哈哈……”啧啧几声,做总结,“张庭兰诗胜在清俊,李免诗胜在妩媚,各有千秋,不相伯仲,都重重有赏!”

    皇帝看似碗水端平,张庭兰却知道,万岁爷心里,必定是爱妩媚胜过爱清俊的。后悔不已,千不该万不该,时没沉住气,起意挑衅,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对方已臻先天化境,处心积虑的招式如数反弹回来。这还是皇帝留面子,才算剩了个台阶。

    也不管他爹在边偷偷瞪眼,叨咕着那句“但逞妖娆甘借主,姊桃妹杏嫁春风”,瞧见李免桂花树下静静立着,几步距离竟似隔了云山雾海。呆望半晌,荡开丝绮念:看他这副清高出尘的模样,写得出如此媚人诗句,骨子里指不定放浪呢……

    春宴罢了,群臣散去,皇帝又单独留下子释说话。

    子周行至宫门,隐隐听得些人挤眉弄眼低声议论,学着大哥的样子只装听不见,挺胸阔步昂然而出。可惜毕竟功夫不深,没练到家,脸色虽然平淡,内里可是憋了肚子气。他知道那些人在说什么。兰台令李免以色侍主,帷榻邀宠,被人传得沸沸扬扬活灵活现,甚至还有暗中编排他们君臣搞“三人行”的,内容加不堪。

    想起大哥第次听到这些传闻,竟然扬着眉毛笑道:“幸亏大家都知道咱们皇帝陛下本来是什么货色,只说我“以色侍主”,没说 “以色惑主”,幸甚至哉!……”

    唉。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练出大哥那样深广的涵养,强悍的精神?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道之所在,心之所存……

    抬头看看,日影偏斜。子归身边有的是人照应,至于大哥……那姓傅的肯定会负责送回家——这根扎在心头的刺,竟越来越有往肉里长的势头。当初大哥说:“这事你们不用管了。”子归曾流着泪问:“大哥,他有什么好?”大哥的回答居然是句:“也没有什么不好。”

    ——或者,因为那人霸占的是大哥身边弟妹无法触及的位置,时间长了,自己和子归已不知如何是好。

    第〇六章 桃李不言

    鸾章苑行宫内。

    赵琚满脸严肃:“李免,我这里有封御史台的折子,你要不要看?”嘴里问着“要不要看”,手上已经示意安宸拿给子释。

    御史台作为相对独立的检察机关,向来拥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