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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意时,可嗔可怨可气可恼。习惯了那份睿智坚忍,于是成为理所当然。不曾想过,大哥在承受什么,又会渴求什么。这刻才发觉,自己这个弟弟也许从未真正关心体贴过他……
眼前片模糊。意识到已经过了趴到大哥怀里哭鼻子的年纪,愈加难过。与此同时,种成长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泪水渐渐收了回去。
“雾气太重,大哥进屋待着吧。”把子释拽到房里。不会儿,又提着热水来了,赶跑阿文阿章,自个儿在旁边细心服侍。
子释狐疑的看他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只想叫大哥开心,子周打起精神应了句:“出言失公允,以己度人。”
嗬,好小子!子释抄起皂盒作势欲拍:“以己度人是吧?敢说我以己度人,侮蔑尊长,忤逆犯上,我看你是皮痒欠抽……”
子周抱头鼠窜:“错了错了,大哥,是‘有心求明圣,见贤思齐’。”蹩脚的谄媚着,“大哥,见贤思齐,见贤思齐。”
“行了,别跟我这儿瞎贫。再不快点,真迟到了啊。”
“是。那我先吃饭去。”
等子释洗漱完毕,悠悠闲闲往厨房吃早饭,饶有兴味的琢磨起兄弟俩刚才的文字游戏,猛地省悟:“非奸即盗……见贤思齐……这可恶的臭小子,玩儿反讽啊!”
八月二十二,子周从衙署回家,却见妹妹在前院着。瞧见自己,几步迎上来:“今儿上午,宁夫人派人把大哥接到侯府去了。这半天也不见回,怎么办?要不要上门问问……”
正说着,门外传来说话声。出去看,原来是宁府的轿子将大哥送到了家门口。子释道过谢,又重重打赏侯府仆役,这才和弟妹起往里走。
直到进了书房,方停住脚。望着随在身后的两人,有点无奈又有点认命的叹口气:“二十五朝会,也就是大后天,我恐怕……得跟子周去面趟圣。”
“面圣”二字被他这么拆散了讲,听起来颇为滑稽,双胞胎莫名的紧张打消不少。子周问:“皇上几个月没举行朝会了,难不成因为咱们……”
“你也忒自作情,这事儿不过是顺带。皇上肯上朝,是因为——封兰关失守了。”
生孤注掷温柔 卷二 谒金门·长相思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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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四这天,太师捧着堆奏折请皇帝御批。都是秘书省和兵部拿出的封兰关失守应对方案,预备朝会时向群臣宣布。舅父亲自拿来的折子,赵琚不敢偷懒,份份提笔批示,且装模作样看上几眼。封兰关失守的消息刚传到宫里时,确乎把万岁爷吓得不轻。不过既然舅父说封兰关本来就只是个前哨,而峡北关有重兵驻守,固若金汤,万无失,那又何必杞人忧天?
这桩事情办完,宁书源道:“陛下,前儿给陛下说的谢家孩子的事情,迟妃娘娘那里还没有讲罢?”
“舅父不是说等他们认了外祖,好好学学规矩,再进宫见迟妃?”批了半天奏折,件趣事也无,皇帝有点儿不耐烦,“朕又不是小孩子,这点事情还沉不住气么?”
宁书源神色依旧:“老夫只是怕陛下宠爱迟妃,时高兴,忘了分寸。”
赵琚心道:怕是皇后又跟娘家诉苦了。到底不敢直接出声反驳。宁书源也就趁势告辞。
送走国舅,安总管报傅大人来了,皇帝才觉得心情好点。
傅楚卿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纸:“陛下,这是富文堂呈上来的书样,请陛下过目。”安宸知道他拿的是什么,退开几步,让他君臣二人共同参详。
赵琚接过来,共四张彩绘春宫,工笔重彩配清明体行草,富丽曼妙,只不过构图镶边是四种不同的式样。大致扫扫,顿觉眼前亮,浑身发热,干脆坐下来慢慢细看。
第张,满眼粉灼灼的桃花林,树下草色如烟,星星点点散落着金盏花,旁边高石上丝萝攀附牵连。对男女就在草丛里成就好事,衣裳五彩缤纷挂在树梢。画面冶艳绚丽,全用正面写实手法,纤毫毕现,春意盎然。画上题诗首,曰:“百草斜连道开,情翻作雨云台。春风亦解人间愿,金盏银萝处栽。”
赵琚对侍立旁的傅楚卿道:“这画儿画得放荡,诗却写得含蓄,点到即止,挺好。”仔细看看,人物面庞姿态细腻有神,如见其人,如闻其声。把四句诗又念了念,眉毛跳跳:“‘金盏银萝处栽’——比喻新奇贴切,意味深长啊……”
“陛下圣明。”
再看第二张。这张画的显然是庭院夏景。左边丛修竹,右边方小池,池子里还有几朵莲花,十分清纯。然而院子中央的秋千架上,两个人赤条条相拥叠坐,个正面个背面。因为脸对脸的关系,观者只看见雪白的脊背,交缠的大腿,飞扬的发丝。秋千正荡在半空,整个画面充满动感,呼之欲出。
“咕咚”声,赵琚咽了口唾沫:“这主意——谁想出来的……嘿嘿!”
傅楚卿心道:“看来这事儿还真没找错人,富文堂的老板果然是个知情识趣的主儿。不过万岁爷想玩这招……”——别的倒也罢了,保卫工作不好做啊……
赵琚把画看了半晌,才转而读上边的诗,道是:“风淡日高午未眠,中庭忙却软秋千。斜笋近阶穿石透,小莲抽鞘露荷尖。”失笑:“嘻!好个‘中庭忙却软秋千’!嗯,后头两句双关也算过得去……”
赞叹回,兴致勃勃看第三张。
这张却带着情节,似乎是两个人在后花园门边私会,丛秋海棠遮住了大半身影。男子双手撩起女方罗裙,亮堂堂的月光把裙下美景毫无保留的呈现给了观众。
赵琚瞧了会儿,忽道:“这脱半……反倒比全脱有意思呢……”再看画上四句诗,写的是:“轻衫掩尽嫩红消,宝钿搔头玉步摇。连襟怀抱秋思晚,沁露海棠不胜娇。”抬头对傅楚卿道:“这题诗之人也算深得风流旨意,不写当时云雨,却着笔于事后娇慵之态,又暗写沉溺于欢爱,忘了分别将近,喜中含悲,故而格外销魂……”
“听富文堂说话,应是请了名手,执笔人并不知道做的是进宫的贡品。”
“怪不得。画倒也罢了,妙在构思,功夫未必罕见。这笔‘清明体’的字真正洒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